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品學兼優。
好啦,也許她的品行不是真的那麼優,但至少她也拿了個大學學歷,在三十歲前就賺飽荷包,還擔任鎮長,盡力為民服務,回饋鄉里。
她不貪污、不賄選,更不收賄,甚至從早加班到晚上。
噢,看在她如此發憤圖強的分上,老天爺怎麼忍心讓她發生這種慘事?
就算她的性格上,真的有那麼一丁點缺陷,至少她美麗的外貌,可是讓她從小就成為鎮上男孩追求、女孩羨慕的對象。而她魔鬼般的身材,加上天使般的臉孔,以及三寸不爛之舌,更是讓鎮上無論男女老少,從三歲到一百零三歲,全都難逃她的魅力。
她在學期間,甚至接連奪下四屆校花,關于她的美名,至今還讓學弟妹們傳頌不已!
但是如今,現在,就在剛剛三秒鐘之前,這個粗魯的男人、沒有腦袋、低級的王八蛋,竟然強吻她,還吻到她的下巴都月兌臼了!
再美的女人,下巴月兌臼之後,還能看嗎?
更讓人無法置信的是,他竟然還有臉,當著她的面放聲大笑!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一邊道歉,一邊還笑得難以停止。
這太過分了!
這真的太過分了!
春嬌伸手握拳,一拳就朝他臉上揮去,但拳頭還沒打中目標,身體的肌肉卻牽連到下巴,讓她痛得掉下淚來。
「對不起,噗!」他又笑了。「你不要亂動,別再氣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醫院?
她不要,她才不要去醫院!
春嬌驚慌的搖頭,再次痛得進出一滴淚,只得又氣又恨的趕緊停下。
「喔姆奧呵欸暗!」
天啊,這是什麼聲音,好可怕!
她驚恐的發現,自己只能發出喔喔啊啊的聲音,而這試圖發言的結果,只是搞得她的下巴更痛。
春嬌驚慌不已,卻听見陳志明勸道︰「月兌臼一定得去看醫生。」看到她的表情,陳志明拚死忍住笑,開口提醒。「不然,你的嘴會一直閉不起來。」
瞬間,她瞪大了眼。
「沒錯,嘴巴閉不起來的你,看起來真的很可笑。」他實話實說。
下一秒,抓狂的春嬌又開始攻擊他,不過,這次她沒用手,而是改用腳。她抓著車門,對他又踢又踹的,一張小臉氣得幾乎紅透了。
「嘿,我不是故意的,好嗎?我本來已經要放手了,你要是不掙扎得那麼厲害,就不會月兌臼了。」
什麼?這王八蛋!
難道,被強吻到月兌臼,還是她的錯嗎?
難道,她還得乖乖給他親嗎?
有沒有搞錯啊?受害人是她耶!
她氣得火冒三丈,抓起包包當武器,往他頭上猛砸,但他卻不乖乖受罰,竟然還有臉閃。氣昏頭的她,抬起腳來,想也不想的就朝著他的兩腿之間,用力的踹下去——
「喂!女人,你踢哪里?!」就在最危險的那一秒,陳志明火速伸手,抓住她的長腿,阻止悲劇的發生。「這里不行,我還要用的!」
她再踹出另一腳,卻也被他順勢抓住,整個人還被往外拉。
春嬌嚇了一跳。
她踹出另一腳,以為自個兒會掉出車外。沒想到,陳志明卻放開她的腿,伸手繞到她背後,將她整個人拋到寬肩上。
全部的動作,一氣呵成。
「啊——」
她尖叫著。因為驚嚇,也因為下巴牽引震動,痛得她快死了。
「抱歉,可是你一定要去看醫生。」
「喔姆奧……」
她試圖掙扎,可是這種沙袋姿勢,對她實在很不利。
「乖一點,你一直嗯嗯啊啊的,只會讓下巴愈來愈痛。」他扛著她,大步往悍馬車走去。
「橫、摁、嗯……啊……」
小小的粉拳,像下雨似的往他結實的背上猛打。他卻是不痛不癢,任由她一路拍打尖叫。
「恨喔礙捱!橫、摁、嗯……」
不理會她的抗議與掙扎,陳志明把她扛上車,但才一松手,她立刻試圖要跳下車。
大手一撈,輕易又把她逮了回來。這次,他居然掏出手銬,用最熟練的動作,把她銬在車頂握把上。
「橫摁嗯!恨挨喔……」她快要氣瘋了,不敢相信,他居然有膽子銬住她,長腿再次朝他踢去。
這一次,她的高跟鞋甚至飛了出去。
他嘆了一口氣,再度閃過攻擊。「我說過了,你要是再襲警,我就只好被迫逮捕你。」他站在攻擊範圍之外,莞爾的笑著。「別再嗯嗯啊啊了,乖一點,等看完醫生,我就送你回家去。」
春嬌的回答,是另一聲憤怒的尖叫。
這次,他干脆裝作沒听到,逕自彎腰撿起高跟鞋,再回到她車子旁邊,撿拾從她包包里掉出來的女性用品。
確定沒有遺漏後,他拔下車鑰匙,這才走回悍馬。
被手銬銬在車上的春嬌,氣得雙頰泛紅,眼角還有著晶瑩淚水,要不是她月兌臼的下巴讓那張美麗的小臉,變得有些滑稽,不然此刻的她,看來還真是楚楚可憐。
陳志明先替她關上車門,然後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
只是,他才上車,山路的那一頭,一輛救護車閃著紅燈,笛聲大響,飛快的開下山去。他拿起無線電詢問狀況,才曉得張鐵東摔傷了。
他掛回無線電,看著身旁的女人,發現她雖然氣憤不已的瞪著他,一臉的不爽,但卻安靜了許多。
原來,她早已知道張鐵東摔傷了。
他以食指敲著方向盤,嘴角噙著笑,挑眉看著她。「反正,你早晚都是要去看醫生的,拖得愈晚,對你愈沒好處。而且,你還得去醫院探病吧?」
春嬌眯起眼兒,蓄積已久的淚水卻因此滑了下來。但是,她卻仍是抬高了下巴,怒視著他,一點兒也不肯示弱。
他心里明白,她一定感覺非常屈辱。但是,這女人根本說不通,要是不把她銬起來,她一定會趁他撿東西時,再次攻擊他或者逃走。
無論她是選擇了前者或是後者,都對她月兌臼的下巴沒好處。
「現在最快的解決方式,就是去看醫生,愈快看完醫生,你就能愈快去幫白秀築。」他拿起她的高跟鞋,在靠近她之前先做出警告。「你再踢我,就是強迫我逼你繳械,沒收你的高跟鞋,了解?」
如果她手上現在有刀,一定要砍他個十七、八刀。
但現況是,她的下巴月兌臼、嘴巴閉不起來,她的手被銬住,漂亮的三吋高跟鞋,還被握在他手中當人質。況且,他說得沒錯,張鐵東受了傷,秀築姊一定也在救護車上,她現在一個人,一定很害怕。
所以,春嬌就算再氣、再不爽,為了早點月兌離苦海、去陪秀築,她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
他露出微笑,抬起她的腿。
春嬌信守承諾,沒攻擊他,眼睜睜見這男人,竟然握著她的腳踝,替她穿上高跟鞋。
他的手很大,既溫暖又厚實,幾乎完全包覆住她的果足。替她穿鞋的動作,也出乎意料之外的溫柔。
幫她穿好了鞋。陳志明拾起頭來,黑眸看著她,半晌之後才抬起手來,抹去她臉上的淚。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一次,他是真心誠意的道歉,她知道,雖然他眼里還是帶著笑,但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
然後,他從她的包包里掏出了手帕,替她擦去唇邊因為嘴閉不起來而流出來的唾液。
莫名的,淚水突然涌現,她又氣又窘的轉開視線。
可惡,她長那麼大,從來沒這麼屈辱悲慘丟臉過。嗚嗚嗚嗚,她恨死這個王八蛋了!
「我會派人來,把你的跑車拖下山,你如果答應乖乖的坐在車上,我就替你把手銬拆下來,OK?」
他提出條件。
春嬌氣惱不已,下巴又痛。但是,眼前情勢比人強,她只能點頭同意。
她有很多很多缺點,但信守承諾卻是她少數的美德之一,關于這一點,全鎮的人都知道。所以,得到她的保證後,陳志明也掏出鑰匙,解開了手銬。
「要乖一點。」他吩咐。
春嬌模著手腕,凶惡的瞪了他一眼,再搶回自己的包包,還有手帕。然後,她忿忿不平的轉過頭,只盯著窗外看。
從下山到回到鎮上,整段車程里,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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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陳志明以為,她會打定主意,繼續把他當透明人。
但是沒想到,車子剛在醫院的停車場停下,她就突然抓住他,又開始嗯嗯啊啊的,小手指著急診室,卻遲遲不肯進去,甚至在有人經過時,數度躲到他身後。
他困惑了半晌,直到她掏出健保卡,跺了幾次腳,再度震痛下巴後,才搞清楚她要做什麼。
她要他去替她掛號。
他願意對天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又笑出來了。
春嬌用力的猛拍他,杏眼圓睜的瞪著他,生氣的嗯嗯啊啊,顯然是正在咒罵他。
雖然听不懂,但是從她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他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她正在沸騰的怒火。
「OK、OK,女王陛下,我馬上去!我立刻就去替你掛號。」
她氣憤的哼了兩聲,把健保卡塞給他,然後拿出手帕遮住嘴,一路抓著陳志明當擋箭牌,閃閃躲躲的走進醫院,活像是被逮著的現行犯,就怕被人認出來。
他就算是押解罪犯,也不曾見過有誰像她這般羞于見人。
「親愛的,需不需要我去借一頂全罩式安全帽給你?這樣可以擋得比較完全一點。」
春嬌氣呼呼的伸手,用力捏了他腰肉一把,誰知這家伙肉太硬,竟然還捏不起來,她只好再捶他兩下,用以泄憤。
她的攻擊,只換來他更多的笑。
春嬌遮遮掩掩的,好不容易撐到走進急診室,卻驚慌的發現,陳志明雖然體型龐大能遮掩住她,但是,身為警長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引人注目的閃亮招牌,一路上老是有人和他打招呼,雖然她死命推著他快速前進,卻還是在進入急診室時露了餡,被人認了出來。
「春嬌?春嬌——」
听到那拉高的音量,她心兒一驚,猛一回頭,果然看見一位從小看她看到大的長輩,快步朝著她走過來。
天啊,是歐陽欣欣那八卦到不行的媽。
「咳咳咳咳……」
她遮著合不攏的嘴,假裝咳了幾聲,還試著掩住整張臉,想假裝沒听到。
但歐陽媽媽卻追了過來,來到眼前堵她。「春嬌,你怎麼了?你還好吧?感冒了嗎?」
「咳咳咳咳……」眼看無法蒙混過關,她只能點點頭,繼續裝咳,一邊頻頻對陳志明使眼色。
很不幸的,歐陽媽媽也察覺到警長的存在。
「咦?警長,你怎麼也來了?你也感冒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林春嬌駭然領悟到,自己百分之百找錯了遮蔽物。她猛然回頭,瞪著那滿臉笑意的家伙,只覺得一陣暈眩。
「沒,我沒感冒。」雖然听到春嬌警告性的狂咳,陳志明還是自顧自的回答。「我只是陪春嬌一起過來而已。」
老天,她好想殺掉他,再挖個洞把他埋起來,來個毀尸滅跡!
陳志明故意不看她,繼續跟歐陽媽媽攀談聊天。「伯母,好久不見,伯父最近還好嗎?」
「唉呀,你這孩子,就是這麼貼心,要不是欣欣早嫁給了向榮,我一定要她嫁給你。」歐陽媽媽笑呵呵的說︰「你放心,我家那口子好得很,我在家閑著無聊,所以才來醫院當義工,怎麼知道這麼巧,遇到春嬌跟——」
猛地,歐陽媽媽語音一頓,像是領悟到了什麼,雙眼驀然大睜。她看著這新上任的警長,再看看那臉色蒼白、突然停下咳嗽轉身想開溜的春嬌。
「你剛剛說,你是陪春嬌來的?」歐陽媽媽突然拉高了音量。
春嬌再次狂咳起來,咳到幾乎都嗆到了。
陳志明還對她露出關懷的表情。「你還好吧?」
歐陽媽媽看著兩人,視線轉過來又轉過去,嘴角漸漸浮現讓春嬌膽戰心驚的曖昧笑容。
噢,不要啊!
歐陽媽媽絕對絕對想歪了!
春嬌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昏了過去。幸好,就在這個時候,救星出現了,急診室的護士小姐,喊了她的名字。
「林春嬌。」
她顧不得禮貌,立刻把歐陽媽媽拋在腦後,轉身沖上前去,一坐上急診室里,看診醫生桌旁的椅子上。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覺得稍微松了一口氣。
今天輪值急診室的,是三十好幾的周醫師,雖然調來這里已經五年,但是面對周醫師,絕對比面對歐陽媽媽來得輕松,畢竟,這位年輕醫師的八卦功力,遠遠不及歐陽媽媽。
周醫師翻看著她的病歷,一看到她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抬起頭來,這才認出眼前用手帕遮住半張臉的女人,就是本鎮鎮長。
「鎮長?你怎麼了嗎?」他好奇的問。
「喔喝啊……」
「什麼?」周醫師不懂。
沒辦法了!
春嬌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放下手帕。
瞬間,她看見周醫師的眼睜大了些。
一陣哀淒驀然涌上心頭,她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很蠢。一個女人再美,嘴巴閉不起來,就算仙女下凡,看起來也會蠢得像唐老鴨。
看到她慘淡、蒼白又悲慘的表情,周醫師猛然回過神來,咳了兩聲,才鎮定的開口問道︰「會痛嗎?」
她泫然欲泣的點頭。
「你的嘴巴閉不起來?」
她再點頭。
他湊上前去,伸出手。
「抱歉,我檢查一下。」
周醫師握住她的下巴,測試了一下,痛得她差點再次掉下淚來。然後,周醫師做出讓她很想打人的診斷結果。
「嗯,月兌臼了。」
她翻了個白眼。拜托,這不是廢話嗎?
「你這是下顎的顳顎關節月兌落,導致嘴巴閉不起來。」他解釋著,還問道︰「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她張著嘴,還沒發出聲音,卻听到後頭響起熟悉的男性嗓音。
「她是被我吻到下巴月兌臼的。」
「什麼?」
「什麼?」
「什麼?」
驚詫的驚呼異口同聲的響起,一句是驚嚇到的周醫生,一句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護士丁靈,另一句音調至少拔高了八度的,是察覺到有八卦發生、機警的跟在陳志明身後的歐陽媽媽。
完了,她慘了!這下子,她絕對是跳到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天啊,讓她死了吧……
春嬌在內心深處哀嚎著。
「你說什麼?」歐陽媽媽瞪大了眼,看著警長追問。
「我說,是我不小心,把她吻到月兌臼。」
這句話,讓原本人來人往的急診室,陡然陷入一片沉寂。偌大的急診室內,只剩無數的醫療機器在一片靜默中,持續發出微弱而規律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兒集中過來。
春嬌終于抓狂了!
她壓根兒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還有臉再重復一次,宣布給全急診室的人听。她氣得失去理智,抓起包包跳起來,恨恨的猛砸陳志明。
一下、兩下、三下——
當她要敲下第四下時,有人抓住了她。
「春嬌,你冷靜點。」丁靈抱住她。
「橫、摁、嗯……」
「什麼?」丁靈攬著想抬腳踹人的春嬌,听不懂她的咆哮。
「橫摁嗯!喔奧矮惡捱!」她憤怒的吼著。
「橫摁嗯?你在說什麼?」听到她像跳針的唱片,不斷重復同一句話,丁靈一邊用盡力氣,把她從警長身邊拉開,一邊困惑的問。
「她是在叫我。」陳志明保持微笑,接住春嬌攻擊他的包包,還不忘為她做翻譯。「橫摁嗯。陳志明。」
因為在山上就听了好幾次,剛剛在外面她也喊了好幾次,他已經開始听得懂,她咒罵他的字句了。
「昂啊暗!」春嬌咒罵。
「這句是王八蛋。」他解釋。
「欸害合!」
「你去死。」他說。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竟會親眼看見,冷靜美麗的鎮長,抓狂的攻擊警長,而警長卻只是一邊笑,一邊閃躲,半點都沒有要阻止鎮長的意思。
歐陽媽媽連忙出來勸阻。
「好了,春嬌,你別氣了!」
「沒錯,你再喊,下巴會推不回去的。」陳志明提醒。
他的提醒,惹得她更憤怒。
丁靈再也看不下去了。「警長,我想你最好先離開一下。」她忍住笑,一邊指使警長,一邊和春嬌勸說。「你鎮定點,好嗎?你正在讓自己出糗。」
出糗。
出糗。
出糗。
這兩個字,總算是敲進了她的腦袋。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重拾鎮定,慢慢的冷靜下來。
「歐陽伯母,麻煩你把那個綠色的布簾屏風推過來好嗎?」丁靈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屏風很快就被推了過來。
「周醫師。」丁靈皺起眉頭,看著那個坐在角落、悶笑得滿臉通紅的家伙。
「咳嗯,來了。」周醫生跳了起來,咳了兩聲,好不容易壓住笑意,才過來開出診斷書,隨即下了指示。「丁護士,麻煩你替鎮長打一針肌肉放松劑。」
丁靈拉著春嬌,坐到一旁病床上。她剛要去拿針,春嬌卻拉住了她,氣憤的指著她身後。
「橫摁嗯!」
她回頭去,果然看見警長探頭進來。
「警長。」她皺眉。「出去。」
「我只是想問,她狀況還好嗎?」
春嬌用力的哼了一聲,還把頭撇到一旁去。
「只要你離開這里,她就會好一點。」丁靈回答,看了陳志明一眼。
有那麼一瞬間,她看見這男人的臉色僵了一下。唔,看來,他的笑容隱瞞了很多事,最起碼就藏住了他對春嬌的關心。
「她太緊張了,得先放松下來,才能把下巴推回去。」丁靈告訴他。
黑眸里有某種光芒悄然閃過。他像是松了一口氣,再度露出笑容。
「那我先去看看白秀築。你知道她在哪里嗎?她應該跟剛剛到的救護車一起過來,她丈夫摔傷了腳。」
「開放性骨折的那個?那應該送手術房了,你從旁邊那個門口出去右轉就能看到。」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不理警長的春嬌,卻突然回頭跳下病床,邊沖上前邊喊。
「橫摁嗯!」
听到她的叫喚,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春嬌忍著下巴的疼痛,從隨身包包里頭,掏出了面紙和一支唇蜜,塞到他的大手里。
「你要給白秀築的?」他挑眉。
她點頭。
「為什麼?」他不明白。
「女人都不希望她的男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同樣身為女人,丁靈了解了春嬌的用心,主動替她解釋。「面紙是給她擦淚,唇蜜是要讓她精神看起來好一點。」
簡單的一句話,卻點醒了陳志明。他乍然醒悟過來,看著春嬌的目光,霎時變得溫柔。
那溫柔的眼神,害得她雙頰紅透。羞惱不已的她,伸手用力把陳志明推了出去,再唰地一下,把屏風再次拉上。
他又笑了。
可惡!
春嬌轉身,憤憤的走回床上坐好。
「男人,就是笨,對吧?」丁靈拿著準備好的針筒,粉唇噙著笑。
春嬌翻了個白眼,用鼻孔哼了一聲,忍受打針時的不舒服。
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了一件事。
歐陽欣欣的媽媽不見了!
她悲傷的申吟了一聲,幾乎可以預見,她跟可惡的男人正在交往的八卦,將在一個小時內,傳遍方圓百里內的每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