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蘊明拖著行李從這棟房子中緩緩地走出來,拉上鐵門,卻遲遲沒有離開,望著熟悉的院子想起以前許多許多的事情。那片草坪還留有自己小時候和父親一起推著除草機的影子;那棵棗樹還是他和母親一起種下的,如今已經枝葉繁茂;還有最旁邊的秋千,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叫著哥哥總是摔跤的小女生……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隨著2年前的意外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歲那年跟隨父母從家鄉來到這個遙遠的國度,四周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說著他听不懂的話語。很久很久他都沒有一個朋友,因為和別人打架經常帶著滿身淤青回家,直到後來父親將自己送到唐人街的一個武館帶著小師兄弟們將那些黑人和白人小孩揍得不成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蘊明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在街道上走著,他是要去向隔壁的詹姆斯太太道別的。這位慈祥的美國婦人在這兩年中總是邀請自己去她家做客,幫著自己很多的忙,還總是嘮叨著以前父母對她家的幫助。
在路口攔了一輛計程車,對著這位胖胖的黑人死機說了聲機場後許蘊明就開始望著窗外,從司機的口中知道昨晚湖人終于殺掉了異軍突起的太陽,似乎他並不高興嘴里面不時吐出美國的國罵。看著窗外的許蘊明忽然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也許是窗外的景物讓他想起了一些快樂的事情。
「嘿,小子,機場到了。」
下了車從後備箱提出自己的行李,走了一段以後許蘊明回過頭笑著大聲對著那名還在找客人的司機道︰「嘿,忘了告訴你,我昨天買了湖人贏。」說完就大步往機場走去,過了一會才傳來一陣叫罵聲,這個司機肯定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十分安靜的亞洲年輕人會說出這麼一句讓他窩火的話。
坐到飛往首爾的飛機上,許蘊明還在感嘆自己的運氣。僅僅只是一時興起去了看了一場表演就被所謂的韓國星探看中,當時他並沒有任何的想法直接拒絕了。老實說在美國沒有一個女孩子說他長的帥,純東方的臉蛋讓他一直都不討那些喜歡猛男的美國女人的喜歡,只是在一次高中的籃球比賽中隊服被對手扯壞後露出的肌肉讓他收到了幾聲尖叫。所以長時間不自信讓他覺得自己的樣貌並沒有那名星探口中講的那麼出色,也沒有做明星偶像的資質。想起那名星探有些遺憾的眼神和留下的一張名片讓自己感到有點意思。回去以後也去網絡上查找了一下韓國JYP經濟公司的資料,才知道這家公司在韓國確實算得上是一流,不過自己對于當明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自己只是喜歡音樂,喜歡舞蹈而已。而且小時候的經歷讓最喜自由的他對韓國感到有點可怕。直到有一次,他在美國最好的一個朋友和他一同就讀于舊金山州立大學的理查德說希望自己可以資助他成立一家投資公司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沒有夢想。是的,沒有夢想。即使繳納了巨額的遺產稅自己也擁有這輩子花不完的錢,難道自己一直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靠著遺產活下去嗎?自己能做什麼?
做生意?不,父母的公司就是因為自己不會經營才把股份賣了出去。打籃球?憑著自己這種三流技術在NCAA的爛隊里也許可以場場首發,但是想到每次和那些天才後衛們對位的時候被虐的不成樣子的自己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自己有的只有一點音樂和舞蹈的天賦,小時候鋼琴老師就說過如果他能一直在這方面發展下去的話會在音樂的領域有所成就,當時自己不了解而父母根本沒有這樣想過。也許是時候決定了,在美國想成為明星並不容易,有太多太多的天才和高手只能在酒吧賣唱,當個舞者卻成不了明星,更不要說是巨星。也許在亞洲可以讓自己有更大的發揮空間。終于在一堆廢紙中找到了那張名片,試著撥了過去,那名叫金成忠的星探竟然還記得自己,這讓許蘊明感到十分驚訝。過于熱情的金成忠甚至提出要從韓國飛來接他過去,許蘊明的這次韓國之行也就順理成章。
理查德,那個和蓋茨有同樣夢想的人在他的資助下開始了自己的CEO生涯,而許蘊明雖然是名義上的董事長卻僅僅只是一個甩手掌櫃,這是對朋友的信任也是拿錢在賭博,至于賭局的成敗,他並不關心。
因為是頭等艙所以人並不多,昨晚得到充足睡眠的許蘊明開始拿出筆記本觀看一些韓國的娛樂節目。其實,本來他一開始是選擇去看韓國的電視劇和電影的,但是讓他受不了的是那些狗血的劇情,實在看不下去。
電腦上正在播放一個叫《情書》的節目,里面的人許蘊明並不認識,只是感覺很有意思,至少在休閑的時候可以讓自己快樂。順便在這樣的節目當中去學習韓語,即使他在決定去韓國之後找了一名老師學了2個月的韓語,可是畢竟自己並不是天才,幸好和中文的語法很類似,學起來倒並不是有多麼困難。
「你是韓國人嗎?」
戴著耳塞的許蘊明並沒有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講話,忽然他發現電腦屏幕上有只手在晃動,才看見自己旁邊坐了一位年輕的女性。「你是韓國人嗎?」聲音很好听。
許蘊明摘下耳塞打量著這位漂亮的東方少女,看樣子歲數和許蘊明相差不多,長長的頭發,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不,我是中國人,不過估計要在韓國生活一段時間。」
「是嗎?你看的是韓國的娛樂節目啊,去韓國生活一段時間是去工作還是讀書呢?」女生繼續問著。
「我也不清楚,也許很快就會離開,也許就要在那里呆很長時間。看娛樂節目我是為了學習韓語,你是韓國人嗎?」許蘊明將電腦合上打算和這位漂亮的女孩聊聊天,排解下旅途的寂寞。
女孩歪著腦袋也在打量著許蘊明,說實話,許蘊明長得並不難看,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楮,英挺的鼻梁,他的嘴並不大,嘴唇也不吼,皮膚因為常年在戶外打籃球散發著健康的麥色。女孩越看越覺得這個剛剛一時興起去搭話的男生很有魅力,尤其是他的眼楮,深邃的並不屬于他的年紀。
「是的,我是韓國人。這麼說以後你會在韓國定居嘍?」
「定居?也許會吧,要看我能不能在那里賺到錢了。呵呵。」許蘊明笑著道。
女孩似乎對許蘊明產生了興趣「你還沒告訴我去韓國干什麼呢?」
「做什麼啊?算是去找工作吧。」許蘊明並不想說的太明白,潛意識中對于這個陌生的女孩似乎還有著一絲防備。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孩還是一直盯著許蘊明,只不過大大的墨鏡讓她的眼楮藏了起來。
許蘊明把椅子調到足夠舒服的位置,笑著說︰「問別人名字以前不是要先介紹自己的嗎?還有戴著墨鏡跟人講話很不禮貌啊。」
女孩現在才記起墨鏡的存在,趕忙把墨鏡摘下放在隨身的小包里,這樣許蘊明輕易就看到了她的眼楮,很大,很亮。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美女。「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權雅,來自韓國首爾。」說著伸出手來,明顯是要表示友好的握手。
許蘊明坐直身子,輕輕地握了下這個叫權雅的女孩的手,「我叫許蘊明,來自中國,不過很小的時候就到美國來了,住在舊金山。好像你很有來頭的樣子,旁邊坐著的都是跟著你來的吧。」他注意到權雅旁邊有一些人明顯是一起的,並且不時瞄向這邊。
權雅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了,這跟我的工作有關系。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你在韓國能夠順利找到工作。對了,你多大了?」
「我嗎?我今年剛好18歲。」
「你才18歲啊?我剛剛一直以為你比我大呢,這麼小就出來找工作,我比你大一歲,按韓國的規矩你要叫我姐姐哦?」權雅似乎特別高興別人叫他姐姐似的。
「是啊,我的韓語老師教過我韓國的一些基本禮儀,當時我就覺得我會很不適應的,在中國和美國都沒有這麼麻煩的規矩。」
「哈哈,沒關系,現在可以先適應一下,你學過韓語啊?那叫聲姐姐來听听。」權雅繼續興奮地說道。
這時許蘊明卻有些犯難,如果權雅沒有特意說叫她姐姐的話也許自己還能叫的出口,可是如此刻意的讓自己叫這個看著比自己還小的小丫頭片子姐姐,還真讓這個經常靠蠻力和拳頭解決問題的他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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