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再望向眼前年屆七十的駱天堯,昱風心里不自覺的竄起一股熟悉的親切感。「駱董事長,你需要我們幫你調查什麼?」
精悍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昱風,駱天堯笑了笑,仿佛在跟朋友聊天似地開口問道︰「小伙子,你對收藏有沒有興趣?」
「沒有。」雖然不太明白駱天堯為什麼會扯出這個話題,但是昱風肯定,這一定跟今天的Case有關。
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駱天堯喝了一口開水,緩緩道來,「我對收藏很有興趣,不過,稱不上專家,我只收藏我喜歡,而又有價值的東西。在我眾多的收藏品當中,我最喜歡的是一條名喚‘心之永恆’的項煉,它也是我最後一次送給我死去妻子的生日禮物。」打開公事箱,駱天堯從里頭取出三封信,放到昱風的面前。
「這是我最近收到的警告函,有人計劃從我的收藏閣盜走‘心之永恆’。」
抽出信,昱風將三封信一起攤開比較,都是電腦打的字,內容則是大同小異,意思都在表示——「心之永恆」將會從駱天堯的收藏閣消失,至于署名的部分,是一個圖形——一朵含苞未放的紅玫瑰,梗上有著一根根的刺。
「駱董事長,你是要我們幫你找出誰想盜走‘心之永恆’?」
「沒錯,不過……」神情突然轉為沉重,駱天堯說道︰「我認為是個內賊。」
「這話怎麼說?」
「其實,‘心之永恆’是我請一個朋友設計的項煉,它是由二十六顆心形鑽石串連而成,因為鑽石在我妻子的心目中代表永恆,她將它命名為‘心之永恆’,所以除非是自家人,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一條名叫‘心之永恆’的項煉。」
沉思了半晌,昱風說道︰「你確定駱家沒有人將項煉的事說出去?」
「不招搖是我們駱家的家風,這是為了避免引來宵小的覬覦,我相信駱家沒有人會說出去。而且前幾天,我發現收藏閣的擺設被移動過,從移動的跡象看來,對方顯然非常熟悉收藏閣的結構,如果不是因為我有變換項煉收藏位置的習慣,‘心之永恆’恐怕已經被對方得手了,也因此我更加肯定這是內賊所為。」
「所以,駱董各長希望有人混進駱家進行調查,把對方給揪出來。」坐在昱風身旁的立瑜精明地做出結論。
眼底浮起贊賞,駱天堯點了點頭,道︰「我的管家已經五十幾歲了,他一個人整理一大棟宅子非常吃力,我打算替他找個幫手,而展先生將以佣人的身份住進駱家,暗中保護並調查究竟是誰想盜走‘心之永恆’。」
「這……」要命啊!他展昱風一出生就是少爺命,從小到大,什麼都是人家服侍得好好的,他沒有麻煩人家,就已經很不得了了,他還去伺候人家?
「小伙子,我會提供你兩份酬勞,一份是我委托你調查的案子,價碼隨你開,一份是你在駱家工作的薪水,薪水比照你們征信社。」
「駱董事長,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
「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為你是‘展氏企業’董事長的兒子,對于展董事長正直的為人我略有耳聞,我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偷‘心之永恆’,我只知道我必須阻止,因為‘心之永恆’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看到它,就像看到我死去的妻子,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奪走它,我希望你能幫我。」
望著駱天堯那張年邁的面孔充滿著懇求,昱風實在不忍心拒絕,「好吧,這個案子我接了。」他這個人最大、最大的弱點的就是心太軟,所以他只好委屈自己去當人家的佣人。
「小伙子,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三天後就住進駱家。」
「三天後我會上駱家報到。」
談好了所有的細節,昱風送走了駱天堯,這又返回了會客廳。
「有一件事我想不通,為什麼這個竊賊要事先發出警告?什麼都不說,不是更方便他的盜寶行動嗎?」眉頭輕蹙,思圻質疑道。
「這的確很奇怪,不過,如果這是一道戰帖呢?」立瑜發表她的意見。
抿了抿嘴,思圻說︰「立瑜,你是說,這個人是存心向駱天堯挑戰?」
「我是這麼認為。除非這個人是個自作聰明的笨賊,可是,就算是笨賊,發出一封警告信就夠了,為什麼要寄到三封?」
「立瑜,照你這麼說來,這個人一定非常不滿駱天堯嘍!」昱風思索著。
點點頭,立瑜說︰「我認為,這個人會選擇‘心之永恆’當作他的目標,想必就是看上‘心之永恆’對駱天堯的重要性,而盜走‘心之永恆’正是打擊駱天堯的最佳方法。風哥,這也正是你著手調查的方向。」
「我明白。」像是想到什麼,昱風看了一眼時間,擔心的問道︰「那兩個女人怎麼還沒回來?浣□現在是個有身孕的人,她這樣子跑來跑去可以嗎?」
「適度的運動對浣□是有好處的,而且有雲霏照顧她,她會很安全。」看了一眼昱風皺眉的樣子,思圻笑道。雖然她這個表哥在家里排行老麼,備受全家大小寵愛,但是在征信社,他卻是「一家之主」,比起她們這四個女人,他更像管家婆。
「最好還是不要讓浣□四處亂跑,萬一不小心在路上生了,她老公會把我給宰了。」
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思圻說道︰「拜托,她才三個月的身孕,想在路邊生小孩,也得再等上六個多月,你緊張個什麼勁啊!」
「你以為我喜歡窮操心嗎?當初你們四個打算跟我一起為這個征信社努力的時候,你們就成了我的責任,以前我要對你們父母交代,現在我要對你們老公交代,我的責任那麼重大,不想擔心行嗎?」如果不是因為思圻是他的表妹,而這個小妮子又難纏得讓人無法忍受,他也不會自討苦吃地答應她和她另外三個好朋友——也就是立瑜、雲霏、浣□加入他的征信社。
听昱風說的是義正辭嚴,思圻也只能附和道︰「是,你是應該擔心。」
「風哥,她們兩個可能忙完之後,順便跑去逛街,等一下就會進來了。」立瑜體貼地說道。
「有沒有听到?」瞪了思圻一眼,昱風忍不住念道,「你啊,多跟立瑜學習一下,細膩一點、溫柔一點,這樣翟禹凡才會更疼你。」
「不必了,我老公已經把我寵上天了。」從沙發里站起身來,思圻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跟你抬杠了。」
「唉!不知道是誰跟誰抬杠。」喃喃自語地搖搖頭,昱風跟著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
當夜幕低垂,每個人都走進夢鄉,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竄出臥房,輕盈地沿著走道朝著樓梯而上。
步上閣樓,走到一扇不甚醒目的原木制房門,門上掛有一塊弦月狀的小匾額,刻著「收藏閣」三個字,黑衣人從口袋搜出鑰匙,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的打開房門。
掩上房門,黑衣人熟悉地走向一座大型的吊櫃。櫃子被區劃成一格一格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擺設空間,里頭分置著各式各樣的陶瓷玩偶。這些看起來像裝飾品的玩偶其實是開關,而每個開關連接著一道暗藏在牆壁里的小秘室,小秘室里放的都是深受駱天堯喜愛的收藏品。
黑衣人伸手轉動一個小仕女造型的陶瓷玩偶,慢慢地轉動,尋找著正確的位置,終于,一個裝有壁燈的牆壁緩緩向下開啟。
松開握在小仕女身上的手,黑衣人快步地沖了過去。
「被我猜中了,那老頭子果然把‘心之永恆’移到這里來。」望著只隔著一道玻璃防護罩的「心之永恆」,黑衣人露出一抹勝利在望的笑容,「老頭子,雖然我沒有你的奸詐狡猾,但是我的聰明絕對不亞于你。」
在玻璃防護罩的左下方找到了類似計算機的裝置,黑衣人將存放在自己腦海里的密碼重新回想了一遍。密碼絕對不能錯誤,因為一旦錯誤發生,老頭子臥房的電腦也會同時發出警告聲,警告有人入侵,那將暴露自己的行蹤。
做了個深呼吸,黑衣人在上頭輸入了一串密碼,接著不到一秒鐘的時間——「Shit!」瞪著因為輸入的密碼錯誤而亮起的警告燈示,黑衣人不禁罵道。火紅的亮光穿透玻璃防護罩雖然不見刺眼,卻證明自己的失敗,真是可惡,今晚又別想拿走「心之永恆」。黑衣人十分不甘地收手,撤回到吊櫃前,黑衣人將小仕女轉了回來,讓原來的壁燈恢復原狀,然後從另一道側門從容的離開「收藏閣」。
☆☆☆
即使研究了三天,昱風還是不知道如何演好一個「佣人」的角色,不過,不知道也得演,為了工作,他也只能硬著頭皮。
天啊!他展昱風活了二十九年,都還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阿風,駱家新來的佣人,以後他會分擔老松的工作。」指著身旁的昱風,駱天堯將昱風引見給大家。
「大家好。」盡可能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憨厚,昱風禮貌的向大家點頭致意。
為了避免自己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並沒有事先對駱家每個人做過了解,不過,憑駱天堯向他簡單提過的成員來看,他已經可以約略猜出眼前這些人的身份。
「阿風,這位是我兒子駱俊升,這位是我媳婦羅美葒,而這位是我孫子駱齊,這個是我大孫女駱妤,另外這個是我好朋友的孫子康書謀,他現在住在駱家;還有這位是駱家的管家,你就跟著大家一起稱他松伯,最後這位是蘭嬸,她是松伯的妻子,我們駱家三餐都是她在負責。」駱天堯一個個幫昱風做了介紹。
「歡迎你加入我們家。」駱俊升代表大伙兒寒暄道。
駱天堯接著轉向松伯,吩咐道︰「老松,以後阿風就交給你,要做什麼、家里有什麼規矩,都由你負責告訴他。」「老太爺,我知道。」
「阿蘭,那間三樓最後面的客廳你準備好了嗎?」
「我幫他準備好了。」
點了點頭,駱天堯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小丫頭呢?」
「老太爺,小小姐還沒回來。」蘭嬸回道。
皺起眉頭,駱天堯責備似地問道︰「阿蘭,我不是交代過你,讓全家今天晚上早點回來嗎?」
「我跟小小姐說了,而且中午她出門的時候,我還特別跟她提醒了一次。」說到那位駱家最頭痛的大人物,蘭嬸的語氣很自然的流露出無力感。
「回來的時候叫她來找我。」他太了解他這個孫女,她是存心跟他唱反調。
「是的,老太爺。」
「阿蘭,你先帶阿風到他的房間。」望著身旁的昱風,駱天堯說道︰「阿風,你先整理一下行李,等一下吃完晚餐,你可以到這附近逛逛走走,熟悉一下這四周的環境,晚上早一點休息。」
「是,老太爺,那我先上去了。」朝大伙兒欠了欠身,昱風提起行李,跟著蘭嬸一起往樓上走去。
☆☆☆
經過花園,越過橫貫鯉魚池的拱橋,穿過宅子前面的空地,然後踏上門廊,駱-從大門口一路吹著口哨走進屋內。如果她每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樣這麼用功,從下午K書K到晚上,她一定可以考上研究所,不過,就怕這種情形撐不到三天,然後書本又被她給忘在一旁,一直到她又覺得實在無聊到不想做任何事的時候。她就想是這個樣子,總是捉不到自己的人生目標,今天決定繼續深造,改明兒心一變,又覺得人生實在不應該如此辛苦,馬上又改了志向。而對她來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到她爺爺的公司上班。
「你總算回來了。」一看到駱-,駱妤馬上從沙發里站起身來。
「姊,你怎麼還沒睡覺,明天一早不要上班嗎?」她早猜到爺爺一定會為了她今晚的缺席,派人等門,所以她才故意拖到這麼晚才回來,就是希望那個守在門邊的人等不下去。不過,她的算盤好像打地太如意了,事實證明,世界上就是有人具有那種令人無法理解的耐心。
嘆了口氣,駱妤直接挑明,「小□,你到底跑去哪里?爺爺氣壞了,今天晚上每個人都在,就獨獨少了你一個。」「我去圖書館讀書啊!」裝出一臉的無辜,駱-說道︰「我也想要早點回來,可是,我實在讀地太認真了,所以把時間給忘了。」
這麼爛的借口任誰听了都知道是在搪塞,不過,她反正也是惡名昭彰,就算能夠讓她編到一個十全十美的理由,也沒有人會相信她是無心的。
傷腦筋的搖搖頭,駱妤果然不相信駱-把時間給忘了。「小□,爺爺的個性你最清楚了,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不會接受,你又何秘為了這麼點小事違背他老人家?這只會讓你們兩個起沖突而已。」
撇撇嘴,駱-辯道︰「是他自己愛跟我吵,我才懶得理他呢!」同是姊妹,她們兩個的性格卻是大相徑庭,駱妤為了和諧可以委屈自己,而她,逞強好勝,絕對不允許人家佔她半點便宜。
「如果你不跟他斗,他也不愛跟你吵啊!」其實駱家每個人都知道,爺爺最疼的人是駱-,因為他們兩個實在是太像了,狂髫、強硬,是天生的強者。
「如果不是他什麼都要管,我也不愛跟他斗啊!」駱-不以為然的反駁道。駱妤轉而說道︰「爺爺幫松伯找來一個幫手,他住在三樓最後面那間客房。」
「姊,你是說,通往閣樓樓梯口旁邊的那間客房?」雖然在駱家,佣人和雇主的關系是平等的,反正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大家就是一家人,但是,爺爺從來不讓人家住那間客房,因為那間客房是駱家最清靜的一間,爺爺將它視為自己的另一間臥室,他尤其喜歡躲在那里看書、思考,他怎麼可能讓下人住那間客房?
「是啊!從今天開始,你晚上不能再跑去那間客房睡覺了。」駱妤提醒道。
駱-這才想到那里也可稱為她的另一間閨房,她眉一垂,愁眉苦臉地叫道︰「慘了。」說起這件事,還真不是普通的丟臉,她這個人什麼細胞都可培養,就是訓練不出一種名叫「整潔」的細胞,所以她的閨房老是被她搞得像垃圾場一樣,而房間一亂,睡起覺來就渾身不舒服,總覺得有蟲在咬她,沒辦法,她只好躲去別的地方睡覺。她會挑上那間最清靜的房間睡覺,還不是看上爺爺喜歡在那里看書,松伯每隔兩天會打掃一次,她絕對可以睡得舒適、安穩。
「小□,你該學會怎麼整理自己的房間,不要老是依賴松伯。」
「我也不想啊!」在駱家,自己的房間要負責整理,只除了駱天堯的房間,不過,因為她的房間實在是太亂了,任誰看了都會受不了,所以松伯每個禮拜會幫她整理一次,當然,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不過沒辦法,誰教她自己做不來。
「很晚了,我不跟你說了,你趕快進去,爺爺在書房等你。」
發出一聲痛苦的申吟,駱-眯著眼楮,佯裝倦意的說道︰「我可不可以不要進去?我好困,好想上床睡覺。」她爺爺要說什麼她都知道了,不就是那幾句話——「你跑去哪里混?」、「你為什麼不能學學小妤,懂事一點?」,還有「我會被你活活氣死!」,老是這幾句話,一點求新求變的精神也沒有,有什麼好听的。
「今晚爺爺見不到你的人,明天一早還不是看得到,對你有差別嗎?」
說的一點也沒錯,雖然她爺爺嘮叨的那些話她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不過,沒有讓他念一遍,他是不會罷休的。
「算了,進去就進去,反正才幾分鐘的時間。」
「那我去睡覺了,晚安。」
「姊,晚安。」舉起腳步,駱-無奈地朝著書房走去。看來,今天晚上想好好睡上一覺,還得費點功夫;首先,她得先跟爺爺斗上幾句,然後,她得回她的豬窩好好收拾一下,至少她睡覺的床鋪要絕對的干淨,然後再來個泡沫浴,她才可以躺到床上睡覺。天啊!單是用想的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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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因為房間太過清靜,還是因為駱家的環境實在是太舒適了,昱風可以說是一覺到天亮,而且還一反常態,起得特別晚。
用完蘭嬸幫他準備的早餐,昱風趕緊向松伯報到,听松伯交代他的工作範圍,不過,听松伯講了大半天,昱風只有一句話——「隔行如隔山」,自己完全搞不清楚他這個駱家新來的佣人該做什麼。
「松伯,你可不可以講慢點,再重復一遍,我到底要做什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一副生澀的笨拙相,昱風客氣的請求道。
拍了拍昱風的肩膀,松伯和藹可親地說道︰「不急、不急,慢慢來,你現在只要記得,每個禮貌要洗一次車子,車子的鑰匙找我拿,還有,外頭庭院的整理和打掃由你負責,至于其他的工作,慢慢的,我會再交給你。」
「喔!」昱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自己有兩輛車子,一輛是用在工作的時候,一輛是用在跟女人約會的時候,可是,他從來沒有親自動手為它們洗過一次,它們全都是送洗兼打蠟,現在,他竟然得幫別人洗車,天啊!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也要記住,因為小小姐還沒有駕照,所以如果她需要有人開車送她去別的地方,你得負責送她去。」
「我記住了。」這個工作他就非常拿手,因為他常常開車載著美女四處亂跑,不過,希望這個駱家的小小姐是個大美女。
「阿風,駱家的作息可能跟你原來的習慣不同,你可能要調整一下。早餐時間是七點,午餐時間是十二點半,晚餐的時間是六點半,時間到了,自己進餐廳,駱家沒有主僕之分,都是大家一起吃飯。」
「我知道。」真是丟臉,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如果他記的沒錯,自己剛剛是九點才吃早餐,這等于遲到了兩個小時。他真的要頭痛了,平時自由慣了,像這種呆板的作息,不知道可不可以適應得過來?也許他應該去買個鬧鐘,總不能每天上班都遲到啊!
想了想,松伯接著說道︰「大概就是這樣子,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再問我,你現在可以去前庭打掃,掃帚就放在車棚那邊的儲藏櫃。打掃完了,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想出去,跟我可我老婆說一聲就可以了。」
「松伯,謝謝你。」
「你去忙吧!」
點了點頭,昱風轉身朝著外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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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那一大片前庭,把掃帚送回原地,昱風仔細審視了一遍他的工作成果。說真的,他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樹上的葉子還是會隨風而落,打掃跟沒打掃的結果好像沒兩樣,天啊!這真是一個很沒有成就感的工作。
還好他駱家的目的不是當佣人,而是為了找出那個想竊取「心之永恆」的家伙,要不然,肯定做不到兩天他的自信心就會消失殆盡。
說到「心之永恆」,他第一步要做的是了解駱家每個人。想真正了解駱家每個人跟駱天堯的關系,最好是直接跟他們每個人做深入的接觸,不過,如果真的找他們每個人談,他的舉動一定會引來大伙兒的猜疑,那反而會讓真正的竊賊提高警覺;
所以想在不招來側目的情況下了解每個人,需要長期的時間,問題是,時間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寶貴了。既然他沒辦法跟時間耗,就只能旁敲側擊……「展昱風!」一聲驚訝的叫聲打斷了昱風的沉思。
這個聲音他記得太清楚了,她就是……抬頭尋著聲音而去,望著站在門廊上的身影,昱風怔怔地喊道︰「駱-?」駱天堯……駱齊、駱妤……天啊!他早該想到駱天堯口中的小丫頭就是她——他很努力的想要從記憶中清除,卻很難讓他忘懷的駱。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駱天堯的時候,會覺得很熟悉,因為駱天堯跟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對眼楮。
沖到昱風的面前,駱-伸出雙手捏住昱風的雙頰,不可思議地嚷道︰「我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耶!」她以為他們兩個不會再見面了,他只會存在她的記憶里,不經意的鑽進她的夢里,沒想到……「小姐,模就模,不要亂捏,會痛的耶!」扯開駱-的手,昱風哇哇大叫。
揚著眉,駱-取笑道︰「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臉皮這麼厚,你也會痛啊?」
「我的臉皮又不是銅牆鐵壁,當然會痛。」
「你的臉皮要是銅牆鐵壁,本小姐也不會踫,我可不想傷到我美麗的玉手。」
望著駱-那副不可一世的神采,昱風的目光忍不住眷戀的糾纏著。很奇怪,那個時候他嘔得想把她忘得一干二淨,可是此刻,他竟然很高興能夠跟她重逢,雖然她小姐還是一樣沒有同情心。
突然,駱-反應道︰「對了,你怎麼會在我家?」
該死!她不問,他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她家的佣人。
「我……」雖然他給她的印象是他很窮,可是現在,他真的有點害怕讓她知道——他是她家的「佣人」。
「你不要說,讓我猜。」微偏著頭,駱-帶著研究的目光打量著昱風,說道︰「你當然不可能是為了追我而來,因為你為了那六千塊錢,氣得不想再見到我這個人,那麼,我猜,你一定是我爺爺松伯找來的新幫手。」
不想欣賞這樣的女孩子實在太難了,她的直率雖然教人無法招架,卻又不會讓人感到尷尬與自卑。昱風低頭訕笑了一下,「沒錯,我是你家新請來的佣人。」
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朵神采飛揚的笑容,駱-興奮道︰「那麼我應該恭喜你哦,以後你就不用擔心沒錢請我吃飯了。」
仿佛駱-無可救藥,昱風搖頭嘆道︰「小姐,我才第一天上班而已,你就在打我薪水的主意,你的算盤也打得太快了吧!」
「喂!我願意讓你請客,是你的榮幸耶!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請我吃飯,可是我連考慮都還不考慮呢!」
瞧她說的好像那是多大的恩賜,真服了她。昱風促狹說︰「你這個主人沒請我吃飯,卻要我這個下人請你吃飯,這種飯你吃的心安理得嗎?」雖然他不是她家真正的佣人,但是現階段,這的確是他所扮演的角色,她是個千金小姐,能毫不在意地面對他們現在的上下關系嗎?
「這有什麼好不心安理得的?」駱-一臉的不以為然,「我雖然貴為主人,可是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好听的頭餃,它又沒幫我賺錢;你,就不一樣了,你雖然是個下人,但是它是一份正正當當的工作,既不偷、不騙,也不搶,我讓你這樣的人請吃飯,才安心呢!」
支著下巴,昱風像是在思考,過了半晌終于說道︰「算你說的有理。」他也許不明白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但是不可否認,他很欣慰駱-一點也不在意他身為佣人的身份。「當然有理,這還用你來算嗎?」得意地微微一笑,駱-在鯉魚池旁的涼傘里坐了下來,接著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份工作的?」
昱風跟著在駱-身旁的涼椅坐了下來,將早已準備的故事背誦了一遍,「我看到你爺爺的征人廣告,有得吃、有得住,還有薪水可以領,而且這里環境非常好,我就來了。」不疑有他,駱-表示道︰「這里的環境的確很好,不過,你難道沒想過,去外面的大公司闖一闖?」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他不應該是那種沒什麼遠大志向,只想平平凡凡過日子的人,這也許是因為他全身散發的自信與神采,讓她很難把他跟「佣人」這樣的工作劃上等號。其實,她倒覺得他很適合當演員,因為以他的臉蛋、身材、氣質來看,他在演藝圈一定很吃香,當然,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親和力,他不想人家喜歡還真的不太容易。
晃了一眼四周寬廣的草地,昱風真心地說道︰「大公司的空氣太沉悶了,我沒興趣。」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進「展氏企業」。
「我跟你有同感,不過,如果是當董事長或總經理,那就另當別論。」
「為什麼?」
「因為這兩種人太忙了,忙著思考、忙著命令屬下,他們連作深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哪里管得了空氣沉不沉悶。」笑了笑,昱風煞是認真的點頭道︰「好像挺有道理的哦!」
「這還用說,我說的話,哪一句沒有道理?」駱-神氣活現的說道。
側過頭,昱風充滿笑意地凝視著駱-,有感而發的說道︰「你是我見過最狂妄的女人。」
回以一笑,駱-說道︰「我相信。」忽然,駱-站起身來,「整個駱家你都看過了嗎?」
「還沒。」
「走吧!我當你的向導。」將昱風從涼椅上拉了起來,駱-邊介紹駱家的一景一物,邊領著昱風往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