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雖然病了,雙眼卻未盲。hjs8aa只可惜父皇病發的不是時候,父皇只怕你成親那日會有變故。綰綰,你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傾城做錯事,別辜負父皇的一片苦心……」鳳景天說著說著,聲音漸隱,像是睡著了。
「是,父皇。」鳳綰綰啞聲應道。
是不是天意如此?她成親在即,唯一能保護她的人卻在此時病成這個樣子。鳳景天說她成親那日恐有變故,她何嘗不是憂心忡忡?
住在東宮的這些日子,她每日睡得不安穩,半夜總在噩夢中驚醒。
又在龍榻前枯坐了幾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暗,鳳景天也不再清醒看她一眼。
鳳綰綰心事重重地出了承乾宮,入她眼簾的是九重宮幃,寬闊得望不到邊際,龍壁飛檐,似嵌入昏黃的天際。
她邊走邊嘆息,察覺自己像個老太婆似的。
真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倚靠,就在她舉目的瞬間,那人就站在前方不遠處。
仿佛中了魔咒,她輕闔美眸,長睫輕顫。深深呼吸後,她美目微睜,看向前方。
在隱晦暗澀的前途,宮燈已然點亮。確實站著那麼一個長發飄飄的男子,他衣袂翩躚,迎風而立,昏黃的燈火在他身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他幽黯的深瞳穿過空間的距離,與她的盈盈美目直直相望。
他似不沾塵土而來,完美如仙謫,在她跟前站定。
他伸出長指,輕劃過她的柳眉,頓在她微張的紅唇,笑語淺淺︰「父皇對你說什麼了?」
他帶著誘哄的意味,令她的腦子一片混沌,差點和盤托出在承乾宮鳳景天對她的交待。
猛然回神,她退後幾步,警戒地瞪著他,搖頭如撥浪鼓。
「他說什麼並不能阻止我想做的事。就要成親了,突然間很興奮。」他凝眉沉思,不再多看她一眼,仰望昏沉如墨的天際。
鳳綰綰不想思量他話中深意,她錯開一步,往鳳翔宮而去。
身後輕淺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就在離她不遠處,在她听得到的地方,回眸間她觸手能及的幾步開外。
「宮中不安穩,無月和孤影他們在謀劃一些事情,無月他想做皇帝,也想要你。實則,因為我想要你,他便也想要你,孤影那孩子倒是單純一些,只是純粹地喜歡你……」鳳傾城或許還說了許多其它的話,輕輕淺淺的,曖若浮雲,風一吹,卻又散了,不著邊際的那些話。
送她至鳳翔宮,末了,他道︰「以你的聰慧,應該知道,雲澤也不太簡單。父皇病重,宮中隱藏的各種勢力此消彼漲,近日我忙于正事,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最重要不能讓其他男子近你身畔。有人要輕薄你時,你要記得像反抗我一樣反抗他們——」
鳳綰綰倏地回頭,瞪著聒噪不止的鳳傾城,惱怒他像個娘們兒似的叨絮不停。
「綰綰,讓我抱一抱,最近我有些累。」他踩著重重的步子走向她,到了她跟前,不容置疑地將她擁入懷中。
她該避開的,卻因為他語氣中掩飾不住的疲憊心軟了,于是她窩在他不甚溫暖的懷抱。
微涼的,帶著一絲夏末特有氣息的懷抱。
「進去吧,記得把門關好,記得想我,很快,我來見你,讓你一輩子忘不了我,推不開我。」鳳傾城抱了她很長時間,終于放開懷中嬌軟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