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野嵐放松四肢,身體呈大字型舒適地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瞧見水果盤里的當合水果,有許多用小瓢子挖成一顆顆圓球狀的黃色西瓜,模樣十分可愛,便用叉子叉起一顆,朝丁淳純勾勾手。
「丁蠢蠢,你過來!」
「我正在忙!我怕你的傷口在路上拉扯到,要先替你檢查。」
她知道他叫她一定沒好事,所以假裝忙碌地打開隨身的醫藥包,以回避他的呼喚。
「我的傷口好得很,你要是再不過來,我的傷口才真的會裂開。」他故意舉高手,證明他做這個動作真的很吃力。
丁淳純見了,只好不情不願地走過去。「請問有什麼事?」
「吃西瓜。」他示意她張開嘴,表示要喂她。
「不要!」她可沒那麼好福氣,說不定他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不要?」
神野嵐的怒氣,像磷那般容易點燃,瞬間便想發怒,不過他勉強壓下自己的怒氣,故意眯著眼問︰
「你不敢張開嘴,是不是嘴巴里有什麼問題?會不會是滿嘴的大蛀牙?哎呀!自己身為護理人員,卻不懂得口腔的保健,傳出去可不太好听呀!」
為了刺激她,神野嵐故意把她皎潔的白牙形容得萬分恐怖。
「我才沒有滿嘴大蛀牙!」丁淳純又如神野嵐預料的那般迅速上勾了,她手插著縴腰,憤然說︰「我甚至沒有一顆蛀牙,不信你看——」她努力張大小嘴,想讓他看看她潔白的皓齒,沒想到剛張開嘴,就有個黃色的冰涼物體滑入她口中。
那是——
「唔——」她不知道自己的嘴里被丟入什麼東西,急忙合上嘴,小玉西瓜甜美的汁液立即流入她的喉嚨里。
好甜的西瓜!
她將口中的西瓜吞下後,又立即有一顆黃色的小圓球送到唇瓣前,她下意識地張嘴去接。
神野嵐見她乖乖吃了,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好吃嗎?」
「嗯,好吃。」丁淳純像被下了蠱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吃著他不斷送到嘴前的各種美味水果,許久之後,才想起自己居然親昵地接受他的喂食。
「不要了,你……自己吃吧!」她羞紅著臉搖搖頭,婉拒了神野嵐剛送到嘴邊的一塊哈密瓜。
「我要你喂我!」他放下叉子,舒服地躺回沙發里,像個大爺似的等著接受她的服侍。
「什麼?!你要我喂你?」她忍不住尖叫。
「怎麼了?不對嗎?」神野嵐利眸一閃,眼中寫著威脅與警告。「這個世界不是講求所謂的公平嗎?剛才我喂你,現在由你喂我,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呃……」說的好像也是。
剛才由他喂她,所以現在該她喂他了,這樣很公平,這麼說好像也沒有錯。
「好吧!」她只好乖乖拿起叉子,插起一顆圓球西瓜送到他嘴邊。「那麼請你享用吧!」
「嗯哼。」神野嵐得意地張嘴咬下了那顆小西瓜。
西瓜汁多味美、冰涼入心,尤其由她親手送進他口中,滋味更是甜美。
神野嵐的屬下見了這一幕,全都詫異地瞪大眼,活像看見什麼世界奇觀。
「這真的是我們少幫主嗎?」川井愣愣地張大嘴,望著神野嵐難得一見的享受的表情。
以往縱然有山珍海味,也不見得能博得他一絲笑容,如今僅僅是一盤平凡無奇的水果,就能令他露出這麼享受的表情。
丁小姐真是神奇的女人!
「我也覺得少幫主變得好奇怪,他該不會是喜歡上丁小姐了吧?」倉木喃喃自語。
「胡說什麼!」將海怒聲低吼,極力否認這種可能。「那女人又蠢又膽小,少幫主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看上那種女人,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他竭力抑止心頭的不安,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大廳。
他最尊敬、景仰的少幫主,絕不可能這麼沒有眼光喜歡上那種女人!
絕不可能!
夜幕逐漸低垂,丁淳純本以為苦難的一天即將過去,沒想到臨睡前,神野嵐的房間里又傳來她的驚叫聲。
「為什麼?為什麼我得睡在你的房間里?」
她轉頭環視這個寬闊得像客廳的房間,無法忽視那張令人面色發紅心跳加快的超級大床。
「你是我請來的特別護士,不是嗎?你沒睡在我的附近,萬一我半夜發生什麼緊急狀況,你能負責嗎?」神野嵐赤果著上身,僅著一條涼爽的絲質短睡褲,輕松地踏上床。
「可……可是,那並不代表你有權利要求我陪你上床呀!」她羞紅著臉低嚷。
「我要你陪我上床?」神野嵐停止躺下的動作,有趣地揚起一道眉。「我有那麼說嗎?」
「你是沒有這麼明說,但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她鼓起緋紅的雙頰,憤然控訴道︰「這個房間里又沒有其它的床,你要我留下來陪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哈哈哈……」神野嵐突然爆出大笑,這是丁淳純第一次听到他笑得這麼的開懷。
「你……你笑什麼?」她微愣了一下,隨即漲紅臉低吼。
「我笑你想得太多了!很抱歉辜負了你的少女春夢,不過看到了嗎?那邊有張長椅,那才是你今晚的睡處,恕我不能與你共享那張‘床’。」
丁淳純轉頭一看,發現角落有一張古典的高級緞面長椅,上頭擺了一個枕頭和一條薄被,顯然是方嫂早就準備好的。
她頓時又羞又氣,他明知她沒看見這些東西,還惡劣地嘲笑她,實在是太可惡了!
「晚安了!」神野嵐神情愉悅地將床邊的主控燈熄滅,房間里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丁淳純眼前的光線一消失,她的面色立即發白,除了血,她第二個害怕的東西就是黑。
以往在家里,她一定得開著一盞燈才能安心地入睡,神野嵐不知道她怕黑,所以把所有的燈光全熄滅了。
不過我是不會求他的!她倔強地想。
他老是欺負她,她才不想為了這種事向他哀求,好讓他嘲笑她的膽小與沒用。
她模索著爬上那張柔軟的長椅,拉緊被子將自己牢牢地蓋住,用力閉上眼楮告訴自己︰
不要怕!趕快睡,睡著就不會害怕了!趕快睡……
她如此催眠自己,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于墜入闃黑的夢境中。
不過,她卻在夢中看見她早已遺忘的噩夢……
「不要……」
她看見一輛汽車發生爆炸,車體被炸成碎片,車上的一對男女則被炸得遍體鱗傷、渾身都是血,她不停地尖叫、尖叫,卻還是挽回不了他們的性命,她看見他們被覆蓋上白布,抬進救護車里。
她听見一個小女孩用稚女敕的童音哭著大喊︰「爸爸……媽媽……」
不知道為什麼,小女孩的哭喊令她覺得好悲傷、又好真實,她不由得跟著流下悲痛的眼淚……
「丁蠢蠢,你怎麼了?醒醒!」
神野嵐跪坐在她身邊,拍打她濕透的臉頰。
剛才他在寤寐間听到奇怪的聲響,爬起來打開燈一看,才知道是她在做噩夢。
那細致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張秀麗的小臉上紅咚咚的、布滿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的水漬,小腦袋在枕上左右不停地搖晃著。
「喂!丁蠢蠢,醒來!」
神野嵐搖搖她的手臂,但她並沒有蘇醒過來,依然徘徊在噩夢中,而且反應愈來愈劇烈。
「血……都是血……好可怕……」
「丁蠢蠢,那只是個夢,趕快醒來就沒事了!」
「有好多血……爸爸……媽媽……我好怕……」
「丁蠢蠢,快點醒來!」
神野嵐愈搖晃她,她的反應愈是劇烈,最後神野嵐沒有辦法,只能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大吼著將她從長椅上拖起來。
「馬上給我醒過來!」
「啊?」丁淳純被他在耳邊如此一吼,終于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滿臉疑惑地打量俊顏離她只有幾公分之遙的他。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才剛醒來,根本還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做噩夢了!」神野嵐松開她縴瘦的肩膀,不耐地撇嘴說道。
「做噩夢?我又做噩夢了?」她發現自己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模,竟然全是淚水。
「又?」本來正要轉身離開的神野嵐,听到這個字,又擰著眉扭回頭。「你說‘又’是什麼意思?你以前也曾經做過同樣的噩夢?」
「嗯,經常。」
她想起以往經常在噩夢中看見的景象,冷汗便忍不住涔涔流下。
「到底怎麼回事?」他應該走開,反正她常做噩夢是她的事,壓根與他無關,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知道,想……關切!
她垂下眼皮,緩緩訴說道︰「我很怕血,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常常夢到血。每次的場景都差不多,總是鮮血淋灕的景象,好多好多血充斥在我的夢中,幾乎快將我淹沒了,我好害怕……我不想看見那些血!」
她閉上疲憊的眼,聲音微微哽咽,縴細的雙手緊緊抱著自己,仿佛這樣就能夠不再感到害怕、恐懼。
「你……你別想那麼多。」她害怕恐懼的模樣好令人憐惜,神野嵐下意識想伸出手,代替她縴瘦的雙臂,緊緊地抱牢她,讓她不再感到任何一絲畏懼。
不過,才剛伸出手,他便遲疑了。
夜已深,他們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麼做妥當嗎?
他向來狂傲不羈、不將世俗的禮教放在眼里,他突然停手絕不是為了什麼偉大的道德觀,而是不相信自己。
他是個強健且正常的男人,而且踫巧對她又有一絲好感,要是貿然踫了她,他不敢保證她能「完璧歸趙」。
丁淳純睜開淚——的水霧雙眸,紅潤的小嘴微啟,怔忡地望著還伸著雙手的神野嵐。
他的眼中流露出難得一見的關懷與擔憂,專注凝視她的模樣,仿佛她是他眼中惟一能看見的女孩。
其實他此刻的表情並不算溫柔,但與他平日總是大吼大叫的模樣相比較,更令丁淳純感動。
她微微一笑,柔聲央求道︰「抱抱我好嗎?」
「丁蠢蠢……」他嗓子嘎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拜托,這時候請別再這麼叫我,只要緊緊的抱著我,別讓我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黑夜與孤寂化解了她的羞澀與膽怯,她只希望此時能有雙強壯的臂膀,緊緊的守護著她,為她洗去那些淋灕的鮮血,她就能夠安心入眠了。
神野嵐靜默地凝視她幾秒,終于抗拒不了她眸中的懇求,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嬌小柔軟的身體。
她的身體意外契合他的胸膛,他沒發現自己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縮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
「啊,果然好溫暖!」
丁淳純將頭枕在他寬厚的肩上,雙手繞過他壯碩的腰桿,緊緊抱住他的後腰。她放松全身上下的肌肉,安心得仿佛他是貼身保護她的武士。
神野嵐默默地抱緊她,她身上的陣陣淡雅幽香,隨著他的呼吸深深吸入他的胸腔,淡淡的香氛薰得他幾欲沉醉。
她身上的薄被滑落,汗水沁濕了她輕軟的薄睡衣褲,底下的曲線清晰可見。
他的眸色霎時轉暗,幽暗的深褐色瞳眸中,有兩把赤紅的火焰在里頭燃燒著。
他想要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經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但他很清楚,這和以往逢場做戲的露水姻緣是完全不同的!
以往他對女人的熱情與,從來不是獨佔且無可取代的,失去任何一個,他照樣能從別的女人那里得到相同的滿足,但只有丁淳純是例外的!
在他的內心深處,她是獨一無二的,他想不出有哪個女人能稍微紓解他對她的火熱渴望。
他明顯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而他從來不是個會隱忍、虧待自己的人,于是他嘎聲喊道︰「丁蠢蠢?」
「嗯?」
丁淳純不明就里的抬起頭,微啟的粉女敕紅唇,正好被他掠奪的唇餃了去。
「你……」
她驚訝得忘了掙扎,一徑兒愣愣地睜大眼望著地。
「好甜的小嘴。」神野嵐舌忝舐唇瓣,從她笨拙的反應猜測這應該是她的初吻,不禁感到有些得意。
他不知道自己早在發高燒時,就已奪走她的初吻。
「唔……不行……」
她開始掙扎,驚慌與羞怯交相沖刷著她的感官。
「可以的!」他不理會她微弱的掙扎,更加霸道地將她牢牢鎖在自己懷中,強硬地宣誓︰「不許逃,你是我的!」
「為……為什麼我是你的?」她微弱地抗議。
「因為我要你!你必須成為我的女人。」
神野嵐緩緩靠近她,專注地凝視她逐漸浮現紅暈的小臉。
「我想的東西,就在這里……」
他的大手在她女敕若柔桑的紅唇上游移,一雙灼熱的眼楮像燃著火焰似的,牢牢地鎖著她,他濃厚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間,這種親昵的感覺令她不自覺閉上眼楮微顫著。
「你是我的,你本就該屬于我……」
他朝她細致的頸子吹了一口氣,敏感的她立刻打了一個哆嗦。
「淳,你好美……」他的唇仿佛怕嚇著她,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貼近她如花般微微顫抖的紅唇。「我……」她既惶恐又無助,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噓,只要感覺我……」剩下的話語,溶化在她的口中,他輕柔地捧起她的下巴,方便他更加深入她的口腔,汲取她嘴里甘甜的芳津。
原先她還有些緊張,只能緊緊閉著眼,後來他柔得足以摘出水的吻軟化了她的緊張,她不由得放松渾身緊繃的肌肉,任他逐漸加深這個吻,品嘗她所有的甘美。
「啊……我的衣服呢?」她差點沒跳起來。
「別管你的衣服了,它們好好的,一點兒都沒壞。」他對她的衣服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是壞不壞的問題,而是啊!」
他居然——居然咬著她的……
「什麼?」
「我……嗯……」她忍不住揪緊薄被,發出低柔的申吟。
「喜歡嗎?」他得意地抬起頭,注視她迷蒙的雙眼。
「喜歡……」她知道只要有點矜持的女孩,就不該喜歡,可是她真的喜歡!
她喜歡他踫觸她時的模樣,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神情。
有多少女人見過這樣的他?她不由得感到嫉妒。
「你對所有的女人,都是這麼溫柔嗎?」
「溫柔?」神野嵐對她的問題嗤之以鼻。他身上找得到這種東西嗎?
「我從來不懂什麼叫做溫柔!我需要女人時就去找她們,而她們需要金錢的時候就會來找我,這樣的關系叫做交易,不叫溫柔!」
是這樣嗎?那她呢?她也被他歸類為那種「交易」的女人嗎?她咬著唇,難堪地閉上眼。
「丁淳純,別給我睡著了!」他不滿她的沉默,刻意咬了她一下,惹得她忍不住發出驚恐的尖叫。他仰頭哈哈大笑,線條突出的五官既出色、又俊朗。
「神野嵐……」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撫模他剛硬的臉龐。
「說!你喜歡我嗎?」他抓住她白女敕的小手湊到嘴邊,細細親吻她的每一根手指。
他身上的欲火已然被她挑起,他恨不得立即翻身埋入她體內,佔據她所有的一切。
「喜歡呀!」丁淳純睜著圓眸,真誠無偽地坦承道︰「我喜歡你,雖然你很霸道,有時又蠻不講理,但是我喜歡和你在一起。要是你能少欺負我一點,我會更喜歡你。」
「哈哈,那恐怕很難!」「欺負她」正是他的樂趣之一,他怎麼可能平白放棄呢?
「小淳兒,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嗎?」
「我……」她羞怯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她的沉默,卻讓神野嵐誤以為她的答案是否定。
他的腦子轟隆一聲,火氣又冒上來了。
「不管你要不要我,總之我就是要你!你最好不要妄想逃離我身邊,乖乖地跟著我,我會好好對待你的。」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給女人類似承諾的東西。
為了掩飾內心那種害羞的不自在感,他故意加快需索的步調,意圖用火熱的激情消滅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