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了!
當發覺這個事實時,宋倪真後悔了。
如果她沒有出什麼餿主意,說什麼慶祝不大不小卻又不算不重要的事,就得暍啤酒,現在她也不會和傅學頤兩人,窩在他住處的落地窗前,一邊看著窗外絕佳夜景,醉得有點站不穩腳。
"你知道嗎?你這個人很怪。"
"怪?"他哪里怪?傅學頤不服氣的哼了聲。
宋倪真閉了閉眼,深吸了幾口氣,再度睜開眼來,眼底朦朧,可見已有七、八分醉意。"不服氣嗎?"
"我可不覺得我哪里怪。"當然,他絕對不服氣。
"你還說你不怪!"醉意讓末倪真變得更大膽,"你知道在我潑了周汶儷一臉水前,就在洗手間里見過她了嗎?"
"喔?"這點倒是讓他有點驚訝。
"我猜,她是故意在洗手間里等我。"宋倪真說著,仰頭哈哈笑了幾聲。
"……"傅學頤沒搭話,耐心的等著她笑完。
"你不問,我為何會這麼猜?"
她搖搖晃晃的抬起一手,伸向他,眼見就要觸及他的臉,卻又停住。
"你為何要這麼猜?"順應她的話,他問。
眉尾微微挑高,他動也不動,並不打算拒絕她親近的動作,還等著她那只又白又細,擁有著初雪般柔軟修長的指的手,輕觸上自己的頰靨。
他順應的問話方式讓她一哼,"因為她跟我說了有關于你們過去的一切,當然包括了她傷了你的心,嫁給了別的男人,還有你對她的在乎,和……"
翻翻白眼,她努力的想,順便打了個酒嗝。
"喔,對了,她還信誓旦旦的說,絕對要讓你重新回到她身邊。"
說完這句話,宋倪真哈哈大笑,不知是不是因為醉灑的關系,她笑得不顧形象。
看著她哈哈大笑,博學頤蹙緊眉頭來,"我完全听不出來,你說的這些話,和說我很怪,有何相千?"
果然,他的腦袋絕對比她要清楚一百倍。
"拜托,你居然听不出來!"她狀似驚訝的看著他。
深深吐了口氣,她那又細又長的指尖,終于觸及了他的臉龐。
"你覺得我該听得出來嗎?"他沒阻止她吃豆腐的行為,任由她的手在他的俊顏上游走。
"你當然應該听得出來,因為你一直以來,不都以聰明過人自居?如果你真如周汶儷所言的在乎她,對她念念不忘,那麼在見到她被我潑水時,為何你沒生氣地怒斥我,反而是哈哈大笑了出來?除非你這個人真的很怪,陸得喜歡看自己在乎的人受罪。"
她的這番推理讓他微微一愣,很訝異已經醉了的她,競能說得這麼頭頭是道。
"所以?"他看著她,以問句等待她的結論。
宋倪真又打了一個酒嗝,眯起眼來看著他。
"所以……"嘻嘻地笑了幾聲,她一手還在吃他的豆腐,在他好看有型的顎線上滑動,"要嘛就是你一點也不像她話中所說,那麼的喜歡她,下然就是你是個有「怪癖」的怪人!"
終于,傅學頤抬起手來,抓住她作怪的手,順勢將她拉近,近得他的鼻頭仿佛要點上她的鼻尖,他呼吸的每個氣息都可以噴拂在她的俏臉上.
"也許我就是你說的後者也說不定。"嬉玩的角色對換,換他的指輕輕搭上她尖瘦的下顎。
他這突來的動作,讓宋倪真渾身竄過一陣悸顫。"有怪癖的怪人?"
"沒錯。"他笑了,為她眼里驟然閃現的驚嚇。
大掌往她頸後一滑,扣緊她的後腦,一記火辣激烈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
這一吻,吻掉了兩人的對話,吻去了對話中一直出現的另一個女人,也吻掉了宋倪真對傅學頤的批評,空氣變得充斥著酒的氣味,火辣辣的氛圍在兩人間流轉、籠罩,直到兩記同樣響亮的喟嘆聲傳出。
胸膛的空氣被擠盡了,他們迫不及待地吻著彼此,迷戀熱情地探索著彼比。
宋倪真為這記綿密溫熱的吻而顫抖著、嬌喘著。
或許是因為酒精助長了,她瘋狂地拉扯著他的衣服,而他則完全任由她胡作非為。
一切都亂了,當他吻過她迷人的肌膚、動人的曲線,她顫抖著迎合,讓戀情的戲碼燃燒至最終。
他們再也分不清,是誰先扯掉了誰的衣服。衣衫一件件飄落,他們再也不想爭辯,到底是誰先拉去誰身上最後一件遮蔽物。
他彎身抱起了她,大步邁向臥房……
她恨不得殺掉自己——這是宋倪真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
真的死定了!
當腦子不再為宿醉而苦,可以恢復正常運轉,宋倪真想起了昨夜激情荒誕的一切,將覆在身上的被子拉高過頭,一張俏臉埋在被窩中申吟嘆息。
默數了幾秒,她深吸了幾口氣,拉下遮臉的被子,小心翼翼地將他霸在她腰上的一手,悄悄挪開。
見他沒醒來,她安心地深吐了口氣,又因為呼吸太大聲,而抬手搗住口鼻。
急忙忙轉過臉來,見他仍深合眼皮,動也沒動,宋倪真大大松了口氣,躡手躡腳地溜下床。
幾乎,雙腳才踏上地板,她即動作神速的開始在地上找衣服穿,不過幾秒,她身上的衣服已套妥,但卻怎也找不到最親密貼身的小褲褲。
在臥室里搜尋過幾圈,她忽然定住不動,連深一點呼吸都不敢。
只見,床上的人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唏噓的聲響,而翻了個身,拉拉被了,蓋過俊顏。
見傅學頤將被子拉高蒙過臉,宋倪真大大松了口氣,然而,找不到私密小褲的她,有點沮喪地垂下雙肩。
視線由地板上拉開,緩慢地挪向床鋪那修長有型的身影上,驀地,宋院真咽下一大口唾沫,害怕再次見到被窩下的那張俊顏,她匆忙轉身,躡手躡腳的逃離。
幾乎在門板喀嚓一聲,回復到合起狀態的剎那,傅學頤就拉下蒙在瞼上的被單,深瞅著緊緊合起的門板。
微勾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其實他早醒了,在她醒過來,用被子蒙著臉申吟時,他就已經醒來。
黑亮深炯的眸光緊盯著天花板,他想著她方才的舉動,不覺地哈地一聲,笑了出來。
搖搖頭,他想搖掉腦中突然閃過的念頭,但知道那是不可能,他非常了解自己的魅力,知道自己的魅力絲毫未減,一樣能讓見到他的女人趨之若騖。
唯獨她不同!
從她方才的舉動看來,她嚇得只差沒連滾帶爬的逃離他身邊。
靜靜地,傅學頤又仰躺在床鋪上幾分鐘,想著她方才每個好笑的動作,實在令人難以想像,一個像她這樣明艷動人的女人,在男女關系上卻像個交白卷的學生一樣,生澀得讓人憐惜。
他居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不覺地,他心中競有點驕傲了起來。
拉回目光,他靜靜地朝著她消失的門扉一望,又失神了數秒,想起她的容顏,想起她強悍和嬌羞時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
"我們的游戲才剛開始,我是不會這麼快就放手的!"說著,他伸手由枕頭底下取出那件菲薄的布料,好笑地瞅著。
從宋倪真在清晨落跑的那日算起,已經整整過了七天。
回想起那日,她直奔機場,慌慌張張的搭第一班飛機返回台北,至今她仍余悸猶存,沒有一天不是在忐忑中度過。
拜托,她又不是殺人犯,但表現出來的反應卻比殺了人遺緊張。
尤其每當公司的電話響起,她就會莫名其妙地驚嚇到,怕是博學頤撥電話來追問,她為何落跑。
"喂,倪真,吳導那邊聯絡得如何?何時可以開拍?"葛明偉由辦公室里走出來,來到她的座位前。
這一聲喂,嚇了宋倪真一大跳,趕緊抬頭,一記白眼瞪過來,她口吻不善,"你不會小聲點嗎?想嚇死我嗎?"有點心虛,因為閃神,所以她先發制人。
"你什麼時候膽子變小啦?"葛明偉沒理會她瞪人的眸光,咧嘴笑開一口白牙。
宋倪真的反應是瞪得更用力,"我什麼時候膽子變小了?你信不信,我還是向從前一樣,敢站起來,狠狠地揍你一拳?"
葛明偉直覺地往後退開一大步,馬上舉起雙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還是一樣大膽沒變好嗎?我可愛的倪真,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一下下進度,吳導演那邊,傅冠的案子進行得如何?"
"少貧嘴。"宋倪真咬了咬牙,從座位上站起,"我自認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和可愛沾得上邊。"
離開座位,她走向茶水間,準備為自己倒杯水暍。
葛明偉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是是是,好好好,不管你喜不喜歡可愛這兩個字,你只要告訴我,吳導那邊的進度如何就好。"
停在茶水間門口,宋倪真一手插腰。
"他上一檔的影片就拍到今天,所以我們大約在後天就能開始拍攝。"
"那就好、那就好。"葛明偉似乎很滿意她的答案,急著去回覆電話。
宋倪真本想轉身走進茶水間,但腳步一頓,她匆地想起一件事。
"那個……"躊躇了下,她還是問,"是傅冠那邊撥電話來催了嗎?"
葛明偉轉回身來,朝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們的倪真,腦筋總是動得特別快!"
宋倪真白他一眼,擺明了說你再耍寶嘛!
"賀助理方才剛撥電話來詢問。"她的白眼要是有殺傷力,葛明偉早在數年前就不知死過幾百回了。
"這樣……"听到是賀武柏撥電話來,宋倪真的心怦怦急跳,"那個,他有沒有說……"
她想知道,博學頤有沒有托他傳達什麼話。
"說什麼?"葛明偉轉身走回來,覺得她今天怪怪的。
"呃……"宋倪真的眼對上他的,一口氣差點緊張得喘不過來,"沒什麼!"
匆匆忙忙丟下這三個字,她趕緊轉身走進茶水間。
呼,好險,她差點臉紅!
看著她莫名其妙閃人,葛明偉只能聳肩一啐︰"神經!"
宋倪真想過,也預習過幾百種,兩人可能再次見面的情況,但絕對料不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而且來得這麼快,令她措手不及。
才用過午餐,進到辦公室,宋倪真走回到座位前,就整個人愣住,呆呆地看著坐在她座位上的男人,還有站在一旁的葛明偉。
"倪真,你可回來了,我一直撥你的手機,結果都沒人接。"一見到她,葛明偉急急忙忙地說。
看了他一眼,宋倪真偷偷深吸一口氣,佯裝鎮定。
"我手機沒帶出去,就算你打到電話燒掉,還是沒人接。"她嘴里說著,眼楮卻不由自主地往博學頤偷瞄。
他還是一身筆挺西裝,銀灰色領帶、寶藍色襯衫,頭發用發油抹過,全梳向後,露出寬闊飽滿的額頭。
"原來!"葛明偉抬起一手來搔搔短發。
"葛經理,方便借我一間會議室,讓我私下和宋小姐討論一下廣告片的進度嗎?"這時,博學頤突然推開椅子,由宋倪真的座位上站起。
他的話,害宋倪真差點岔氣。
急忙忙抬起眼來,她瞧向他,只見他面無表情,神色上絲毫沒有波動,仿彿那一夜的事不曾發生,全部是她憑空想像。
不禁地,宋倪真的懊惱更明顯了.
"這是當然的,傅董事長,你太客氣了。"見她居然發起呆來,葛明偉邊說著,邊提肘頂了她一下。
無緣故被手肘頂了下,宋倪真狠瞪了葛明偉一眼。
葛明偉不在意地聳聳肩。
"麻煩帶路。"
見他們兩人一來一往,以眼神相互較勁,傅學頤覺得自己像個被漠視的人,不覺地,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喔,是的。"葛明偉連忙應聲,轉向宋倪真,朝她眨眨一眼,要她安分點,別又要火爆脾氣,"傅董事長,讓倪真帶你就奸了,至于你要了解的資訊,我讓倪真一並與你談。"
"也好。"毫不避諱地,博學頤將目光拉向她,緊緊凝落在她的俏臉上,"葛經理,請你到樓下跟我的助理武柏說一下,讓他先去用午餐,不用等我了。"
"是的。"葛明偉應聲,很快轉身朝外走。
見他離去,傅學頤微勾嘴角一笑,略傾身靠近宋倪真,"宋小姐,會議室?"
"呃……"宋倪真本能地往後退一步,因為整個辦公室里的人都已經下樓用餐,獨剩他們兩人。
"這……請往這邊走。"咬一咬牙,她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心有不甘的說。
走回辦公桌邊,她彎身抱起一疊資料,轉身就走。
看著她轉身,移步,博學頤跟在她身後,頓時微眯起眼來,欣賞起她比例完美的體態。
以前是他忽略了吧?怎麼從來沒注意到,她擁有一副足以勾動所有男人的魔鬼身材?
然而,跟她的脾氣比起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脾氣更像惡魔。
思及此,博學頤忍不住一笑。
宋倪真率先走進會議室里,將抱在手上的東西一古腦往桌上放,才挺腰轉回身來,正巧見到傅學頤也踏進會議室,他的動作是將門推上,順便落鎖。
"喂,我們只是談公事,不用鎖門吧?"腦中警鈴大作,她心慌慌地說。
"我談事情的時候,一向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鎖門只是習慣動作,確認不會有人突然跑進來打擾我們的談話而已,並沒有其他想法,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和我一樣,除非你……"
"我?我當然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宋倪真趕緊澄清。
呼,他的眼神,他看著她的眸光,似一種指控,說她思想曖昧,令她緊張。
"你和我一樣?"傅學頤笑著搖頭,大步走近她,她嚇得頻頻後退,退到會議室的最里端,眼看背部已快貼上牆壁。
"不,我懷疑,如果你知道我現在想些什麼的話,恐怕你不會在這里。"故意放慢說話的速度,將俊臉栘近她,讓氣息幾乎完全噴拂在她的俏臉上。
"你……還能想什麼?不就是來看看廣告拍攝的進度嗎?"宋倪真的心跳加速,真恨自己的口吃,泄露了緊張的心情。
"你認為這些事,我有必要親力親為嗎?"再一次地,他將氣息噴拂在她的俏臉上。
宋倪真渾身竄過無數悸顫,真想告訴他,好了喔,你別再玩了。
"是、是沒必要。"無奈,一向以沖動、脾氣直得接近火爆著稱的她,居然找不到勇氣吼他。
"那你覺得我是來干嘛的?"她的答應,換來他一記贊賞的笑容。
"我怎麼知道?"不敢再看他的笑容,她趕緊將視線拉開。
深吸一口氣,她藉以穩住心跳,抬起一手,想干脆推開他,怎知他早她一步,伸出修長雙手,落在她頸子兩邊,掌心緊貼牆面,將她圈錮在他的胸懷和牆壁之間。
宋倪真動彈不得,心又怦怦狂跳。
"你到底想怎樣?"
他的目光緊瞅著她,從頭到腳,再由腳回掃到她的俏顏上,似一種挑釁,也非常曖昧,像她早已衣不蔽體,而他正審視著的她。
"其實,我是來還你一樣東西的。"他說著,語調既輕又緩。
"東西?"她露出不解眼神,懷疑自己有何東西遺漏。
他收回一手,伸到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件菲薄布料,在她眼前晃動."就這個,我想應該是你的!"
看著他手中布料,宋倪真尖叫了聲,雙頰爆紅。
"你、你……"她再度口吃了,不可置信地用顫抖的手指著他。
那是她的蕾絲小底褲,是一個星期前,在那個落跑的清晨,她怎也找不到的貼身之物。
見他手里拎著那菲薄布料,她又想起那一夜火熱的纏綿,不僅心跳加速,連雙腿都感到酥麻,差點要軟倒下來。
"我還以為不是你的呢!因為它的主人似乎急著拋棄它。"他聲調平緩地說,見她沒動作,他作勢要將東西收回,重新放回口袋中。
"還給我!"宋倪真撲過身來,用搶的。
她從不知道這個男人會這麼可惡!
不,或許她早就知道他很可惡,但不知道外表看起來深沉得有點嚴肅的他,竟會這般邪惡。
博學頤將一手圈上丁她的腰,順應了她撲身的動作,一點也不在意手中的小小布料被搶走。
"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嗎?"他問,氣息中充滿魅惑力。
"我答應過你什麼?"宋倪真愣住。
"晚上一起吃飯吧!"他不正面回答她。
"喂!不要前言不搭後語。"她好害怕,跟他在一起,她有種可能會被他一直耍著玩的直覺。
"晚上一起吃飯,我再告訴你。"傾過臉來,他輕而易舉地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宋倪真嚇得不顧手上拎著菲薄布料,趕緊抬手搗嘴,才發現自己竟然將小褲褲放在唇邊。
懊惱得差點松手,她氣得想將褲子拋得遠遠地,無奈他在眼前,怕他會彎身去撿,她不要底褲再度落到他手里。
"你幾點下班?"他似乎看出她的惱怒,沒想再繼續逗她。
"不一定。"她抬起臉來,瞪著他回答。
"別想逃避,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他警告地看著她。
她一臉懊惱地吸了好幾口氣,"真的是不一定,最近在忙你的廣告案,晚一點可能還要和吳導演聯絡一下。"
"就七點半,我過來接你。"低頭看了眼手表,他擺明了不容拒絕。
宋倪真還想出聲抗議,但見他已轉身,大步朝著會議室外走去。
"喂、喂,我還沒答應你。"她在他身後叫喊。
他沒理她,只揮了揮手,"抽出你的時間來,我們的愛情游戲已上線了,你就得認命的玩到最後。"
愛情游戲?玩?
宋倪真愣了下,等她反應過來,他已消失在眼前。
"喂!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