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別喂啦! 第十章

作者 ︰ 安琪

在狼堡叨擾了兩日,郎驍的家人便辭行返家了。柳圓圓心里有些不舍,因為他們都是好人,她真心喜歡他們。

她唯一沒法打從心里喜愛的是郎驍的表妹路薊紅,偏偏她不跟郎家人一起回去,吵著要留下來玩。

朗家人對路薊紅頭疼得很,恨不得早點擺月兌她,所以一听她要留下,便開心地揮揮手,把她拋下了。

柳圓圓一整個背脊發寒,渾身緊繃,偏偏不能拒絕她留下,只能暗自把苦往肚里吞。

誰會想到,她沒有令人頭疼的「婆媳糾紛」,卻有難解的「姑嫂問題」呢?

郎家人走後,路薊紅秉持著一貫的惹人厭性格,在狼堡里興風作浪、挑剔找碴,讓郎叔頭疼、柳圓圓難受、郎驍日日想掐死她。

有她在,柳圓圓夜晚不願睡他房里,怕她發現了又會說出難听的話,所以郎驍已經累積多日的欲火,簡直快要抓狂了。

他不擔暗示還外加明示,只差沒咆哮著要路薊紅快些回家去,這里沒人歡迎她,但路薊紅仍有本事充耳不聞,繼續賴下去當個討厭鬼。

在雙方拉鋸較勁下,月圓之夜又來臨了。

還沒入夜,郎驍便已勢血澎湃,將柳圓圓拉到暗處,偷了好幾回香吻。

「晚上到我房里來。」他的嘴在她柔軟的唇瓣上盡情肆虐,一面嘶啞要求。

「不,不行。」柳圓圓喘息著,微微掙扎抗拒,就怕給路薊紅瞧見了。

他一听,立刻不悅地拉下臉。

「那我到你房里去!」他退而求其次。

「那也不行!」路薊紅選了郎驍右方的廂房,如果他夜里上她房里,她一定會發現的。

「要你到我房里,你說不行!我要上你房里,你也說不行,那究竟要怎樣?」月圓之夜的欲求不滿,讓郎驍脾氣很火爆。

「就……等你表妹走了再說吧。」她實在招惹不起她那張壞嘴。

「很好!那如果她一輩子不走,你是不是就一輩子不理我了?」

郎驍怒極,不等她回答便扭頭就走。

柳圓圓沒想到他們會因為這件事吵架,而且還吵得這麼凶。

她知道他在月圓之夜需要總是特別強,若是不滿足他,他會很難受,但誰讓他表妹在這兒?

她實在不敢冒被她發現的風險,然後等著天天承受她的毒嘴攻擊。

她知道他的強烈欲求是身不由已,但他為何不體諒她的心情?

如果能夠到他房里,她怎會拒絕呢?

但畢竟他們尚未論及婚嫁,她上他的房,不過是讓他表妹更有理由用那些惡毒的話語來刺傷她。

唉,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要走啊?

柳圓圓煩惱地嘆口氣,搖搖頭,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晚膳時,郎驍當然沒有出現,柳圓圓請郎叔送了飯菜去給他。至于路薊紅,則是到了飯廳發現郎驍不來吃飯,當下心情很不好,一邊意興闌珊地吃飯,一邊找柳圓圓的碴,將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迅速結束一頓教人痛苦的晚飯,飯桌上兩人爽快地各分東西,誰也不想再和誰綁在一起。

郎驍不在,今晚顯得特別寂寞,很快結束一天的活,柳圓圓早早就回房休息,卻直到深夜仍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在路薊紅到來之前,她已經習慣睡在郎驍懷里,讓他的體溫煨得她暖呼呼的,如今她一個人怎麼睡都覺得清冷,真可謂孤枕難眠。

躲在木床上,望著花窗外的圓月逐漸攀升,偶爾會听到隔壁房里傳來難耐的申吟聲,讓她也相當不忍。

那份煎熬,一定讓他很難受吧?

而她竟不顧他的痛苦,只在意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的看法?

她頓時覺得自己好自私,也對他好抱歉。

對啊!她何必在乎路薊紅怎麼說呢?

嘴長在別人身上,她無法阻止她想怎麼說,但她可以選擇不听啊!她若不去在意,就不用管她怎麼說了,不是嗎?

她興奮地立即坐起,芙頰因剛浮現腦海的大膽念頭而染上紅暈。

她要去給他一個驚喜!

失望懊惱地他若是瞧見她來了,一定很開心吧?

「嘻嘻。」她掩著小嘴偷偷竊笑,掀開被褥跨下床,小腳套上繡花鞋,披上他買給她的暖裘,悄悄推門離開房間。

他的房就在她房間隔壁,三兩步就到了。

見他的房里一片漆黑,不知是否睡著了?

她起先很大膽,但站在他房門前,卻有點害羞了。這樣主動送上門來,他會不會認為她很不知羞呀?

但轉個念頭,他應該是高興都來不及了,絕對不會那麼認為吧!

這麼一想,她膽子又大了起來,這回不再遲疑,正想試著推門偷溜進去,但門里突然傳出奇怪的聲響。

那是……申吟聲?

房里有申吟聲並不奇怪,今晚是十五之夜,每當月圓時郎驍若無法獲得紆解,總會難受申吟。

但那听起來並不像痛苦難受的感覺,反而好像是舒服的叫喊。以前他和她在一起時,也會發出那樣的申吟聲。

最讓她震驚疑惑的是,房里不只有男人的申吟聲,好像還有女人的……

她凝著秀臉,側耳仔細聆听,確定那確實是女人的申吟聲是。

女人引如今狼堡除了她,就只有一個女人,難道會是——

她不敢置信,更不願去揣測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因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郎驍不可能嘴里說厭惡路薊紅,私下卻又與她幽會打滾,他不會這麼待她的!

但如果不是路薊紅,又是哪個女人在里頭?

她渾身緊繃顫抖,手指掐緊,指甲陷進肉里,她卻不覺得疼。

她必須瞧清楚,她得用自己的雙眼確定,一切都是誤會!

他的門只門只虛掩著,于是她猝不及防地推門而入,門板砰地撞擊牆壁,發出了巨音。

「啊!」床上的人受到驚嚇,雙雙跳起。

屋內的光線仍很微弱,但就著門外透入的月光,已足夠讓柳圓圓瞧清楚,床上果真有一對赤果的男女。

男人,自然是郎驍不會錯。

而女人——她沒有猜錯,果然是路薊紅。

「你們……」她面色蒼白地看著他們,胸口陣陣作嘔,他……他竟然背叛她!淚水潸然流下,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郎驍,你怎能這樣傷害我?你怎麼能?」

「圓圓?」郎驍見到她站在門前,活像見到鬼。「你怎麼會在那兒?那在我床上的人是誰?」

郎驍大為驚駭,把方才光溜溜爬上他床的女人揪到眼前仔細一看,眼珠子差點沒飛出來。

「薊紅?怎麼會是你?」他以為是柳圓圓才會欣然接受,還竊喜她終究心軟,不舍他受苦,沒想到那人竟是……

「我……嘿嘿……」路薊紅窘迫干笑,不用明說他應當也知道她的用意嘛。

還不就是為了讓生米煮成熟飯,好嫁入狼堡當少女乃女乃?

不過她很嘔,因為差一點就成了他的人了,居里他非得為她負責不可。

只可惜,柳圓圓那程咬金闖了進來!她憤恨地想著。

「圓圓!」發現自己搞錯了,郎驍惶恐莫名,慌忙解釋︰「你听我說!我沒對不起你,是那女人自己爬上床來,我以為她是你呀!」

他知道自己不對這處,不該被欲火蒙蔽了洞察力,但那女人李代桃僵蒙騙他,他也是無辜的呀!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我不想听!你們大可繼續,我會自己下山,不勞遠送!」她心痛是快碎了,什麼都听不進去,什麼也無法思考,她再也無法待在他的屋里,只想盡快離開這里——離開他。

「你說什麼?」她根本不听他解釋,就說要離開,郎驍整把火都上來了。她竟然想離開他?

柳圓圓不理會他的憤怒,淒然地轉身就走。

見柳圓圓二話不說掉頭就走,郎驍又急又氣,抓起長褲胡亂套上,就想追出去抓住她,但還沒出房門,便有另一個追過來,扯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驍表哥,你別走!來嘛,回床上來嘛!」路薊紅一點也不害臊地拉住他,舌忝著唇,要他上床繼續被打斷的好事。

郎驍怎麼可能答應?他簡直說不出自己有多厭惡她,想到方才以為她是柳圓圓而踫了她的身體,他就像被逼著吞下毒蟲腐蛆一樣,陣陣惡心反胃。

他所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在她來的和經一天就把她趕回去。她根本是個恬不知恥的妖孽!

「放開我!」郎驍用力甩開她的手,就往門外沖,但路薊紅像塊牛皮糖,又硬是巴上來,死命拖著他不讓他離去。

「我不許你走!你是我的,我不讓你去找那女人!」路薊紅可怕的偏執,讓她的神情看來萬盤丑陋。

「放手!吼——」郎驍面孔獰猙,真的、真的惱火了,完全無法控制的怒火以及月光的照射,讓他怒號一聲後徹底變身了。

強烈的憤怒使他濃密的毛發全部豎起,尖牙利爪蹦了出來,就連長尾都遮掩不住,原形畢露。赤紅的雙眼像噴出火來,看來根本不像人。

郎母一直很謹慎保守丈夫、兒子的秘密,所以路薊紅並不知道郎氏一族會變身的事實。當她親眼見到郎驍在她面前變身,從一個粗獷性格的男人變成擁有尖牙利爪與大尾巴的狼人,嚇得口吐白沫,魂飛魄散。

「啊啊——娘呀——妖怪!」她眼一翻,雙腿癱軟,當場昏厥過去。郎驍完全不在首她怎麼喊他,甚至懶得管她死活,就任由她赤條條地倒在門前,逕自去追柳圓圓了。

「圓圓!」

郎驍尾隨著柳圓圓的足跡,在下山的小徑上飛速狂奔著。

他原本就動作俐落,變身為狼人之後,更加如一頭原始的狼般快速敏捷,柳圓圓兩條縴細的腿哪跑得過他?自然很快就被他追上了。

「圓圓——」郎驍想抓她的手,但被她閃躲開了。

「走開!別來煩我!你不是有心愛的表妹了,還來找我做什麼?」柳圓圓哭嚷著,一心一意想要離開他,于是不死心地改變方向,跑向林子深處,在幾近黑暗的微弱光線中胡亂模索,想找別條路逃離他。

「圓圓,停下來!林子里處處危機,你別亂跑!」郎驍憂慮地警告道。柳圓圓太過傷心,以至于完全听不進他的勸阻,直到她發現自己一腳踩空時,才驚恐地放聲大叫。

「啊啊啊——」

她感覺自己身子正往下墜,像要掉入萬太深淵,忽然身下一陣劇烈晃動,才一轉眼時間,她人已在平坦的地面上了。

原來是郎驍撲身向前,在她墜入懸崖前將她奮力撐起,送回懸崖邊。

但他救得了她,卻護不了自己,使盡生平之力將她送回懸崖上之後,他氣力耗盡地滾落懸崖,求生的本能讓他直覺攀住崖邊的岩石,不讓自己墜入深谷之內。

「驍!你要不要緊?我拉你起來!」柳圓圓瞧見他墜落崖邊,嘶喊著撲上前要拉起他。

但他實在太重,她根本拉不起來。柳圓圓又焦急又心慌,一邊不放棄地努力拉他,一邊沮喪地大哭起來。

「我拉不動你!驍,對不起……我不該不听你的話胡亂瞎沖,都是我不好……嗚嗚——」

「你別哭。」郎驍又好氣又好笑。「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去找看看有沒有藤蔓之類的,綁在樹干上,我會自己使力上去。」

「好!」柳圓圓抹去眼淚,用力點點頭。

「糟了!」郎驍突然臉色一變。「它們來了。」

「誰來了?啊!」柳圓圓話才問完,便看見幾條黑影自草叢中撲出,上回那幾頭餓狼沒嘗到她肉的滋味,萬般不甘,一逮到機會又蠢蠢欲動。

這回郎驍掛在懸崖邊拿它們莫可奈何,正是反撲的大好時機。它們暫不急著享受美食,打算先對付無力對抗的郎驍。它們齜牙咧嘴、神情凶惡地寸寸進逼,準備先將他弄下懸崖……

柳圓圓發現它們的意圖,當下氣急攻心,完全忘了要害怕,看見地上有根粗大的樹枝,一把抓起,便朝那幾頭立起來比她還高大的惡狼撲打。

「滾開!不準你們欺負他——」她完全忘了要顧自己的性命,一心只想救自己的心上人,死命揮打那些大狼。

就算郎驍真的對不起好民,她也絕不讓他被惡狼咬死。

幾匹大狼雖然凶狠,但柳圓圓比它們更凶,簡直不要命似的與它們拼命,它們像被嚇到,低號著步步向後退。

郎驍趁它們心生恐懼之際,使出狼王吼功,高而長的狼嘯響徹山林,幾頭狼無比畏懼,紛紛掉頭進入樹林里。

「驍!你等等,我馬上拉你上來!」大狼一走,柳圓圓趕緊丟下大樹枝,找了一根粗藤蔓,緊緊纏在後方的樹干上,然後將另一端遞給他。

郎驍扯扯藤蔓,感覺確實牢固,便借著藤蔓做為依附,腳踩下方的岩石,一躍而上。

「驍——」見他平安回到崖上,柳圓圓哭著撲過去,緊緊抱住他痛哭。「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了……嗚——」郎驍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像只花臉小貓,心中感到十分無奈。

「你不是認為我風流偷腥,氣惱我嗎?那干嘛還要救我?」他故意挖苦地問。

「你怎麼這麼說?」柳圓圓氣憤地抹去眼淚,拿一雙紅通通地大眼瞪著他。

「氣惱你是一回事,但再怎麼氣你,我也不會冷眼看你被大狼咬死,或是落入崖底摔死,我沒那麼惡毒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郎驍愛憐地摟緊她,歉然哄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可能任我自生自滅的。」

「哼!」柳圓圓把自己從他懷里拔出,轉頭不搭理他。

一旦他安全了,她又生起他的氣,無法他光著身子與路薊紅在床上翻滾。

那幅景像,直到現在想起仍讓她心痛欲裂。郎驍知道她在氣什麼,也確實是自己理虧,所以他只能放低姿態賠罪道歉。

「是我不好!我不該糊里糊涂,不識明珠與石頭之別,把爬上我床的女人誤當成你。對不住!」

他的話讓柳圓圓差點噗嗤笑出來,但她很努力地保持面無表情的冷漠神情。

「是嗎?」她不以為然地冷笑。

「我發誓,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薊紅,事實上我討厭死她了,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她要不是我阿姨的女兒,我早把她趕出狼堡了,哪還容她出現在我眼前惹我心煩?」郎驍氣惱地撇嘴。

「是嗎?」柳圓圓相信他是真的討厭路薊紅,但還是裝作一臉不以為然地輕哼。「薊紅身材豐滿,比起我這門板似的身材可要好得多了,那不正是你最愛的嗎?」

他別以為她不曉得他的喜好。哼!

「就算她比你豐滿一百倍,我也不要她!圓圓,我說的是真的,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其他女人再美再好,我也不想要!」

郎驍一輩子沒說過這麼惡心巴拉的肉麻情話,但對象若是他的圓圓,他不介意再肉麻一次。

「既然你只要我,那為什麼不——」柳圓圓倏然止口,薄薄的臉皮,怎麼也順不出他為什麼不肯娶她。

「什麼?你想說什麼就說啊!做啥要說不說的?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她這樣欲言又止的,只拿一雙哀怨的眼神睇著他,讓郎驍難受得好想扯發大叫。

他那副「我犯了什麼錯」的無辜模樣,教柳圓圓心里又氣了起來。

「我想說什麼?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麼——為什麼從來不說想娶我?你……只是把我當成暖床的工具,從來沒打算要娶我是不是?」她面色羞窘,滿含哀怨地瞪著他。

「娶你?我當然有這打算啊!」郎驍大喊冤枉。「但我想這不急嘛,等你身子骨再強健些,到時候再成婚也不遲啊!」

他只錯在沒把想娶她的念頭時時刻刻掛在嘴上,但她不能因此一口咬定他沒這打算。

听他說想娶她,柳圓圓心里很開心,但仍然有著疑慮。

「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有家人?你認為我不應該知道這些嗎?」她質問。

「不是說不應該,只是……這種事很重要嗎?」郎驍扒著短發,一臉納悶不解。

「你是跟我在一起,又不是跟我家人在一起,知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關系?」他也沒追問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三叔公、六嬸婆,姑姑阿姨等阿貓阿狗的親戚呀!

「……」她沒想到他會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頓時語塞。

「可是,你娘問你為什麼不把我帶回去給他們瞧瞧,你卻說沒必要,那不就是認為不需要把我介紹給你家人的意思嗎?」她還是生氣,哼!

「確實不需要啊!」郎驍還是同樣理所當然的態度,半點也沒反省認錯的意思。

「本來就是嘛,自己的老婆,我自己決定就好了,干嘛還要帶回去給他們看?難不成要讓他們品頭論足、替我決定你適不適合我嗎?等我要成親時,通知他們來參加喜宴,到時不就見得到你了?誰曉得他們打哪知道消息,竟然全部跑來了!」

郎驍憤慨地嘀嘀咕咕︰「若不是他們無聊多跑這一趟,還帶來一個麻煩鬼,也不會惹出這些事端。」

柳圓圓傻眼之余,頓時明白了,她終于徹底了解自己愛上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在她眼前的是一個不小氣、很直爽,但卻極怕麻煩的男人,最好所有的事都能用最簡單省事,最不羅嗦麻煩的方式進行。

什麼含情脈脈、月下談情、情投意合、拜見雙方家長、再來個合八字、提親迎親,對他來說全是羅唆麻煩的事,他認為只要兩人看對眼,等時機成熟直接擺桌酒席,送入洞房就行了。

什麼婚姻大事?麻煩透頂啦!

這男人……柳圓圓很氣,但又忍不住想笑。

能夠把自個兒的婚事當成天大的麻煩事,世上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人了吧?

她該感到光榮,因為她「運氣好」,恰巧讓她遇上這奇葩中的奇葩嗎?

「你還是生氣?」見她面色時陰時晴,郎驍心里忐忑不安,只好挖空心思想辦法討她歡心。「不然如果你想,咱們別等了,我馬上籌辦婚禮,通知我爹娘他們過來,看你想怎麼辦都行,隨你高興,行吧?」

「我不要!」哼,她才不要他用這種敷衍隨便的態度完成終身大事。

「為什麼不要?」郎驍瞪眼怪叫,「你想成親的不是嗎?為什麼現在又不要?」

「什麼叫估我、想、成、親?」那他就不想成親、不想娶她嗎?

柳圓圓氣得快飄淚了,他根本不是什麼狼人,是驢子!

一頭又遲鈍又頑固的笨驢子!

「我不嫁了!」現在就算他求她,她也不嫁了!

她打定主意要讓他自食苦果,他等著瞧吧!

郎驍的午夜變身嚇壞了路薊紅,隔日她一醒來,立即大喊「妖怪」,連滾帶爬地逃離狼堡。

慘的是回去之後,她向家人哭訴郎驍會變成一頭嚇人的大狼,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這等荒謬的事,誰會相信?大家全以為她瘋了!

她只要一提起,大家就請大夫來給她看病,直到她死心了,放棄讓大家相信郎驍是個狼人,才終于被當作正常人看待,而據說前陣子也順利出閣了。

路薊紅歷經一番折騰,終于能開始過正常的日子,但郎驍卻感覺自己好像踩入一個大洞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爬出洞口重見天日。

這段日子、他日日夜夜都戰戰兢兢,她臨深淵,如履薄冰。

他瞧得出身旁的親親愛人心情有那麼一點不美麗,但若要說哪里不美麗……他也說不出來。瞧她也能吃好睡好,照常對他噓寒問暖話家常。

只是每當他提起要成親的事時,他親親可人的小情人就會倏然變臉,冷冷告訴他︰「成親?何必呢!反正只要我一個人想成親啊,這件事就先擱著吧,等咱們八十歲再來談!」

然後那天他就會吃上大半天的閉門羹,夜里就算想爬窗也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咬著被子在空蕩蕩的大床上唏噓哀嘆。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又一轉眼,半年過去了。

眼看著又過了一個四季,那小女人依然沒有軟化的跡象。

難道,他真的得打一輩子光棍?

他好想含淚高喊︰「為什麼娶個老婆這麼難?」這天,他又不知哪借來了膽,磨厚了臉皮,再度提起想成親的事。

「圓圓,嫁給我吧!我們成親,好不好?」

原以來這回八成又像之前的一百零七回挑戰一樣,會闖關失敗,但他的親親小情人竟然反常地沉默不語。

咦?她沒板起臭臉,沒冷言冷語叫他等到八十歲,甚至用一種哀怨又嬌羞地眼神睇睨他,莫非是有希望了?

他終于可以娶老婆了嗎?

于是他加緊慫恿,不惜犧牲色相,裝可愛撒嬌。

「好不好?好不好嘛?老婆,沒有你在身邊,我夜夜孤枕難眠,好寂寞喔!」他一副可憐兮兮、玄然欲涕的淒慘模樣,讓柳圓圓好想——

好想踹他!什麼「孤枕難眠、好寂寞」?是誰夜夜爬上她的床,為所欲為地對她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的?

要不是他,現在她也不會……

自以為凶惡地嬌嘆瞪向他,柳圓圓粉臉羞得通紅,又羞又氣地說︰「不嫁你,能怎麼辦?」

小手輕撫向肚子,低聲抱怨︰「這里都有小郎驍了。」

「啊?」郎驍指著好民,震驚地瞪大眼。

「你、你是說——你有身孕了?」

「是——」「啊」字還沒說,她就發現自己被杠在肩上,一路朝大廳直奔而去。

「郎叔!郎叔!」郎叔的人影還沒瞧見,郎驍已焦急地大吼大叫,「趕、趕快籌辦婚禮,我——我要當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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