「哥,你發什麼神經啊!一大早就把人家從床上挖起來,到底有什麼事急成這個樣子?」一沖進林凱的辦公室,心誼馬上破口的嚷了起來,再急的事情總也等她睡飽了、吃足了才有力氣處理,一通電話,先是打斷她的清夢,接著又要她火速的趕了過來,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老哥急成這個德行?
不發一語,林凱神情凝重的將桌上的雜志──《娛樂大新聞》遞給了心誼。
順手接過林凱手中的雜志,心誼直覺的問道︰「什麼東西?」看向雜志的封面,心誼圓眼一睜,驚呼的叫道︰「我的媽呀!」迅速翻閱雜志,心誼不可思議的瞪著那字里行間鮮明的陳述著的事情,以及若荷和奕淮那親昵的雙人儷影,「哥,你怎麼會有這本雜志呢?」
「你別管為什麼我會有這本雜志,你只要告訴我,你知道這件事嗎?」剛看到的那一-那,就像青天霹靂,教林凱完全無法接受,他痛苦、他害怕、他絕望,若荷是那麼的純真、無瑕,她絕不可能跑去當人家的情婦,然而,那歷歷在目的事實,教他實在難以剔除心里的信誓旦旦,這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他相信若荷這麼做一定有理由的。
「哥,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呢?就算我真的知道,我會不告訴你嗎?」
「話是沒錯,可是這種事絕不是短短幾天就可以發生的,你肯跟小若出去,她有什麼異樣,你總會察覺得到吧!」
「是啊!可是若不是因為你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去找小若,其實,我們已經有八個多月沒見面了。」心誼辯解道。
這事說來都要怪俐妍,好好的一家精品店,竟然可以把它經營得慘不忍睹,逼得她痛苦的掙扎了五個月,強迫自己得轉手接了下來,所以為了刷去俐妍的敗績,她馬不停蹄的跑香港、跑日本、跑東南亞,累得像條狗似的,哪有時間跟若荷見面,能夠忙里偷閑,聊上十分鐘的電話,其實就已經很偷笑了,更何況若荷還是個警察,她在局里的時間也不是很固定。
「既然有八個多月沒見面,那你怎麼敢跟我保證小若沒有交男朋友呢?」咄咄逼人,林凱有些失控的說道。
「俐妍說的嘛!」長這麼大,心誼還沒見過她老哥這麼凶過,她真是有夠「衰」的!「死俐妍、臭俐妍,連你大哥在追小若也不知會一聲,謊報軍情,你想害死我啊!」嘀嘀咕咕的念著,心誼不自覺地把心里的咒罵給說出聲來。
「你說什麼?」林凱听到她的話了,「夏」俐妍,「夏」奕淮,天啊!他怎麼沒有聯想到他們的關系?「夏奕淮竟然是俐妍的大哥?」這麼說,若荷可能在很久之前就認識夏奕淮,而俐妍為了避免心誼插手阻攔,所以才不願意透露夏奕淮追若荷的事情。不對!俐妍不是一個有心機的女孩子,她不可能這麼做的,但是,他們兩個是兄妹,這是事實啊!
像心誼個性這麼急的人,經常闖禍是難免的,只是氣到讓自己心里的話都沖口而出,這倒是頭一回,真好!這下子大概有得忙了,想回家補個眠,吃上一頓豐盛的早餐,只怕是痴人說夢話!
「心誼,我要見俐妍。」他可以直接去找若荷,只是,如果若荷有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他就算打破砂鍋想問到底,若荷也是不會告訴他事實的真相,找俐妍,至少可以解開他心里的一些結。
被她料中了吧!心誼無奈的對天翻了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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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林凱那沉重的表情,再看了一下心誼丟給她的雜志,俐妍終于知道心誼會在早上十點,登門造訪她泡沫紅茶店的原因何在。
「你們別問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哦!」她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攸關若荷的生命安全,她也只能三緘其口。當然,林凱和心誼是若荷相知多年的朋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也不能保證這事不會就此傳了開去,她是莽撞,可不胡涂,事情的輕重,還是弄得清清楚楚的。
賊賊的瞅著俐妍微微一笑,心誼緊迫盯人的說道︰「做賊心虛哦!我們都還沒開口問你,你就急著說你不知道?俐妍,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問你什麼?」
「笑話!我為什麼會不知道?你們一進來就去了一本雜志給我,而且,連真數都幫我翻好了,我要是不知道,就是白痴!」想要唬住她夏俐妍可沒那麼容易,她雖然事業做得亂七八糟的,不過,論到她的膽識跟頭腦,可不是個小角色而已。
「你說的才是笑話呢!我丟了一本雜志給你,你就知道,那你怎麼不會想到,我這是在提供你一則天大地大的花邊新聞呢?」心誼反駁道,明明心里有數,她偏愛逞強,這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因為你從來不會這麼無聊,就為了一則花邊新聞跑來找我。」咧嘴一笑,俐妍好不得意的樣子,怎麼樣?這下子,她總不會拿「花邊新聞」這四個字來堵自己的嘴吧!
是啊!她是不會這麼無聊,不過,那還不是被她夏俐妍大小姐害的,要不是為了那家精品店,她這會兒多的是時間四處串門子,四處講花邊新聞!
「夏俐妍,你別笑得太得意了,你小心笑歪了嘴巴,以後可笑不出來哦!」忿忿地瞪著俐妍,心誼決定,既然她小姐都這麼直截了當,那她也沒必要轉圈子,「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是說過嘛!我不知道啊!」
「明眼人面前不說假話,俐妍,一個是你的大哥,一個是你的好朋友,你會不知道嗎?」
「是大哥又怎麼樣?我們兩個又不住同一個屋檐下,又不常往來,他在干麼我怎麼會知道?小若是我的好朋友,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嗎?你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得知道?」俐妍絲毫不肯讓步的道。
心誼氣得猛翻白眼,氣死地了!俐妍分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偏偏就是不肯松口!
看到俐妍堅持不肯讓步,始終沉默靜坐一旁的林凱終于開口說道︰「俐妍,我們都知道你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你真的不方便跟我們明說,那你至少也給我們一點暗示,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心里最關心的其實就是這個問題,畢竟這關系著他和若荷之間的未來,他不想放棄,也不願放棄他對若荷的執著,只是,如果是真的,這事只怕由不得他,不過,他也不會放掉任何的希望,他會等,等到若荷真的披上嫁衣。
俐妍了解林凱的心情,可是她真的無能為力,其實,連她自己也都開始懷疑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照常理來推斷,她一直認定她大哥絕對不會答應若荷的請求,但是他卻同意了;看到雜志,她心里也滿驚訝的,上回跟若荷一別,她就沒有若荷的消息,游說的工作進行得如何,她也不清楚,今日一見,她才知道若荷已經說動了她大哥,只是,若荷究竟用了什麼方法?
雜志里的照片有她沒見過的夏奕淮──他笑得很開心、很溫柔,她可以肯定她大哥不是一個好演員,如果不是心里真有那樣的情感,他又怎麼會如此的自然流露?真假她已經分辨不出來了,也只能問當事人了。
「林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俐妍一臉的歉然。
「俐妍,就算林大哥求你,請你告訴我好不好?」林凱哀求道。
「是啊!俐妍,我老哥都求你了,你就告訴他嘛!」心誼也附和著。
唉呀!煩死人了!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林大哥,我可以幫你約小若,你自己問她好了。」俐妍提議道。
「俐妍,要約小若我可以幫我哥約,不需要靠你。」心誼沒好氣的說,她自己不想說,就推給若荷,沒擔當的家伙!
瞪了心誼一眼,俐妍對著林凱誠心誠意的說道︰「林大哥,我畢竟不是小若,真真假假,我無法替她回答,我很願意幫你約她,不管結果是不是你所希望的,我相信,總比你在這邊干著急來得好。」
林凱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好吧!」
「我這就去打電話,你們等我一下。」
十分鐘之後
「‘園心山莊’?」看著俐妍遞給他的地址,林凱不解的問道。
「小若現在住在夏家的主屋。」打了好幾通電話,俐妍這才從小紅的嘴里知道若荷正在夏家,她在猜,若荷一定是為了冒充情婦,所以才被安排住進夏家;當然,也正因為任務在身,如果約若荷出來,也許會議若荷置身危險之中,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把「園心山莊」的地址給林凱,干脆由林凱自己去找若荷。
「夏家的主屋?」听到這個答案,林凱頓時感到不安,若荷願意住進夏奕淮他家是不是表示……不行,他不能胡思亂想,一切等見了若荷再說。
「是啊!‘園心山莊’就是夏家的主屋,住在陽明山上,所以,還是麻煩你自己去‘園心山莊’找若荷。」
「我知道了,俐妍,謝謝你。」
「不客氣。」俐妍暗自在心中喃道,小若,對不起,你的問題還是由你自己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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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不敢相信,奕淮會是那麼大驚小怪的人,也不過是出國五天而已,他竟然派個保鏢在她身後盯梢!
這兩天,只要若荷一離開「園心山莊」,王應龍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第一次,她直以為他是為了陪小紅,所以才堅持開車送她們去逛街;第二次,當他又想當跟班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只是買個小東西,馬上就回來了,他怎麼也舍不得離開小紅一下下?後來,在她好奇的追問之下,她才知道,原來是奕淮為保護她的安全,所以才讓他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無法忍受王應龍像是在保護稀有動物似的跟著她,可是,他實在盯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而且,像她中午接到洪隊長的緊急呼叫,請她無論如何都得到局里跑一趟,她實在不便讓他跟著;所以,逼不得已,她便借著午後到後院散步的機會,一個人偷溜了出來,不過,她有在房間留張小紙條,相信小紅到房里的時候一定會看到她的留言,屆時,他們應該不會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才對。
才踏入局里,若荷馬上就被等了好一陣子的洪隊長給拉進了小組會議室。
「隊長,昨天我又收到了一封恐嚇信,他說,我沒听他的指示馬上離開奕淮是很愚蠢的作法,他決定給我教訓,讓我悔不當初。」從口袋取出這兩天收到的信,若荷像是中特獎似的高興說道。
接過信來,洪隊長將信看了一遍.神色嚴肅的說道︰「若荷,今天早上,我們拿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物證。」
眼楮亮了起來,若荷興奮的叫道︰「隊長,你是說已經查出凶手是誰了?」
「有物證並不表示案子已經水落石出,只能說,她目前列為我們頭號的嫌疑犯。不過,看到你這兩封信,凶手似乎正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所以,我有八成的把握,這個物證的所有人就是我們要找的凶手。」
「隊長,他是誰?」等了好一陣子,若荷終于可以知道對方的來歷。
「夏奕淮的阿姨──許彩綾。」
「許彩綾?」若荷曾經疑神疑鬼的懷疑過她有問題,可是並沒有想到她是凶手啊!
重重的點了點頭,洪隊長這才解釋道︰「今早,夏靖淮的情婦──楚文欣的妹妹楚王婕,拿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鑽石胸針來局里,一個是楚文欣被殺之前的半個月,楚文欣將它摻放在珠實盒里轉送給她妹妹的珠寶之一;另一個是楚文欣被殺的時候,我們在命案現場拾獲的物品,當時經夏靖淮的確認,證實是楚文欣所有,所以我們將它視為楚文欣的遺物處理,由夏靖淮代為領走。
「而在這同時,楚玉婕因為對夏靖淮有所不諒解,因此,她始終拒絕跟夏靖淮派去找她的人接觸,直到前天,她因為無法忍受他們一天到晚的騷擾,在跟對方談過話之後,才由對方的手中取回當初被我們誤判為遺物的別針。為了保存楚文欣留給她的紀念品,楚王婕從銀行的保險箱取回了珠寶盒,這才發現,里頭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別針。」
停了一下,洪隊長接著又說道︰「據楚玉婕的說法,即使再怎麼喜歡的東西,楚文欣也不會買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而這兩個別針,恰巧是夏氏集團設計的鑽飾之一,所以,在我們跟夏氏珠寶聯絡過,經夏靖淮的確定,夏靖淮在帶楚文欣去買珠寶的時候踫到了許彩綾,並且買下了相同的鑽石別針。這個款式只生產三件,一只是一位外國人來台的時候買走的,其它兩只,自然是楚文欣和許彩綾所有。」
洋洋灑灑的說了那麼一大串,听得若荷實在消化不良,不過,倒是讓她一清二楚,雖然奕淮和許彩綾相處得並不融洽,但是她相信,奕淮要是知道凶手是他阿姨,心里一定也很難過。
「隊長,照你這麼說,凶手應該就是許彩綾,那麼,我們應該可以把她帶回局里問話啊!」
「不行!」搖搖頭,洪隊長分析道︰「第一,我們無法明確的指出她殺人的動機,這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第二,案發之後,我們也到過‘園心山莊’,‘園心山莊’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我們不可以因為一只別針,就認定許彩綾是殺人凶手;更何況,真要以一只別針來指控許彩綾是凶手,許彩綾也可以謊稱別針早就追失,甚至反過誣告是被某人偷走的,我們也拿她莫可奈何。」
「隊長,這麼說來,我們現在必須掌握不利于她的證據,才能指控許彩綾是凶手哦!」
洪隊長滿意的流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想不到這小妮子還點得通哦!不錯,愈來愈有進步。
「若荷,這也就是我急著Call你回來的原因。」揮著手中那兩封信,洪隊長接著又說︰「從這兩封信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對你的存在感到非常的不高興,而且,若真的照著她在第二封信上所表示的,這些天她一定會再度采取行動。」
「隊長,那我應該怎麼做?」
「你繼續留在夏家,一面旁敲側擊,找出許彩綾可能的行凶動機,一面等著她進一步的行動,最好能夠當場逮到她行凶,讓她百口莫辯。當然,我這邊也會調查,看看夏靖淮和夏尹淮的情婦在生前有沒有跟許彩綾來往過,也許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隊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若荷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很好!不過你自己要小心一點,這兩天,我會加派人手在附近保護你。」
「隊長,不用了,人多陌生人出現在那附近,反而會引起她的注意,讓她更加謹慎。我會照顧我自己,有什麼狀況,我會馬上跟你聯絡。」
「也好,那你就多保重了。」
頭一回,若荷覺得自己真的像一個打擊罪犯的好警察,可是,只要想到許彩綾是奕淮的阿姨,她心里就難過,但願奕淮別太傷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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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警察,她早該感覺到身後有一股不安的騷動,可是,當她有反應的時候,已經太慢了!刀子先是狠狠的劃過她的右肩,在她響應的轉過身來的同時,再度刺進她的肚子。
帶著開始泛濫的痛楚,若荷使盡所有的力量,趁著持刀者專心想殺她的時候,揮向他蒙著面的臉孔,該死!她全身已經開始虛月兌了,瞳孔里泛著一陣又一陣的黑影,不行,離「園心山莊」的自動鐵門只有十幾步之遙,她得患辦法救救自己,要不然,奕淮會怪她沒乖乖在家里等他回來。
然而,天不從人願,十幾步的路程,此時對漸近暈厥的若荷,就像登天之路──難也!而這同時,對于若荷的還擊甚感驚訝的持刀者也回過神來,追上若荷,接著又往她的左肩畫上一刀。
「救命啊!殺人啊!救命啊!殺人啊!」千鈞一發之際,林凱呼天搶地的叫喊,此時傳進持刀者的耳中。
心里一驚,持刀者連忙沖離了現場,消失在黑夜之中。
沖到若荷的身旁,林凱迅速的抱起快陷入昏迷的若荷。
「小若,你撐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奕……淮……奕……淮……」漸入黑暗之中,若荷嘴里卻呢喃的呼喚著奕淮的名字。
還沒開口問若荷她和夏奕淮之間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林凱已經從若荷毫無意識的嘴里,听到他一心想知道的答案,若荷的身上流著血,而他心里卻滴著血,盡管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眼淚卻滑下了他的臉龐。
心情再怎麼沉重,腳下的步伐卻一刻也不敢停頓下來,抱著若荷上車,林凱一路朝著醫院飛奔而去,當務之急,先救若荷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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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淨雙手,許彩綾用著干毛巾,一寸、一寸,慢慢的將雙手擦干,仿佛深怕上頭沾有一滴滴若荷的血跡。
拿出那張下午在奕淮房里取到的字條,許彩綾一點、一點的將它撕成碎片。
「徐若荷,你別怪我太狠心了,我已經警告過你,可惜,你太不听話了,敬酒不吃,你想吃罰酒,你怎麼可以怪我呢?你錯了!錯在不該想侵佔我這個夏家女主人的地位,錯在不該從後門偷溜出去的時候被我給瞧見,像我這麼細心的人,當然知道你會留紙條給小紅,紙條落在我的手上,那要怪你自己。」
「不過,你如果可以聰明的不在上面寫下你回來的時間,也許,你今天可以逃過這一劫也說不定;如果今天讓你把命給撿了回來,我不會生氣的,那就當作你運氣好,可是,你最好別妄想再回夏家作威作福,否則,到時候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點起一根白色的蠟燭,許彩綾將那碎得已經不能再碎的紙條丟進火里,她這個人做事一向很徹底,不喜歡留尾巴的。
「你們誰也別妄想當上夏家的女主人,想當夏家男人的女人,你們就乖乖的跟李美欣學,夏家的事情一樣也不要插手,我會給你們留一條活路的。」
「姊,你放心,我會幫你佔住夏家女主人的位置,不會讓別的女人搶走的!」
露出冷冷的笑容,許彩綾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白色的蠟燭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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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你們說話啊!若荷人在哪里?」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奕淮發狂的怒吼道,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面對的竟是一屋子的死寂,好好的一個人,他再三叮嚀的交給他們,他們卻只能告訴他──人不見了!天啊!這教他情何以堪?
「你不必嚷得那麼大聲,再大聲,人家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眼前。」悠哉悠哉的蹺著腳在修剪指甲,許彩綾冷酷的說道,「那個女人,八成是為了你出差在外,日子太無聊了,所以不甘寂寞的跟別的男人跑了。」
殺人的眼光燃燒著不可控制的怒火,犀利的口吻,奕淮毫不客氣的回敬道︰「我是在問他們不是在問你,若荷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嘴!」他知道她恨不得若荷是真的跟人家跑了,可是,她不能因為不喜歡若荷,就隨便污蔑若荷的為人,她根本不懂若荷是怎樣的女孩子!
「不準說話就不準說話,誰稀罕。」甩甩頭,許彩綾便站起身往樓上走去。
一點也不在意許彩綾的離開,奕淮只顧想著若荷,不肯松口的又繼續吼道︰「你們都是啞巴啊!說話啊!」
「少爺,小姐說她要去後院散步,我們並不知道她會一去不回。起初,我們還以為小姐是被我們盯得太緊,受不了,所以偷溜出去喘口氣,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她都還沒回來,我們才知道她不見了。」王應龍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他不是這麼輕忽,認定在這大宅院里若荷絕對是安全的,他也不會任由若荷一個人從後院去散步。
奕淮不能接受的搖搖頭,不,若荷答應他,要乖乖的待在家里等他回來,她不可能就為了喘一口氣偷溜出門,她更不可能一去不回,除非……除非她出了什麼意外,天啊!難道若荷真的出了意外?
看著奕淮因為王應龍的話而愈來愈陰郁的表情,祥雲直以為奕淮在氣王應龍的粗心大意,趕緊打圓場的問王應龍說︰「阿龍,你們有沒有到這附近我找看?」
「有啊!找遍了,可是,一點蹤跡也沒有。」
「那有沒有到警察局去報案?」祥雲接著又問。
非常的無奈,王應龍沮喪的看著奕淮說道︰「我們也想去警察局報案,可是除了小姐的名字,她的身家背景我們一點也不知道,根本沒法子報案。」
奕淮聞言,一顆心直墜入深淵,若荷,你到底去了哪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別讓我在這邊緊張,別讓我在這邊害怕,我都還沒告訴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把我一個人丟下來!若荷,你到底在哪里?你出來好不好?若荷……
看著奕淮突然之間蒼老了好幾歲,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消沉了下來,祥雲不由得慌了起來,「奕淮,你先別著急,這附近既然找不到她的人,就表示她人是跑下山去,明天我們就先去警察局報案,然後再四處打探、打探。」
仿佛突然回過魂來,維中趕緊接口說道︰「是啊!是啊!奕淮,若荷她是……她懂得保護自己,你就別太擔心,也許她是想家,所以回家小住幾天,忘了告訴阿龍他們也說不定啊!」剛剛一急之下,差一點把若荷的身分給月兌口說了出來,還好半路煞車,要不然,他可真的是闖了大禍。
他這張嘴巴,平日嘰哩呱啦,能言善道得不得了,今天,只不過是見識到奕淮從沒有過的發飆,他就愣得一句話也搭不上,更倒霉的是,一開口就差一點捅出摟子,天啊!他真的是愈來愈不如祥雲!
維中的話似乎點醒了大伙兒一直沒想到的事情,祥雲緊跟著又把話給接了回去。
「奕淮,維中說得沒錯,也許若荷只是回家小住幾天,改明兒個就會回來,你不是說過若荷有時候迷迷糊糊的嗎?說不定,若荷就是因為一時迷糊,以為自己留了紙條給阿龍他們。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們明天可以上徐家去找人,那不就成了嗎?」
他們這一趟去巴黎,奕淮大概是太想念若荷,而他們的行程又緊湊得沒法子讓他打電話,所以這一路上,一有機會,他就若荷長的,若荷短的,深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若荷有多好,而他又有多愛若荷,以至于祥雲和維中在跟若荷接觸的時間和機會不多的情況下,「若荷」這個名字也可以朗朗上口。
是啊!他怎麼都沒想到若荷也許是因為想家,所以跑回家去?不過,她明明承諾過他會等他回來,她即使想家,再撐個兩天,等他回來,他還是會讓她回去小住!奕淮想來想去,這實在沒道理,可是,這偏偏又具惟一可以解釋的理由。
「好,明天我們就上徐家找人!」不管若荷有沒有回家,徐家之行是一定得去,只是他但願若荷真的知祥雲和維中所言的在她家里。若荷,答應我,你要平平安安的,我保證,我不會氣你沒乖乖在家里等我。
怒火暫時平息了下來,大伙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不過,希望他們明天真能找到若荷,要不然,掀起的可不只是怒火而已,狂風暴雨是會淹沒整個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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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沉重的鎖煉聲一扣,若荷就知道,她爹地真的把她鎖在閣樓的房里。
顧不了那還沒痊愈的身子,忍著傷口的痛楚,若荷從床上跳了下來,狂奔至門邊。
「爹地,我求求你,你不要把我鎖起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不停的轉動門把、敲著門板,若荷嘶喊的苦苦哀求。
隔著門,徐仲安看著手里的鑰匙,不禁傷心的流下淚來,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到大,他哪一刻不是將她捧在手掌心細細的呵護、縱容的寵愛,就怕有那麼點疏忽,讓他的小寶貝受到傷害;而今,她卻讓別人抱著全身沾著血跡的她送進了醫院。
他永遠沒辦法忘記那一刻,當他在接到妻子打給他的電話之後,沖到若荷住進的那家醫院所看到那鮮血泊拍的畫面,他無法接受他的女兒為了執行工作,必須冒著生命危險的折磨,這次,她恰巧有個林凱救她,下次呢?誰能保證她下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不是孤苦無助的任著生命力一點一滴的走到盡頭?
他愛她,所以必須把她鎖起來,但是,他卻因為必須把她鎖起來而感到傷心痛苦。小丫頭,原諒爹地,爹地這是為你好呀!
「爹地,我知道你還在外面,我求求你放了我,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把傷養好才離開,爹地……」使盡力量的拍打著門,若荷的聲音吼得轉成沙啞。
「你不必求我,我不會幫你開門的。」听著那陣陣教他心酸的哀求聲,徐仲安強忍著想泛濫而出的淚水,逼著自己不帶一絲絲的感情說道。
「爹地,我求求你開門好不好?你不是常常告訴我,做任何的事情都要有始有終,都要堅持到底,這是一個人該有的榮譽感與責任心,你難道忘了嗎?爹地,我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有我的工作,我有我的榮譽,我有我的責任啊!」拍著門的聲音愈來愈小,若荷虛弱的身子軟綿綿的趴向門板,坐了下來。
「你不必求我,我不會幫你開的!」還是同樣的話,徐仲安的眼淚卻是不听使喚的奪眶而出,小丫頭,你為什麼要把爹地的話給記得那麼清楚?你可不可以忘了你的榮譽感、責任心?你知不知道,爹地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爹地只要你平平安安,爹地不要你有榮譽感、責任心啊!
再也不敲門、再也不吵,若荷只是靜靜的倚在門邊,幽幽的說道︰「爹地,你知不知道,奕淮要是找不到我,他會很心急的。你可不可以幫我告訴奕淮,我沒事,我很安全?」到現在她才知道,她愛上那外表嚴肅,內心卻溫柔、細膩的夏奕淮;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能沒有奕淮。
爹地匆匆忙忙的把她從醫院帶回家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他想要把自己鎖在家里養病,只是她一直相信,把任務和奕淮的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會明白她的立場,可是,這似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這個時候,她別無所求,只希望奕淮別為她擔心。
在醫院,當若荷睜開眼楮的那一-那,尋找的竟然是一個名字叫「奕淮」的男人,徐仲安就知道他的小丫頭愛上了這個男人。如果在不同的情況下,他會很高興他的小丫頭長大了,可是,知道若荷的任務、知道夏奕淮和任務的關系,他就無法原諒夏奕淮,夏奕淮不該陷若荷于危險之中,若荷會發生這件事情,都是夏奕淮造成的,他不會讓夏奕淮知道若荷的情況。
「爹地,我拜托你好不好?」徐仲安的沉默以對,讓若荷再度開口乞求。
「我不會答應你的!從現在開始,我不準你再去想那個夏奕淮,你听到了嗎?」狠下心來,徐仲安邁開步伐,往樓下走去。
「爹地,你不可以這樣子,你不可以……」听著那漸行離去的腳步聲,若荷的抗議漸漸的化成無助的呢喃。
★★★
踏入客廳,迎上徐家那另外的三雙眼楮,徐仲安先聲奪人的強調道︰「你們都不準替她求情!」
一點也沒把徐仲安的話放在眼里,何玉茹徑自說道︰「仲安,你這又是何苦呢?有什麼話你慢慢跟她溝通,你何必把她鎖起來呢?」
「是啊!爹地,更何況當初也是你自己讓步,默許她去當警察,如今你這麼做,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嗎?要嘛!你當初就該堅持到底的。」不知死活,立凡跟著附和道。
「就是啊!爹地,虧你平日還不厭其煩的諄諄教誨什麼為人處世的道理、什麼做事的哲學,這會兒倒是忘得一干二淨。」不甘落單,立信也跟著補充說明。
「你們兩個給我閉上嘴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來管!」惱羞成怒,徐仲安咬著牙說道。
沒風度的老頭子,只不過是說實話,就氣成這個樣子!然而,立凡和立信兩人心里念歸念,嘴巴還是不敢出聲,沒辦法,誰教他是父親大人,而現在又正吃了炸藥。
「仲安……」
「你不用再說了,我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還有,不管是誰來找小若,一律都說不在,知不知道?」徐仲安板著臉孔截了何玉茹的話,瞪了大伙兒一眼,便氣咻咻的轉身離開。
「媽咪,小若好可憐!」異口同聲,兩兄弟心有戚戚焉的說道。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何玉茹當然在意若荷的安全,只是,女兒是她自己的,何玉茹了解自己的小丫頭有她的堅持相原則,愛她,並不意謂著要把她當成三歲小孩來對待;關住她,並不一定就能保證她安安全全的,等一下這兒捧著,等一下那兒又出了什麼狀況,說不定反而會害死她。
其實,這會兒她更好奇小丫頭嘴里的夏奕淮,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瞧她的小丫頭一提到他的表情──眉飛色舞,恨不得讓他們親眼看看,害得她心癢癢的,想立刻目睹他的廬山真面目。
「媽咪萬歲!」兩兄弟齊呼道,還是他們媽咪比較人道!
「噓!別吵到你們爹地,趕快去睡覺了。」
「是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