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翻頁

地眼天坑 第四章 酒壺的主人

作者 ︰ 北嶺鬼盜

扁扁的,銀白色,有條非常別致的鏈子系著壺蓋,還發著幽藍色的微弱光芒,而銅鏡中的張麗恆,當時正舉著這酒杯放在唇上!

毒酒!

如果銅鏡果真照出了張麗恆臨死前的場景,那這酒壺里百分百盛放的不是好東西!

怎麼辦?奪走毀掉是不是就能讓張麗恆再也踫不到這個酒壺?到底我的眼楮有沒有看錯?出現在面前的是不是這個酒壺?

可是,為什麼會讓我這麼巧地踫到呢?這是巧合嗎?

我記得以前听教官說過,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最難掌握的就是戰機,戰機一過,後悔莫及。而把握戰機的依據,往往是那許許多多看似無意的巧合。一個好的將軍,他會非常注意這些小小的巧合,因為他知道,這些小小的巧合湊到一起,很可能會決定整個戰場的戰局!歷史上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身邊的巧合,而是要掰開了、揉碎了、吞進去、再吐出來地仔細琢磨。

丁根很意外地在身邊留下一筆現款,讓我可以順利逃跑,算是個巧合;我的眼楮剛出現意外就迎來了張興舉,因為他早來幾天,或許我真跟了他回去,這也算是個巧合——當身邊的巧合多了,巧合將不再是巧合,而是一種必然。我不知道,這個酒壺在如此意外的情況下被我踫到,到底是巧合還是一種必然?

強制壓抑住心中的恐懼和震驚,我從袋子中取出在車站買的兩瓶好酒,對鐘教授說道︰「鐘老師,來,我們喝一杯,這次學會了不少東西,回到所里可以給他們那些半文盲上上課了。」

鐘俊州真的是個愛喝酒的老頭,看到我拿出好酒,眼楮立刻亮了起來,從兜里拿出他那個銀白色的酒壺,客氣地說道︰「這……這怎麼好意思……這麼貴的酒。」

我笑著說道︰「好酒也要踫到會喝的人才行啊。看你那個酒壺做工那麼好,定是愛酒之人。學生們就不喝了,咱倆分了它。來來來,我給你倒上。」

鐘俊州也不推辭,一口把酒壺里頭剩下的酒喝光,遞了過來給我。我接過酒壺仔細一看,心里怦怦直跳,這玩意兒果真和張麗恆手中拿著的那個一模一樣!

我不動聲色地把酒壺加滿,遞回去問道︰「這個酒壺哪兒買的,看起來精致的跟個工藝品一樣,不過我咋看像是部隊用的呢?」

鐘俊州咕嘟了一口酒說道︰「你還真不愧是當兵的出身,一眼就看出來了……來,你看這酒壺的底兒……」

鐘教授把酒壺的蓋子擰緊,倒過來給我看。那上頭凹進去一行非常小的小字,是我不認識的外文字母,而且被鋒利的刀子刮過,刮得只剩下一行淺淺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老頭得意洋洋地跟我說道︰「知道這是啥意思不?」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只看出這酒壺是給翻新過的。可惜不是原裝,要不還真值不少錢呢!」

給部隊當兵的配發酒壺,印象里這種做法一般都是國外才有,好多在正面還嵌有徽章之類,要不然就是包個皮套。而鐘教授拿的這個比較別致,沒有徽章也沒有皮套,壺嘴和蓋子之間,只帶了一條古怪形狀、深藍色的金屬細鏈。我也是最先根據這個特征才想起來,酒壺上這種形狀的鏈子很少見,因為我也是愛喝酒的人,所以對這個一向比較留意。

鐘教授俯身過來,神秘地說︰「那行字母我翻譯出來是一句話——榮譽就是忠誠!听說過沒有?」說完還小心地看看四周,生怕被別人听到。跟著他的四個學生果真豎著耳朵想听明白他說的啥,不過看著表情有點茫然,估計啥也沒听到。

我愣了一下,這句話有點耳熟啊!

仔細一想,我想起來這是二戰時期納粹德國黨衛軍的治軍格言,立刻知道鐘教授為什麼這麼小心了,敢情弄半天這個酒壺還真是舶來品——文物?

我懷疑地問他︰「哪來的這東西?就憑這個,文革時就把你給弄挺了!」

鐘教授打開酒壺又喝了一大口,臉有點泛紅,哈著酒氣給我說道︰「不會!我這不是才拿到手沒多久嘛,重新翻新了一下,用著還真不錯呢!」

但是,我更關心的是這東西哪里來的,于是趕緊接著問︰「你還沒說這東西哪來的呢?」

鐘教授每次跟我說話前都要擰開酒壺呷上一口。我瞅那架勢已經差不多喝完了,于是又給他滿上。一壺差不多有二兩,老東西的酒量還真不賴。

鐘教授心滿意足地把酒壺蓋子擰緊,給我講了一個事兒。我一听頭就大了,想不到這個東西還真又是和我有關系。

這酒壺原本不是老頭的,而是那個女學生林楓的爸爸所有。當時顯得很舊,他爸爸也沒當成啥寶貝,隨便就在褲兜里揣著送林楓來上學,恰巧被識貨的老教授看見,一時心癢就略施小計,從林楓的爸爸那里要了過來。

我很有風度地對鐘教授的行為表示了一點鄙視,老頭還振振有詞︰「不是我搶救下來,這玩意早被當廢鐵賣了!小黃,你不知道當時那個舊啊,還坑坑窪窪生著銹呢,幸虧我識貨!」

我故意嘲笑他︰「有啥寶貝的,不就是是一個破酒壺嗎?還能值多少錢?又不是文物!」

鐘教授有點著急了,趕緊小聲給我說道︰「我都告訴你吧,這個酒壺本身不值錢,可是有價值的是這個酒壺的主人,很有名的!」

我心想,老頭這次肯定被騙了,難道他還曾經買過秦始皇的酒杯、漢武帝的馬鞭?

我可清楚得很,納粹德軍在二戰期間根本沒來過中國,只听說戰前有去西藏活動的隊伍。如果我沒記錯,林楓的老家是在內蒙,那里可是老毛子的勢力範圍,怎麼也不可能放納粹的部隊過來。所以,這個酒壺是個贗品,八成是後人仿制來騙錢的!

鐘教授看我不相信,又壓低了聲音跟我說︰「這個酒壺不是假的,我查過資料,可以斷定這個酒壺至少被一個人使用過,這個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德國納粹黨的副元首、欽定的第三帝國接班人………《我的奮斗》就是這家伙筆錄的!你當過兵,應該知道是誰吧?」

我對這些歷史文化知識明顯不如有文化的人懂得多,腦海里幾個納粹德國有名的人物,只依稀記得希特勒、戈林、希姆萊等等。所以,面對如此專業的歷史問題,我只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鐘教授見我答不出來,也有點沮喪︰「這個人是赫斯,全名叫做魯道夫‧沃爾特‧理查德‧赫斯。你不熟悉此人,可能和這個人的離奇經歷有關,這家伙在一九三三年就是納粹黨副元首,希特勒的指定接班人首先是赫斯,然後才是戈林……但是他在一九四一年卻干了件莫名其妙的事兒,竟然一個人駕駛小飛機從柏林叛逃倫敦,結果再也沒回過德國,直到現在九十多歲了,還在監獄里蹲著。我手里這個酒壺就是此人曾經使用過的,你說有沒有歷史價值?」

(作者注︰赫斯于1987年在美英法蘇共同看守的監獄中被暗殺,死時已經94歲,至于他單獨駕機逃英之謎的真相,要到英國檔案公布于世之後才能知曉,然而,英國封存了審訊赫斯的有關檔案,要等到2017年才能解密。)

我確實挺吃驚的,照老頭的話來說,酒壺還真有那麼點價值,雖然和臭名昭著的納粹有關。我倒奇怪這麼一個有學問的老教授,怎麼好像鑽錢眼里了?

鐘教授忍不住酒癮,喝了幾口又說道︰「不是我貪錢,而是這里大有文章!你想呢,在酒壺上刻自己全名的習慣不是每個人都有,偏偏這個酒壺上就有。但是這玩意出現在哪里都有可能,最不可能就是出現在咱們的蒙古草原上。我一直想,自己有沒機會徹底搞清這件事,真要如願的話,那肯定可以寫一篇有份量的論文出來,說不定就此揭開這個飛去英國坐牢的副元首,到底是腦袋的哪里出了問題!」

我還是不怎麼相信,于是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老頭︰「你就不怕上當受騙,這個只是一件假貨?」

鐘教授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我開始也不相信,查遍資料也沒有找到納粹在咱們草原活動的記載,我還為此還專門寫信去問林楓的爸爸,酒壺到底哪來的,你猜怎麼說?」

林楓的爸爸在當地也不是普通人,是個有實權的部隊干部。他給鐘俊州的回信倒是很簡單,只說這個酒壺是戰士們在草原上巡邏時候,在一個河邊撿到的,跟酒壺一起發現的是個背包,爛得不能用,早都扔掉了,另外還有把短柄鏟子湊合著可以用,現在還屋里扔著。

鐘教授又不厭其煩地讓林楓回家時候,專門把鏟子給他拿來,去博物館一鑒定,還真是二戰德軍的山地鏟。他這才像個寶貝一樣好好把酒壺收藏了起來。

我倆的話說到這里,林楓他們四個人玩牌終于玩累了,收拾收拾想休息。我和鐘教授只好暫時不再討論,慷慨地把剩下的酒都給了老頭。不過,我看鐘教授還有話跟我說,想著時間還有的是,也就沒接話茬,轉頭跟林楓打起招呼︰「林同學,听說你老家是內蒙的?具體是哪個地方的?我還沒去過那麼漂亮的地方呢,這會沒事兒給大伙介紹介紹?」

林楓見說到她的家鄉,來了精神︰「是啊,我覺得我家是最美的地方!在錫林郭勒的多倫縣,以前還叫做二北京呢,跟首都的直線距離不到兩百公里。」

多倫!我的腦子「嗡」地一聲,頓時被震地愣住了。

冥冥中似乎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路線往前演變,張興舉說起的隕石坑就在多倫,張麗恆在銅鏡中放在唇上的酒壺也是來自多倫,面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女學生又是多倫人!

一切竟然就這麼巧合地被串了起來,被一個貌不驚人的酒壺串成了一條筆直的線索!

這些事情到底是巧合還是被人安排的,我很緊張地思索著。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收藏此書

加入書簽

地眼天坑最新章節 | 地眼天坑全文閱讀 | 地眼天坑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