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完湖之後,艾珞兒又帶斐世羲到附近幾處景色宜人之處走走,直到日落西山,一行人才返回皇宮。
姜丞相己設下了筵席,邀斐世羲一塊兒用膳,並商議邊界之事,而艾珞兒也一同入席,希望在必要時能夠幫點腔,掩飾皇上其實不在宮中之事。
「那群人肯定有個秘密據點,‘艾國’將派出人馬,到山林間仔細地追查搜捕。」姜丞相說道。
斐世羲點頭道︰「‘斐國’派出人馬在邊界搜索,除此之外,百姓們的安危也需顧及,最好能加派幾支隊伍在村落間巡邏。」
「大皇子所言甚是。」
席間兩人交換了許多意見,並達成了共識。
最後,斐世羲想到了至今仍未見到的「艾國」皇上,便道︰「既然貴國皇上身體微恙,不如等會兒我修書一封,命僕從快馬加鞭地回去,請‘斐國’的範御醫帶著各式草藥前來吧!」
由于「斐國」境內有許多終年雲霧繚繞的高山峻嶺,在得天獨厚的條件下,擁有許多珍貴稀有的藥草,而宮中範御醫的醫術更是名滿夭下,擁有「妙手神醫」的美稱。
相信有了範御醫的醫治,「艾國」皇上必定能更早復原。
艾珞兒原本正在喝茶,一听斐世羲的話,不小心嗆到,當場咳個不停。
她目光慌亂地望向姜丞相,就見姜丞相的臉色也有些不自在。
斐世羲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升起一絲疑惑。
怪了,他的提議他們應該欣然接受才是,怎地卻顯得驚慌?
疑惑之際,姜丞相己開口回應。
「皇上的身子己見好轉,不敢勞駕貴國御醫,大皇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這番婉拒,讓斐世羲疑心更深了。
「姜丞相不必客氣,‘斐國’擁有許多珍貴的靈丹妙藥,若配合著範御醫的治療,貴國皇上不僅能藥到病除,還能迅速滋補無氣,百益無害的。」
「這……」姜正平還想推拒,卻想不到合情合理的借口。
「沒什麼比貴國皇上龍體重要的,不是嗎?」斐世羲笑道,一雙黑眸隱隱閃動著精光。
「是啊……可此刻皇上龍體已經好轉,就怕讓貴國御醫白跑一趟了。」姜正平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旁的艾珞兒更是不自覺地絞著手,心里盈滿了憂慮。
瞞了斐世羲這麼久,若是讓他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恐怕會大發雷霆吧?
他們兩人不自然的反應,讓斐世羲不禁想起在他剛抵達「艾國」的那場筵席中,他的心中也曾閃過短暫的疑惑
那時他以為自己多心了,可現在……他幾乎能肯定他們悄悄瞞了他什麼,而這該與「艾國」皇上有密切的關系
難道「艾國」皇上其實並沒有任何不適,而是刻意不見他?
倘若真是如此,那又是為什麼?
避不見面,究竟對「艾國」有什麼好處?
心底一個又一個冒出的疑惑,讓斐世羲有股沖動想要直闖「艾國」皇上的寢宮求見,把事情徹底弄個清楚明白,然而此刻夜色己深,基于禮節他也不好硬是在這時候求見。
他思忖片刻之後,說道︰「若能夠親眼瞧見貴國皇上無恙,我也才能安心打消請範御醫前來的念頭呀!」這番話
雖然說得委婉,卻明確地表達出他的想法一一
想要他不修書請範御醫前來,除非先讓他見「艾國」皇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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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斐世羲請奴僕再度前去通報他想求見的意願。
他心想,昨日都已經那麼說了,今兒個「艾國」皇上應該會宣見他才是,想不到卻一一
「什麼?出宮了?」
斐世羲盯著眼前的奴僕,兩道濃眉皺得死緊。本以為今日必定能見到「艾國」皇上,想不到卻還是這樣的結果
他抵達「艾國」都已經有數日之久了,竟然連「艾國」皇上生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奴僕感覺到斐世羲明顯的不月兌,惶恐地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答道︰「是……皇上出宮了……而日皇上還……差人傳了話……說是皇上的龍體已無恙,要大皇子無須擔心……」
斐世羲咬了咬牙,並沒有因為這話而息怒,眼底的怒焰反而更熾烈了。
明明昨日還需躺在寢宮里歇息,今兒個就突然能夠出宮去巡視?哼,當他是傻子嗎?
看來,什麼身子微恙確實只是借口,那「艾國」皇上是真的在刻意躲他!
但,究竟是為什麼?
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讓「艾國」皇上這麼做的理由,看來也只有與對方實際見上一面,才能解開謎底了。
「出宮巡視了是嗎?」一絲冷笑浮現他的嘴角。
「是……是的……」
「既然貴國皇上不在,我在宮中閑著也是閑著,請幫我備馬,我忽然有出宮去溜達的興致。」斐世羲說著,眼底閃動著精光。
存心避開他是嗚?沒關系!
既然循正常方式一直「陰錯陽差」地失之交臂,那麼他就自個兒想辦法讓對方避無可避,非得與他見上一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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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皇室隊伍,在山林間穩健地行進。
艾珞兒坐在華麗的皇室馬車中,低頭望著身上的皇袍,俏臉上滿是無奈。
都已經又過了一日,皇上哥哥還是沒有回來。
昨兒個夜里,姜丞相已經暗中派人出宮去打探消息,而盡管他們都相信皇上哥哥不會刻意耽擱,只要一找到她的準皇嫂就會立刻回宮,可是再這樣拖延下去,隨時會有東窗事發的可能呀!
對于朝中的大臣們那邊,還勉強可以用垂簾听政的方式再多掩飾幾日,可是斐世羲那邊實在很難再拖延下去。
他昨夜已經說了,想要他打消請御醫前來的念頭,就得讓他親眼見到皇上身子無恙才行,而這著實讓她和姜巫相頭疼極了。
倘若「斐國」的範御醫真的來了,那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不讓範御醫為皇上看病,而一看之下,馬上就會知道這幾日的皇上都是由她假扮的。
可即使他們都極不願讓斐世羲修書請「斐國」御醫前來,卻更沒法兒讓斐世羲親眼見到皇上呀!
衡量事情的緩急之後,他們也只能先避開「皇上」與斐世羲的會面,就盼能再多爭取一點時間。倘若皇上能在今日回宮,那麼一切的問題就可迎刃而解了。
「唉……希望……一切順利……」艾珞兒幽幽地嘆息。
一想到斐世羲,她的心中就充滿愧疚。
自從他抵達「艾國」,總是沒法兒與皇上見到面,一連回避了那麼多次,對他真是失禮極了。
然而,即使明知出宮巡視實在是個差勁的理由,她也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躲避辦法了。
于是,在姜正平的安排下,她換上了皇袍,在知情奴僕們的簇擁、掩護之下乘上馬車,而姜正平也親自率了一群侍衛隨行,保護她的安危。
他們一行人往山林走去,而艾珞兒坐在馬車中,已數不清是今日第幾次無奈地嘆氣了。
「哥哥呀哥哥,你可真是整慘我了!」艾珞兒嘆道。
她一向不愛騙人,但這幾日扯的謊簡直比她過去十多年來加起來還要多,那讓她心里罪惡極了。
「唉,老天保佑皇上哥哥快回來吧!」她由衷地祈求,就怕斐世羲會因為一直見不著皇上哥哥而動怒,更怕被他發現其實她一直在欺騙她。
艾珞兒煩惱地嘆口氣,雙手托著兩腮,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
原本滿心煩惱的她,因為回想起昨日與斐世羲一同游湖的情景,胸口的抑郁之氣奇異地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蜜與歡喜,就連眼角眉梢也不自覺地染上了笑意。
回想起兩人目光的交會,回想著那個意外的摟飽,艾珞兒的心底就像打翻了蜜糖,甜滋滋的。
她知道自己對那個英挺不凡的男人動了心,每當看見他、想著他,心口就會怦動不己,那反應強烈得讓她想忽視也難,而他對她……
雖然他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表示,可是他那灼熱的目光、專注的凝視,該也是對她有好感吧?
這麼一想,艾珞兒就不由得臉紅心跳,心底的那份甜蜜也更強烈了些,而當她沉浸在昨日美好的回憶之中,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咦?怎麼了?」
正感到疑惑之際,姜正平驅馬靠近,在馬車窗旁稟告道︰「啟稟‘皇上’,據報‘斐國’大皇子正騎馬接近。
就是為了怕會發生這樣的突發狀況,姜正平早命人暗中注意著斐世羲,只要他一有什麼動靜,就會立刻趕來通報。
「什麼?」
這個消息讓艾珞兒倒抽一口氣,霎時慌了手腳。
斐世羲追來了?她該怎麼辦?躲在馬車里死不肯出來絕對不是個好辦法呀!
「姜丞相,怎麼辦才好?」她焦急地問。
姜正平冷靜下來思忖了片刻後,低聲道︰「公主先騎馬離開,找個地方換下這身皇袍吧!這邊,臣再找借口拖延大皇子便是。」好在為了以防萬一,艾珞兒有帶著一襲公主的衣裳。
「好,就這麼辦!」
「讓幾名奴僕陪同公主一塊兒去吧!」姜正平說道。
「不,」艾珞兒搖頭反對。「若是帶太多人,反而容易引起注意,倘若斐世羲直接追來,那我可就溜不掉了。
「可是……」姜正平有些遲疑,顧忌著公主的安危。
「丞相不必擔心,我找個安全隱密的地方換了衣裳之後,就會立即回來與你們會合的。」好在這山林中並沒有村落,平時不會有什麼百姓出設,應該不難找到安全隱密的地方更衣。
「那好吧,事不宜遲,公主動作快。」
姜正平刻意以巡視前方是否安全為由,支開了大部分的侍衛,只留下幾個知情的貼身近侍,接著迅速安排了一匹馬,讓艾珞兒帶著衣物上馬離開。
艾珞兒才剛走不久,斐世羲就己趕到。
望著艱前這個皇室隊伍,斐世羲的眼底閃過一絲勝利的光芒,目光最後落在那輛氣派的馬車上。
由于心里對他的到來己有了底,姜正平沒有半點驚慌,從容地笑道︰「大皇子,真巧啊!」
「是啊,真想不到會在此處巧遇。」斐世羲眸光一閃,笑道︰「正好,我有事想與貴國皇上當面商議呢!」
姜正平一臉歉然地說︰「啊,剛說巧,可其實真是不巧,皇上臨時有要事,己先行離開了。」
「什麼?」
斐世羲詫異地挑起眉梢,黑眸瞥向一旁那輛馬車。
「艾國」皇上真的已經先行離開了嗚?該不會其實正躲在馬車里吧?
姜正平看出他的疑惑,特意揭開車門,讓斐世羲一看究竟。
望著空無一人的車廂,斐世羲的臉色一沉。
好家伙,想不到他特意追來,竟還是撲了個空!該不是對方按獲了他前來的消息,先一步開溜了吧?
哼,想躲他?沒那麼容易!今兒個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見到對方不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自個兒在附近隨意走走吧!」
斐世羲掉頭離開之後,便閉上眼,屏氣凝神,專注地運力于耳,仔細聆听山林間的動靜。
很快的,一陣隱約的馬蹄聲傳入耳中。
他驀地睜開黑眸,眼底精光閃動,那神清宛如豹子鎖定了獵物、即將展開追殺的神色。
「駕!’,他叱喝了聲,立刻朝著馬蹄聲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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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珞兒騎馬倉惶地遠離隊伍,一心急著想找個隱密之處來換衣裳。
可她還沒尋到適合的地點,就隱約听見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大驚失色,回頭一看,果然遠遠瞥見一匹馬兒正朝著她的方向而來,而那除了斐世羲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慘了!」
艾珞兒又驚又慌,只得趕快逃開。
「駕!快跑,快呀!」她催促著馬兒,希望可以順利溜掉。
斐世羲一路循著馬蹄聲追來,果然遠遠瞥見了那抹穿著皇袍的身影,薄唇不禁勾出一抹勝利的笑。
他心想,這下子總該可以見著「艾國」皇上的廬山真面目了,可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似乎察覺他的到來,競然更加倉惶地試圖溜掉。
瞪著那抹落荒而逃似的身影,斐世羲簡直傻眼。
堂堂一國之君,竟會表現得像個儒夫,只會驚惶地閃躲?這「艾國」皇上的行徑實在太過古怪了,究竟是在逃避什麼?
「哼,任你再怎麼神秘如謎團,我今日也非要揭開謎底不可!’,
斐世羲叱喝了聲,驅策馬兒加快腳步追去。
在他的追趕之下,艾珞兒的心中驚慌極了。
她的騎術普普通通,根本稱不上精湛,斐世羲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追上她了,若是真被他逮個正著,那可如何是好?
「我得想辦法……快想辦法……」
驚慌失措間,艾珞兒的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了個主意。
在繞過一座小上丘之後,她揣著衣裳匆匆下馬,並讓馬兒自己繼續往前奔馳,就盼馬兒能夠將斐世羲給引開。
馬兒奔離之後,她匆忙張望,想找個隱密的藏身處,可她左瞧右看都覺得不夠安全,直到瞥見一泓幽潭,她的美眸驀地一亮,沒有猶豫多久,她就動手將衣裳小心地藏在長草叢中,隨即時撲通一聲跳下了幽潭。
由于「艾國」擁有許多湖泊河川,她自幼就諳水性,要在潭中躲一會兒不成問題,只要斐世羲一離開,她就可以出來了。
當艾珞兒才剛潛入潭中不久,斐世羲也追到了。
他听見了馬蹄聲,本欲繼續追去,可卻眼尖地瞥見馬背上設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
斐世羲警覺地勒住馬兒,一雙劍眉高高挑起。
那「艾國」皇上又在玩什麼把戲?想把他引開嗎?究竟對方有多麼不可見人,竟用盡了手段就是不想見他一面?
「想甩掉我,可沒那麼容易!」他冷哼了聲。
既然艾敬磊刻意想將他引開,那就表示那家伙應該正藏在這附近吧?
斐世羲屏氣凝神,仔細觀察著附近的動靜,不一會兒銳眼一眯,目光凌厲地望向那泓幽潭。
在那碧綠的潭水之中,隱約瞥見了皇袍的衣角,那讓他錯愕極了。
為了躲避他,「艾國」皇上竟不惜跳進潭中?
倘若不是這位謎一股的皇上一再躲避的行徑將他給惹惱了,說不定他會因這荒謬的情況而忍不住放聲大笑。
難道他是什麼凶神惡煞不成,堂堂的一國之君,竟需要以這種方式來躲避?
好啊,既然對方要躲,那他就等,看這「艾國」皇上可以在潭中待多久?
斐世羲翻身下馬,刻意在幽潭旁的一塊巨石上悠哉地躺了下來,一邊仰望天際的雲朵,一邊等對方自己憋不住氣地破水而出。
想不到,他等了又等,對方竟然不出來就是不出來。
「搞什麼?」世羲忍不住皺眉低咒。
就算那「艾國」皇上再怎麼深諳水陛,這麼久不探出頭,也會窒息吧!
難不成為了躲他,對方不惜冒著性命危險?這家伙腦子是壞了不成?
躲在潭中的艾珞兒本以為斐世羲應該很快就會騎馬離開,但悄悄探出頭一看,卻赫然瞥見他竟躺在潭邊的大石上,嚇得她趕緊又潛了回去。
他怎麼會在那里?難道他發現她了嗚?但若真是如此,他怎麼會只是坐在潭邊,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呢?
驚疑不定間,艾珞兒為了避免被他發現,想要潛得更深一些,然而腿卻不慎被潭中又長又茂密的水草給纏住。
她驚慌地拉扯水草,卻怎麼也扯不斷,甚至還愈纏愈緊了。
無法呼吸的痛苦,宛如有人狠狠扼住她的咽喉,讓她難受極了,心中的驚恐也愈來愈深,然而她想呼救卻開不了口,想要揮舞雙臂求救也因為極度的痛楚而渾身僵硬,完全使不上力來。
很快地,痛楚席卷了她的意識,就在她昏了過去的時候,潭邊的斐世羲也耗盡了耐性。
他可不希望「艾國」皇上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萬一發生不幸,而他莫名其妙被安上一個謀害皇上的罪名,豈不是會造成兩國關系交惡,甚至是開戰?
「這‘艾國’皇上可真會給我惹麻煩,最好他有很好的理由這麼做!」
斐世羲咬牙低咒一聲,縱身躍入幽潭之中,決定親自將這個謎一樣的皇上給揪出來!
他宛如蛟龍一般,俐落地潛入潭水之中,就見那穿著皇袍的身影被潭底的水草給纏住了。
原來如此,難怪對方會一直待在潭中,原來是被困住了。
他心知情況危急,立即下去,以內力扯斷那些糾纏的水草,而就在他打算將昏迷的人往上拉時,才瞥一眼,他立刻震驚地瞪大眼。
那張蒼白嬌美的容顏,不就是艾珞兒嗎?
怎麼會是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危急的情況不容斐世羲細想,他趕緊摟著艾珞兒破水而出。
他將昏迷的她小心地擱在一旁的草地上,她那蒼白的臉色讓他的心一揪,仿佛有人拿把刀狠狠捅進他的胸口般,帶來了一陣猛烈的痛楚。
為了救她,他毫不遲疑地低下頭,口對口地渡氣給她。
反覆幾次之後,艾珞兒難受地嗆咳幾聲,嘔出了一些水,接著她的眼睫輕輕扇動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艾珞兒終于虛弱地睜開眼,但她還沒能好好地喘口氣,就對上了一雙怒氣騰騰的眼。
她的心一揪,差點忘了該怎麼呼吸。
終究,還是被斐世羲發現真相了
斐世羲瞪著她,雖然對于她的蘇醒松了口氣,但胸口卻怒氣翻誦,氣她的欺騙,更氣她竟為了躲他,不顧自己的安危!
要是剛才他真的被她的馬兒給引開,或是執意要等到她自己離開潭水,那她豈不是要白白喪命了?
他咬牙切齒,胸中怒火狂燒,既想狠狠地懲罰她,又對她此刻蒼白虛弱的模樣感到心疼不舍,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語氣不善地問。
「我……我……」
艾珞兒咬著唇兒,心虛又不安地別開眼。
她感覺得出來,斐世羲正處于盛怒之中,那雙噴火的黑眸,簡直像要將她吞吃入月復似的。
一陣委屈誦上心頭,其實她並不是存心戲耍、唬弄他,先前會編造那些謊言也是情非得己呀……
見她不吭聲,斐世羲俊顏俯靠,逼近到她的面前。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為什麼要假扮‘艾國’皇上?那艾敬磊究竟該死的上哪兒去了?」他咬牙問道。
艾珞兒看著他,原本想說些什麼,卻在發現他們近得幾乎鼻尖相貼時,不自覺地屏住氣息,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著他。
當兩人的目光交纏,氣氛霎時有了微妙的轉變。
艾珞兒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就這麼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而斐世羲望著她似水的眸子,一時也忘了要繼續追問。
他的目光落在她嬌美的容顏上,最後緩緩游移到她的紅唇。
剛才為了救她,他反覆以口渡氣給她,但由于一心只想救人,他沒能好好地品嘗那甜蜜溫軟的滋味,此刻,瞅著她柔潤的紅唇,他的眸光忽地變得深濃。
在他灼熱的凝視下,艾珞兒心如擂鼓,原本因溺水而顯得蒼白的雙頰驀地染上淡淡的紅暈,甚至還下意識地以舌輕舌忝潤唇。
這個無心的舉動,讓斐世羲的胸中掀起一陣強烈的騷動,想要低下頭熱切地吮吻那兩抹嫣紅,但他的理智及時制止了他。
他可還沒忘了這會兒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一切的謎團給解開!
「快點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在他的追問下,艾珞兒知道自己沒法兒再隱瞞下去了,也只好乖乖地說出事情的真相。
「皇上前幾日出宮去了,不僅至今尚未回來,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
「什麼?」這個答案,讓斐世羲大感詫異。「他為什麼出宮?又為什麼不知道何時回來?」
「皇上是去追回不告而別的準皇妃,可由于朝中一些大臣一直因準皇妃的出身卑微而反對婚事,皇上不希望此事讓那些大臣更有理由反對,因此秘密地出宮去追人,要我和姜丞相代為掩護。」听到這里,斐世羲終于懂了。
原來,先前她佯稱艾敬磊病了,後來又穿上皇袍垂簾听政,就是為了制造皇上仍在宮中的假象。
「原本我以為皇上很快就會回來,所以才答應幫忙拖延幾日,想不到他才剛走,你就來了,我別無選擇,只能想法子拖延,不是惡意要欺騙你的……」艾珞兒語氣愧疚地說。
在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斐世羲知道她不是惡意戲耍他,心中的怒氣消減不少,而這會兒看她這副既委屈又愧疚的神清,更是氣不下去了。
他相信這幾天以來,她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而既然扯謊蒙騙並非她所願,他又怎麼能怪她呢?
就算真要怪,也該怪艾敬磊才對!「你真該在一開始就坦白告訴我這件事,那麼這幾日你也不用如此苦心地掩飾,逃避了。」
「對不起……」艾珞兒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無須跟我道歉,你不過是做好皇上吩咐的事情罷了。既然你不是惡意的,那就算了。」斐世羲反過來安慰她,並決定不再向她追究此事。他的寬容與諒解,讓艾珞兒松了一口氣,但是心里的自責不禁更深了。
「往後我不會再有事情瞞你了。」她的話才剛說完,突然一陣風吹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冷嗎?」斐世羲的黑眸向下一瞥,目光忽然變得火熱。
剛剛他們兩人才從潭水出來,渾身都濕透了,而她身上的皇袍緊貼著她的身軀,讓她玲瓏曼妙的曲線畢露。
艾珞兒也察覺了這一點雙頰瞬間布滿紅暈。
「我得……得趕緊換衣裳才行……」她臉紅地說。
「這兒有衣裳可以換?」斐世羲驚訝地問。
「嗯。」艾珞兒點了點頭,坦白說道︰「我帶了一襲衣裳,剛才本想找個隱密的地方換下皇袍,再以公主的身份回去與姜丞相會合的……」
「你們的準備倒是非常周詳。」斐世羲真是好氣又好笑,見艾珞兒面露尷尬,他沒再多說什麼,只問道︰「好吧,你的衣裳在哪兒?」
「在哪兒。」艾珞兒指了指她藏衣裳的方向。
斐世羲很快地為她取來,並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指著不遠處一塊幾乎比他還要高大的巨石。
「你去那兒換衣裳吧!」那里不僅有巨石,兩旁還有茂密的樹叢,相當隱密。
「放心,我會幫你在一旁守著。’,
斐世羲轉過身,背對著她,而艾珞兒立刻揣著衣裳,躲到那塊巨石之後,迅速褪下濕透的皇袍。
斐世羲原本正專心注意著有沒有閑雜人等接近,可當他听見身後傳來細微的惠率聲時,無法不去想像她褪去身上衣物的旖旎情景,而那讓他的體內驀地掀起一陣騷動。
他咬牙深吸口氣,努力揮開腦中的遐思。
過了一會兒,艾珞兒換好了衣裴,從巨石後走了出來。
「我送你去與姜丞相他們會合吧!不過你的馬兒跑了,這會兒也只能坐我的馬兒了。」斐世羲說道。
坐他的馬兒,那表示他們要共乘一騎嗎?
艾珞兒俏臉微熱地點了點頭,坐上了斐世羲的馬,卻見他似乎無意跟著上馬,她忍不住問︰「那麼你呢?」
「我的衣袍濕透了,倘若共乘一騎,會將公主的衣裳弄濕的。」斐世羲拉起韁繩,打算徒步。
「可是……這兒離姜丞相那邊有段距離,得走好一段路呢!大皇子還是上馬吧……無妨的。」她的俏顏又更熱了幾分,暗暗希望這番話听起來不要太像自作多情的邀請。
斐世羲猶豫了一會兒,心想剛溺水昏迷的她,此刻身子該還有些虛弱,倘若能盡早返回馬車中歇息也好。
「那就冒犯了。」斐世羲也上了馬,而為了怕弄濕她,他盡可能地與她保持距離。
艾珞兒察覺他體貼的心意,心里升起難以言喻的感動。
「剛才,謝謝你救了我。」艾珞兒輕聲答謝。倘若不是他潛入潭中相救,恐怕她早己成了一縷芳魂。
「別客氣,只要公主答應我,往後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就好了。」斐世羲說道,回想起剛才她蒼白虛弱的昏迷模樣,他的胸口就再度揪緊。
「我答應你,再也不會了。」艾珞兒點了點頭,紅唇彎出一抹笑。一種被關心、呵護的感覺,讓她的胸口仿佛燒了股暖,即便沿途清風陣陣,她也絲毫不覺得冷,只因有他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