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調適後,她才捧著石雲酒,緩緩地走向蘭香苑。
潞胤一見著她,立刻扯開笑臉,「妳還真慢,我以為妳又逃了呢!看來,妳是細心的挑自己想喝的酒?」
「我從沒喝過酒,對酒一點也不了解,這是我亂拿的。」
「拿來我瞧瞧。」
當元琳小手微顫的將酒壇遞上,潞胤眸子頓時一亮,大聲笑說︰「妳還真有眼光,這可是最烈的石雲酒,可是從新疆進貢而來的。」
「真的?那可以喝嗎?」元琳心下一驚,她真害怕自己拿錯了,若真如此,她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別緊張,這後面酒窖里的酒全是我的,我不喝誰喝呢?」說完,他便拉著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定,而後拿起茶盤里的茶杯,倒了兩杯酒,對元琳笑說︰「可以用了。」
聞到嗆鼻的酒味,元琳的小臉突地一皺,趕忙捂住嘴,痛苦地說︰「不行……我一聞到這股酒味,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為了讓潞胤信以為真,元琳十分賣力地擺出不舒服的難受模樣,希望能騙得過他。
「妳時常胃疼?」他瞇起眼,觀察她臉上痛苦的表情。
被他這麼一盯,元琳一緊張,小臉驀然泛白,卻也因此將她不舒服的模樣表現得更加逼真了。
「對,三天兩頭的疼。」她邊說額上的汗水也邊沁出,可見她有多麼緊張了。
「那麼改天我請谷御醫來給妳好好診個脈,開個藥方吃吃,總不能這麼拖一輩子。」潞胤望著自己手中的酒杯,搖搖頭道︰「看來,這兩杯酒也只有我喝了,不過……沒了酒,妳的膽子大不起來,心情也沒得平穩,待會兒還會拒絕我嗎?」
他大膽地凝注她的眼,絲毫不放松地逼著她說出他要的答案。
「不……不會了。」她垂下小腦袋,躲過他灼銳的目光,真怕自己因為緊張而穿了幫。
「好,那我就喝了,待會兒看能不能仗一些酒意,對妳溫存些。」他嘴里說著浮言狎語,听得元琳心頭又熱又麻的。
她趕緊回開眼,寧可看著園里的花,也不願意看他那揶揄的笑容。
而當他一口將烈酒飲下,便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他這一握,讓元琳的心頭猛地一顫。
她揚起眉睫,凝著他魔魅的眼瞳,心中不禁猜想藥效到底何時才會發作?見他瞳仁中依舊有著熠熠光亮,一點也不像是個會昏睡過去的人啊……
「現在可別再拒絕我了。」說著,他已將她抱住,熱唇抵在她耳邊低喃,氣息直竄她的耳穴,「喜不喜歡我這樣摟著妳?」
他嗄笑出聲,嘴里吐出的熱氣徐徐灌進元琳耳里,讓她忍不住胸口一窒,心頭也緩緩回蕩著一股暖意。
元琳在他的擁抱下,整個人密實的貼近他的身軀,兩團豐滿也抵在他的胸膛,在他惡意的擠壓下,她的體內竟興起一股無法言語的歡愉。
「琳兒,妳愈看愈美,身上的味道也愈聞愈香。」他的大手開始狂肆地在她身上肆掠,不停地在她身上模索,而後輾轉來到她的胸前……外頭突然傳來急切雜沓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元琳忽而大喊。
神志迷糊的潞胤身子也霍然一震,可腦子昏沉的他卻不願放開她。「別動,今天妳別想逃。」
「不──不要啊!有人來了!」元琳可是驚慌失措極了。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用力推開了他,而後趕緊穿上衣服,可還沒整理好,便見一群人往這兒跑了過來!
「啊──」她嚇得臉色慘白。
可潞胤卻仍昏昏沉沉的走向她,不管旁人詫異的眼光,「我要妳,快把衣服月兌了!」
「不──阿瑪救我……」元琳哭喪著臉。
這時不但是元靖,還有三王爺、劉公公都趨上前拉下潞胤。
「九阿哥,你別鬧了,看你做的是什麼好事?倘若讓我皇兄知道,你可就……」三王爺趕緊將他拉到一邊,好讓早已哭紅了眼的元琳穿戴好衣物。
「別拉我,我要──」
「九阿哥,你到底是怎麼了?」三王爺擰起眉,「劉公公,去叫人來將九阿哥扛回寢宮休息,他可能喝醉了。」
「是的,三王爺。」劉公公立刻招來幾個小太監,硬是要將潞胤給強勢帶了去。
「你們放肆!」潞胤雖被藥物所迷惑,可仍是力大無比,幾個小太監被他這麼一堆,全都摔到地上。
他厲眸一瞠,直瞪著躲在元靖身後的元琳,一步步地走向她。「走,跟我走!妳一定要跟我走。」
「我……不要……」她渾身重重一震,緊緊抓住自己的阿瑪。
「我要妳──」潞胤火紅著雙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一聞到她身上馨香的味道,身下又開始不听話的鼓脹。
瞬間,潞胤彷似有片刻的清醒,他張大了眸,看著周遭也同樣是愕然瞪著他的眾人,「天,我是怎麼了?」
「九阿哥,您怎麼可以對元琳格格做那種事?」開口的是三王爺。
「我……」頓時,藥性又超越了他的理智,潞胤赫然狂笑道︰「你們全滾開,我只要女人,滾──」
三王爺看得生氣,「雖知你風流,可不知你還下流成這樣,虧我皇兄還打算立你為儲!」
「你是誰?也給我滾──」潞胤此刻眼底已無旁人,有的只是元琳的純美女體與幽香。
「潞胤!」這下三王爺只好親自出馬,和眾太監將他合力架走。
潞胤因為藥力強烈發作,已使不出內力,只好任由這一群人將他帶了下去。
當他一走,元琳便驚魂未定的回頭望著元靖,「阿瑪……這是怎麼回事?您不是說九阿哥吃了那藥粉就會昏睡嗎?」
「哈……」元靖居然不怒反笑。
「阿瑪?」她心底突升不好的預感。
「其實……這是阿瑪動的手腳。」元靖凝高眉。
「你的意思是,那藥粉……」元琳冷冷地抽了口氣,身子開始顫抖,心開始下沉……
「瞧妳緊張成這樣,沒事的。」元靖拍拍她的手。
「怎麼會沒事?不可能沒事呀!」她直抓著他的臂膀,忍不住對他咆哮道︰「等下九阿哥清醒後會怎麼想呢?」
「他能怎麼想?只有娶妳的份!」
「阿瑪!」元琳無法忍受的大叫。
「潞胤雖風流,可從沒讓人抓到把柄,況且,被他騙過身子的女人哪個不是怕他的勢力而不敢伸張?可今天不一樣了,哈……」他捻須大笑。
「有……有什麼不……不一樣的?」元琳的嗓音直發著抖,問出的話語更是破碎的讓人生憐。
她緊緊環抱著自己,痛心的望著眼前這個自幼敬仰的阿瑪,她真沒想到,為了金錢權勢,阿瑪居然也有沖昏頭的一天。
「因為這次他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對妳不軌,再說妳又衣衫不整,事後他又當著大家的面對妳狎戲,這是最好的證明了。」說著,元靖已高高的挑起眉毛。
「阿瑪……您……」
「我想潞胤除了娶妳,是沒別的法子了。」
看著阿瑪洋洋自得的模樣,還真是讓元琳錯愕得直想去死。
天呀!那麼多人都瞧見了她那副狼狽的模樣,而阿瑪居然還笑得出來?為什麼?究竟是什麼將他變成這副樣子的?
「您──嗚……」倏地,她大哭出聲,逃也似的奔離元靖面前。
而元靖尚不知自己闖了禍,依然在那兒兀自開懷著。
他想,元琳現在會恨他,可真當上了娘娘,到時定會感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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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琳變得更沉默了,她在等……等著潞胤前來報復她,或是找她算帳。
可一等就是半個月,卻什麼也沒等到,但她知道他是不會放過她的。所以他愈是沒有動靜,她就愈是緊張,不知他會想什麼辦法對付她。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暗下,她不禁又嘆了口氣,因為在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之前,她可是夜夜不得安枕呀!
「格格,您怎麼直嘆氣?最近見您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可瘦了一大圈呢!」
唉!自從格格在宮里出丑的事一爆發,再加上之前對凌府的退婚,給人許多遐想的空間,直認為元靖之所以退了這婚,完全景想攀上九阿哥這門親事,所以才會叫元琳格格去做勾引的不恥之事。
這事她可不敢讓格格知道,萬一格格想不開,那可就糟了。
「小翠,妳要我怎麼睡得著、吃得下呢?」她只要一閉上眼,便會想起那日自己衣衫不整的站在許多人面前的模樣。
這事不知被傳成什麼樣了?雖然阿瑪、額娘不說,可她心里有數。
一個末出閣的大姑娘,才剛退了人家的婚,就與別的男人做出這種苟且之事,有誰能忍得住不瞎猜呢?
「格格,您就別亂想了,我希望妳能看開些。」
「我怎能看得開?雖然我沒出門,可是我已能猜得到外頭的風風雨雨了。」元琳閉上雙眼,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沉悶。
若非怕額娘傷心,她或許早就尋死,一了百了了!
「沒這回事,是您多慮了,真的!」見格格如此,小翠還真是擔心。
「妳別安慰我了。」元琳搖搖頭,整個人幾近陷入恍惚。
可偏偏這時候元靖又興匆匆的跑進她房里。當元琳一見了他,立刻掉轉頭,不願理他。
元靖使了個眼色要小翠退下後,才說︰「我知道妳恨爹,可是妳想想,若不是我,妳能有今天嗎?」
元琳深吸了口氣,「我的下場就是在眾人的恥笑下苟延殘喘過一生,你還要我怎麼樣才甘心?」
「哈……妳錯了。」早知道她會這麼說,元靖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凝高嘴角,「我知道妳和妳額娘這陣子都恨死我,可就在剛才我將一個新消息告訴妳額娘,她可是開心得對我又抱又摟呢!」
元琳別開臉,壓根不以為然。
「好,我就告訴妳,剛剛九阿哥終于派人來了消息。」他彎起唇角道。
「什麼?那他怎麼說?」
她終于等到結果了。無論是要囚禁她,或是賜她任何罪,她都願意承受,只要別讓她陷入未知的蒼茫與恐懼中就行了。
「九阿哥已決定于三天後迎娶妳進宮。」元靖拔高嗓音說,仿似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地倒抽了口氣。
「嚇到了是吧?哈……」大笑過後,他才又道︰「前幾天三王爺陪著我去覲見皇上,向他報告這件事,皇上可是龍顏大怒,氣紅了眼,當場逼著潞胤阿哥擇日迎娶妳進富,還賜妳為『琳娘娘』。」
「天……」元琳立刻變了臉。
「今天九阿哥終于決定了日子,妳說我能不開心嗎?」元靖笑著走近她,「別氣了,以後妳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到那時候可得感謝我呀!」
她搖著腦袋,眼神淨是恍惚。
「唉!妳別耍死性子了。我現在得趕緊去籌備婚事,才三天時間,我可有得忙了。」跟著,元靖便開心的退出元琳的房間。
而元琳仍像個無神的游魂般坐在位子上,已是驚駭到動彈不得!
完了……不知三天之後,他要怎麼報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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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胤氣悶地在酒家二樓內喝著酒,眼底、、心里淨是埋怨。
該死的元靖!該死的元琳!居然用美人計誘他上當,而他居然還笨得中了他們的計策,現在居然連自己的婚姻都葬送在他們手上!
什麼清純女子?哼!竟用藥迷他,讓他當著眾人的面鬧笑話,而她卻還無所謂的在外人面前露出寬衣解帶的樣!
就會裝得一副嬌柔的模樣四處誘拐男人,她明明是個戲子!說不定還是個被人給模透嘗遍的爛貨!
愈想愈氣,他又狠狠得喝了好幾杯入口。
「九阿哥,我去宮里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里呀!」
悅兒公主也听聞了這件事,所以口氣酸澀地說道︰「快要當新郎倌了,該開心一點才是,怎麼在這兒喝悶酒呀!」
「妳別來煩我!」他現在可是什麼人都不願意見。
「怎麼?不開心呀?」悅兒蜷起嘴角,媚眼如絲地審視著他臉上的表情。
「妳明知故問。」潞胤惡狠狠地回瞪她,「如果妳無聊的話,回妳的俄牙國去,少在這里說廢話煩我。」
「你怎麼這麼狠?」她扯開嘴角一笑。「我知道被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不怪你的無禮。」
深吸了口氣,潞胤瞇起眸子,望著她那可惡的笑容,「妳挖苦夠了沒?我已經夠嘔了。」
「哈……我第一次看見你這麼消沉的模樣。不過,有件事如果我告訴你,你除了嘔之外保證會火冒三丈。」
悅兒一臉的居心不良,一心要讓元琳這個女人在宮里沒得好受。就算她是娘娘又如何,她才不甩她呢!
「什麼事?」他眸子一緊。
「你一定不知道,那個元琳早與人有了婚約,卻因為嫌對方是個沒權沒勢的小貝子,這才把婚給退了,不過幾天,就釣上你這只大魚。」悅兒睨著他嗤笑了聲,仔細觀察他的臉色。
「妳說什麼?」潞胤咬著牙問。
「我的意思是……」悅兒掩嘴一笑,「你就是他們的新目標,想當初那女人不就在酒里下藥讓你中計嗎?」
「該死!我九阿哥居然得娶一個愛慕虛榮的賤女人為妻!」他猛一拍桌,霍地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元靖那老家伙理論!」
「你不怕這事讓皇上知道,你的儲君之位不保?」悅兒開口提醒他,「元靖竟然連下藥這事都敢推諉不承認,這樣的人找他理論有用嗎?」
「那妳的意思是?」他眸底驀然一亮,冷睨著她。
「反正娶就娶,就讓她過著冷宮的生活也無所謂,像她那種捺不住寂寞的女人,說不定不用幾天就跑了呢!」
悅兒就是不讓他接觸元琳,只要他不踫她,那她就有機會得到他的心,成為他真正的妃子。
潞胤瞇起狹眸,笑睨著她,「這是妳的企圖?」
「嗯……就算是又怎麼樣?」悅兒站起身,大膽地轉臀至他大腿上。
「妳的心思還真深沉呀!」他順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往她的嬌臀一捏。反正他已包了這整棟酒樓,也不擔心會被外人撞見這一幕……
酒樓內頓起雲雨浪潮,低吼嘶啞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