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于薔終于可以心平氣和的前往桑若亞參與廣告會議。
這次除了夏日烈外,還有林易鈞與幾位經理級人員在場。
席間有不少人以贊嘆的眼光看著她,更不吝惜的表達出對她的崇拜之意,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她也客氣的回以感謝。
經過兩個小時的討論後,夏日烈做出結論,「既然大家對這次的廣告主題都有了共識,那一切就麻煩PENNY了。」
「我會盡力的。」
「對了,我想請PENNY待在台灣將作品完成,這段期間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吧!」夏日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住了她。
于薔趕緊回絕,「不,我——」
「你別客氣,」他故意打斷她,笑眯著深幽雙眸,「我會派人打理好一切,你就安心的住下吧!而這段時間的食宿全都由我來買單,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這……」于薔倉皇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怎麼拒絕。
「那就這麼決定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剩下的就要靠大家多多努力了。」說著,夏日烈便先行起身,離開會議室。
當其他人都跟著離開後,林易鈞便走向一直傻坐在位子上的于薔,「嗨!好久不見。」
于薔朝他點點頭,「雲琴呢?我想見她一面。」
「她出差去了,剛好不在國內,知道你要回來她非常開心,要我一定要留住你,她會盡快趕回來。」林易鈞睨著她,忍不住說道︰「你還真是的,一消失就了無音訊,真的是把雲琴給急死了,就連我們總裁也一樣。」
「他也會著急嗎?」回台灣之後,她只感受到他不時找她碴而已。
「你不信?難道你感覺不到總裁有多在意你,那份感情就跟三年前一樣,而且只有更深。」他真想敲醒她。
于薔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只能苦笑。
「你到底怎麼了?」林易鈞眯起眸看著她苦澀的表情。
「我很好,我想我是該回飯店好好想想該怎麼做這次的廣告。」于薔對他點點頭,「再見了。」
林易鈞看著她離開的孤單身影,不知為何,她她似乎暗藏許多愁緒……當初既然是她要離開夏日烈,現在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呀!
于薔離開會議室後,卻在一樓大廳與林愛不期而遇。
林愛詫異地看著她,「原來你真的就是PENNY!」
于薔直凝注著她,已不想與她有太多牽扯。
「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又要回來破壞我和日烈的感情?」她的眼神仇視。
「這三年來我一直待在國外,可是你們卻沒結婚,這也是我破壞的嗎?」于薔抬頭挺胸,迎向她冷冷的逼視。
「你!」林愛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呵!現在的你果然和以前不同,說話犀利多了。」
「這是夸獎嗎?」于薔微笑著。
「別對我耍嘴皮子,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我要的只是日烈的愛,並不打算用婚姻約束彼此。」
「那你就繼續維系他對你的愛,跑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她說的沒錯,現在的她要比以前更堅強,已不是可以任她怒罵了。
不想再多說,于薔繼續往前走。
林愛急急追上她,「如果你無意破壞,又為什麼要回來?」
「我回來是為了工作。對不起,我現在很忙。」繞過她,她直接走向等在門口的指派車。
見她居然理都不理她,林愛當真是被逼急了!
她追到外面,望著于薔的背影喊道︰「不要費盡心思了,就算他還會理你,也是因為三年不見的新鮮感。」
聞言,于薔只是頓了會兒,但她還是坐進車里,然後重重閉上眼,雙肩無力的垮下。
難道她就不能出現在台灣?她都已經成全他們了,林愛還要她怎麼做呢?
她難過的回到飯店,才步進房間,就意外听見有人按門鈴的聲音。
疑惑地將門打開,只見夏日烈站在門外,魅惑地望著她,「我有樣東西忘了拿給你。」
「什麼東西?」
「能不能到樓下說?」
「開了一上午的會,我想——」望著他那雙謎一樣的眼神,她突然改變心意,「好,到樓下餐廳吃頓飯吧!」
他勾起笑,「你終于願意陪我吃頓飯了。」
于薔望著他的笑臉,第一次敞開心扉說道︰「不是不願,只是會害怕。」她害怕自己又一次沉淪在過去那虛幻的幸福中。
「害怕什麼?」
「沒什麼,走吧!」她將門帶上,兩人就這麼走向電梯。
在電梯內,于薔想了想又說︰「這個案子還是讓我拿回米蘭做吧!我們可以在電話中或是用E-MAIL溝通。」一想起林愛所說的那些話,她就覺得心好亂。
「你要回去那個人身邊?」本想平心靜氣地與她談,但一听她這麼說,他早已忘了要冷靜。
「什麼?」于薔睨著他,瞧著他眼底的怒火這才意會他的意思,于是順水推舟說道︰「沒錯,我要回去找他。」
「你怎麼可以?」他用力鉗住她的手。
「為什麼不行?難不成你還要我為你守身?」自私的男人。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門已開啟,可是夏日烈卻不讓她出去,直到電梯門再次關上,他又按下于薔房間的樓層。
「你要做什麼?不是要吃飯嗎?」她驚慌地喊道。
「可能是老天想成全我,居然沒人與我們一同搭電梯。」說著,他重重的將她壓向牆面,不顧一切地低頭吻住她。
「唔……」她掙動了下,卻怎麼也敵不過他強悍的力道。
在離別的一千多個日子里,他的吻至今還停留在她腦海中,本以為早該熄火,沒想到非但沒有,反而只消微微加溫,就像野火燎原般狂燒她的心。
這時電梯門又打開,夏日烈再也無法等待的抱起她,直往她的房間走去。
一進屋內,他迫不及待的將她拋在床上,近距離逼視著她。
「其實,你也很懷念跟我在一塊兒的感覺,對吧?」他半眯著眸,肆笑著。
「你胡說什麼?」她瞪大眼。
「我胡說?」他抿緊唇,「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是否還有感情,但我想我絕不會比你現任的男友差。」
「哦!原來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呀!」她嗤笑,故意想說些氣他的話,「現在我心底只有他,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于薔!」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他,盡管是現在,你也不過是替代品。」深吸口氣,于薔強迫自己說出這段話。唯有如此,她才能挽救自己即將流逝的自尊。
「替代品?」他眯起眸。
「對……」她紅著眼,一顆顆解著自己的鈕扣,雙眸直凝睇著他,直到她完全赤果,「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如果不願意當替代品,那就走吧!」
夏日烈瞪著她迷人的身材,滑如凝脂的肌膚……猶似記憶中的美好!他多想得到她,但為何她要愛上別人,為什麼要對他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有力的拳頭緊緊握住,他逼視她的眼,而後狂笑出聲,「瞧我在干嘛?費了整整六年的心思……換來的卻只是別人的替代品。」
「六年!什麼意思?」她微愣。
「算了,替代品就替代品吧!」
他眸心倏然眯起,強力縛鎖住她嬌柔的身子,吻遍她全身,那壓抑在心底的情感頓時爆發開來——
明知這樣不對,但于薔怎敵得過他似猛虎又似狂獅般的孟浪,三年來從未讓男人觸踫的身子立即有了敏感的反應。
「你抖得很厲害!」他冷冷笑問︰「是不是依然無法從我的調情中逃月兌?」
「自大的男人。」于薔咬緊唇。
「我對自己向來很有自信。」長指撫弄著她的嫣唇,夏日烈扯開笑痕,陰沉的臉上漫上焚焚烈火。
于薔對這樣的他感到害怕,心中頓起怯意,「夠了,我……我不想玩了……」
「已經太遲了。」
他粗喘了口氣,大手在她腴白的身子勾撫又撩撥,這樣的挑弄終于點燃于薔的熱火——
放下矜持,她雙腿勾住他結實的身軀,不顧一切的回吻著……
干柴遇上烈火,斗室里燃燒著熊熊愛火,也將三年來兩人禁錮的再次喚醒!
滾滾熱浪不停在他們體內翻涌,讓他們忘了身在何處,只想好好的擁有對方……
「我可以先回米蘭嗎?」激情過後,于薔穿著浴袍躲到外面小客廳,一邊喝著茶一邊問道。
「不行。」夏日烈站在陽台,看著外頭的夕陽。
「你還真霸道。」抬起頭,于薔凝視著他依然迷人的身影,她不禁想到藏在那衣衫里的肌肉有多麼糾結。
「不是我霸道,而是你該這麼做,合約上是這麼寫的。」他走進里頭,坐在她面前拿起其中一杯茶喝下。
「就不能通融一下?」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回到他身邊,連幾天都不能多待?」夏日烈握著茶杯的手隱隱發抖。
女人呀!還真是無情,當初她說走就走他就該死心才是,又為何要找她,最後還求著她留下。
于薔撇開臉,不說話了。
「這麼愛他,剛剛是不是覺得很對不起他?」闃黑的眸心燃起幾簇妒意的火焰。
于薔揚起臉,凝睇他好一會兒,心想︰為什麼你就這麼不了解我?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進心坎里去了?」他冷冷地問。
「對,你說對了,我離不開他,一分一秒都沒辦法。」忍著心痛的感覺,她倔強地說。
夏日烈就這麼看著她,然後走到酒櫃前拿了瓶XO過來,開啟後竟整瓶住嘴里倒。
于薔震驚地看著這樣的他,緊皺雙眉,「你這是做什麼?」
「好,你回去吧!以後有事跟林易鈞連系便可。」將酒瓶重重擱在桌上,他隨即站起,「是呀!我是該灑月兌的放你走,早知道就該這麼做,是我想不開,現在趁我還沒反悔前,你趕緊走吧!」
他眼眶濃熱,拎起外套就要走出去。
「夏日烈,你……你真的願意讓我走?」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他會令她如此不忍?
回頭看她一眼,他便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
就在門扉關上的一剎那,于薔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心想︰走吧!就跟三年前一樣,徹底的離開吧!
既然解月兌了,她該高興呀!為何一顆心會更悶、更難受?
于薔,你不要再傷心了,要趕緊走出來。
倒臥在沙發上始終睡不著,她換了件衣服來到樓下,打算去那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COFFEE
坐在一樣的位子上,于薔又叫了杯拿鐵,等待中她突然看見遠遠的一方,坐著一位眼熟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女人也同時抬頭,與她視線相對的瞬間,雙方都覺得非常詫異。
「雨妍!」于薔先站起,笑望著她。
雨妍也面露驚訝,接著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拉著行李箱來到她面前,「你終于出現了?跟我哥見面了嗎?」
「嗯。」于薔點點頭。
「天!我哥見了你一定很高興!」
「可是我倒看不出他的高興。」于薔苦笑,接著看見她的行李箱,「你這是?」
「我剛從日本回來,這三年都在日本發展,累了,想回來休息一陣子。」她看看這里,「才剛到飯店,拿了鑰匙卻看見這間COFFEE
「對。」于薔笑笑。
「那太好了,我們可以找時間好好聊聊,過去……我們一直沒什麼機會多認識彼此。」說著,于薔的咖啡也來了,雨妍看著她垂首的落寞樣,不禁問︰「你剛剛說看不出我哥的開心?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說實在的,我已經搞不懂他了,三年前想趕我走的人,為何現在千方百計將我騙回來?找到我又能怎麼樣?」內心有太多苦悶,本來不願說出口的心事卻意外在雨妍面前坦白了。
「你說我哥趕你走?」雨妍一臉詫異,「那絕不可能。」
「你怎麼這麼篤定?」
「我哥一向用情很深,不會隨便玩弄女人的感情。」雨妍為夏日烈辯解,「當初他還將我媽留給他的墜子送給你,就表示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同。記得我媽曾對他說,那東西一定要給他心愛且認定的女人。」
「你是說那條花瓣墜子?」于薔一怔。
「對,就是那條項鏈。」喝了口咖啡,雨妍又問︰「你剛剛說他趕你走,是怎麼回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當初你消失了,他還大病一場,差點要了他的命。」
于薔听了赫然一驚,「那……那林愛……」
「林愛?」雨妍申吟了聲,「該死的,我早該猜出是她搞的鬼。那女人很陰險的,以前嫌棄我哥沒背景,後來見我哥被桑若亞的總裁提拔,又回頭找他……當然,我哥是自始至終都沒喜歡過她,頂多將她當成好友,或跟我一樣,是個妹妹而已。」
「是……是這樣嗎?」這樣的事實太令人震撼了,她一時招架不住。
「你還質疑?老天!」雨妍睨著她,「如果不是知道我哥深愛著你,我真的懶得管。」
「林愛……林愛曾經拿了他開的支票給我,說是要打發我走。」
「一張支票你就相信?不要這麼單純好不好?」雨妍搖搖頭,直不敢相信地說︰「虧你還見過世面,林愛跟我哥認識了這麼多年,拿他的票又不是件困難的事。」
一听她這麼說,于薔立刻沖下出去——
「你要去哪兒?」雨妍追到門邊。
「去找他。」
「現在是半夜兩點呀!」她的話驀然震醒了于薔。
「是啊!兩點了,我這時候去一定會嚇壞所有人。」苦澀地逸出一絲笑痕,「但我要問清楚,我一定要問清楚。」
雨妍笑著拍拍她的肩,「對,把話都攤開說明白,就算要走也走得安心點,不要留有遺憾。」
「嗯,我知道。」她點點頭,「謝謝你。」
雨妍打了個呵欠,拖著行李箱,「我在358號房,有事可以找我。」
听她這麼說,于薔笑著點點頭,「我住501號房。」
「好,那我們改天再找時間聚聚。」說著,雨妍便揮揮手走開。
于薔回到位子上,看著桌上的拿鐵,不禁暗罵白己,「日烈,真是我笨、我傻,被耍弄了嗎?」
可當時發生太多事,讓她不得不相信,天……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看看外頭漆黑的天色……她已迫不及待想去見他呀!
上午九點多,于薔已經站在夏公館外,卻不知貿然的登門拜訪會不會太突兀了?
雖然今天是周末假日,但不知道夏日烈是否在家?
深吸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要退縮,如果不將事情弄清楚,她又怎麼能夠安心離開?
終究,她還是伸手按了電鈴。
不一會兒管家前來應門,「請問你是哪位?」
「我姓于,有些……公事想請問夏先生,請問他在嗎?」于薔禮貌地問道。
「我們少爺昨晚留在公司未歸,不過依照以往的慣例,他應該就快回來了!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我試著連系少爺。」
「好,那就麻煩你了。」于薔跟著他入內,看著這間房子,不禁好奇地問︰「這屋子只有夏先生住嗎?」
「不,還有我們老爺,他一早就和朋友去打高爾夫了。」管家看樓下正好有鐘點女佣在打掃環境,于是說︰「請跟我到樓上的起居室等待。」
「好。」她隨著管家上樓。
淺藍色系的起居室給人一種既舒適又清爽的感覺,靠窗的位置還有張貴妃躺椅。
她旋身對端上茶的管家說︰「你可以去忙自己的,我在這里等就行。」她是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見到他。
「好,那你稍待。」
管家離開後,于薔便拿起茶杯喝了口,「嗯……好舒服……」
這份暖意深深沁入脾胃,讓她緊張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就不知道他何時回來,還真是讓她等得心急呀!
等待時間里,她拿起茶幾上的雜志翻閱著。
突然,起居室里的電話響了,她走到樓梯旁想通知管家,但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忙碌……
遲疑了一會兒,電話聲還沒停,于薔心想如果對方有急事就不好了。
于是她立即走回起居室接起電話,就听見夏日烈的聲音,「老吳,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于薔愣住,雖然才相隔一晚,但再次听見他的聲音,她卻心悸得厲害。
「老吳……你怎麼不說話?听說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昨晚待在PUB里藉酒澆愁,雖然沒醉死,卻不想回來。
「是……是我……」于薔喃喃開口。
夏日烈明顯怔住,久久才問︰「于薔?」
「對。」
他爬著頭發,干笑著,「老天,可能是酒精作祟,我按錯了電話號碼,對不起。」
「沒有,你沒有打錯。」怕他就這麼掛了,她情急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你在我家?」這下他完全醒了。
「對。」
「你在我家做什麼?不是要離開嗎?」一听見她這麼說,他便有趕回家的沖動,可是又怕……又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挽留她。
「我會走,但我想跟你談一談,你如果有事沒關系,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于薔決心要將一切弄個明白。
「那你等我,我馬上回去。」披著外套,他正要起身,卻听見她說︰「你是不是喝酒了?」
「呵!」他嗤冷一笑,「你聞到味道了?」
于薔斂下眼,只道︰「如果醉了就別開車。」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然而這句話卻讓夏日烈心頭一跳。她這是在關心他嗎?
于薔閉上雙眼,直到心髒不再激烈跳動,這才緩緩張開眼,可無意間卻看見她與他三年前的合照就放在電話旁的書櫃上!
拿起相框,她的指尖在上頭輕撫過,看著當時他倆開懷暢笑的模樣,眼眶不由發燙……
將照片重新放回櫃子上,眼角余光瞄到書櫃里有一本冊子,封面寫著——關于薔。
薔!是指她嗎?
顫抖的將冊子抽出來,她看著浬頭的內容,一頁翻過一頁,不知不覺淌下淚來,看到最後已是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他對她竟是抱著這樣的心情!
那她當初不告而別,他一定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