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怒吼聲,傳遍整棟大樓。
「臭婊子!我要殺了你。」宋節氣到抓狂,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拎起鐵棍,拖著幾乎被夫妻聯手打廢的胳臂,吼叫著追出去。
光是听那聲音,花穗也猜得出,如今處境有多險惡。為了保住小命,修長的腿兒跑得更快。
大廈內格局復雜,像是一座迷宮,姊妹二人在里頭胡亂逃竄,急著要找出口。
偏偏天不從人願,愈是心急如焚,就愈是找不到方向,兩人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我明明記得,樓梯口在這附近啊!」花穗搔著頭,俏臉上盡是困惑不解的神情。
「確定沒記錯?。」花苗頻頻回頭,懷疑身後有人跟著。會是那兩個歹徒,還是另有別人,始終隱藏在角落里,也在大樓內靜默的跟蹤她們?
「別催我,我沒住過大房子,記不清這麼繁復的格局。」花穗喃喃抱怨,絞盡腦汁拼命回憶。
像是算好時間似的,手機刺耳的鈴聲,挑在此刻響起。
「喂?喂?是我。」花穗手忙腳亂的接起手機,蹲在角落,用最低的音量說話。
「你在忙?」冷天霽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沈穩而冷靜。
「沒、沒什麼……只是、只是上班。」她回答得吞吞吐吐,不敢據實以告。
總不能告訴他,自個兒正忙著逃命吧?再說,告訴他有什麼用處?斯文優雅的他,只怕幫不上半分忙,說不定還需要她扛著逃命呢!
是她心虛引起的錯覺嗎?電話里的聲音,似乎少了平時的溫和,多了一分諷刺的懷疑。他的讀心術,莫非隔著電話也管用?光听聲音,就知道她在說謊?
「是嗎?沒有什麼驚險刺激的事想告訴我?」冷天霽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呃,沒有。」
「沒事情需要我幫忙?」他的聲音更低沉。
「沒有沒有。」因為心虛,說得格外大聲。
「是嗎?」他緩慢的說道,把這兩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花苗瞪著門口,握緊鐵棍,考慮要去察看。「不要再浪費時間甜言蜜語,再聊下去,我們就要被開膛破肚了。」她抱怨著。
「噓,別說話。」花穗低聲說道,捂住通話口,想回頭繼續敷衍丈夫。
驀地,一聲暴喝響起。「該死的女人!」吼叫聲震得人耳膜發疼,比擬張飛一聲喝斷長扳橋的氣勢。
那聲呼喝,嚇得花穗雙手一松,手機摔落地上,立刻摔得四分五裂,里頭精密的晶片到處飛。
「啊!」姊妹同聲大叫,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頭,壓根兒沒把來勢洶洶的宋節看在眼里。
「摔壞了!摔壞了!」花穗瞪大眼楮,全身顫抖,嚇得口齒不清。
「天啊,這要多少錢?」
「不知道,這是未上市的產品。」
「數量稀少?我敢打賭,那絕對貴得離譜。」花苗下了結論,說得斬釘截鐵。
這手機看來,就是很昂貴的樣子。
花穗申吟一聲,懊惱著不知回去後,該怎麼向丈夫解釋。她這時才想到,忘記問清楚,摔壞手機要不要賠償。
唉,窮人果然不該配戴這種高科技產物,她早該拒絕的。
更重要的是,她好擔心,冷天霽會听見剛剛那聲怒吼。純樸的幼椎園里,哪會有人罵這種粗話呢?她回去該怎麼圓謊?
被忽略的宋節十分不滿,把手中鐵棍揮舞得呼呼有聲。
「我要把你給撕了!」他怒吼著,表情格外猙獰,瞪著花穗。
「怎麼撕?是用一只手嗎?不怕連那一只手都被我踹斷?」心情惡劣的花穗,雙手插在縴腰上,不客氣的諷刺,俏臉上滿是怒意。
哼,這人害她把手機摔了,讓她一腔怒火無處發泄,誰要撕了誰還很難說呢!又是一聲咆哮聲,宋節氣得頭頂冒煙,像是被踩到痛腳的熊,在原地蹦得半天高。
「你這女人,死定了!」他吼叫著。
「殺她可以,別傷到‘貨’,不然可就沒錢拿了。」方逾手中握著槍,蹣跚的走進來,姿態不太自然,臉上仍有痛苦的表情。
花苗那一棍子,瞄得格外神準,差點就讓他絕子絕孫。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站起身來,至今雙腿間還隱隱作痛。
該死的,這對姊妹表面看來嬌弱,骨子里可凶悍得很。他沒有想到,就算沒有屠夫阻擋,要擒下花穗,也是一件大工程。
槍口指了過來,姊妹很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的真諦,立刻舉高雙手,做表面上的投誠,而賊溜溜的眼楮,卻在四處瞟瞄,觀察逃走的最佳路線。
「我只是關心嘛!或許等到這位先生手傷好了,我們再來討論,如何把我扯爛的技術問題。」情勢比人強,花穗的氣焰馬上滅了,換上最甜的笑容,用教導小朋友的語氣勸說。
可惜,絕招失敗,這次她笑到兩頰僵硬,也沒半點用處。
方逾冷笑著,沒被迷倒。「我倒想看看,等到心髒被挖出來了,你還能不能耍嘴皮子?」槍口來回移動,在她縴細的四肢上游走,考慮要朝哪里下手。
「呃,取心髒難道不用打麻醉針嗎?」花苗發問。開玩笑,連拔牙都要打麻醉的吧?
「不用,我會射穿你的手腳,廢了你的四肢,再讓你好好感受,在意識清醒下被開膛剖肚、活生生拿出心髒的感覺。」方逾殘忍的說道,雙眼閃爍著憤恨的光芒,瞪著眼前這對姊妹花。
兩張小臉皺成一團,明顯感到不滿,嘰嘰喳喳的開罵。
「殘忍。」
「野蠻人。」
「你媽媽沒教過你,不能欺負女生嗎?」罵得順口,對付調皮男學生的口吻也搬出來了。
方逾閉上眼楮,連連深呼吸。「閉嘴!」他咆哮道,頭痛欲裂。
兩個女人咬住唇,終于不再說話,卻以漂亮的眼楮死瞪著他,做無言的抗議。
門外傳來輕笑,高大的身軀慢條斯理的踱了進來,這一次,兩方人馬都為之呆愣。
「姓方的,我勸你最好住手。」一個金發藍眸的白種男人,以流利的國語說道,悠閑的倚靠在牆邊,雙手疊在胸前,嘴角噙著笑意。
他純粹只是進來觀賞,沒打算插手。藍眸落在花穗身上,多了一分好奇,仔細的上下打量。從那黑亮的及肩短發、姣好的臉蛋,以及縴細窈窕的身段,他像審視藝術品般,充滿興趣的觀看著。
「那家伙眼光還不錯嘛!」半晌後,他模著下巳,說出結論。
方逾全身僵硬,瞪著不速之客。
「‘神偷’,看在咱們是同行的分上,別來搶我生意,女人的心髒是我的。」他出聲警告,把槍握得死緊。
關于這女人的情報,大概已經傳遍世界各地,幾天後肯定有大量的賞金獵人也會蜂擁而至,為了領取那筆錢,搶著挖她的心髒。
「同行?」神偷哼了一聲,俊帥的臉上滿是鄙夷。「誰跟你們是同行?也不秤秤斤兩、照照鏡子,只是兩個專門偷竊器官的小賊,還想跟我攀稱同行嗎?」
想他堂堂當代神偷,偷遍五大洲、七大洋,專偷無價之寶,業界誰人不敬他三分,听到他的名號,就自動夾著尾巴開溜,這兩個家伙,只是盜取器官販賣的逃犯,哪里能跟他相提並論?
熱臉被人賞以冷伺候,方逾的臉色一沉,出聲吼叫。「我管你放什麼屁!反正,這女人的心髒,跟那筆賞金,我們哥倆是要定了!」
神偷嘖嘖有聲,嘆息的搖頭。「俗話說得好,笨蛋死得早,還真一點都沒錯。」這兩個笨蛋,至今還掛念著賞金,不知已經死到臨頭。
「夠了!」宋節忍無可忍,揮舞著鐵棍要趕人。
神偷輕巧的一躍,躲過襲擊,仍是一派悠閑模樣。「喂,我是不想看見滿地鮮血,擔心嚇壞兩位小姐,所以才大發慈悲,特地來提醒你們的。」真是狗咬呂洞賓,這兩人非但不領情,還急著轟他走。
「滾!」一胖一瘦雙人組,同聲嚷了出來。
角落里,搞不清楚狀況的花家姊妹,雙手維持投降狀態,兩雙酷似的明眸眨啊眨,小臉上滿是困惑。
神偷帥氣的一撥額前金發,再接再厲,很好心的繼續游說。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她是屠夫的女人,你們想活命。就雇個十個八個人來,伺候得她高高興興,再租個大禮車,把她毫發無傷的送回去。」他的手筆直的伸出,指向猛眨眼兒的花穗。
「我?」紅唇微張,她滿頭問號亂飛。
屠夫的女人?等等,她跟賣豬肉的老李不熟啊!再說,她可是有夫之婦,這男人胡說八道,要是傳出去,她的名節豈不毀了?
「我跟屠夫不熟。」花穗嘟起紅唇,不甘心被詆毀。
她跟老李哪有什麼交集,頂多也是用幾朵笑容,拐他多送一些排骨回家炖湯而已。
「不熟?」神偷伸手搔搔頭,一頭霧水,朝門口喊道,「喂,她說跟你不熟呢!」
神偷那一聲叫喚,讓眾人的目光轉向門口。接著在場眾人十分有志一同,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龐大的陰影,不知何時就已停駐在門前,陰暗的天色將他籠罩其中,讓人一時眼花,幾乎要以為他是黑暗里的幽靈。
黝暗的黑眸在黑暗中靜默的觀看,縱使看不見真面目,那凌厲的目光,以及冷酷的氣勢,已經讓人畏懼三分。
花穗瞪大眼楮,想看清楚來者何人。
那是誰?另一個賣豬肉的?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沒見過哪個賣豬商家有這麼棒的體格。更令人咋舌的是這人的衣著,似乎也考究得很呢!
那件名牌西裝,她丈夫也有一件,她仔細燙過好幾次,自然一眼就能認出那個牌子的衣服。還有另一點,她也能打包票確定,這人肯定不是老李。
老李長得福泰極了,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哪有這人頎長健壯?
「我就說你認錯人了,我真的不認識──」她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驚嚇的情緒在腦中炸開,水晶般剔透的明眸,差點沒跌出來。
高大健碩的男人緩緩的走來,室內靜默到最高點,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
那雙凌厲的黑眸誰都不看,就是鎖住了她,沒有挪開。
花穗用力揉揉眼楮,努力的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會吧,這個周身環繞可怕氣息的男人,長得跟冷天霽好像!
「呃,姊,」花苗也跟著揉眼楮,皺起眉頭。「我想,我的眼楮不舒服。」糟糕,她眼前開始出現幻象了。
他一步又一步的接近,無視于看戲的神偷,以及抱在一起拼命發抖的胖瘦雙人組,筆直朝她走來。
那張俊臉愈靠愈近,花苗的眼楮也愈瞪愈大。「姊……姊夫?」她仍不敢確定,怯怯的喊了一聲。
會不會只是長相酷似,例如雙胞胎那一類的人?眼前這人的氣質,跟溫文儒雅、牲畜無害的姊夫完全不同啊!.冷戾冰寒的眸子落在花穗身上,瞄見她因奔跑而凌亂的衣衫,以及領間稍稍露出的雪白肌膚時,略略一眯。接著,黑眸陡然迸出高熱的怒火,那炙熱的高溫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胖瘦雙人組含淚把彼此抱得更緊,妄想要悄悄逃開,卻又發現,討人厭的神偷正擋在門口,微笑著等看他們被處死。
沉默不語的男人走向花穗,黝黑的雙手伸來,攏起她的領口,不讓專屬于他的美景暴露在外。他靠在她耳邊,吹出灼熱的氣息,掃過她敏感的頸間。
「呃,你……唔,呃──」紅唇才剛張開,話語就被截斷。
他猛地將她抱進懷中,讓她雙腳離了地,嬌小的身子被他圈住,炙熱的唇也壓上她的,旁若無人的吻住她。熱燙的舌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女敕唇柔舌,在她還不知所措時,就圈緊縴細的腰,吻得萬分熱烈。
他用這一吻,確定她安然無恙,也用這一吻,宣示了對她的所有權。
旁人看不見,他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她柔軟的豐盈,被緊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而腰間的強大壓力,讓她動彈不得。「唔……」她發出驚慌的申吟,眼兒瞪得圓圓的,他吻得更深,汲取她的神智。
直到鋼鐵似的鉗制,稍稍放松些時,花穗還因那一吻而喘息不已,雙手撫著胸口,心跳得飛快,全身也虛軟無力。
老天,是他,真的是冷天霽!
就算他這個吻霸道得不像話,但是從他的氣息、身形,以及擁抱的力度,她還是能輕易認出,這人千真萬確是她的丈夫。
「沒事吧?」冷天霽抵在她的紅唇上,開口問道,輕啃著花瓣似的唇。
熱燙的呼吸,引發一陣酥麻,花穗的身子被輕易喚醒,敏感的竄過輕顫。
「沒……沒事……」花穗回笞得吞吞吐吐,羞紅的臉兒垂到胸口,不敢迎視他的目光。
一來,是他如今的目光太嚇人,二來,是她當場被逮著撒謊,尷尬得簡直想挖洞跳進去。
剛剛在手機里,她還親口說自個兒正在上班,沒發生任何不尋常的事情,而這會兒竟讓他看見,有人用槍指著她,嚷著要取她的心髒。
「遇見危險,為什麼不向我求援?」冷天霽捏起妻子的下顎,不讓她閃躲,目光里投射出慍意。
該死!他可是她的丈夫,而這小女人卻連身陷險境,也還不肯向他求助,嘴硬的嚷著不需他幫忙。
直到如今,他最親密疼寵的枕邊人,仍將他當成外人嗎?
怒氣凝結在胸口沉重得像塊巨石,她生疏的態度,讓冷天霽的目光陰驚,溫和模樣蕩然無存。
頭一次感受到他的怒意,花穗真是印象深刻,雙腳嚇得使不上力,要不是有他霸道的環住縴腰,肯定已經像爛泥似的,在地上攤成一團。
「我……我……我、我、我……」在他的注視下,花穗我了半天還我不出個下文來,手腳呈現同頻率顫抖。
嗚嗚,他這麼凶的瞪著她,要她怎麼說嘛!
冷天霽的視線在她身上游走,口吻一如往常,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嚴酷冰冷。
花穗腦袋里亂哄哄的,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她的麻煩大了!
「呃,姊夫,姊姊是怕你來了,到時拳腳無眼的,你一個不小心會受傷。」花苗好心的解釋,想為姊姊解圍,聲音卻小得像蚊子叫。
怎麼辦?這個理由現在听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憑姊夫此刻的氣勢,別說是兩個小角色了,只怕是連一個國家的軍隊,都難以與他抗衡。
「噗!」角落的神偷,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屠夫會受傷?他出現的地方,別弄得尸橫遍野,就已經萬民稱幸了。屠夫的新娘,似乎還弄不清楚,自己嫁了個不得了的男人呢!
冰寒的目光掃過來,略微一眯。
為了保住性命,神偷用盡全力,把狂笑的沖動咽回肚子里,立刻恢復冷靜。
「笑什麼?死到臨頭還不怕嗎?」他臉色一整,責備的說道,很惡劣的把偷笑的罪名嫁禍給角落的胖瘦二人組。
方逾找到勇氣,這才想到,自個兒手上還有槍,兩方的勝負,這會兒可還沒落槌判定。他深吸一口氣,緩慢的站起身來。
神偷起了些憐憫之心,決定積點陰德,他默默撥通了手機。
「醫院嗎?我們這里即將會有重傷者。」看了一眼冷天霽冰寒冷戾的臉色,他小聲補充。「請救護車務必快些趕到,否則,傷者很可能會變成死者。」
這些話語,無疑是火上加油,激得方逾更加恐懼。他顫抖的舉槍瞄準,決心賭命豁出去!
「別想帶她走,賞金我們是要定了。」都到了這關頭,他說什麼也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只是一晃眼,冷天霽高大的身軀以詭異的速度竄來,迅捷得讓人詫異。一下凌厲的手刀落下,五指如爪扣住方逾的上臂。
一模一握,他順帶取走了槍枝。再一下行雲流水的漂亮手勢,槍膛里子彈全被倒了出來,叮叮咚咚的掉了一地。
俊朗的面孔逼近,薄唇上綻出一抹可怕的笑容,讓人看得拼命顫抖。他用最低沉的聲音徐緩的開口,「我說過請你們別來打擾我妻子,而你們也首肯了,不是嗎?」他狀似輕松,指間的力道卻強得驚人。冰冷的眸子鎖住對方蒼白的臉。
「出爾反爾的人,需要付出代價。」陰驚的目光,猛地一凜。
嘎答一聲,奇怪的聲音響徹室內。
那聲音听來很熟悉,像是她拿刀背拍斷雞骨頭的聲音,讓她頭皮發麻。
「啊!」方逾慘叫一聲,原本握槍的手腕呈現詭異的角度,軟趴趴的垂著,看來骨頭已經被折斷。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對她溫柔而呵護備至的男人嗎?花穗頭上問號愈聚愈多。
眼前的他,感受不到半分屬于人類的情緒溫度,一雙冰寒的眼楮充滿殺氣。殘忍的屠殺獵物。那模樣,根本就是以殘殺為天職的屠夫……
先前是暗暗祈求過,有人能夠前來英雄救美,但是,老天爺對她厚愛過度,賞了她一份棘手的大禮。她完全想不到,這萬夫莫敵的英雄竟會是自個兒的丈夫!
只是,看見眼前的血腥畫面,她心中有著濃厚的不安。嗚嗚,老公這麼凶悍,以後夫妻吵架或打架,她豈不是輸定了?
不知怎的,雖然看見他冷酷的一面,她卻沒感到半點恐懼。心中有個聲音偷偷的告訴她,他即使有這麼可怕善戰的一面,卻也絕不會傷害她一分一毫。
那聲音很微弱,卻很清晰,在心里回湯了好幾遍。
眼前,激戰尚未休止。
宋節玩起下三濫的招數,乘機從後方撲來,來個絕地大反攻。
「啊!小心!」花穗緊張的低嚷出聲,一顆心跳到喉嚨,差點沒蹦出來。
冷天霽撇唇,笑容更冷更殘酷。他淡漠的瞄了一眼,高大的身軀閃電般挪移,左腳為軸,下盤不動,右腳順勢掃出,夾帶強勁的力道,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標。
「哇……」長音的尾端,化為哀嚎。
長得雄壯威武的巨漢竟挨不住這一下側踢,口中馬上吐出鮮血,橫飛出去,以臉貼撞上牆壁,畫出一道粗粗的血痕後,軟倒在地上不斷申吟。
雙人組再度敗北,這次非但倒地不起,嘴角還吐著白沫與鮮血,被揍得更加淒慘落魄,只剩下半口氣。兩人身上都有著遭遇重擊後的嚴重紅腫。
呃,她的猜測算不算沾到一些邊?握拳揍人,其實跟蓋章沒什麼差別嘛!
冷天霽走過去,沒打算善罷甘休,目光仍舊冰寒。「你先前提過,要對付她的方法,我會一一加諸在你身上。」他淡淡說道,薄唇一扯,綻出讓人心驚膽戰的冷笑。
「不!」花穗失聲喊道,急促的奔上前,頭搖得像撥浪鼓。
陰驚的黑眸掃了過來,落在她身上。
「這樣就夠了,別再打下去了。」短短時間里,她的角色丕變,從受害者升格為說客,扯著他的手臂拼命拉,不讓沾血的拳頭,繼續往半死不活的倒楣鬼身上招呼去。
好吧,就算這兩個王八蛋罪有應得,但是她終究沒有受傷,冷天霽只需要略施薄懲,不需要取人性命啊!
頂多上讓她踹兩腳泄憤,再逼兩人吐出手機的賠款,大家就算扯平吧!
黑眸先是一眯,望定那張堅定小臉,看出她的固執。許久之後,緊握的拳頭緩慢松開,他伸手一揚,方逾像包垃圾似的,往牆壁斜飛過去。
「好,我不殺他們。」冷天霽徐緩的說道,從口袋中抽出手絹,擦拭手上的血跡。
神偷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偏頭看著冷天霽。「真難得啊,你竟肯听話?根據以往經驗,你要是發起火來,不是連上官家兄妹都阻止不了你嗎?」他探頭一看,用腳尖踢踢倒地不醒的雙人組。「嗯,只用得上救護車了。」
看來,這場婚姻帶來的效果不錯,至少可以確定,這小女人能遏止屠夫的憤怒與殺意,往後倒楣的人數肯定可以減少許多。
花穗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剛剛的畫面,血腥得嚇人呢!還好她的心髒夠強壯,不然大概早就昏了。
啊,心髒!
「花苗?」她緊張兮兮,忙著尋找妹妹的蹤跡。
花苗安然無恙,沒捧心呼疼,仍舊活跳跳的。「我沒事。」她答道。
「沒事就好。」花穗點點頭,接著奔到昏厥的雙人組身旁,大膽的掏起兩人的皮夾,搜刮里頭的現金,光明正大的往口袋里塞。
「你在做什麼?」神偷踱步走來,好奇的看著她。
「收取精神損失賠償啊,他們綁架花苗、威脅我,害得我提心吊膽半天,難道不用付些錢,讓我們去買幾帖藥,喝來壓壓驚嗎?」她說得理直氣壯,暗行趁火打劫的惡事。
冷天霽緩慢走來,最後再睨了一眼,確定兩人無法作怪後,轉而看向花穗。
「我們回去。」他淡淡說道,低沉的聲音里,有著無限嚴肅與霸道。
「回家?」她眨眨眼楮。
「不,回‘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