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還是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禮物可送,最後,明眸決定撿自己最拿手的來做。
而她最拿手的除了刺探消息和阻擊殺人之外,還有一樣外人不知的手藝,那就是雕像。
她能在拇指大小的模板上刻出一副山水畫來,更能在半刻鐘不到刻出一個人的肖像,而且形神兼備,雖說這點手藝登不得大雅之堂,卻也為她打發了不少孤寂無助的時光。
主意一定,她立刻找了一塊竹片,洗刷干淨,裁成兩指大小,然後便坐在廊檐下,用匕首細致認真的刻起來。
竹屑一點一點從指尖飄落,溝溝壑壑間,很快,一個人的輪廓便出來了。
陽光從廊檐傾瀉而下,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青喜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拿著針線,看她如此認真,很欣慰的笑了。
小姐這一回總算是開竅了呢,雖然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但是,親手做的總也是一番心意呢,若太子殿下識貨,一定會感覺到小姐的心的。
只是,青喜嘴角的笑紋剛剛展現,明眸那里卻不對勁起來,只見她臉色突然發白,手指一顫,冰涼的匕首劃過指月復,瓔紅的血珠瞬間染紅了竹片。
「小姐,你怎麼了?」青思一臉驚駭,忙丟下針線,撲了上去。
「沒事。」明眸失神的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來包扎,而那一塊竹片染著她的血已經掉在了腳邊,透過那抹濃艷的紅,她好似看到夜羽宸冰冷陰沉的眸子。
是了,這麼多年,在她手上,除了一些見過的山水之外,便就是他的樣子。
他絕美的臉龐,清泉般的眸子,如緞的墨發,光潔的額頭,雋秀的眉,高挺的鼻,如櫻瓣的唇——
他生氣的,他懊惱的,他含笑的,他憂傷的,他冷酷的,他溫情的——
每一點每一滴,都早已鐫刻在了她心里,因此,才能那般純熟的刻畫出他的樣子,他不同的樣子。
可是,她不是要刻夜傾城嗎?怎麼又是主子呢?難道,在她心里,主子早已成了一切?原來,她對他的愛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還要切。
一滴眼淚忽地從眼角滾落,第一次,明眸無聲的哭了。
「小姐,很痛是不是?我幫你包扎一下就好了,再一下下就好了哦。」青喜見她如此,還以為是痛的,不由得像哄孩子似的軟語相慰。
「嗯。」明眸用力點頭,眼淚卻掉的更凶了,倒嚇的青喜一跳,忙道,「真是對不起,小姐,青喜不該讓你送禮物,咱不送了,不送了,你等一會兒,包好之後,我馬上去拿點藥過來,別怕哦。」
「嗯。」明眸還是哽咽著哼哼,其實,她好希望就像青喜所想的,自己只是因為疼痛而哭的,只是因為手指受傷流血了才哭的。
可是,包好了之後,她卻又重新裁了一塊竹片刻了起來。
這一次,她告訴自己,一定不會再是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