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袖獨自佇立在自己的樓閣外,眉頭深鎖地望著庭園的景致,不時地發出幽幽的嘆息。
當她瞥見段勁遙朝自己走來,眼中不禁閃著愛恨交織的光芒,然而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段勁遙手中的長劍就驀地出鞘,抵住了她的咽喉。
蘇紅袖嚇了一大跳,驚愕不解地望著段勁遙。
「你這是做什麼?」「是妳買通王大彪,想要殺蘿兒?」他冷冷地質問。
蘇紅袖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卻嘴硬地反問︰「是誰說的?我要殺那個女人做什麼?」「是王大彪和他的同伙說的。」那些人不只一次提到「那女人」要殺上官蘿兒,甚至「那女人」還提醒他們別誤殺了他,這些線索都指向幕後主使者就是蘇紅袖。
「什麼?怎麼可能?我明明告訴他們!」蘇紅袖話說到一半急急打住,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雖沒有親口承認,但這短短幾句話也等于是承認了。
「自從蘿兒進『白虎門』以來,她不曾做過任何與妳為敵的事,妳為何非要為難她不可?」段勁遙不悅地質問。
「那女人根本就心懷不軌,大有問題!我是看你整日沉溺于美色,完全失去了判斷力,所以只好插手管了!」蘇紅袖替自己的行為辯解。
「她是我的人,妳別再動她的主意,若是妳真敢傷了她半根寒毛,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他這番絕情的話還有他手中的長劍,讓蘇紅袖憤恨極了,她反手格開他的劍,激動得身子微微顫抖。
「舊情?你真的有念過舊情嗎?你若真的念舊情,又怎麼會在返回『白虎門』之後,始終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段勁遙的神色又更冷了幾分,語帶譏誚地反問道︰「妳是我的繼母,妳到是告訴我,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繼母才對?」「繼母!繼母!夠了!可不可以別再喊我繼母了?」蘇紅袖忍無可忍地叫嚷著,但段勁遙卻是無動于衷。
「早在妳嫁給我爹的那一刻起,妳就是我的繼母,這輩子永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不是嗎?」蘇紅袖聞言,宛如被甩了一耳光,她瞪著他,激憤地說︰「你以為當年我是真心想嫁給你爹的嗎?」段勁遙微微一怔,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問。
「那是妳的決定,難道有人拿刀子逼妳嫁不成?」「是沒有人拿刀逼我嫁,但是如果一個女人的清白被毀,甚至還懷了身孕,能夠選擇不嫁嗎?我難道能帶著你爹的孩子,嫁給你嗎?」蘇紅袖的話彷佛一道猛雷,震得段勁遙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妳……妳說什麼?」他該不是听錯了吧?她口中那麼離譜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我說——當年我失身于你爹,還懷了他的孩子,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也只好嫁給他了!」「怎麼可能?別胡說!妳明明就沒有生下任何子嗣,不是嗎?」段勁遙點出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那是因為我被迫嫁給不愛的人,而心愛的男人又離我而去,我每天躲在房里以淚洗面,傷心過度,所以胎兒不滿三個月就小產了,我還差點因此丟了性命……」憶起傷心的往事,蘇紅袖不禁哽咽。
見她這模樣,段勁遙的內心大受震撼。
他知道蘇紅袖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可……倘若她所說的全都是事實,那也未免太不堪了!
他爹……他爹怎麼會對她……怎麼會?
像是明白段勁遙的疑惑,蘇紅袖幽幽地說道︰「那晚……你爹喝醉酒,把我當成了你死去的娘,我雖然極力抗拒,但力氣根本敵不過你爹……我失了清白之身,後來還發現有了身孕……你爹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所以決定娶我……可是,一樁兩廂不情願的婚姻,又能真的彌補些什麼?」她知道這些事情不該攤開來說的,可是這段日子以來,她不斷地壓抑情緒,還得忍受段勁遙刻意的疏離甚至是作對,她真的已經受夠了!
不能夠如願嫁給喜歡的男人,對一個女人來說已是嚴重的打擊,現在卻還得眼睜睜地看著段勁遙和上官蘿兒親密地出雙入對,叫她如何能忍受?
看著蘇紅袖眼底的愛與恨,段勁遙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梗塞住了。他收起長劍,沉重地嘆了口氣。
他一直以為是蘇紅袖背叛了他們當年的感情,想不到事實卻是如此不堪,她竟才是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受害者。
「是段家愧對妳。」他頓了頓,接著又說︰「不過無論如何,妳已是我的繼母,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而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在能力範圍內盡量照顧妳的生活了。」蘇紅袖聞言流下淚水,知道這輩子和他是沒有可能在一起了。
「那麼……那個女人呢?」一提到上官蘿兒,段勁遙的眼底就多了一抹溫柔。
「蘿兒是我的女人,我會一直將她留在身邊,繼母莫要再傷害她,否則下一次我就不會輕饒過妳了。」語氣認真地說完後,段勁遙轉身離開,想再回房去看看上官蘿兒。
蘇紅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顆心痛得讓她再度落淚。
從他提到上官蘿兒的神情,還有他那急欲保護那女人的態度,蘇紅袖明白了段勁遙的心意,那讓她感到萬分的嫉妒,卻也明白自己只能死心、放手。
畢竟,她是段勁遙的「繼母」,這一輩子都是,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經過幾日悉心的照料,上官蘿兒的傷已愈合,只剩下淡淡的紅痕。
李大夫說,只要每日涂抹他特制的藥膏,紅痕再過幾天就會消去,而且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小姐,小春來幫妳上藥了。」這名叫做小春的丫賓,是段勁遙派來負責服侍上官蘿兒的。
「嗯。」上官蘿兒點點頭,褪去了上身的衣裳,坐在床上背對著小春,好讓小春能夠替她在背上抹藥。
就在小春仔細地上好藥之後,房門突然被打開,來的人是段勁遙。
「見過門主。」小春恭敬地行禮。
「妳先退下吧!」「是。」小春立刻識趣地離開,臨去前還不忘關上房門。
上官蘿兒對于此刻的處境有些尷尬,畢竟她還果著上身哪!
她趕緊將被子擁在身前,猶豫著該不該開口叫段勁遙先避一避,好讓她能夠穿上衣裳?
段勁遙一點兒也沒有要迥避的打算,他邁開步伐走到床邊,仔細地看著她背上的傷勢。
「幸好李大夫的藥很有效,否則我就要把他的招牌給拆了。」他一邊說著,長指一邊輕撫著她的果背。
回想起她跌入他懷抱的情景,他彷佛還能感覺到當時那幾乎將他的心硬生生撕裂的驚與怒。
幸好她沒事,幸好她已醒來,謝天謝地。
他的觸踫讓上官蘿兒的身子一陣輕顫,一陣躁熱爬上雙頰。
「當初,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刀?」他低聲問道。
「呃?我……我沒想那麼多。」上官蘿兒不自在地回答。
「妳該知道,妳很有可能會因此送命的,不是嗎?」段勁遙低啞的嗓音透露出他情緒的激動。
或許當時她真的什麼也沒想,然而她那出于下意識的舉動,不正是她最真實的情緒反應嗎?
為了救他,她竟連自己的命也不顧了!這分珍貴的心意,要他如何不感動莫名?
就在段勁遙回想當時情景的同時,上官蘿兒的腦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現當時的畫面。
在那情況危急的當下,她根本也無暇多想些什麼,腦中閃過的唯一念頭就只有不要他受傷。
一回想起自己當時毫不猶豫的反應,上官蘿兒的心就一陣揪緊,明白自己的心已完全地陷落了……只是,她能愛他嗎?
她可沒忘了夫人交給她的任務,但倘若她真的盜走「白虎門」的門主玉符,不啻是背叛了段勁遙,也等于是親手斬斷了他們可能會有的未來……一陣強烈的苦澀自心底蔓延開來,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該怎麼辦?
在她心緒紛亂之際,段勁遙的吻落在她的肩,她閉上雙眼,感覺被他親吻的地方變得好熱。
他的吻從她圓潤的肩頭,慢慢游移到她的頸子,最後索性動手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低頭吻住了她甜美的紅唇。
上官蘿兒沒有抗拒,任由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糾纏,而她這溫順的反應,激起段勁遙更多的。
他一把扯開她擁在胸前的被子,讓她美麗的嬌胴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眼前,而他的大掌也毫不客氣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恣意撫弄。
上官蘿兒驚喘一聲,又羞又慌地紅了雙頰。
過去他雖然也曾撫模過她的身子,可畢竟是隔著衣裳,不曾像現在這般哪!
上官蘿兒無助又無措地閉上雙眼,感覺到他火熱的指掌放肆地挑惹她敏感的身子,一種夾雜著羞恥與歡愉的感受在她的身體里奔竄。
她那意亂情迷的嬌媚神態,讓段勁遙體內的欲火更加高張,就在他打算動手褪去她剩余的衣物時,她的身子卻突然僵硬,甚至還立刻變了臉色。
段勁遙關心地望著她,她的神情太不對勁了。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他問。
上官蘿兒搖著頭,沒有辦法回答,一陣熟悉的劇烈頭痛席卷而來。
這次混入「白虎門」之前,夫人曾提醒過她,倘若又犯了頭痛,一定要設法月兌身,趕緊回「芙蓉坊」去找夫人。
可現在這情況……她哪有法子月兌身?
「妳究竟怎麼了?」段勁遙急忙追問。
他緊摟著她,感覺她嬌小的身子不斷地劇烈顫抖,像是正承受著可怕的折磨,但卻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這……這是老毛病……」難忍的疼痛讓上官蘿兒沒法兒好好說話,只能斷斷續續地道︰「我自幼……偶爾會如此……死不了的……只要……只要……扎個幾針就會沒事了……」段勁遙見她如此痛苦,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似的,又急又痛。
「來人哪!快去請李大夫過來!」他大聲叱喝。
上官蘿兒沒有力氣反對或是抗拒,反正既然她這毛病只要扎幾針就會好轉,那請李大夫來幫忙應該也一樣吧!
她正這麼安慰自己時,突然一陣更加劇烈的痛楚傳來,像是有人正拿了把利斧劈砍她的腦袋般。
她抱著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那一波強過一波的疼痛狠狠地折磨著她,她忍不住張口咬住自己的粉拳,咬得毫不留情,而手上傳來的痛楚總算稍微轉移了注意力。
段勁遙見狀,強硬地將她的手拉開。
「別這樣,蘿兒,妳會傷了自己。」「我管不了……管不了那麼多……」她再度張嘴又想咬自個兒的手,可這一回段勁遙卻搶先一步將自己的手臂橫在她的面前。
「想咬就咬我吧!我皮粗肉厚,咬不痛的。」「你……」上官蘿兒本不願傷他,可是那駭人的痛楚實在超出她所能承受的極限,也讓她終于還是張口咬了他。
她痛得渾身顫抖,無法克制地用盡全力咬他。
段勁遙面不改色地任由她咬,另一手則溫柔地攬住她的身子,盡可能地安撫她的情緒。
「妳盡量咬,不必留情。」痛到了極點的上官蘿兒根本已听不見他的話,而她撐不到李大夫趕來,就已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望著她淚痕斑斑的小臉,段勁遙憐惜又擔憂地嘆了口氣,溫柔地伸手替她擦拭淚水、穿好衣裳。
一想到這樣的痛楚過去也曾無數次地折磨她,他的眉頭就緊皺得幾乎快打結了。
以前,她自己一個人是怎麼撐過痛楚的?如果沒能及時治療,她豈不是要在每一次痛暈之前狠狠地弄傷自己?
段勁遙咬了咬牙,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設法治好她頭痛的毛病,因為他實在不忍心再瞧見她受到痛苦折磨的模樣了。
李大夫匆匆地趕來,而他才剛踏進房門,段勁遙就宛如旋風一般地靠近,將他給「捉」到床邊。
「她剛才犯頭痛,而且痛得很厲害,最後還暈了過去,一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究竟怎麼回事?」段勁遙問。
「別急,我得先仔細診視之後才能下定論呀!不過在此之前……你自己要不要先上個藥?」李大夫瞥了他手臂上的咬痕一眼,乖乖!咬得可真深哪!
「別管我了,你先看看蘿兒的情況吧!」段勁遙催促道,一點兒也沒將自己的傷放在心上。
李大夫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狂妄霸氣的男人,一踫上感情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為了避免自己拖拖拉拉會被這頭焦躁的猛虎給拆了骨頭,李大夫趕緊仔細地替上官蘿兒把脈診斷。
過了一會兒後,他皺起眉頭,眼底掠過一抹驚愕,忍不住又看了看上官蘿兒昏迷的容顏,像是正為什麼事情感到困惑。
「到底怎麼了?情況很嚴重嗎?」段勁遙沉不住氣地問,李大夫那古怪的反應讓他更擔心了。
「她這樣的情況很久了嗎?」李大夫問。
「她剛才說自幼偶爾會如此,只要針灸就會好轉。」「是嗎?那可真是奇怪了……」李大夫又是一陣沉吟。
「哪里奇怪?把話說清楚!」「因為……根據我的診斷,她的頭部應該曾受過嚴重的創傷,照理說,若是自幼就有人幫她針灸,應該有助于經絡的疏通,不可能一直到現在還會受到偶發的劇烈頭痛所苦呀!」「什麼?怎麼會這樣?」段勁遙驚訝地問。
「我也感到很困惑,這種情況除非是……」李大夫皺了皺眉。
「除非什麼?」「除非是替她針灸的人並沒有真的在醫治她,甚至是刻意維持她腦部受損的狀況,不過那就得找到這些年來幫她針灸的人,才能弄清楚了。」段勁遙聞言震驚不已,幾乎說不出話來。
難道……那個幫她針灸的人刻意要讓她受苦?為什麼?
「有法子可以治愈嗎?」他關心地追問。
「我盡量試試,應該是可以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若是能順利化開她腦部的阻塞、疏通經絡,應該就可以根除了。」李大夫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先每日來幫她扎針一回,再視她的情況來調整往後扎針的次數。」「好,那就有勞你了。」李大夫師承御醫,醫術相當精湛,如今也只能仰賴他的幫助了。
「別客氣,救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更別說咱們的交情深厚,我一定會努力治好上官姑娘的。」李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從醫箱中取出各式針灸器具,開始準備替上官蘿兒扎針。
經過李大夫一連幾天的針灸之後,上官蘿兒的情況已有好轉,而扎針的次數也已經從每日一回,變成每隔三日一回。
這天午後,李大夫剛幫上官蘿兒治療完畢,正在動手收拾器具,而一旁的段勁遙則是關心地觀察著上官蘿兒的氣色。
「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他開口問道。
「放心,蘿兒姑娘的情況已經大有好轉。」李大夫微笑地回答。
「那她什麼時候可以完全復原?」段勁遙又問。
李大夫聞言笑嘆︰「老兄,蘿兒姑娘這可是多年的惡疾,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吧?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他搖了搖頭,忍不住對上官蘿兒說︰「蘿兒姑娘,妳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呀!」「嘎?怎麼說?」上官蘿兒不解地問。
「咱們這位『白虎門』門主,只要是妳針灸的時候,不論手邊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都會暫時放下,堅持陪在妳身邊呢!我行醫這麼多年,還真是很少踫見像他這麼情深意重的男人啊!」李大夫故意用夸張的語氣贊嘆道。
听了這番話,上官蘿兒的俏臉微燙,臉紅心跳地啾了段勁遙一眼。
在這段期間內,段勁遙確實都會陪著她,那讓她好生感動,連帶使得治療時的些許不適感都彷佛消失無蹤了。
有時候,她甚至希望自己頭疼的惡疾干脆永遠也不要痊愈,那麼她就可以一直擁有他這樣的溫柔與關愛了……相對于上官蘿兒的感動,被李大夫「出賣」的段勁遙,俊顏卻是難得地浮現一抹困窘之色。
「你可以滾了!」他不自在地哼了聲。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家伙是故意當著上官蘿兒的面前這麼說的。
李大夫對他的反應不以為意,甚至還故意說︰「嘖嘖,你竟敢對我不敬?不怕我把氣出在你、心愛的蘿兒姑娘身上?」「你要是敢這麼做,當心我拆了你的骨頭!」段勁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小的不敢,老大息怒。」李大夫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好了,我走了,三日後再來,不用送了。」雖然李大夫這麼說,段勁遙還是送他到房外,與他閑聊了幾句,畢竟他們本來就有著好交情,最近因為上官蘿兒的關系,兩人的情誼又更密切了些。
上官蘿兒望著佇立在房門口的身影,眼角眉梢都泛起了甜蜜的笑意,然而,喜鵲夫人的身影忽然閃過腦海,那讓她的笑容瞬間隱沒,一顆心也跟著沉甸甸了起來,畢竟她可沒忘記夫人交代給她的任務。
上官蘿兒咬了咬唇,生平第一次,她有了反抗夫人的念頭,甚至還有股沖動想要離開夫人,永遠待在段勁遙的身邊。
這樣的念頭讓她感到一股強烈的罪惡感,畢竟夫人不僅是她主子,更是她的救命恩人哪!
可是……若她真為夫人盜取「白虎門」的門主玉符,不啻是背叛了段勁遙,而她相信這男人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的背叛的……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進退兩難的無助感,讓上官蘿兒的心口宛如壓了一塊巨石,抑郁難受得幾乎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段勁遙一踏進房,就瞧見她輕蹙眉心的模樣。
「怎麼?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上官蘿兒轉頭望著他,那雙深邃黑眸中有著顯而易見的關心,讓她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你……當初為什麼要留下我?」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個疑惑在她心里存在很久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深知段勁遙根本不是會被美色所惑的男人,而他的心思縝密,又有著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怎麼可能輕易被呂敔祥的計謀給騙過?
「為什麼不?」段勁遙反問。
「難道你……不曾懷疑過嗎?」「妳是說懷疑宋文彥嗎?或者該說……懷疑呂敔祥?」上官蘿兒聞言驚喘一聲,詫異地望著他。
「你已經知道了他的身分?」雖然早就知道這男人不簡單,卻想不到他這麼有本事,短短時間內就查清了呂敔祥的底細。
「嗯。」段勁遙點了點頭。
經過他手下仔細的查證,已經確定了宋文彥就是呂敔祥,並也取得了各項不容呂敔祥狡辯的證據。
昨日他已將這件事情透過關系密奏給朝廷,相信朝廷那邊很快就會有動作,將呂敔祥緝捕到案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收下我?」上官蘿兒不解地問。
「妳呢?又為什麼要來到我身邊?妳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不是嗎?」段勁遙反問。
上官蘿兒的心驀地一驚,美麗的臉上掠過一抹慌亂。
怎麼辦?她該怎麼回答才好?
她不想要騙他,可卻也不能坦白回答呀!
「妳藉由呂敔祥的計謀來到我身邊,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段勁遙又接著問,而這也是她身上唯一僅剩的秘密了。
上官蘿兒心亂如麻地別開臉,回避著他的問題,然而段勁遙卻伸手將她的臉蛋扳了回來,不許她逃避。
「妳對我,難道還需要藏著什麼秘密嗎?」「我……」上官蘿兒抬頭望著他,而他眼底的認真重重撞擊著她的心。
如果可以選擇,她並不想要有事瞞著他,可……她怎麼能說出一切的真相?她不能說呀!
上官蘿兒咬了咬唇,無助地搖頭。
「我不能背叛我真正的主子,她對我有著天大的恩情,要我出賣她,我實在是辦不到……」她的矛盾、她的掙扎、她的痛苦,段勁遙全看在眼里。他沒有動怒,甚至還揚起一抹贊許的微笑。
「很好。」很好?
上官蘿兒一怔,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明明她什麼也不肯透露呀!
「我生平最厭惡的就是背叛,倘若妳會背叛不該背叛的人,也不值得我愛了。對于背叛者,我絕對無法原諒。」頭一回听見他說出「愛」這個字,上官蘿兒的、心一陣悸動,然而她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甚至還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般,難受地泛起了淚光。
如果不背叛夫人,她勢必就得要背叛他,眼前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她到底該怎麼做?
段勁遙見狀忍不住嘆息,她這模樣讓他好生心疼。
「蘿兒,妳可以選擇不說,但是妳听著,我要妳留下,不管妳原來的主子是誰,從今以後,妳就只屬于我。妳不需要再替任何人辦事,而我會竭盡所能地保護妳、照顧妳,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妳!即使是妳原先的主子。」上官蘿兒一听,感動的淚水忍不住自眼眶淌落。
她知道,這是他對她最大的包容與信任。
「我真的可以留下,斷了過去嗎?」她的語氣充滿了彷徨,像個迷路的小女孩,急需一雙指引方向的手。
段勁遙握住了她的手,語氣堅定地說︰「當然,我不在乎妳過去效忠于誰、替誰辦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現在還有將來,而我確定我們會一直在一起,誰也無法將我們分開。」「可我怕……我真正的主子,不會輕易放了我……」「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妳的。」「但……我怕連累你……」上官蘿兒的心里仍有不安,畢竟夫人是殺手組織的首領,她若不顧一切地與他在一起,會不會害了他?
段勁遙輕笑道︰「在妳、心里,難道我是這麼不濟事的男人?」「當然不是!」上官蘿兒急急說道,就怕他有所誤會。
「既然如此,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盡管把一切交給我。倘若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這個『白虎門』門主豈不是白當了?」過多的感動和滿溢的情意,讓上官蘿兒再也克制不住地主動投入段勁遙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
「我要留在你身邊,再也不回去了!」听見她的話,段勁遙的心掀起一陣狂喜的悸動,像是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他終于如願以償地擁有了世上最貴重的珍寶。
他收攏雙臂,緊緊擁著她,那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將她嬌軟的身子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這輩子再也不與她分開。
「蘿兒、蘿兒,妳終于是我的了……」他終于得到他要的!她的心甘情願、她的全心全意、她的深情不悔。
上官蘿兒將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她彷佛也有了無限的勇氣與信心。
「從今以後,我的主子就是你一個,這輩子我再不離開你,也絕不背叛你。」她用著輕柔卻堅定的語氣說道。
雖然她的決定對不起夫人,可是……她實在不想再抗拒自己的心意了!
她愛他,她想要與他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這番起誓般的宣告,讓段勁遙的胸口霎時被一股熱燙的感動給漲滿。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的滿足與充實,就像這輩子因為有了她而圓滿,即使因此失去了一切,他仍是這世上最富有的人。
他捧著她美麗的小臉,目光熾烈如焰。
「說得好,不過我不只是妳的主子,還是妳的男人。」段勁遙低頭吻去她感動的淚水,順勢吻住了她的唇。
他灼熱的氣息一如往常,很快地讓上官蘿兒意亂情迷,她柔順地承受著他的吻,甚至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頸項,全心全意地回應。
這個愈來愈深入、愈來愈狂野的親吻,很快地讓兩人的身體發燙,是一發不可收拾。
段勁遙將她打橫抱起,放上了柔軟的床榻。
這一回,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將她徹徹底底地佔為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