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去哪?」突然的聲音讓大鳥翅膀一振,不等夏侯雪跟上,便徑直往苑外飛走。夏侯雪有些急切地拎起裙擺,快步追上前,喚道︰「喂,你別走,等等我!」
「公主,小公主,你去哪啊?」采微先是愣住,看著公主追著神鳥跑出了苑落,忙一回神,也跟著跑了出去。
當那只五彩大鳥與一主一僕二人從苑中消失後,一明黃一閃,鳳宸灝清秀的身子便自一株樹後閃出,听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唇角一揚,紫眸映上一絲笑意。
而後見他再度一閃身,明黃的身影幾個掠騰,便又迅速向著御花園的方向折身而去。
「飛高一點,再飛高一點。哦,文成哥哥好棒啊,蝴蝶飛到雲朵里去了!」稚女敕清脆的童音不時發出一陣歡快的嘻笑,漸行漸近,一個一身錦衣華服、金雕玉琢的粉衣女娃便如同一只穿花蝴蝶一樣,不時追著那兩個放風箏的少年,在春花爛漫的御花園中笑著鬧著。
那樣歡快的笑聲,那樣燦爛的笑臉,如同這三月的陽光一樣,燦爛而溫暖,卻又不經意間,刺痛人的眼楮。
腳步下意識地停在距他們不遠的地方,那只美麗的大鳥也如有靈性一般,拍翅而回,隨後又忽地振翅高飛,向著那個正在花叢嘻戲笑鬧的女娃兒飛去。
「錦鳳!」大鳥的突現,沒有引起那幾個正在放紫鳶的孩子驚異,只听到那個小女娃欣喜地叫一聲,那只美麗的大鳥便‘唳’一聲,靈巧地飛進女娃張開的雙臂,卻在女娃失重險些摔倒在地時,又忽地張翅而起,並輕巧地用雙爪抓穩女娃,引得她一陣咯咯輕笑,伸手抱住大鳥的脖子笨拙地往上騎道︰「錦鳳來得正好,快帶我去抓蝴蝶,我要你馱著我去抓那只飛得最高最高的蝴蝶。」
「公主小心!」
「啊!危險啊公主,小心摔到了!」
文成、武就心頭一驚,二人顧不得手中的風箏便往小公主身邊奔去,一旁的宮女早已嚇掉了魂,反應過來要去抱回小公主時,一抹明黃之色已經一陣風般自身前掠過,待到宮女回神之時,已見太子殿下飛身抱住了小公主,並輕巧地將她托坐上錦鳳寬大的背上,寵溺地輕責道︰「熙兒又調皮了,你已經越長越大,錦鳳就要馱不動你了,怎麼還欺負錦鳳?」
「我才沒有欺負錦鳳呢,我是要錦鳳陪我一起玩!而且錦鳳這麼厲害,它才不會讓我摔到。對了,皇兄你剛才去哪了?熙兒已經會放風箏了!皇兄你快看,我們的風箏飛得好高啊,我想讓錦鳳帶我去抓呢!」鳳紫熙毫不後怕,根本不擔心從小便能帶著自己飛翔的錦鳳會將自己摔下去,是皇兄他們太緊張了。
鳳宸灝也深知是自已過于緊張熙兒了,以錦鳳的神力,托起熙兒根本不成難事,只是熙兒還不曾學過武功,難免怕出意外。看來,還是要讓母後早些教熙兒武功才是。
輕捏一記她軟軟的臉頰,他無奈笑道︰「就你膽大!小心抓好錦鳳,別摔著!」
順手輕拍錦鳳腦袋,便讓一直懸空拍動翅膀的錦鳳「唳」一聲騰空飛起,也讓因興奮通紅了小臉的鳳紫熙歡呼起來︰「哦,飛嘍,我們也飛起來嘍!」
暖暖的陽光下,美麗的紫鳶迎風展翅,五彩迷人的美麗大鳥馱著一個金雕玉琢的粉女圭女圭逐戲而去,御花園的上空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與底下宮女不時的提醒聲,場面歡慶怡人,讓遠遠看著這一切的美麗女孩,怔怔地出了神。
從沒有見過,原來人也是可以飛上天的。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奇跡。
只可惜,似乎所有的奇跡,都只在這個西臨皇宮。那只神奇的鳥,那個可以乘鳥而飛的小女孩——西臨大帝的愛女,鳳太子的妹妹!
手心忽然有些微疼,垂下被陽光折射的光線刺得有些酸痛的眼楮,她看到,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又緊握在一起。那樣的用力,連自己都沒有發覺。
松開掌心,她自嘲地看到,又是自己,傷了自己。
「小公主!」采微從眼前所看到的奇景中回神,上前發現小公主竟掐紅了掌心,不禁一陣心疼,輕輕抓起她的小手,吹道︰「怎麼了,公主是失望沒有抓到那只神鳥嗎?」
「它叫錦鳳,是我母後養的鳥。它能夠听懂人的話,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讓它也帶你飛上天!」清脆明快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二人身旁,采微一驚,忙放開小公主的手轉身請安︰「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看清身旁的是何人後,夏侯雪冷冷地掃他一眼,便轉身拉起采微姑姑,淡聲道︰「此處本不該是我們來的地方,姑姑,既然打擾了別人,我們還是回吧!」
「小公……呃不,郡主,太子殿子他一片好意……」采微本想喚小公主,想起如今的小公主已成了郡主,忙頭一低,迅速改口。
郡主……
夏侯雪聞聲一冷,轉頭再看一眼那與錦鳳玩得不亦樂呼的小公主,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輕嘲︰「好意歹意,全憑他高興而已。他是西臨人人忌憚的太子,要我留下在此玩耍,我怎敢逆意?只不過,說得好听罷了。正如我如今的郡主虛名,全是任人而定,毫無尊貴可言!」
輕揚的眉峰忍不住微微蹙起,鳳宸灝費心引她來此只是想讓她散散心,卻不想她還一如既往地處處帶刺,倒也意外。
紫眸緊緊地鎖在她那張清冷得有些攝人的臉上,他的聲音,也微帶不快︰「你倒真是個難侍伺的主子,別人好意壞意,你難道分不出嗎?只不過邀你一起玩樂,怎麼那麼多拈酸帶剌的話來,若非大家都說是你救了我,我還當你與我有仇,要殺我才解恨呢!」
美眸立時由寒變火,夏侯雪原本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兒,听了鳳宸灝這番話,心底恨得幾乎要燃起火來。呼吸驀地加促,她難得松開的指尖再度攥緊手心,雙眸死死地回瞪向他,咬牙回道︰「我擔不起救你的恩情,如果我早知救的人是誰,我絕不會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