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已經到了最重要的「周六之約」。
早上九點一到,便有人來李思芹住的地方接她前往沙龍護膚店做臉保養,緊接著又去洗頭、梳頭。平常不管怎樣勞動的工作她都不嫌累,可現在她卻坐得全身發酸、腰桿挺都挺不直了。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後,已經是下午五點,她還真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一坐就坐了八個小時!不過,這些辛苦是有代價的,她看著鏡中「華麗」的倒影,還真是美……雖然不及其它女人漂亮,但這已經是她有生之年所見過最美的自己。
「李小姐,鞏先生來了。」
幫她做最後整理的服裝設計師指著站在門口的男人,笑嘻嘻地對她說道。
李思芹的心口一震,微微發顫的旋過身,當看見英俊倜儻的他,她也綻放一抹美麗笑靨。
這陣子每每下班後他都會約她出去,有時只是吃頓晚餐,有時則是兜風看夜景,有時候也會在無人的鄉野間,兩人一塊兒躺在車內看星星、听蟬嗚。但她最喜歡的還是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對她訴說著柔柔璦璦的心底話。
這些看在一般情侶眼中是多麼簡單、容易的事,卻帶給她說不出的心悸,這要她不動情,真的很難!
「你真美!」他蜷起嘴角笑了笑。
「謝謝。」她害羞地揉揉裙擺。
「可以了嗎?」鞏靖東轉向設計師問道。
「可以了。」設計師做好最後的整理,便笑著對他說︰「鞏總隨時都可以把李小姐帶出去了。」
「謝了。」鞏靖東上前勾住她的手臂,「我們走吧,」
李思芹點點頭,然後隨著他的腳步往外走,並坐進他的加長型高級轎車內,而後看他熟稔地轉動方向盤朝「縱情」行駛。
「我好緊張喔!」李思芹坐在他身邊,不安地直深呼吸。
「沒什麼好緊張,就當是去玩玩,別想太多。」鞏靖東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因為你已經習慣了,但我卻是——」她撇過頭望著他,卻意外看見他唇角畫過的淡淡諷笑。就在這剎那,」抹寒意忽地掠過她胸口,讓她的身子泛起冷沁的感覺。
「你……你在笑什麼?」她停下剛剛的叨絮,忽然發問道。
「我有笑嗎?」他猛回頭,用熾熱的沉瞳定定的盯著她。
「我……」她搖搖頭,想揮去剛剛那抹不確定的感覺,「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別理我。」
「你真的太緊張了,傻瓜。」他用力將她往身上一帶,在開車的同時竟然還低首重重的吻住她。
李思芹吃驚的睜大眼,直覺想要推開他,「太危險了!」
「我對我的開車技術向來有信心。」他又來個緊急大回轉,然後出其不意的停下車,「到了。」
她的思緒還沒從剛剛那個吻中回神,就被引下車。往前一看,她登時瞠大眸子,看著那間氣派高雅的俱樂部……它非常的獨樹一幟,一看就知道和一般俱樂部有著顯著的不同。
大門旁邊放著一盞直立燈,燈光照著底下的怪體字跡——「縱情PUB」。
「進去吧!」他才將車停下,馬上就有泊車小弟來將它開走。
李思芹听話地亦步亦趨跟著他,她很快的就發現幾乎每個人都有攜伴參加,而且一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只有她……好像怎麼都攀不上美女之列。
啪……啪……啪……
才剛踏進PUB不一會兒,她听見一連串急按快門的聲音,定楮一看原來是一堆記者躲在暗處正對著她拍照。
「不要照了!」李思芹有點慌張的捂住臉,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小姐,你是第一位拿著邀請函前往『鞏氏』的女人,對于獲得這次的資格,請問你的心情如何?」一名記者快步沖上前來想訪問李思芹。
記者們早就都知道鞏氏四公子今晚的伴侶全是玩笑性的賭注,當然這消息也是他們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要這些媒體不要再揣測他們與女伴之間的關系。
「什麼?」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小姐你別裝傻了,我們只是想知道你的一些小感想呀!」
「我……」李思芹已心緒紛亂得不知該怎麼回答。
鞏靖東看出她的驚嚇,于是將她護在身後,「請各位高抬貴手不要嚇著她了,她可是第一次踏進『縱情』。」
他這樣的舉動,並沒制止這場混亂,反而引來大家更多的關注,幾乎所有記者全好奇的涌向李思芹,繼續不間斷地按下快門。
李思芹捂著臉,忍不住滑下淚來。她的眼淚來自于恐懼與意料之外,還有剛剛他們所說的一些她听不懂的話。明知不能哭她卻停止不了淚水,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過是陪他來這里,怎麼會弄成這樣的場面?
「小張,幫我將她帶進房間里。」她的抖怯與膽顫竟讓鞏靖東的心口緊抽了下,因此立刻叫來PUB內的小弟把她帶離現場。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鞏懷風听到風聲,立刻從樓上奔下。
「沒事。」鞏靖東扯開嘴角笑笑,「想必你剛才也受到同等待遇了?」
鞏懷風聳聳肩,「無所謂,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的人選不過是憑機率挑選出來的。」
「老二和老四還沒來?」這時候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已被PUB內的保鑣給攆出去,他們的耳根子才得以得到清靜。
「還沒。」鞏懷風走到推車前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鞏靖東,「你的女伴呢?」
「嚇壞了,已經被帶到樓上去了。」鞏靖東接過酒喝了口。
「既然來到這種地方怎麼會沒有心理準備?」鞏懷風好奇地問。
「我之所以挑她,就是因為她有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
「特別固執、特別難搞……卻也特別天真、特別好騙。」他又淺啜了口手中紅酒。
「大哥,我看你還是少玩這種女人,這種女人雖然天真好騙,卻也很棘手。」鞏懷風不忘給予忠告。
「哈……說真的,這輩子我踫到的都是會吵會鬧的女人,但是棘手的女人我還真沒遇見過。」鞏靖東抿唇一笑,「反正剛剛記者都已經拍到人了,他們也該滿意了才是,一切說法就隨便他們信或不信,我根本無所謂。」
「他們當然會信了,因為大哥你身邊平時根本不會出現這類平庸的小家碧玉。」鞏懷風這句話更加毒辣。
「懷風,你還真狠。」鞏靖東帶著抹清淺魅笑,緩緩旋動著杯子,欣賞著暗紅色酒液的波動線條,漂亮的眼珠子亦隨上頭反射的光影移動……赫然,他帶笑的唇一僵,因為他看見杯中反映出的縴柔倩影……
「我狠?大哥,對女人無情你在我們家可是高居榜首,我哪趕得上你?」鞏懷風低頭一看表,「我還有事,先離開一下。」
鞏懷風並未察覺到鞏靖東和他身後女子之間的暗潮洶涌,對他眨眨眼後便離開位子,忙他的事去了。
「我想……我還真是好騙。」李思芹盯著他冷然的背影,嘴角帶著抹自嘲的笑容,「鞏大少爺,你覺得像我這種平庸的小家碧玉需要你這麼大費周章的使計欺瞞嗎?」
剛剛在樓上,她已從其它女人口中得知鞏氏四兄弟的計畫。沒想到當初她撿到的那張邀請函背後居然有著這麼大的惡意玩笑。
伴游俱樂部?老天!你是要懲罰我隨意撿了東西就去「鞏氏」求取工作嗎?天知道當時她也是非常為難、緊張,她又不是故意的。
剛剛在知道他們全部的計畫後,她只想找機會溜走,但是心底的怨恨與惱怒讓她不找他說清楚又很不甘心。
鞏靖東放下酒杯,回頭看著她,「沒錯,我是騙了你,但我會給你你應得的報酬。」
「我應得的報酬?是錢還是工作?」她仰起臉,讓他無法忽略她眼角閃現的淚光。這淚影毫無預警的襲上他心底,讓他的心驀然一震!
「隨你開口。」他壓抑著自己想安慰她的沖動,只是冷冷在視著她的淚眼。
「鞏靖東,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對你說的一句話是什麼?」李思芹咬著下唇,逼視著他。
「什麼?」
「你真是天字第一號大混蛋!」說完後,李思芹便頭也不回的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鞏靖東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冷冽的黑眸熨上一片熾火狂怒,「沒有女人可以在我面前說走就走。」
「是嗎?你一直都是這麼自以為是?」他這番話觸及了她心底的最痛。
「你這女人為什麼這麼開不起玩笑?」她可以對他撒嬌,對他嗔惱,然後要一堆她想要的東西,為什麼她卻不這麼做?
她回開他銳利的眼,朱唇勾起一朵冷笑,「我向來不讓人開玩笑,尤其是你這種惡劣的男人。」
「你——」
「你還想怎麼樣?我的心被你傷得千瘡百孔,你以為用一句『玩笑』就可以帶過嗎?」李思芹搖搖頭,再度看向他那擁有致命吸引力的俊容,「放過我吧!我不是能夠讓你耍弄的玩具。」
鞏靖東冷冷的與她的淚眸對視,沒有任何接續的動作。
「放開我!堂堂鞏大少爺又何苦糾纏一個被你欺騙耍弄的弱女子?」事到如今,她只好用激將法。
果然,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兩道冷冽凜人的寒眸里窺不出他的心思。
李思芹皺起眉,跟著轉過身,離開他俊魅的身影、陰寒的冷酷,即便離不開他,她也不要放任自己再繼續陷下。
想當然,她一出現在「縱情」門外,一定會讓不死心的記者給圍堵。果然大家一見到她走出PUB便立刻擠上前問道︰「請問,你和鞏氏大少爺到底是什麼關系?」
「陌生人。」她冷冷的應了聲。
「嗄?!」眾記者愣了下全都面面相覷,不曉得他是什麼意思。其中一位記者笑說︰「小姐,你開玩笑吧?據我們所知你這次會出席『縱情』的周年慶酒會全然是因為運氣好,你可以說說你的心情嗎?」
大家都知道她必然是收到邀請函後,第一個向鞏靖東報到的。
「你真想知道我的心情?」李思芹頓住腳步,冷淡地望著周圍這些人嘴角上所掛著的曖昧笑容。
「當然了當然了……」大家笑容滿面的等著她回答。
「如果我早知道,我不會去撿那張邀請函,更不會去找他,現在我恨不得時光能倒流、恨不得從來不曾認識他。」
某記者乍見她眼角泛出的淚痕,立刻抓住機會用特殊鏡頭拍攝起來,只是情緒快要崩潰的李思芹全然沒有發現,話說完後,她只是不停加快腳步企圖離開這一切紛擾,但傷心的淚還是止不住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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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靖東坐在辦公桌前,一翻開報紙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眉頭緊緊蹙起,拳頭跟著握得死死的……
今天,李思芹並沒有來上班,只是將參加酒會時所穿的那套禮服、鞋子用了一只大箱子快遞給他,里頭連個只字片語都沒,做得還真狠絕。
想他這三十年的歲月里,有哪個女人敢用這種方式對待他?偏偏這個既固執又難搞的女人就是敢!難怪懷風會說她棘手,如今想想她何止棘手,簡直是該打入十八層地獄!
剛剛下班後,他開車來到她打工的CoffeeShop找她,可老板娘珍妮居然說她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再到她住的地方等她,周邊鄰居卻說她搬走了……該死!她怎麼可以做出比他還無情的事來?
鞏靖東又氣又恨,完全忽略了自己想找她的真正目的,還有那一絲打從心底想見到她的渴望。
郁悶的回到家中,就見老爸鞏造雄在客廳喝著酒,一見到他回來就說︰「你們兄弟雖然在一塊兒工作,但各忙各的,要找個人還真不容易。」
「爸,有事嗎?」老爸退休後,最大的興趣就是找朋友打打小白球,對于公司的事務極少插手,而他現在會待在這里等他,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沒錯,是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他攤開今早的報紙問道,「這個女人是誰?」
「什麼?」鞏靖東眼一眯,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今天出現在報紙頭版。「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無關緊要?」鞏造雄搖搖頭,「唉!真不知道你們四兄弟在干什麼,同一天鬧出一堆新聞,你們以為『鞏氏』是專門炒緋聞的嗎?」
「我們只是——」
他揮揮手打斷鞏靖東的反駁,「算了,你們也都是成年人,要怎麼玩我也從沒管過你們,但是任何事都得適可而止,知道嗎?」鞏造雄說著,也為他倒了杯酒,「喝點吧!」
「謝謝爸。」鞏靖東接過手,直覺疑惑地看向老爸,感覺上老爸好像還有話想說的樣子。
「你還沒告訴我,那女人到底是誰?」鞏造雄又不死心的再次追問。
「她叫李思芹,我知道的也僅止于這些。」鞏靖東有點不解的望著老爸,「您怎麼會對她這麼感興趣?」
「感興趣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趙爺爺。你也知道他找他孫女兒好一陣子了,當他一看見電視上這個閃現的人影時,他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我,要我向你確認對方的身分。」趙祖義可說是鞏氏的大恩人。
說起創業,可不是光有雄心壯志這麼簡單,當初若不是趙祖義眼光夠高,無條件的在金錢上大力幫忙,鞏造雄也不會將事業發展得這麼順利。換言之,「鞏氏」有今天的成績,趙祖義可是位大恩人。
「您的意思是……」鞏靖東心口一提,才開口便听到電話鈐聲響起。
鞏造雄接了之後又將電話遞給他,「是你趙爺爺。」
他立即接過電話,「趙爺爺,您找我?」
「對,不知你爸爸跟你提了沒?你能不能告訴我電視上那個與你站在一塊兒的女孩叫什麼名字?」電話那頭傳來對方急急的詢問聲。
「她姓李,李思芹。」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
「姓李!」趙祖義深吸了口氣,「沒錯沒錯,她媽媽就姓李,難怪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靖東,我要見她!你能為我安排嗎?」
「對不起趙爺爺,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他也是剛剛去找她才撲了個空回來。
「什麼?」趙祖義沮喪的說︰「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一定要找到她,我非得見她一面。」
「可是……」
「靖東,你就幫幫趙爺爺的忙吧!」鞏造雄在旁邊听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幫腔道。
「這……好,我盡力試試。」鞏靖東眉頭微微一擰。
其實找她不成問題,但是找到的話,如果一切無誤,或許他還得勸她回去趙家。天!他沒事攬下這一堆責任做什麼?
「那太好了,有了消息,你一定要通知我。」趙祖義千萬叮嚀後,這才掛下電話。而鞏靖東也明白他未來會有好長一段忒忙的日子在等著他。
不過,李思芹,就算趙爺爺不找她,他還是會找到她,看看她的心是否真能雲淡風輕到什麼事都當作沒發生過?
就算這只是一出戲,她也絕對沒辦法從這出戲中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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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信社最好用的地方就是尋人了。只要有名字、有照片、有個大概的方向,他們找起人來就像是螞蟻雄兵一般,遇縫則鑽,絲毫不馬虎。
得到了回報,鞏靖東特別找了一天前往台東一探究竟。
遠遠的,他坐在車內就看見有個老人走出資料中的地址,在石磚房外的矮凳上一坐,揀起菜來。
不一會兒,李思芹也從屋里出來,蹲在老人家腳邊幫著揀菜,生活雖然貧困,但他們的臉上卻找不到煩惱,有的只是笑容。
「外公,看您,吃稀飯也會吃得下巴都是米粒。」李思芹一邊說,一邊幫外公弄掉嘴邊的飯粒。因為外公年紀大了,雙手偶有抖顫,自理雖然還可以,但總是會丟三落四,讓李思芹看得很難過。
況且外公的身體一直不好,雖然都是些老年人的毛病,但不長期調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病情日趨嚴重,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她多希望……多希望能賺足夠的錢,為爺爺治病、給他一個安逸的生活。
所以,原該留在家中照顧外公的她,不得不北上工作。現在好了,心飛了、愛情沒了,就連工作也報銷,她又得回家幫著吃飯,坐吃山空呀!
「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外公咧嘴一笑,只看見里頭剩沒幾顆牙。
李思芹更不舍的抱住他,「外公,我想替您裝副假牙,我真的好想……可是我們……」我們沒有錢呀!
早知道她就不要鬧脾氣,盡管丟了顏面、自尊,她還是該留在台北,就算是為外公而留呀!
「我吃稀飯、面筋,不需要牙。」外公擺擺手,善解人意地說。
「可是——」
「咦?有人來了!」台東山上少有人煙,除了這里的居民,一年到頭幾乎看不到別人,如今突然來了位英俊瀟灑的男人,教老外公怎會不吃驚?
李思芹轉身一看,赫然愣住!她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能做的只是傻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連眨眼都忘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鞏靖東先朝老人家點點頭,接著將她用力抓了起來,帶到不遠處的車邊。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李思芹難以置信地問。
「我自有辦法。」他又看了看那位直往這里望過來的老人家,「那位是?」
「他是我外公。」李思芹回頭對面帶緊張的外公揮手輕笑,好讓他安心。
「你父母呢?」鞏靖東直接問道,在商場上說話向未果決的他並不喜歡來拐彎抹角這招。
李思芹的臉色一變,「我只有媽媽,沒有爸爸。你突然跑來就是為了對我做身家調查嗎?鞏靖東,我已經不是你的職員了。」
「但你卻沒領薪資就走,『鞏氏』也是不習慣佔人家便宜的。」他扯唇對她一笑。從她剛剛的反應看來,他已經可以猜出她絕對和趙家有關系。
當年趙祖義的兒子趙博喬偷偷搞外遇,在外頭生下一位私生女。但也就在那女人得了重病、醫藥罔效之際要求趙博喬抱孩子回趙家認祖歸宗遭到拒絕後,從此那女人與孩子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十幾年前趙博喬一家人因飛機失事而罹難時,那時候的趙祖義都不急著找僅有的一脈香煙回來,這陣子又怎麼會積極于此事?
「那你是特地拿那幾天的薪水來給我的嗎?」她朝他伸出手,「也好,給了你就可以趕緊滾蛋!」
「你還真狠呀!」他輕輕一笑,可眼里卻沒有任何笑意。「拿了錢真的就要趕我走?」
「真要比狠,我還差你一大截呢!」她凝入他那雙闃如夜、難捉模的深眸,就不知道他來找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跟我來。」鞏靖東有點生氣的將她往車里一推,接著繞過駕駛座,發動引擎後立刻呼嘯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李思芹緊張地拉著車門把手,才發現已被他給上鎖了。
「你給我安靜一點。」他的眉頭狠狠擰起。沒錯,女人一向是不講理的情緒性動物,從她身上就可以一覽無遺。
李思芹不說話,直到一段距離後,他終于停下車,然後打開車窗深吸口氣道︰「你真的很讓人生氣,你為何不想想我為什麼千里迢迢開車來找你?」
「可能我比較單純、好騙。」她苦澀一笑。
「那是因為……我想找到你,親口向你道歉。」鞏靖東魅惑的眼,毫不放松地掠奪她表情中的脆弱。
「你……」她不敢相信地觀察他的眼神,「你會為了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人而道歉?」
「我知道我錯了。那晚看著新聞,看著你受傷的神情,我才知道我玩笑開大了。」舉手端起她低垂的小臉,鞏靖東卻驚見兩行滑下的清淚。頓時,他說不出梗在胸口的硬塊是什麼,只覺得它壓得他難以呼吸!
他不是沒看過女人的淚,無理取鬧的、矯揉造作的、裝模作樣的,可就是沒有看見過這麼傷心難堪的!
「我從來……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明知道你不可能對我付出真心,但我卻故意漠視真相,其實該怪的是我自己才是。」她用力抹去淚,微笑地望著他,「真的沒事了,我也不是塊尋死的料,你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跟我回去!」他緊抓住她的手。
「回去哪兒?」
「台北,我的工作不能沒有你。」
「不可能,我那邊一切都斷了,不是說回去就可以回去的。」他以為她是誰,想回去就回得去嗎?
「我已經為你找好住的地方,或者你想要帶你外公一道去也行,我想他需要頤養天年才對吧?」
他的話還當真說進了李思芹心窩深處,想她離開台東最不放心的人還是外公。雖然外公直說一個人住好,但她知道他是不想給她負擔,如果她真有能力,她也很希望能夠就近照顧他,給他很好、很安心的晚年。
「你……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我搞不懂,難道我這種女人對你特別富有挑戰性嗎?」受過一次教訓,她如何能再輕易相信他?她的心里還是掙扎著。
「如果我說是我私心想要你跟在我身邊呢?」他半眯著眸望著她,「這次我說的百分之百是更話。」
乍看之下她的確很平凡、很不起眼,可是慢慢的,他發現她的美是發自于內在,會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做出各種變化,迷幻他的眼。
直到現在,鞏靖東甚至已不確定自己所說的這番話到底只是誘哄之語,還是出自于真心。
「我可以再信你一次嗎?」她咬著下唇,試著又問。
「你說過你不信發誓,所以我不發誓。」他默默等著她的回答,然而臉上的表情是一副信心滿滿。
她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笞應。
「你換個角度想,如果我真要騙女人心,何不換個新鮮的對象,又何苦還要來這里讓你冷嘲熱諷?」見她遲不開口,他轉換個方式又說。
「求你不要再說了。」明知道若再上一次當就是傻瓜,可她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我想告訴你,我們絕不是陌生人,而這次你也絕對會對我改觀。」他再一次強調。
「好,我答應你,但這次請你不要再傷我的心了。」李思芹雙手合十地擺在胸前,眼底流轉的是一抹隱藏不住的深情摯愛。
當初,她像一般女人,迷迷糊糊的愛上了這個黃金單身漢。從不懂愛,一直到漸漸放了心在他身上,所以當她得知自己只是枚棋子……被利用的棋子時,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絕不是用任何一種形容詞可以表達的。
「你放心,我不會的。」長臂一伸,他將她緊緊扣在懷里,低頭深深吻住她,這次的吻沒有上次的霸氣,但卻溫柔得令她心悸。
隨即,他更為鷙猛地佔領她口中的香甜,吮吸著她的甘蜜與柔軟滋味,每一寸都不放過……
「嗯……」她難耐地輕喘口氣,小手抓著他結實的雙臂輕輕推抵著他,「不……我不……」
「你可以的。」他邪魅地半眯著眸,大手更放肆的鑽進她襯衫領間,利落地解下她身上的鈕扣……
「別……」李思芹身子輕輕一顫,在推抵不掉的情況下,輕易地讓他的大手探進。
她的身子一軟,一雙盈盈似水的大眼蒙上了幾許驚慌,整個身子被他推在椅背上,「別怕……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有多麼想念你……」
他低啞的嗓音帶有迷人的磁性,還漾著一絲誘人的味道,漸漸軟化了潛藏在李思芹道德觀中的矜持。
不知哪時候起,她的胸衣松了開來,火紅了他的眼。
「瞧你!臉紅得真美!」他抬起頭笑嘆道。
「別說了……」她捂著雙腮,卻覺得那兒熱得燙手。
「若不是在車上,我真想……」他煽情的話語未盡,但調戲的勾魅意味己經傳達得很夠了。
李思芹趕緊拉整好衣服,緊抱著自己,嘶啞地說︰「我出來好久了,外公一定會擔心我,送我回去好不好?」
「什麼時候跟我去台北?」他半眯著眼問。
「我外公一直不願意離開這里,我還得先說服他才行。」
「這個你放心,他的事就交給我了。」鞏靖東笑著重新發動車子,掉轉方向往來時路開回去。
李思芹皺著眉看看他,瞧他說起大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的,他一定不知道老人家一旦固執起來可是連卡車都拖不動的。
「好,我就等著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她輕輕笑了。
「我們就走著瞧吧!」他對她眨眨眼,表情中仍是他慣有的滿滿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