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妙芊的強迫下,于相良只得打消了悄悄離去的念頭,重新回到開發部辦公室。
同事們都到齊了,躺在辦公室里睡覺的幾個人也早被吵醒,刷牙洗臉後頂著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地坐在自己辦公桌前。
「怎麼?還沒睡醒嗎?」孫妙芊大發好心,端給這些明顯長出熊貓眼的工程師們一人一杯咖啡。
「啊。早。」
一早就見到公司第一美人燦爛的笑容,幾個工程師都覺得幸福到不行,畢恭畢敬地接過咖啡,臉頰都是微紅。
「听相良說,你們昨天陪著他在這里通宵熬了一晚,總算把程式改好了。」她說。「辛苦你們了。」
「咦?已經改好了?」工程師們吃驚地望向于相良。「全部嗎?」
後者點頭。「只剩下最後測試了。我已經把結果E給你們了。」
「真的?」幾個人趕忙打開電腦,檢視信件。
一面看,疲倦的臉色逐漸發亮。「太強了!居然真的全搞定了?佩服啊!」
不羅唆,馬上開始測試。
于相良望著他們興致勃勃的舉動,方唇一下開一下閉,欲言又止,就是說不出話來。然後,他默默轉身。
「噯……想去哪兒?」孫妙芊抓住他衣領,瑩亮的眼仿佛早料到他又想開溜。
他苦笑。
「過來站好。」她像老師命令自己的學生。「有什麼話當面跟大家說。」
他眸光一黯。
「說啊。」她柔聲催促他。
「說什麼?」正忙著測試的工程師們終于察覺了不對勁,轉頭望向他們。
「你們問他就……」孫妙芊忽地一頓,明眸瞥見站在辦公室人口的人影,呼吸頓時困難。
一群人跟著移轉視線。
門口,丁至超挺拔地站在那兒,一身白色西裝,手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神態俊逸瀟灑。
見孫妙芊注意到他,他得意地勾起唇,右手一揮。
音樂響起。
孫妙芊震驚地听著抒情浪漫的英文歌——居然是惠妮休斯頓的「IWillAlwaysLoveYou」。
他想做什麼?
她雙腿虛軟,直覺往後退,靠上一張辦公桌。
丁至超緩緩走向她,將玫瑰花束獻給她,單膝跪下,從西裝上袋掏出珠寶盒。
天!她眼前一黑。
「嫁給我吧。芊芊。」他感性地請求。
辦公室內一片靜寂。
良久,一陣掌聲倏地爆出,伴隨幾聲又長又響亮的口哨。
她腦海一片空白。
「你們說,她應不應該嫁給我?」丁至超揚聲問所有人。
「應該!應該!」
平常木訥的工程師們此刻倒挺配合老板的,一個一個喊出聲,雙手還打著熱情的節拍。
「我愛你,芊芊。」丁至超深情凝望她。「我愛你像星星一樣亮的眼楮,也愛你比玫瑰還嬌艷的紅唇,愛你像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也愛你生氣時火辣辣的模樣。我希望每天晚上能看著你入眠,也希望每天早上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
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幾句流暢的情話說下來,辦公室內眾人听得瞠目結舌,崇拜不已。
嫁給他吧。
孫妙芊幾乎可以從他們微笑的唇听見這樣的勸說,從他們燦亮的眼神看見這樣的祝福。
嫁給他吧。
她雙手緊緊抓住桌沿,眸光流轉,下意識地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那人,不在她視線範圍之內;那人,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離開了。
他居然……真的偷溜了!他不是才答應她,會好好跟大家說再見嗎?
為什麼不說一句話就走?為什麼不遵守他的諾言?
懦夫!他是懦夫!
莫名的怒火,悄然在她胸臆間翻騰,她鼻尖一酸,眼眶發紅。
「嫁給我吧,芊芊。」丁至超還在求她,看著她的眼好溫柔,又似乎有些惶恐。
她怔怔地回望他。
他怕她當眾拒絕他的求婚吧?那麼自信又高傲的一個男人,沒辦法忍受在一干部屬面前當眾出丑吧。
她知道,而他也曉得她知道。
「芊芊?」那雙湛亮的眼因為她一直保持沉默,逐漸褪去了光澤,淡去了自信。
他在害怕吧?
「……好。」她終于細聲回應。
他臉色一亮,興奮地跳起身。「你真的答應了?」
「嗯。」
「耶!她答應了!她答應了!」他欣喜若狂,仰首振臂,高聲歡呼,又轉身抱起她,帶著她連續旋轉幾圈。
「恭喜啦!老板,恭喜你們!」一旁的同仁們也跟著鼓掌吹口哨。
好個歡樂喜悅的早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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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孫妙芊的心情,很糟。
從丁至超向她求婚的那個早上開始,她心情一直處于極度低落的狀態,晚上總是失眠,白天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意興闌珊。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不開心,只知道天地仿佛一夕間變了顏色,陽光不那麼燦爛了,微風也不和暖了,花香鳥鳴也不知都跑哪兒去了。
烏雲罩頂。
「好像連烏鴉也天天在我眼前飛呢。」她夸張地感嘆。
「有這麼嚴重嗎?」問話的是她大學時代的好友,溫雅。
她一面听孫妙芊長吁短嘆,一面對鏡試穿特地請國內設計師設計的婚紗禮服,眼見削肩縮腰的設計絲毫不差地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材,禁不住滿意地微笑。
「好看嗎?芊芊。」她征詢意見。
「贊。」孫妙芋懶洋洋地比出大拇指。
「我也這麼覺得。」溫雅又瞧了一眼鏡中夢幻般的倩影,開心地旋轉一圈。「明天我的阿娜答看我穿這樣,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呢?」她幸福地幻想。
「當然是眼楮大大,嘴巴歪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吧。」孫妙芊配合自己的話做出怪異的表情。
溫雅噗哧一笑,睨她一眼。「你啊!我們逸航才不會做出這麼難看的鬼臉呢。」
「是啊,‘你們’逸航怎麼樣都帥嘛,就算扮鬼臉也帥得不得了嘍。」
「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很酸喔。」溫雅撩起裙擺,來到孫妙芊面前,彎腰俯視坐在沙發上的她。「怎麼?最近干麼心情不好?是不是你那位乖乖男朋友哪里惹毛你了?」
「他跟我求婚了。」
「真的?」溫雅驚喜。「太棒了!芊芊,恭喜你了。」她興奮地搖好友的手。
「恭喜什麼啦?煩都煩死了!」孫妙芊郁悶地掙月兌她。「當著所有人面前求婚,擺明強逼人點頭嘛。」
「這招才高啊。」溫雅豎起大拇指。「所以怎樣?你答應了嗎?」
「不答應又能怎樣?難道我能當著那麼多人面前讓他下不了台嗎?」孫妙芊掩不住氣憤。「不過我之後可是跟他大吵了一架!」
「你們吵架了?」
「那當然!」
「結果呢?」
「又能怎樣?戒指都已經收了,難道退回給他嗎?」孫妙芊氣唬唬地道。直到現在她一想起丁至超霸王硬上弓的求婚方式,仍是意氣難平。
「好了,別氣了,戒指在哪兒?我看看。」溫雅拉過她的手,好整以暇地端詳無名指上閃閃發亮的鑽戒。「好漂亮啊!這只戒指不便宜吧?」
「蒂芬妮的,當然不便宜。」
「哇!這男人可真是大手筆。」溫雅小心翼翼撩好裙擺,在她身旁坐下。「他都這麼有誠意了,你還在不滿什麼?」
「因為我不想那麼早結婚啊!」孫妙芊抱怨。「其實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求婚了,我一直沒答應,沒想到他居然想出這種招數逼我。」她咬住下唇。
「為什麼不想結婚?」溫雅挑眉。「我們都二十八、九了,也差不多是結婚的時候了吧。」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整天想著嫁人啊?」孫妙芊白她一眼。
溫雅臉頰一熱。「什麼嘛!」她嬌瞠。「干麼這樣笑人家?」
「我沒笑你啊!我只是看你整個人輕飄飄的,都快飛起來了。」看出她難抑喜悅的心情,孫妙芊不懷好意地逗弄她。「結婚真有這麼幸福嗎?」
「跟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麼不好?」溫雅紼紅著臉,水眸瑩瑩。「我才覺得你奇怪呢,都跟人家交往快三年了,人家也不停跟你求婚,為什麼你就是不答應?」
「我——」孫妙芊一窒。
是啊。為什麼呢?
為什麼每回丁至超向她求婚,她總是忙不迭地拒絕,從來不曾動過就此與他共度一生的念頭呢?
「……就是不想嘛。」她喃喃。
「這三年來,你真的一次也不曾想過要嫁給他?」溫雅不信地問。
她搖頭。
「喂喂!」溫雅睜大眼。「你真的愛他嗎?小姐。」
她心一跳。「我是……很喜歡他啊!」
「喜歡不一定是愛啊!我也很喜歡你啊,可不會想嫁給你。」溫雅調皮地眨眼。
「你胡說什麼啊?」孫妙芊藕臂一展,攫住好友頸項。「再亂說我掐你了!」
半開玩笑地威脅。
「想掐我?沒那麼簡單。」溫雅才不怕她的威脅,身子靈巧一側,雙手反剪孫妙芊手腕。
「好、好痛!放開我啦。哪有人穿著新娘禮服還這麼粗魯的啦!」孫妙芊痛得哇哇叫。「饒了我吧,女俠,小的不敢了。」
溫雅哧聲一笑,放開她。
「不愧是學柔道的人,真的很痛耶。」孫妙芊撫著手腕淡淡浮現的紅痕,哀怨道。「我看裴逸航以後慘了,娶到你這麼強悍的老婆,想稍微作怪一下都不行。」
「他敢作怪?!」溫雅冷哼。「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孫妙芊輕聲笑了。「好可憐的男人啊。我為他默哀。」她故作哀淒狀。
「是我為你的男人默哀還差不多吧?」溫雅曲起手肘推她一下。「他才可憐呢!
三年來對你那麼百依百順,到現在還得不到你的心。」
孫妙芊啞然無語。
「說真的,你到底在猶豫什麼?」溫雅認真地問道。
她不知道。
她只是就是沒辦法像溫雅一樣,把整個人、整顆心都交給一個男人。
她一直覺得,能這樣不顧一切賭上自己一生的女人,不是很勇敢,就是太信任那個男人。
她沒那麼勇敢,也似乎不那麼信任至超……
「你不會還嫌人家對你不夠好吧?想想你出車禍那時候,他是怎麼見義勇為送你上醫院的?後來又是怎麼照顧你的?現在像他這麼有情有義的男人不多了啦!」
溫雅勸說。
說得好像她多忘恩負義似的。
孫妙蘆柔頸一縮。「我知道不多啊!」她細聲細氣為自己辯解。「只是總不能為了報恩,就一定要把自己以身相許吧?」
「你的意思是,你跟他交往只是為了報恩?」溫雅吃驚地問。
「也不是啦。」她煩躁地揮揮手。「我的意思是……哎,我是喜歡至超沒錯,可是——」
可是什麼?
她瞪著指間璀亮別致的鑽戒,發起呆來。
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惘然的沉思。她接起電話。
「喂,芊芊。我是湘濫。」耳畔傳來柔美的女性聲嗓。
「是湘濫啊。」孫妙豐微笑。何湘濫是她的保險顧問,和她一樣熱愛西洋棋,兩人因此結為好友。「有什麼事嗎?」
「我記得你上回跟我說過,你認識大明星裴逸航的未婚妻。」
「對啊。」孫妙芊點頭,直覺瞥了一旁的溫雅一眼,後者回以奇怪的眼神。「怎麼了?」
「他們明天要結婚了吧?」
「你知道?」孫妙芊訝異。
「嗯哼。」何湘濫閑閑道︰「今天晚上裴逸航的經紀人會幫他舉辦一場最後單身派對,我听說會有個很精彩的節目喔。」
「什麼節目?」
「單身漢之夜,還會有什麼精彩節目?」何湘濫低聲一笑,話中暗示意味明顯。
「你的意思是……」孫妙芊不敢相信,急急轉過身,將玉手遮在唇前,壓低嗓首。「不會吧?逸航不是那種人,不會在結婚前一晚胡亂跟女人上床的。」
「也許他並不想,不過在那麼多男人慫恿下,就難說嘍。」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那個蛋糕女郎是我的保戶,我無意間听她說的。」
「這樣啊。」
「我知道溫雅是你的好朋友。你覺得應該提醒她這件事嗎?」
「還用問嗎?」孫妙芊義憤填膺地拉高嗓音。
男人妄想在外頭偷吃,當然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湘濫。我會轉告小雅。」
掛斷電話後,孫妙芊深吸一口氣,轉向溫雅。
「你要告訴我什麼事?」溫雅蹙眉,已察覺到不對勁。
「你听了千萬不要太激動,小雅。」孫妙芊事先安撫好友。「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看怎麼解決。」
「到底什麼事?有這麼嚴重嗎?」溫雅變了臉色。
「你先答應我不要激動。」
「好,我答應你。」溫雅舉手保證。「告訴我吧。」
「嗯。你听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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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猶豫後,于相良終于決定前往參加高中死黨的最後單身派對。
原本並不想來的。對這種狂歡熱鬧的場合他不喜歡,也不習慣,只是一想到要獨自坐在家里面對漫漫長夜,他忽然覺得偶爾瘋狂一次又何妨?
最近,他愈來愈害怕獨處,愈來愈感覺長夜難盡。
因為每到夜晚,她的倩影便在他腦海里逐漸清晰,他揮不去,躲不開,只能無奈啃噬相思。
可這相思的滋味,好苦好澀呵——他真的快受不住了。
于是他提著手提電腦來到裴家。見他大駕光臨,不僅身為主人的裴逸航吃了一驚,就連三令五申強迫他來的雷楓樵也沒想到他這個「御宅族」真的會出現。
「你居然來了?」兩個男人同時驚嘆。
「我不能來嗎?」他沒好氣地瞪他們一眼,坐上吧台邊的椅子,將筆記型電腦擱在台上。
裴逸航呆然看著他的動作。「你該不會連來參加Party,都要上網打連線游戲吧?」
「不然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又不愛跟人喝酒胡鬧。」他陰郁地瞥了一眼周遭情緒已High到最高點的男人們。
還是格格不入啊!要不是怕獨嘗相思苦,他怎麼也不願意來。
他收回視線,打開電腦。「你家應該是無線網路吧?逸航。」
「是啊。」
「那太好了,省去我接網線的麻煩。」
Windows開啟,孫妙芊對著他巧笑倩兮。
他微微恍惚。
「等等!這不是卡通人物。」雷楓樵驚異的聲音拉回他思緒。「你看看,逸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不是2D卡通人物耶。」
「哪個女人?」裴逸航也大感好奇,傾身湊過來看。
于相良趕忙將螢幕往下一蓋,遮去了桌布。「你們別靠過來。」他尷尬地警告兩名好友。
「干麼那麼小氣啊?看一下不會死?」雷楓樵逗他。
「是啊,該不會是AV女優的照片吧?」裴逸航跟著損。
「怎麼可能?」他回頭,憤然瞪他們一眼。「別把她跟Av女優扯在一起。」
她在他心中,可是高不可攀的女神啊!
「她?她是誰啊?」
「剛剛沒看清楚,不過好像很漂亮。」
「是你的夢中情人嗎?」
兩個好友一搭一唱,試圖將他逼至爆發邊緣。他不理會,掩著螢幕,強自鎮定地在觸控板上移動指尖,再抬高螢幕時,畫面己轉成了他最近正在攻略的線上游戲。
音樂聲、談話聲、觥籌交錯聲,層層疊疊、雜亂無章的聲響成了腦子最好的清潔劑,將他的思慮洗得干干淨淨。
他漠然玩著游戲,直到一場騷動引起他注意。
他轉頭,愕然發現一個長相清艷,迷人無比的兔女郎正伴著樂聲,妖艷地擺動肢體。
只見她朝這個方向舞過來,手腕上的金屬手環叮叮當當,搖得眾家男子心慌慌。
在與雷楓樵一陣眉來眼去後,冤女郎總算搞清楚今晚的男主角是誰,嬌媚地黏上裴逸航。
于相良百無聊賴地望著這一幕。
也許對其他男人而言,這樣的戲碼會惹得他們心猿意馬,可對他而言,只是一場無聊插曲。
他聳聳肩,正想回到游戲時,一聲爆炸忽地轟然響起,震動整間客廳。跟著室內的燈光滅了,陷入無盡黑暗。
怎麼回事?他神智一凜。
「剛剛那是爆炸聲嗎?」眾男子驚慌耳語。「糟了!電燈打不開,停電了!」
「大家通通不要動!」于相良高聲命令,按下手表光源,照向裴逸航。「有沒有防彈玻璃?」
雖然這聲爆炸听起來並不嚴重,不過為了預防還有更進一步的爆炸,還是小心為妙。
「防彈玻璃?!」裴逸航怪叫,顯然對他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起碼給我一塊金屬板!這可是炸彈耶。」他低吼。
「炸彈?!」滿室驚呼。大家都嚇呆了。
于相良不理他們,逕自走到廚房,掏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俐落地卸下櫥櫃的金屬門板。然後他蹲,將門板擋在身前,小心翼翼往玄關匍匐前進。
「呃……」看著他夸張的舉動,裴逸航和雷楓樵臉上同時浮現三條黑線。「沒那麼嚴重吧?相良。」
他們一定以為他是卡通片看多了,發神經吧?
于相良自嘲,卻沒有因此停下動作。也許眾人會認為他很可笑,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類似狀況。
三年前,因為他接了一樁來自政府高層秘密委托的案子,就曾有異端份子意圖對他不利,搶走他設計的程式。
那一次,國家甚至出動特勤組的干員負責保護他,雖然到後來,仍然發生不幸的意外……
他繃緊下頷,不許自己再想下去。隔著金屬板探出手在地上模索,不一會兒,果然模到一條引線。
他屏住呼吸,沿著引線一寸一寸往前移動,金屬板很快踫到某種物體。
這就是炸彈的引爆定時器吧?
他猜測,謹慎地自門板後探出頭,觀察炸彈的型式。
奇怪了,這形狀好像不太像一般的定時器啊!這弧度、這造型,似乎有點像女人的高跟鞋……
他一凜,驀地抬起頭,手表光源往前一照。
映入眼底的,是一張秀氣美麗的女性容顏,他非常非常熟悉、魂牽夢縈的一張臉——
「妙芊!」他驚跳起身。
沒錯,他模到的,正是孫妙罕的高跟鞋。她看著他,秀眉揚起,眼底又是訝異,又是好笑,又是哀怨,意味極端復雜。
「于相良先生,」她嬌嬌地問︰「請問你剛剛在做什麼?」
他臉頰爆紅。
這回他真是丟人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