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今兒個興高采烈的去找若情,因為她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幅鴛鴦戲水,這可是她這輩子僅有的作品呢!諸葛擎就常取笑她是個坐不住的好動女孩。因此,她氣不過就和他打賭,倘若她繡成一樣東西,他就要答應她一件事。
當然,那件事就是答應讓小霏教她武功。
真不簡單,拖拖拉拉的繡了三個多月,她終于成功了,雖然不是挺好看的,但也算差強人意啦!
她本想先拿給阿擎好好炫耀一番,偏偏他一早就到將軍府陪義兄操兵,在沒對象好獻寶的情況下,她想到的就只有若情了!
「小霏,你快來瞧瞧我這枕罩繡的怎麼樣?你看了可別笑喲!」田蜜邊喊邊推開房門,然而面對的竟是一屋子的寂靜。
奇怪!天剛亮,她會上哪兒去了?
「小霏,小霏,你在哪兒?」田蜜踏出屋外,不死心地在前廳後院全部尋遍了,就是不見她的影子。
「咦!怎麼會不見了呢?那,對了!她八成是按捺不住寂寞跑回將軍府找義兄去了!」
田蜜開心的想。當然,她也不會乖乖的待在王府,正準備後腳跟著走,偷偷溜出府玩呢!——
□——□——□——
「義兄,阿擎,你們怎麼全躲在這兒,走的我腿都快斷了!」
將軍府佔地極廣,尤其是後院的練兵場更是廣闊,田蜜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拖著步伐趕來找他倆,想想還真是難為她了。
當諸葛擎看見她時,臉上浮現出那種陰郁不散的表情,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蜜兒,你怎麼那麼不會照顧自己,都快臨盆的人了,還走那麼遠的路?若是半路要生了,那可怎麼得了!」
「我才不會那麼倒霉呢!你少在那兒窮緊張了。我辛辛苦苦跑來這兒,還不是想拿這個給你看,瞧你一點兒也不領情。」田蜜噘起嘴,將手中的枕罩往他身上一扔,氣的轉身不理他。
諸葛擎攤開一看,眼楮和鼻子都快皺在一塊兒了,「這……這是什麼?」
「你真笨那,鴛鴦你不認得啊?」田蜜這下子可更氣了。
雷亦昀好奇的也湊上前一看,「鴛……鴛鴦?我還以為是兩只發育不全的烏鴉呢!
哈……」
「死義兄,不懂得欣賞就別亂講!阿擎,你說,漂不漂亮?像不像鴛鴦?」她現在懂得撒嬌了,因為經雷亦昀一提,還真像烏鴉呀!如今她只有借著諸葛擎的安慰來撫慰一下她破碎的心。
「這……漂亮是還算漂亮,但我沒見過全身黑的鴛鴦啊!」諸葛擎支吾其詞,顯得為難極了。
「人家是嫌換線麻煩,花花綠綠的又難繡,索性統一用黑色嘛!干嘛眼光那麼高,東挑西嫌的!我不管了,找小霏來評評理,她會刺繡,眼光一定不會錯的。小霏呢?你幫我去叫她過來一趟嘛!」她左瞧右望就是沒見著小霏。
「小霏?她不是在王府嗎?」這回可輪到雷亦昀心急不已了。
田蜜歪著頭迷惑地看著他,「難道她不在這兒?我在王府前前後後都找不著她,因此猜測她可能來找你了。」
「她好端端地怎麼會跑來找我呢?」雷亦昀攀著田蜜的肩,心急如焚地搖晃著她,壓根忘了她是個孕婦!
「亦昀,你這是在干嘛?」諸葛擎可不傻,他立即制止道。
經諸葛擎的一聲怒喝,雷亦昀這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麼。
「對……對不起,我太著急了,她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一定是……」
他不該那麼大意的,早該猜出若情的心思才對,她絕對是去找那些人了。
「你也不用太過緊張,或許她只是出門散散心罷了!」諸葛擎極力安慰他。
雷亦昀搖著頭,「不是,今兒個一整天我心頭就郁悶難安,或許這就是事情要發生的預兆,我去找她!」
他揮甩衣袂,倏然旋身而去。
「等等,將軍,我知道小霏去哪兒了。」一直隨著侍衛隊站在角落一塊練功的阿銘,終于敵不過心中的焦慮與理智的掙扎,還是決定說了。
「阿銘,你說什麼?你知道小霏去哪兒?」
雷亦昀快步踱回他身邊,眼神銳利的望著他。為何阿銘會比他還深得若情的信賴?
難道他們之間……由雷亦昀那冷冽的眼光,阿銘立即知道將軍八成是誤會他和小霏了,于是忙不迭的開口解釋著,並把事情的原委告之。
「將軍,你千萬別誤會,事情是這樣的……」
雷亦昀聞言臉色乍青乍白,她怎麼會那麼傻!竟痴想一個人深入虎穴。
「阿銘,你是說在西南角的幽靈谷是嗎?好,我立刻就去!」
「等等,我和你一道去。」諸葛擎說道。
雷亦昀看了看田蜜,才轉身看向他,「蜜兒就快生了,你還是留下吧!我有自信可以救出若情。」
「若情?她不是叫小霏嗎?怎麼又變成若情了?」田蜜立即听出他的語病,依她強烈的好奇心,怎能不弄清楚呢?
雷亦昀輕扯了下唇角,神色凝重的說︰「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們答案的。在此之前,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吧!」
「那義兄,你要小心點兒喲!需不需要帶一、兩支侍衛隊去?」
「不了,我一個人就夠了,以免打草驚蛇。」他轉向諸葛擎說,「將軍府暫時拜托你照料一下了。」
「沒問題。有需要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諸葛擎誠摯地道。
雷亦昀點點頭,隨即施展輕功騰空一飛,霎時不見了蹤影——
□——□——□——
若情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幽靈谷。
行動失敗了!她終究還是逃不過失敗的命運!若情懊惱的想。
難道她就這麼回去嗎?
不行,或許她可以待在附近伺機而動,一定可以等到他們防守最弱的時候,反正怎麼說她都不願回去坐以待斃。
不知雷亦昀還好嗎?當他知道她擅離王府沒有知會他一聲,會不會恨她或是氣她呢?
行動雖沒成功,但她並不後悔,至少她阻礙了他們今晚襲擊王府的計劃,經她這麼一鬧,想必他們也沒心情去了吧!
但就是不知後面的追兵何時才肯罷休,她就快無路可逃了。幸運的是她自幼即在蜀西長大,這兒的環境她多少要比那些天竺人清楚些,繞些山路引開他們倒也不是件難事。
怕只怕他們不死心的猛追,她就沒那份體力與他們糾纏了。
「凌波微步」雖是她最為擅長的輕功,也是逃離敵人追蹤的最佳功夫,但以她的功力絕不能使用超過一個時辰,否則將漸漸力不從心,此刻就算恨少時不努力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坐在大石上歇了歇腿,借以恢復些元氣,好繼續與他們玩捉迷藏的游戲,否則,她只好認命被抓了。
遠處蘆葦叢內發現有撥動草叢的聲音,若情陡地跳起身,沖往一旁的大石後隱身起來,一面偷听著他們的談話——「奇怪,這丫頭還挺會跑的,東一閃西一晃的,耍得咱們團團轉。」吐魯奇悶聲說道,從他汗流浹背的情況看來,他也是追的很喘。
「統領,你看那丫頭使的功夫像不像咱們天竺已失傳多年的輕功?」他身旁的一名隨從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是說「凌波微步」?」
吐魯奇眼光閃爍的看向他,整個武林都知道,凌波微步乃屬上乘輕功,但約于百年前即失去蹤影,從此未曾再見任何人使用過,所以他也不知真正的凌波微步是怎麼樣的變幻莫測,但由前輩的口述情形與她所使出的輕功倒是極為相似。
「屬下只是這麼猜測而已,請統領莫責怪。」他期期艾艾的又補上一句。
「經你這麼一提,我也覺得十分相似,倘若真是那失傳已久的絕學,找著那丫頭豈不是更賺了一筆,哈……」
一聯想到這種可能性,吐魯奇更興奮了,因為這種功夫很適合女子學習,若將它送給公主,不難想象公主會對他更為愛慕,到時候姓雷那小子就再也引不起公主的興趣了。
若情聞言卻是納悶不已,父親從未說過凌波微步的來處,她更不知道這門功夫竟是已銷聲匿跡近百年的絕學,那麼父親是怎麼得到它的?
「可是統領,我們一直找不到她,那該怎麼辦呢?」那人好死不死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氣死吐魯奇都難。
「什麼怎麼辦,繼續找啊!虧我在公主面前大言不慚的自稱一定能將那丫頭抓回去,如今要是出什麼紕漏,由你們去承擔!」
吐魯奇目光如炬的掃向他,恨不得撕爛他的嘴。
「是——我們懂。」
「懂還不快找!」
兩名手下暗自吐吐舌頭,在強權下只好低著頭模模鼻子繼續找了。
「你再逃吧!我就不信把「幽靈谷」方圓十里的地全翻過來會找不到你,等著瞧吧!」
吐魯奇狠狠地哼上一句,緊握的手指關節喀喀作響,使得躲在一旁的若情听的手心直冒冷汗。但她強壓抑住心底的顫悸,告訴自己絕不能屈服在惡勢力之下,只要活著一天,她一定能找到報仇的途徑——
□——□——□——
雷亦昀身形一展,輕盈利落的躍下幽靈谷,卻不知若情早已逃出谷,正藏匿在谷外的某處。
雖說幽靈谷乃處于蜀的邊界處,但由于滇的瘴氣很高,進而影響它的天然環境,使得幽靈谷漸漸為瘴蠱所渲染,也變成了一處森冷邪氣的地方。
雷亦昀也算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一踏進谷底,他就感覺到有股異常沉重的壓迫感侵襲著他。他猜測正有人在施放蠱毒,而對像就是他!
他屏氣凝神的繼續往前走,並運氣護住自己的命門,他明白當蠱氣最旺的地方,也就是對方藏身之處,雖危險,他也要向前走。
當他身經一處洞穴時,他感覺得出蠱毒就是由這里面發出,于是他轉移了方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霎時,風起雲涌,數十名天竺人由洞頂直竄而下,招招凌厲欲奪取他的性命。
這次雷亦昀學聰明了,他早已屏住氣,未讓一絲蠱毒侵害自己。並靈活運用儲存在體內的氣息,以萬夫莫敵、雷霆萬鈞的氣勢,用一道道剛勁的掌風格開所有人的攻式,且一一鎖住他們的筋脈,廢除他們的武功,讓他們明白中原武學的厲害之處。
「手下留情!」
敏敏公主愜意的躺在長椅上,就在她看見來者是雷亦昀時,眼光陡地亮了起來,當然,心也跟著迷惘了。當她的手下一陣陣哀聲連連的慘叫聲傳來,才將她喚回了現實,于是及時出聲制止道。
「你還是來了,而且很聰明,知道跟著蠱氣走。」
「你是?」
雷亦昀眯起眸子,薄唇緊抿,沉峻的臉孔浮上一抹威猛森冷,那獨樹一幟的漠然令敏敏心顫不已。
「我乃天竺公主,名為敏敏,還記得嗎?半年前的那一戰我們還交過手。」
敏敏頻頻對他露出宛如花痴般的笑容,且間接示意她的手下退下。
「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位女將軍,功夫還不錯,雷某佩服。」雷亦昀回憶半晌,才猛然想起當時的確有一位女將軍跟他廝殺好一陣子。他本可輕而易舉的取她性命,就是念在她是個女子的份上饒了她一命,沒想到縱虎歸山乃是一項錯誤的決定,如今她竟找上門來了。
「謝謝你的恭維,我不要你的佩服,只要……」她對他拋了一記媚眼,且故意俯露出她嬌女敕如凝脂的頸項,及以那若有似無的春光。敏敏自信沒有任何男人能不為她的所擄。
雷亦昀非駑鈍之人,哪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但他心中所想的卻只有若情,擔心的也是若情的安危,因此,就算敏礁是天仙下凡,他也不為所動。
「雷某並沒興趣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麼,但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他很想說,別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了,你自個兒留著孤芳自賞吧!
「那我倒想知道雷公子要的是什麼?」
她妖嬈嫵媚的對他一笑,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听在雷亦昀耳里是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挺受不了的。
「我知道早上有個女子曾闖入幽靈谷找過你們,我要的就是她,請你放她出來吧!」
他悒郁的面孔難得閃過一絲感情,當然,這是針對若情的。
「她?你是說那個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
敏敏一改溫柔的面容,倏地變得有點跋扈無理,心頭更是涌出一股可淹沒人的醋勁。
「對!我要的就是她,至于她發育的如何也只有我清楚,不需你費唇舌批評。」雷亦昀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若不是此刻若情極有可能在她手中,他一定會找機會教訓教訓眼前這個自以為是、以貌取人的妖女。
「你……我哪里比她差,你竟然這麼對我說話。」她胸中的怨氣頓時蔓延開來,凶狠的本性也展現了出來。
「你並不差,但不是我欣賞的類型。快說,她人呢?你們將她怎麼了?」
雷亦昀亮起厲眸,使得氣氛一下子變得窒人且危險。
「她——」敏敏的媚眼一轉,突然心生一計;雖然那丫頭不在她手上,但她倒可以利用機會暫時拿她來要脅他。「不錯,她現在正在我們這兒做客,不過你放心,只要你配合的好,我是絕不會虧待她的。而且剛剛你傷了我手下的那筆帳,我也可以大方的一筆勾銷。」
「你這無恥的女人!敢耍這種要脅的手段!」
雷亦昀用力揪起她的衣領,若不是他此刻理智還在的話,準會給她致命的一拳。但他知道他不能,因為若情還在她手上。
「喲——你可真會做假君子啊!瞧瞧你的手,不早已把你的本性給顯露出來了嗎?」
她不懷好意的瞟了一眼他的手。
「你——」雷亦昀像被毒蠍螫到般,猛然放開她的衣領。如今他才明白這女子並不好對付,太難纏了!「別耍嘴皮子,你心里明白得很,我是絕不會看上你的。有自知之明點兒吧!你現在放了她,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是嗎?但我發覺現在佔上風的人是我,該听命行事的人是你。所以,我告訴你,你說錯話了,雷公子。」
她又企圖挨近他身邊,用一根手指輕輕滑過他粗獷的下巴。
雷亦昀精光迸射,眼瞳中射出一道道如箭鏃般的冷芒,接著他諷刺性的一笑,有點兒絕望的說︰「說吧!我需要怎麼配合,你才肯放了若情。」
「若情?她叫若情?不錯,很美的名字。但是即刻起,你嘴里喊的就只有敏□
NB73B□,我要你把若情忘掉,和我成親。」她眼中灼灼閃爍著一簇簇勝利的光束,但看在雷亦昀眼里卻是非常刺眼。
「和你成親?去你的,我雷亦昀這輩子只娶費若情,你門都沒有!」
他臉色一僵,咬著牙低吼著,陰森的眸光凌厲且驚猛的向她襲來,一字一句的嘲諷聲由他口中迸出。
他緊握起雙拳,巴不得一拳將她擊斃,但又在不能輕舉妄動的情況下,差點氣得怒火攻心。
「好,來人啊!今晚我將那女人賜給你們,你們好好享受吧!」
她大聲說著,眼見四周一個個男人都凝著婬惡的笑容。
「你們敢!好,你放了她,我答應你的要求。」熾熱的火焰點燃了他的雙眼。他緊閉上眼,唇抿成一直線,深深感到命運之神再次作弄了他一次。
「這才識時務嘛!那你就先在我們這兒住幾天,等我挑好了日子,我再通知你,雷郎——」敏敏寡廉鮮恥的直往他身上擠過去。
雷亦昀輕易一閃,壓根不齒她這種行為。
「好!你有種,來人呀!押他下去!」
「不用,我自己走。」他甩了甩衣袖,兀自往內洞而去——
□——□——□——
若情在谷外整整繞了三天,最後還是回到了幽靈谷,因為她深信「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她實在已筋疲力竭了,還不如守在洞口等待最佳時機,順便養精蓄銳,這對她來說還有利些。
然,當她回到洞口時發覺有點兒不對勁,洞門張燈結彩,防守也松懈下來,進進出出的每個人似乎都非常忙碌。甚至還有人扛著一壇壇的上好女兒紅進洞,大伙臉上全沾滿了喜色,仿若在辦喜事似的。
唯有他吐魯奇一臉苦悶,抑郁難當,常常拎了壇酒躲在洞外,一個人喝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姓雷的,算你好運,得到公主要青睞,算我認輸了!更氣人的是,我竟還得參加你們的婚禮,這無疑是天大的諷刺啊!哈……」
什麼?雷亦昀要和敏敏公主成親了?若情失魂落魄的想。
「姓雷的,你倘若知道你受了咱們公主的騙,鐵定會氣斃的,天知道那丫頭壓根不在我們手上,你上當啦,我是不是也該絕望了呢?」吐魯奇敲了旁的大石,瘋狂地自言自語著。
原來如此,雷亦昀是受了那敏敏的騙!天呀,她不可以這麼做,雷亦昀不該娶她的!他不能就這麼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挽回這場錯誤。
若情回到藏匿的洞口,開始暗自盤算著該如何再混進洞。但身上這套舞衣目標大顯著,只要一出現,一定會被識破。那該怎麼辦?
或許是上天听見她求救的聲音,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她听見兩個小嘍羅談著要出谷偷豬劫羊,以慶祝公主大喜的日子,于是若情立即決定再施展一次偷天換日的計劃,但這回她打算扮成方才那兩名嘍也的其中之一。
她隨即跟上前,在那兩人毫無防備的情形下,以凌波微步混淆他們的視覺,趁機點了他們的昏穴,卸下他們其中一人的衣物換上,並在臉頰上畫上了些落腮胡,以掩蓋自己清麗的容貌。
就這樣,她抱著絕不能輸的決心,再一次的混進谷洞內——
□——□——□——
若情吃力地扛著一只只待宰的羊進入了他們的地盤內,在這其間,她不停向四處張望著,就是希望能瞧見雷亦昀的身影,但她卻失望了,因為這里除了天竺人還是天竺人,就連敏敏也不知上哪兒去了。
室內彌漫著濃烈的酒氣與羊騷味,若情緊憋住氣,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吐了起來,這豈不是糟了。
驀地,一陣陣人馬雜聲由洞外傳來,若情敏銳地旋過身,眼尖地看見雷亦昀被五花大綁地拴在馬背上,但仍削減不了他猛不可當的氣勢。她的心也因為看見他而沸騰不已。
他是為了她才願意受這種屈辱,她能不感動嗎?
原來他是被安置在別處的洞穴,也難怪她怎麼也找不著他;若情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她一定不會讓雷亦昀娶那妖女,即使一死。
「新郎倌來了,新郎倌來了!」
眾多嘍也們大聲的喊叫著,那聲音听在若情耳里可真是逆耳極了。她順勢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約莫十來個面無表情的天竺人圍在洞穴外圍,她相信那些就是害死她們青星堂千余人口的黑衣人。
他們能殺出重圍嗎?
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死,能與雷亦昀死在一塊,也無憾了。
就在他們拜堂的前一剎那,若情豁出去的嘶喊著︰「亦昀,不要——你不可以娶她!」
是若情的聲音?是她沒錯!雷亦昀驟然轉過身,還來不及做出任何驚愕的表情時,即看見她背後的一名嘍也拿著酒壇企圖砸她。
「小心背後!」他運足氣,用力撐破裹住他的繩索,原來這對他來說是如此的輕而易舉,他之所以不反抗,完完全全是為了若情的安危。而現在他看見了她,他也不必再有所顧慮。雖然她臉上涂滿了黑炭,畫滿了胡碴,但那身材及聲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她的的確確是他的若情……他騰空飛躍,以瞬息萬變的姿態,越過若情的頭頂,對準她身後的家伙旋腿一踢,那人頓時飛出了洞口。
「雷亦昀,你這麼做會後悔的。」
愕愣了半晌的敏敏終于恢復了神智,她只能指著他忙碌的身影破口大罵著。
「我雷亦昀從不知後悔是什麼東西,你識相的話就放我們出去,我可以稟明皇上,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就算我死了,你們也活不成!」
雷亦昀瞬間抱起若情飛上洞壁的橫石上,冷眼看著腳下那群對他虎視眈眈的天竺余孽。
「你!」敏敏咬著牙瞪著吐魯奇說道︰「你還不上?這里面就屬你功夫最好,抓到他我就嫁給你。」
她並不是不明白吐魯奇這些年來對她忠心耿耿全是因為愛她,並篤定只要她這麼說,吐魯奇就算是拚了命也會逮到雷亦昀的。
「公主此話當真?」乍聞此言,吐魯奇原已半醉的心神又回復了過來。
「你還廢話什麼,快上啊!」她氣的都快跳腳了。
此刻若情攀緊亦昀的手臂,由這種高度往下看,她都快暈了,更甭提還要施展輕功了,「昀,怎麼辦?我怕高,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連累你。」
「別怕,有我在,那個叫吐魯奇的我並沒放在眼里,你只消用力攀緊我就行了。」
雷亦昀安慰她,余光卻放在吐魯奇的身上。
正當他倆交談的當口,吐魯奇想趁他倆分心之際取下雷亦昀的性命。只見他倏然躍起身,割斷了他們所依障的橫梁!
雷亦昀借著橫梁施以力道,遽地又往上一躍,繼而達到了最頂端。
「服下它。」他自腰際取出兩顆藥丸,交予若情一顆。
「這是?」她不解的問。
「我擔心他們會再施放蠱毒,它是萬命丹,有驅毒的作用,乃兩年前皇上所贈,想不到今天終于派上用場了,但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只有賭上一賭。」在生死關頭,他還能幽默的說道。
「反正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在一塊兒,我願意賭。」她含著笑意吃下了它。
「你不會有事的。」他也含情一笑,在若情尚未弄清楚的情況下,將她往旁邊的小洞一塞,「好好待在這兒,憑他們的輕功是無法飛上這兒的。」
語音方歇,他已俯沖而下,陷入敵陣之中。
「不,你不要丟下我!」
突然間一股刺骨的寒意掠過她的全身,她感到好冷好冷……為什麼他不讓她與他同生共死,要一個人去面對危難呢?
但現在她所處的位置真的好高,下面又徐徐施放著瘴氣,使她看不清楚他的蹤影,更弄不明白他此刻的處境。
她該下去嗎?
不會飛的若情簡直快要瘋了,那麼高跳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幫不上他的忙,說不定還會讓他分心,甚至害了他。然而,她又實在無法一個人安然無事的杵在這里,讓他一個人面臨那麼多的危險與攻擊。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做呢?
唯今,她所能做的只有閉上眼,祈求著上蒼給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