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夜間人靜。
安森溜到客廳,瞧見嬌柔美麗的安琪坐在火爐前。火光穿透睡衣,勾勒出的完美曲線,差點讓安森當場鼻血狂噴。
「怎麼還不睡?」確定黑杰克不在四周,安森湊上前去,擺出最迷人的笑容。
「我的茶還沒喝完。」她的雙手中,有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這個好解決。」安森搶過杯子一口飲盡,碧眼里滿是邪意,上下打量著可口的小獵物。
這會兒是間接接吻,接下來就該是真槍實彈,好好品嘗那水女敕紅唇了。
「謝謝。」紅茶被搶去喝個精光,她反而低聲道謝。
「用你漂亮的身子來謝我吧!」安森靠在她耳邊,一臉急色鬼模樣,迫不及待。
「不、不行的。」安琪眼兒輕眨,小手擋在身前。
「為什麼不行?」安森撲過去,卻被她閃開。他皺皺眉頭,跳起來再接再厲,繞著家具跟她追逐。
「求求你,別這樣——」她喘息地說道,無助的聲音,反而更激發男人的獸性。
「等到了床上再求我吧!」安森邪笑著,加快腳步,追著她奔入走廊。
奇怪,這小女人倒是滑溜得很,左閃右躲的,每次都是差點要抓到她,卻又被溜了,逗得他心癢癢。
秋水雙眸回頭瞧了他一眼,閃身進入漆黑的房間。
安森追進房間,立刻將門關上,瞄見床上隆起的棉被。
嘿嘿,看來是個單純的小丫頭,以為躲回棉被里就安全了,殊不知床上最是危險,適合大吃掉小綿羊。
他迅速月兌下衣服,摩拳擦掌準備上陣。月兌得精光後,他暗暗婬笑幾聲,往棉被撲去,把床上的人兒抱個滿懷。
還沒嘗過東方美人的滋味,他期待得很,祿山之爪到處模索。
一反先前的閃躲拒絕,棉被里的人兒這會兒反倒熱情得很,還主動索吻。啊,都說東方女人含蓄害羞,但是上床後就主動得很,看來傳聞不假呢!
不過,這美人兒的皮膚模起來怎麼有點粗糙呢?不像看來那麼粉女敕柔滑——
「啪」的一聲,有人按下電源開關,房內大放光明。
正準備大戰三百回合的兩人僵住,扯開膠合的唇,瞪著對方那張很面熟的臉孔,嚇得差點下巴月兌臼。
「哇!」安森率先慘叫。
安琪呢?漂亮的小安琪哪里去了?為啥他抱的、親的會是東尼?
「呃——」東尼眼發直、嘴半開,已經被嚇傻了。
「原來你們有特殊嗜好?」站在牆角的里恩恍然大悟。
唉啊,這兩個男人光溜溜的出現在這兒,該不會存心不良,想染指俊帥的主人吧?
「呃,我們,我們只是想睡了。」安森連連深呼吸,還不忘用手擦擦嘴唇,努力想忘掉跟男人接吻的記憶。
「那也不必月兌個精光,睡在我家主人床上吧?」
「黑杰克的床!」像是被火燙著,兩人蹦得半天高,立刻跳下床來,還不忘拿枕頭遮住重點部位,免得春光外泄。
怎麼一回事呢?明明是追著安琪,怎麼會追進黑杰克的房里?本該分開行動的戰友,竟然殊途同歸,在床上抱成一團。
兩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理由。
東尼困惑的喃喃自語。「不可能的,我問出房間的位置後,把茶交給她,那杯茶里明明放了藥——」
「什麼茶?」安森臉色一變。
柔軟的聲音從角落傳來,無辜得很。
「就是你喝下去的那杯紅茶。」她小聲說。
還來不及做反應,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黑暗的門廊傳來。可怕程度直逼閻王的催魂鈴,嚇得光二人組臉色一白,全身抖個不停,差點掉褲子——
呃,不對,他們早沒穿褲子了。
「湊在這里做什麼?」黑杰克跨出黑暗,高大的身軀幾乎填滿門框,充滿威脅性,鋒利的目光掃來,比瑟瑟寒風更厲害。
室內冷極了,媲美西伯利亞冷鋒過境。
「啊,主人,您不是出門了?」沒想到主子也跑回來湊熱鬧,里恩跑了過去,哇啦哇啦地開始報告。
「安琪小姐告訴我,說是听見您房里有怪聲,擔心得很,請我陪她過來看看。」說起來,安琪小姐還是挺關心主人的嘛!!
黑杰克掃了里恩一眼,沒有開口。
他的軟鞭被取走,才延遲離開的時間,也因此撞見房內的小聚會。能夠貼身偷走軟鞭的只有里恩,但是從里恩的神態看來,顯然對軟鞭失蹤的事不知情。
那麼,會是誰有機會取走軟鞭,又不讓他察覺?
「沒听到嗎?主人在問你們話,半夜不睡覺,都擠在他床上做什麼?」里恩吆喝著,幫著逼問。
「呃——那個——這個——」兩人吞吞吐吐,恨不得當場消失。
「哪個?」薄唇吐出嚴厲的詢問,眸中迸出森冷藍光。
「呃——」兩人冷汗直流,抱在一起「皮皮挫」,嘴巴卻像蚌殼,閉得緊緊的。
總不能說,是準備來辣手摧花、襲擊安琪吧!這話要是一說出口,他們說不定當場斃命,見不著明天的日出。
「親愛的——」一個果女選在這尷尬時刻從側門沖出,風騷狐媚的登場,一進來就往床上撲去,饑渴得很,等到察覺房內觀眾頗多時,渾身已經被看光光了。
屋內先是一片寂靜,眾人皆對果女行注目禮。
「哇,三人行?」里恩連連驚嘆。這些人的嗜好都這麼特殊嗎?
「你、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里?」蕾絲滿臉錯愕,連忙遮住重點部位。
不是都分配好了,安森跟東尼去解決安琪,她乘機色誘黑杰克,引開注意力,各取所需,為什麼大伙兒反倒全湊在這里?
安琪還站在角落,看來安然無恙,連一根汗毛都沒少。難道,安森強上,東尼下藥,雙管齊下竟還吃不到那女人?!
詭計破功的三人全身僵硬,冷汗狂細,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全把頭垂得低低的。
「我們——」努力攪動即將干涸的腦汁,卻還想不出個好籍口,就連說話都很困難。
安琪打破死寂,緩慢走上前來,挽住黑杰克的臂膀,仰頭望著他。
「他們是來找我的。」她輕聲說道。
「來找你?」黑杰克眼楮一眯,藍黑色的冰箭射向二人。
簡單幾個字,被說得有如世界末日的前兆,安森跟東尼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在一起抖個不停。
「他們誤會我睡在這里,都擔心我初來乍到,會睡得不好,所以熱心的想來照顧我。」她緩慢地說道,雙眸深處閃過狡詐笑意。
算他們倒楣,想當采花賊也不挑對象,她可是枝棘手玫瑰,長了一身的刺。這兩人想吞了她,卻沒想到被反將一軍,淒慘得很。
今晚只是牛刀小試,讓這些人吃點苦頭,她手下留情,沒玩得太絕,免得讓黑杰克起疑心。
「是、是啊,我們只是來看一看,馬上就要走了。喂、喂,你說話!」東尼猛推同伴,亟需有力的佐證。
「——」
同伴無言,回以打鼾聲。
安森睡著了,放在茶里的藥量,足夠讓他睡上三天三夜。
「但是,天氣這麼冷,就算真的是前來關心,那也不需要月兌衣服吧?」里恩實事求是,提出疑問,狐疑的看著三人。
「他們或許等一會兒另有要事。」安琪說出較合理的籍口,指點三人一條生路。
東尼點頭如搗蒜,眼中出現感激的淚水,簡直把安琪當成救命的天使,幾乎想爬過來,親吻她的腳趾,感謝她高抬貴手。
「對!對,就是這樣,我們等一下就要回床上,三人一起——啊——」蕾絲的捏功,讓男高音再現。
雖然動手捏人,蕾絲嘴上卻不作聲,只是瞪著安琪,咬緊了牙根。
她可不想硬踫硬,黑杰克在場的時候,她肯定沒有機會下手。往後還有機會,她有得是耐心,總是等得到安琪落單的一天,到時候——
藍黑色的眼楮掃過每張臉,室內寂靜無聲。陡然,手臂傳來柔和的力量,他低下頭去,看見一雙清澈的眼兒瞅著他,柔柔的眼波像能醉人,正在無言的求情,要他網開一面。
黑杰克雙眉一挑,順了她的願望,沒有再追究。「滾出去!」他冷聲說道。
一男一女扛著昏睡不醒的安森,匆促的離開臥室,連頭都不敢回,趕著回房叩謝上帝保佑,奇襲慘敗後,沒被黑杰克活活鞭死。
「哼,賊頭賊腦的,誰不知道你們在玩啥把戲,下次要是敢再——」里恩一臉不屑的咕噥,接觸到主人的目光時,立刻縮起脖子。「我、我去睡了。」他也溜得挺快的。
黑杰克淡漠的點頭,視線回到安琪的俏臉上,面無表情。除了她之外,他的目光不曾落在哪個人身上這麼久。
「為什麼在我臥房外徘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氣勢迫人。從這個角度看來,她更加嬌小,縴細得像是一踫就碎。
「我睡不著。」她輕聲回答,視線盯著他的胸口。
黑杰克的襯衫半解,露出結實的胸膛,高大的身軀有著源源不絕的熱力,只是靠近他,就覺得好燙。
她的手掌心有點兒癢癢的,很想模模看——
有力的指掌托起她的下顎,看進她眼里,筆直又深刻,那藍黑色的目光讓她心頭一跳,深濃的眸子里,閃過臆測的情緒,讓人猜不透。
「怎麼了?」她柔聲問道,心頭悸動。
黑杰克注視了她半晌,眸光明亮,表情卻十分淡漠。
「沒什麼,你回房去吧!」他徐緩的說道,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她。修長的手指撿起擱在桌上的軟鞭,緩慢的摩挲,神情高深莫測。
她點點頭,溫馴的轉身離開,不再逗留,窈窕的身影走出臥室,消失在夜色中。
在她的背後,藍黑色的視線如影隨形。
在黑暗中,他勾起薄唇,露出難得的淺笑。
肩上的槍傷,讓安琪安分了幾天。
小詭計換來片刻安寧,安森跟東尼連行李都沒收拾,就夾著尾巴逃回英國。剩下蕾絲臉皮厚如城牆,留下來再接再厲,堅決不肯放棄。
黑杰克只在晚間出現,替她敷上藥膏,先前令她臉紅心跳的動作,倒是不曾再出現。他的言行冷淡,敷藥時眼沒亂瞄、手沒亂模,很有紳士風度。她心里卻怪怪的,說不上是安心,還是失望——
不過,他老是這麼疏遠,這場游戲可就不好玩了。養精蓄銳了幾天後,她重整旗鼓,再度展開攻勢。
日正當中,屋內仍是靜悄悄。
書房里傳來模糊的聲音,窈窕縴細的身影緩緩打開門。談話變得清晰,她停下動作,側耳傾听。
「‘絕世’並沒有行動。」
「上官媚知道我來到台灣,不可能善罷甘休。」黑杰克的聲音里,伴隨著冷笑。
「何不直接炸了她的棲身地?把‘絕世’的總部給轟了。」陰狠的聲音說道,口吻懷恨,似乎吃過「絕世」的不少苦頭。
「查不出她的行蹤,爆炸行動只會波及無辜,讓兩方關系更加惡劣。」
「還能惡劣到哪里去?」有人咕噥道。
「不如撒手去做,殺了那個混世魔女,為世間除害,說不定還能領個諾貝爾和平獎回來。」
握著門把的縴縴玉手一緊,眼兒眯起。
里頭談論得很熱烈,爭論該解決問題,或是殺人棄尸。談話聲稍稍止息後,黑杰克再度開口。
「我要見她一面。」他徐緩宣布。
「主人!」抗議多部曲,同時開始合唱。
其中一人反應激烈,重重拍擊桌面。「我只贊成您去參加她的喪禮。」他叫囂著。
門口的人兒紅唇微彎,輕嗤一聲,很不以為然。
里恩走到門前,還沒開口,只是輕拍安琪的肩膀,細微的聲音就泄了底.「我說安琪小姐,你怎麼不進——」
談話戛然而止,里頭的人反應奇快,門陡然被推開,黑暗中有光影一閃,只听到「颼」的一聲,一枝拆信刀疾射至在她耳邊,嵌進木門里,削落一綹頭發。
安琪驚呼一聲,跌在地上,小臉蒼白如雪。
黑影從陰暗中竄出,面無表情的男人握著一把鋒利的刀,朝著她砍下來——
「住手。」黑杰克厲聲喝止。
刀子停住,雪亮的刀面照耀她的小臉,只差幾公分的距離,鋒利的刀刃就要砍斷她的頸子。
「唉啊,你做什麼?」里恩呼喝道,緊張兮兮地撲過來,不知從哪里模出掃把,小心的用木柄把刀子擋開。
「主人開會時,不許閑雜人等打擾。」听這聲音,就是先前提議殺人的家伙。
「還搞不清狀況嗎?安琪小姐可不是什麼閑雜人等。」里恩忿忿不平,扶起安琪。
拜托,這些家伙也不想想,主人可能隨便帶一個閑雜人等回來,又保護得滴水不漏嗎?
黑暗中站著幾個人,冰冷的視線全盯著安琪,那樣的目光她並不陌生,這幾天來,這些一人總站在陰暗里,用銳利的目光審視她,猜測她的身分。
為了保護黑杰克,這些人十分慎重,她柔弱無辜的模樣,並沒有得到他們全盤的信任。
藍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動,格外明亮。
「你來做什麼?」他開了口。
「您沒有用餐,安琪小姐很擔心。」里恩搶著說道,嘴巴咧得開開的。
「我不餓。」
「喔。」好失望的聲音,小手擱在裙上,揪成十個白玉小結。
「但是,安琪小姐忙了一早呢!」里恩不放棄。
黑杰克的身旁傳來問話。「忙什麼?」
「做菜啊!」里恩翻翻白眼,一個笨字含在嘴里沒罵出來。
唉,這些高級干部還杵在那里做啥?不快點滾蛋,是想當電燈泡嗎?
清澈的眸子投向黑暗,卻只看見一片漆黑。她卯足了勁,下廚做出幾道好菜,想拐他上餐桌,增加兩人獨處的機會。她心機用得仔細,甚至還先在雙手上弄些小傷口,準備讓他心疼。
只是,計劃出了小差錯,她握不慣菜刀,傷口比預期多了好幾倍。黑杰克還沒心疼,她自己倒先疼得直皺眉。
四周靜默半晌,黑杰克才開口。
「出去。」他淡淡說道,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幾個男人點頭,沒有多問,閃身融入黑暗。不一會兒,腳步聲消失,連呼吸也听不見,大概是從秘密通道離開了。
燈光亮起,安琪才看清這間書房很寬敞,陳設簡單,只擺著一張偌大的長桌,似乎是開會用的。
黑杰克健碩高大的身軀坐在首位,身後是巨幅壁畫,襯托出他王者般的氣勢。黝黑的雙手交握,隨意擱在桌上,藍黑色的視線從那端射來,神情高深莫測,靜靜瞅著她。
在他身邊的位子上,坐著一個年輕女人,黑發上纏著珊瑚色的發帶,增添神秘的風情。她的視線投過來,微微偏頭看著安琪。
「那麼,我也告退好了。」她面容清麗,語調冷靜,輕盈的站起身來,移動的時候,身上飄散著淡淡的藥香。
安琪看著那縴細的背影,不斷猜測著。
這女人是誰?為什麼唯獨她可以不听黑杰克的命令?仿佛跟他的關系非比尋常,一陣酸酸的醋意,悄悄的從心里冒了出來。
「是在討論‘絕世’的事情嗎?」里恩听見房內剛剛的對談,換上厭惡的表情。「我倒是贊成殺了上官媚,那個魔女要是掛了,可就天下太——啊!」最後幾個字走了調,轉為慘叫。
咚!
這聲音響亮極了。
里恩只覺得腳踝處一緊,像被某種東西絆著,他狼狽的摔在地上,鼻子跟地板熱吻,疼得他淚眼汪汪。
「該死的,怎麼回事?!」里恩跳起來,瞪著地板瞧,想找出罪魁禍首。睜眼瞪了半天,卻看不出有啥不對。
這倒邪門了,好端端的,為啥會跌倒?
黑杰克一臉酷樣,安琪小姐則無辜的看著他,水汪汪的眼兒輕眨,很好心的沒有嘲笑他。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只能暗暗向自嘆倒楣。
「呃,主人,要到飯廳用餐嗎?」他盡責的詢問。
放置在桌上的黝黑長指,輕敲兩下桌面。
里恩搗著摔疼的鼻子點頭,知道主人的意思,轉身張羅去了。離開時,他的眼楮還瞧著地上,怕再被啥不明物體絆著。
角落的安琪雙手交握,將一對銀簪滑進長裙內,臉兒垂得低低的,眼里帶著一絲促狹的笑。
「坐下。」黑杰克突然開口,往後一靠,寬闊厚實的背貼著軟椅,凌厲的視線瞧著她,眼眸深處閃過柔和的光芒。
「我站著就行了。」她貼著牆壁低聲說道。
被那雙藍黑色眸子盯得不自在,她的雙眼淨瞪著地上,研究地板的花樣。不知為什麼,被他專注的盯著,她、心頭就會七上八下,有點慌亂。
這怎麼行呢?連看都不敢看他,這場游戲要怎麼玩下去?
真是糟糕啊!一跟他獨處,她的膽量就「咻」的一聲,全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坐下。」這回,濃眉摔了起來。
安琪乖馴的點頭,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睜著無辜的眼兒看他。
濃眉沒有松開,反倒擰得更緊。
「過來。」他沉聲說道,面露不悅。
她眨了眨眼楮,考慮五秒鐘後,挪近一個座位。
「過來。」濃眉堆成小皺疊,讓俊朗的五官有些扭曲。
她緩慢的站起來,這次考慮了半分鐘,不大確定的又挪近一個座位。
理智「啪」的一聲,陡然繃斷。
「坐到這里來!」他的聲音高了八度,只差沒用吼的。
嬌小的身子立刻跳起來,咚咚咚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在指定席坐下,水汪汪的眼楮眨個不停,似乎還不明白,黑杰克為什麼突然變凶了。
「你怕我?」藍黑色的眼楮眯起。
她先是點頭,接著用力搖頭。
「沒有。」聲音很小,媲美蚊鳴!沒什麼說服力。
「那為什麼不敢坐近?」安琪膽怯的模樣,讓他心中無名火起。
「我以為,你討厭我。」她偷偷看他一眼,小指頭在桌上畫圈圈。
「我不討厭你。」黑杰克勾動嘴角,神態不再那麼嚴厲,冷酷的五官,稍稍的軟化。
「真的嗎?」笑意點燃小臉,她笑得好開心,像是收到一項珍貴的禮物。
黑杰克望著她的笑容,藍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光芒。他撫著下顎,像是若有所思,卻沒說半句話。
里恩進出了幾趟,桌上已經擺滿食物,確定一切沒問題後,他把僕人趕到外頭去,連帶自個兒也走出去,還仔細的將門帶上,不敢打擾。
一口食物送進嘴里,黑杰克的動作有幾秒的停頓,俊朗的五官僵硬片刻,藍黑色的眸子落在她期待的小臉上。
「你做的?」他挑起濃眉。
「嗯。」她驕傲的點點頭。她花了好久的時間,還劃傷好幾道口子呢!
黑杰克偏頭瞧著她,視線往下挪,驀地一眯。
「手怎麼了?」他放下刀又。
安琪匆忙躲開,想把雙手藏起來,不讓他看見。畢竟這雙手上的傷口,比預期的超出好多,丑得很,她才不想讓他看見。
「沒什麼——啊!」被渾厚大掌握住傷處,她疼得發出低喊。
老鷹般銳利的視線在小手巡視,察看那些刀傷。
「疼嗎?」粗糙的指掌在柔女敕掌心間輕輕揉著。
帶她回來,是為了保護她,她身上的傷口反倒愈來愈多。傷口很小,但是又紅又腫,肯定很疼,這個小女人似乎生來就有找麻煩的天分,時時刻刻都在闖禍。
只是,她花費一早上的時間,為他打理中餐,這舉動又讓他心中一暖。她手上的傷痕,代表了她的笨拙,卻又更顯得這舉止的珍貴。
他冷酷已久,從不在乎其他人的恐懼,卻獨獨不願意她怕他。不知為什麼,這小女人的反應,總能勾動他的情緒,讓冰封的理智逐漸潰堤。
藍黑色的眸子深處,涌現某種溫暖,迸碎了存在已久的冰冷。
他看著她的眼神,逐日逐日的不同了,深邃而別具涵義,跟以往都不同,跟看向其他人時也都不同。
「不、不疼的。」安琪搖頭,心跳開始加快,想要抽回雙手,他卻又握得緊緊的。雙手被他緊握,又燙又熱,像踫著一把火。
黑杰克的眼光怪怪的,盯住她不放,還炙熱得很,像是把她當成豐盛大餐。奇怪了,不是都煮好一桌子的菜等著他吃了嗎?他不動刀叉,反而老是盯著她看。
呃,莫非,他想「吃」的是別樣東西?
「呃,菜要涼了。」她小聲的說道,臉兒因為熱度而燙紅,再次體驗他驚人的魔力。
黑杰克挑起一道濃眉,暫時放過她,重新拾起刀叉,緩慢卻堅定的將食物放進嘴里。
安琪松了一口氣,雙手握得緊緊的。陽光溫暖,室內光亮,給了她盡情欣賞的機會。
看見黑杰克緩慢把食物吃盡時,她心里浮現陌生的情緒,紅唇也忍不住往上揚。這種情緒暖暖的、甜甜的,讓她的心好充實,是一種舒服得近乎甜蜜的感覺。
這跟先前盤算的不同,她洗手做羹湯,是想加強溫柔的形象,拐騙他的胃跟心,讓這冷硬的男人陷得更深些。
但是,看著黑杰克默默用餐,感動的人為什麼反倒變成是她?
直到他放下刀叉,她才開口。
「好吃嗎?」安琪滿懷期待地問。
雖然烹調過程多災多難,幾乎毀了半間廚房,但是憑她的聰穎天資,做出來的菜應該美味可口,足以媲美大廚師才對。
「不。」評語很直接。
美麗的笑臉僵住。
「不可能!」她才不信!憑她的聰明才智,做菜算什麼?
「很難吃。」黑杰克維持原判,面無表情。
「真的?」她求證,紅唇沮喪的往下彎。
「非常。」這回,又添了兩個字,等級提升。
怎麼可能?他明明吃了那麼多了,該不是臉皮薄,吝嗇給她贊美吧?
她拒絕承認失敗,拿起刀叉,嘗了一口食物。開玩笑!!她大小姐煮的東西,怎麼可能會難——
呃!
俏臉瞬間變得慘白,胃酸洶涌翻騰,要不是與生俱來的好面子性格作祟,她老早奔出門去漱口了。
老天!!這是什麼味道,酸甜苦辣咸都有,難吃兩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可怕。要是哪個人端這種東西給她吃,她一定拿著刀,追殺那人到天涯海角。
看著桌上所剩無幾的菜肴,她有些發愣。這些難吃東西,黑杰克竟然都吃下去了?
「你為什麼要吃?!」她不解地問,望著那張俊臉。
這麼難吃的東西,他沒整盤摔回她臉上,就稱得上是修養過人了,為什麼還吃得一干二淨?他這麼餓嗎?
「這是你為我做的。」黑杰克簡單回答。雖然,他無法確定,她到底是想喂飽他,還是想毒死他。
他放下餐巾,傾身將她粉頰上的一綹發勾回耳後,黝黑的手滑進黑發里,悄悄把她拉近。
安琪像被催眠,唇兒微張,任憑他霸道蠻橫的扯著,被拉入熱燙的男性胸懷里。
他的回答,讓心中溫暖的感覺愈來愈濃厚,她的心跟著燙起來。在那雙藍黑色的眼楮下,所有詭計都被遺忘,聰明的腦袋宣布罷工,她成了單純的女人,楞愣的回望著他——
男性氣息包圍了她,帥得太過罪惡的俊臉也愈壓愈近,她雖然暈陶陶的,心里還是有個疙瘩,梗得她不大舒服。
「剛剛那位小姐是誰?」基于女性本能,這問題不問不行。
「徐藥兒,我的未婚妻。」黑杰克簡單回答。
什麼?未婚——咦?!
震驚的情緒只到了半途,她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嬌小的身子被扯進他懷里,還沒能抗議,紅唇已經被封緘。
灼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舌靈活的喂入她口中,攪弄柔女敕的丁香小舌,按在她腦後的大掌,又將她壓向他需索炙熱的唇,吻得更加深入。
黑杰克的手也沒閑著,探入絲質洋裝下,不客氣的掌握柔軟渾圓的豐盈,肆意揉握,隔著蕾絲胸衣撥弄蓓蕾。一陣強烈過一陣的快感,讓她頻頻喘息,幾乎要暈眩。
她坐在他大腿上,難耐的掙扎著,被陌生的快感嚇呆了,雙腿間的柔女敕處,被他堅挺的緊緊抵著。熱辣的感官沖擊,反覆的沖擊生女敕的她,她無法呼吸——
許久之後,膠合的唇才分開,黑杰克松開手,將她放回椅子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起身離開。
安琪呆呆坐在椅子上,眼楮瞪得圓圓的。
怎麼了?!剛剛發生什麼事?!
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