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有龍嗣?」鳳綰綰重復低喃,道不盡的惆悵惘然。
她撫上自己的月復部,這里,也曾經孕育過一個小生命。只可惜,他來了,又走了,甚至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的孩子留不得,因為生下來也是不能見光的怪物。月漱玉的孩子卻不同,那個孩子是貴妃所出,身份尊貴,還未來到這個世界,便成眾人呵護的對象,包括鳳傾城。
「是啊。傾城至今無所出,德妃雖懷了龍子,傾城卻不看重,自德妃懷孕伊始,就從未去看德妃一眼。帝王沒有子嗣,這是朝野上下最關心的事。當得知漱玉有孕時,皇宮上下一片沸騰,這是皇宮的一大喜事。為了顧全你的感受,傾城讓所有人封嘴。可這事,我想你有知道的權利。」月醉秋並不否認告訴鳳綰綰此事另有用心。
狼只有徹底斷了鳳綰綰對鳳傾城的心思,他才有機會帶走鳳綰綰。
「我最多不過是孩子的姑姑,貴妃是否有孕,對我而言不重要。」鳳綰綰淡笑,舉步往鎖夢軒而去。
月醉秋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綰綰,不會到現在你還記掛著傾城吧?我承認,我有私心,你對傾城死了心,就會心甘情願地跟我走……」
蝗鳳綰綰突然頓下腳步,回頭看向月醉秋︰「太子,為什麼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次,你還是不知道我們之間問題的癥結在哪里?我不願跟你走,跟皇兄一點關系都沒有。而是,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不會為了逃離一個牢籠,而跟另一個對我有企圖心的男人離開。你知道嗎,我認識你這麼長時間,卻比不上我跟蒼譽相處的兩天時間。」
「蒼譽有什麼好?他沒有我的權勢,論武功,我不見得比他差,為什麼你拿一無是處的蒼譽跟我比較?!」月醉秋腦羞成怒,用力扣著鳳綰綰的手臂怒吼,再沒有以往的出塵優雅氣質。
「說起來,他確實比不上你。沒有權,沒有勢,空有一身武功,卻還被人害死。他連怎麼討女孩子喜歡都不會,見到女人靠近他便推開,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他說過一句話,卻是我自記事以來最動听的。他說,綰綰,留在蒼山,陪我看日出日落,滄海桑田……」鳳綰綰美眸涌上淚霧,好想那個連接吻都不會的男人。
月醉秋松開對鳳綰綰的箝制,突然間徹底明白了。
鳳綰綰要的東西太簡單,是一個男人的全心全意,不需要權勢名利陪襯,必需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
她跟蒼譽相處的時間不長,那個男人走了,卻能讓鳳綰綰提起他的時候,為他哭,為他笑。
「可是,我喜歡你,這也不行嗎?」月醉秋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層灰霧。
原以為,對這個女人的喜歡,不是那麼多,他只是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想靠近她,看清楚她。
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卻發現,情況不妙。
「你確定喜歡的人是我嗎?我以為,你更喜歡貴妃,你的皇妹,月漱玉。」鳳綰綰拋出的這句話,令月醉秋徹底傻了眼。
「綰綰,你怎麼……」
「你看她的眼神出賣了你的情感。你怕我跟她搶皇兄,怕我毀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你就想為她除去我這個障礙。最好的辦法,是把我帶離鳳祈皇室。只要我走了,月漱玉在鳳祈皇朝的後宮再沒有任何對手,便可獨得皇兄的專寵,不是嗎?」鳳綰綰緩緩道來。
以前之所以沒有捅破這層紙,是覺得沒必要,她以為,自己跟月醉秋不會有交集,無需捅破這層紗紙,給對方難堪。
若以此能讓月醉秋知難而退,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鳳綰綰深深看一眼如遭電噬的月醉秋,轉身往鎖夢軒而去。
進入鎖夢軒,她第一時間看向老槐樹。
上回遭到重創,它好像沒有了生命跡象。它枯敗的枝椏,頹然地立于院中,憑添蕭瑟之感。
「綰綰,我發現自己喜歡你,不全然是為了皇妹。」月醉秋不知何時到了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抬眸看向老槐樹。
「那我是不是要為了你不值錢的喜歡而感激涕零?」鳳綰綰冷眼看向月醉秋,眉清目冷。
月醉秋回視她半晌,才道︰「綰綰,你真狠心。在你身上,我能看到傾城的影子。」
「好說。對于自己不在意的人,我不會心軟。你的喜歡,感動不了我。太子,從今往後不必在我跟前出現了,也沒必要辛苦自己對我作戲。我對善于演戲的人,沒好感。」看到月醉秋,就像看到了另一個鳳傾城。
此生此世,遇到一個鳳傾城已經夠了,她沒心力再與另一個鳳傾城糾纏。
她唯一想不通的一點是,月醉秋為何會喜歡月漱玉。
如果他們是親兄妹,那麼月醉秋喜歡月漱玉這件事難以理解。如果不是親兄妹,他們之間又有怎樣的故事?
雖然有一點好奇,但她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關心月醉秋。
當務之急,她要查出蒼譽被殺的真像。到底是什麼人殺了蒼譽,將他推入崖底。為什麼那個人要殺蒼譽,殺人動機何在?
見鳳綰綰要進入室內,月醉秋朝她大聲道︰「綰綰,我,不可以嗎?給我機會,我會做得很好。」
鳳綰綰翩然回首,笑意輕淺,若雛菊一般綻放清新與雋永︰「你的好,我不稀罕。以後若沒必要,別再來了。要知道,我這個配戲的人,也很辛苦。」
朝月醉秋淺淺行禮,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進入殿內。
月醉秋呆怔地看著空蕩的大殿半晌,苦笑,那苦,自口腔,漫延至心底。
「綰綰,你給了傾城機會,給了蒼譽機會,緣何獨獨不願給我機會?你知道麼,我多半不是在做戲,而是,喜歡了你……」月醉秋輕喃。
他獨立半晌,仿若石化。
良久,他終于舉步,往鎖夢軒外而去,告訴自己,他以後,再不來糾纏鳳綰綰了……
「公主真絕情。太子對公主出自真心,又怎會是作戲?奴婢看得出來——」彩音喋喋不休,看著月醉秋離開的蕭條背影心有不忍。
看彩音沒有停下來的架勢,清音輕拉她的衣裳,示意她別再出聲,打擾鳳綰綰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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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綰綰仔細回想蒼山的情景,那麼多的腳印,那麼多的血,如果如紅衣所說,當日上山的人只有他們幾個,那些血跡和腳印從哪里來?
是故布疑陣嗎?
想要告訴她,是一批人對蒼譽下毒手,才將蒼譽殺死?!
思量半晌,鳳綰綰決定從最可疑的血跡這條線路查起。
她拾裝血泥的瓶子在手,找到提刑官,請他幫忙檢察這血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提刑官見是她,不甘不願地接過瓶子,開始檢察血泥。
待檢察之後,提刑官將結果告之鳳綰綰。血泥的血,並非人血,而是豬血。
鳳綰綰再憑記憶將當時的凌亂腳印畫出來。
她邊回憶邊畫,待畫完,發現提刑官跟她一樣,盯著那副腳印圖發呆。
「大人,你也發現腳印有蹊蹺,是麼?」鳳綰綰問道。
法醫有查案的專業知識,她在這方面需要提刑官的幫助。看來這趟,她來對了。
提刑官徑自看了圖畫半晌,突然將畫中的腳印一個個獨立地剪出來,再重新拼湊。
重新拼湊的結果,前面少了鞋尖的與另一只腳印圖對上,剛好有了鞋尖。後面少了鞋跟的圖再與其它拼湊,便有了足跟。
于是,所有的足印便不再凌亂殘缺,完完整整成為同樣的一對腳印。
「公主細心,才發現了這天大的破綻。一般人看到這樣的腳印,定以為是多人為之。其實,這是凶手掩人耳目的方法。是要公主相信,殺被害者的凶手,不是一個人。凶手這麼做,目的何在?」提刑官踫到的案子不少,對奇異案件猶感興趣,此次鳳綰綰提起的凶殺案,便極大地挑起他的興致。
「蒼譽武功高深莫測,一般人想要殺他,不容易,除非是一群人群攻他,才略有勝算。若對方只是一人,便能將他殺了,打落山崖,這證明對方功力深厚。真是他——」鳳綰綰話音一頓,眼前閃過鳳傾城的臉。
她一直不願相信是鳳傾城下的殺手,可如果不是鳳傾城,是誰人心思如此縝密,武功如此之高,能將蒼譽殺死?!
鳳傾城有殺蒼譽的動機,也有殺蒼譽的能力,現場確實也留下了鳳傾城與蒼譽打斗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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