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林錦鴻等人終于到了省城,午飯倒在服務區將就著對付了,公寓有地下停車場,一年的費用也不算少。秋月已經在地下停車場等著了。眾人上了樓,秋月將周猛暫時安排在隔壁的那套房子,有事情發生也方便照顧。在房中逛了一圈,林錦鴻問丫頭習不習慣,丫頭只是笑笑,說道︰「比三溪鎮的木屋子要好很多!」林錦鴻聞言嘿嘿一笑,想起每天為丫頭洗澡的時間而煎熬的情形來,那木板縫張得很快,根本不用自己花心思挖洞。雖然佔盡天時、地利,但卻沒得到人和這關鍵的要素,致使大部分的**之舉都因為有老頭在門前守著而功敗垂成。那樣的日子看上去好像清苦,但也不亦樂乎。
丫頭看到林錦鴻那邪魅的笑容,好像也想起了什麼,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兩人相視一笑。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後,林錦鴻帶著丫頭在省城玩了一天,而赫連瑯玕也在秋月的安排下進了春暉小學,繼續讀四年級,等再過些日子,學校也該放假了。
新康縣,自從徐勉接任書記後,縣公安局的民警去桃花塢的次數更勤快了,每次都是馬晨親自帶隊。他們到達西郊後也不直接進桃花塢,警車亮著警燈,長鳴著警笛在通往桃花塢的那條水泥路下停著,眾人都坐在車上吸根煙,或者聊幾句,有的時候也會下車注視來往的車輛,看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心里直發毛。
夜已經很深,馬晨照例帶著兩個民警開著警車前往縣城西郊,坐在車上,吸了根煙,閑聊了一陣,正準備駕車離開現場,反正這是例行任務,馬晨也不指望能發現什麼。說實在的,馬晨還真不希望能發現什麼呢,有時候死磕硬踫的做法遠不如身居幕後有效果。「鈴鈴……」短促有力的手機鈴聲響起,馬晨的鈴聲很簡單一點也不花哨,他覺得手機鈴聲只是做個提醒用罷了,實在沒必要弄得那麼花哨,好像不是弄個流行歌曲就不是手機鈴聲似的。
「喂,你是哪位?」馬晨拿出手機,看了眼,竟是個陌生的號碼,愣了下,按下接听鍵,冷然問道。他問完,電話那頭只有微微的喘氣聲,沒有其他半點聲音。詭異的電話,令馬晨的心劇烈跳動著,他的瞳孔一陣收縮,果斷的掐斷電話,急促的向駕駛室中的民警吩咐道,「開車,馬上回縣局。」他話音剛落,突然車前響起一陣轟然的馬達聲,緊接著,一束強烈的燈光射過來,刺得人睜不開眼。下意識間,馬晨的手扣上車門,使勁向外推著,整個人也向外滾出去,一陣巨大的響聲撕碎了靜寂的夜……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冬天的陽光,慵懶的照在人身上,讓人感覺不出多少的熱量來,仿佛像是嬌怯的少女那般縴柔。林錦鴻今天起得很早,今天就要進省教育廳報道了,當然不能遲到了,在省直機關上班和在新康縣任縣委書記,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在新康縣,偶爾遲到,早退,也是常有的事情,時間還是比較有彈性的,由著自己掌握。人民其實對官員的要求並不高,只要為民辦實事,那就是好官。可就是這樣低的要求,大部分官員卻都難以做到,這不能不說是個巨大的諷刺。
吃過早餐,林錦鴻也不坐車,一個人走著向省教育廳而去,公寓離教育廳的那麼近,坐車去就是上下車都感覺麻煩呢。公文包內,電話鈴聲響起,林錦鴻拿出電話,按下接听鍵,沒多長時間,他臉上便陰沉的欲滴出水來,良久,才說了聲我知道了後,掛斷電話。
收起電話,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邊走路邊在思考問題,突然一聲緊急的剎車聲響起,接著響起一陣叫罵聲,「媽的,小子找死啊,想要找死也別拉上別人陪葬啊!」
林錦鴻愣了下,見自己身側一米左右正停著一輛車,司機從車窗中伸出頭來,向自己破口大罵。看著眼前這情勢,林錦鴻瞬間明白剛發生了什麼事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忙向那司機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向前加快了腳步,身後那司機還在罵罵咧咧著,「媽的,走路都不看車,看穿著人模人樣的,卻沒想到是個神經病。」
林錦鴻啞然一笑,再不敢邊走邊想問題,他突然意識到,坐車還是很有好處的,如果自己是坐車來的,那也不會發生剛才的事情,自己也不用被人罵做神經病了吧。他搖了下頭,抬頭看著眼前這座十來層的大廈,門口「湘省教育廳」五個閃閃發光的大字很有氣勢,門口兩個崗亭上分別站著兩位警衛,陸陸續續的有人從身旁經過,向著里面而去。
今後自己也要在這里工作一段時間了,不知道能呆多長時間呢。林錦鴻暗自一笑,順著人流進了大門,向著大廈而去。他本想找個人問問,廳長辦公室在哪的,但一進入大廈,大廳里擺著幾副各樓層的導航圖,通過導航圖林錦鴻才知道,這大廈不全是湘省教育廳的,一到四層是其他部門,從五層到九層才是湘省教育廳各辦公室。其中領導辦公室也就是廳長辦公室在第九層,而自己的辦公室——改革辦公室也在第九層。乘坐電梯,直接上了九層,向廳長辦公室而去,通道上,一位穿著很講究的年輕人迎面向林錦鴻而來,看到林錦鴻,停下了腳步,問道︰「您好,看您面生的很,是哪個辦公室的,沒理由我不認識啊!」
林錦鴻停下腳步,打量了下眼前之人,笑道︰「我今天剛準備來報道,不認識也很正常。」
「哦,是嗎!怪不得我覺得您面生呢,對了,您不是要報到嗎,這人事處在八樓呢。要不我帶你我是學位辦的殷承宗,好沒請教您?」殷承宗聞言熱情的道。
「我林錦鴻,很高興認識你!我找朱廳長有點事情,有空再聊!」林錦鴻拒絕了殷承宗的熱情相邀,然後歉意點了下頭,向廳長辦公室而去。
林錦鴻,這名字怎麼听著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听過呢。咦,奇怪,來報道怎麼不去人事處,反而往廳長辦公室而去呢,人家朱廳長日理萬機呢,有空理我們這些小人物才怪呢。殷承宗喃喃自語的道。他邊想邊走著,突然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難道是他,新來的改革辦公室主任林錦鴻,朱廳長贊不絕口的一個人,不會吧,這麼年輕!」他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可林錦鴻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通道里。
林錦鴻來到廳長辦公室門口站定,伸手正欲敲門,听到後面響起一個腳步聲,以及陰陽怪氣的聲音,「喲,這不是林書記嗎,沒想到林書記也來到省教育廳了,這下省教育廳有福了,大家都指望著林書記能帶領大家進行教育改革呢。」不用轉頭也知道,這說話的是湘省教育廳省委高校工委副書記、黨組副書記、第一副廳長薛文秋。
林錦鴻淡然的轉過身來,「薛副廳長早啊,湘省教育改革指望某個人是不現實的,改革辦公室也是在黨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嘛。以後還請薛副廳長多多關照啊!」
林錦鴻的話不軟不硬,竟讓薛文秋听不出這話里到底是恭維呢還是頂撞,說不出的糾結。薛文秋佔不到便宜,哈哈一笑,「不打擾林書記,啊,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林主任了吧。不打擾林主任工作了,大家以後都是在湘省教育廳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相互關照啊。」
看著薛文秋進了對面的辦公室,林錦鴻搖了下頭,轉身伸手敲了敲門,敲了第三下,門輕輕拉開,來開門的竟是教育廳廳長朱政和。他扶了下鼻子上的眼鏡,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笑著道︰「啊,錦鴻同志總算來了,請進,快點請進!」
「朱廳長,愧不敢當啊,勞你親自開門!」林錦鴻進了辦公室,和朱政和握了握手,道。他邊說邊打量著朱政和的辦公室,辦公室很大,西邊有一扇門,估計那是朱政和秘書的辦公室吧,這和大部分人的領導都差不多。辦公室中辦公桌椅外,便是一堆堆的文件和資料了。此外還有一個飲水機,以及一些一次性的杯子。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辦公室,除了寬大,說不出別的特點了,林錦鴻的辦公室也很簡單,但辦公室牆上至少還掛著一幅字,這朱政和是專搞教育的,四周光禿禿的牆上,沒有一點東西,讓林錦鴻驚訝不已。
「簡單了點,讓錦鴻同志笑話了。對了,你要喝點什麼?」朱政和好像看出了林錦鴻眼中的驚訝之色,淡然的說了句,然後問道。
「白開水,謝謝!」林錦鴻很自然的說了聲,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語氣倒像是吩咐自己秘書趙銘相似的,他只好訕訕一笑,道︰「簡單點好啊,簡單就是大氣!」
朱政和邊倒開水邊笑著說,「簡單就是大氣,這句話我倒是第一次听說,不過細細品味的話,很具有哲理性,倒是受教了。錦鴻同志不愧是少年英才,每每說話便發人深省。」
林錦鴻起身接過朱政和遞來的白開水,說了聲謝謝,「也只是隨便經不起推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