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只能接受慈愛的養父和疼愛她的大哥接近自己,在求學階段甚至畢業後踏入職場,她都不曾讓異性如此親近自己。
齊澤烈是唯一一個,讓向來跟異性保持距離的她,對于異性的親近不感到排斥或反感。
她原本以為那天是因為身體虛弱的關系,才會接受他的幫忙,讓他抱自己上樓,但仔細想想,如果她真的不想讓他靠近的話,那天她會拒絕到底,而不是一點反抗都沒有就任他抱住自己,還讓他踏進住處。
「你的表情帶著一絲迷惘。」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神情變化,想要讀出她那雙美麗眸子里的情緒。「你在迷惘什麼?因為我嗎?我的出現、我的靠近讓你感到迷惘了?你是不是在想著該不該讓我再一次靠近你?」
他已經慢慢靠近她了,高大俊拔的身軀如慢動作般帥氣的接近她,然後就站在她的眼前,手指勾起她尖美漂亮的下巴。
兩人直視著對方,他露出帥氣迷人的笑意,她漂亮的臉蛋則浮起兩抹淡淡粉暈。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起來,她覺得自己快要迷失在他那雙深邃卻溫暖的黑色眸子里,在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亂之際。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她慌忙退後一步,雙手微慌的打開手拿包,掏出手機。
「喂。」她低著頭,不敢看還站在她面前的他。「之恩,你什麼時候會到……什麼?你出車禍了?!要不要緊,我馬上過去……真的不用嗎?你確定只是擦傷……那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去……禮金我先替你包,你不用擔心這個啦……應該沒關系吧,也許他不會到,我何必現在就擔心他會來騷擾我……嗯,我知道了,我自己會小心,拜拜。」
結束通話,她突然感到一陣意興闌珊,有點泄氣。
好友安之恩在路上發生車禍,現在人在醫院里,今晚勢必得缺席了,無法陪她一起參加婚宴,這讓她感到不安,因為大學同學里有個個性偏執的男同學愛慕著她,但一直得不到她的回應,便老是找各種藉口接近她、騷擾她,讓她心生畏懼,若不是安之恩替她解圍保護她,大學那幾年她會過得很痛苦。
雖然已經事隔多年,大家也很久沒見面了,但她對于那人還是心生畏懼,這次若不是安之恩要一起參加婚宴,她也不會答應同學會出席。
可是現在安之恩出了車禍確定無法出席,而她已經答應了對方又不能不到,何況她還是得把自己該包的禮金和幫安之恩把禮金送過去。
所以她是非去不可。
「你朋友失約了?」他突然覺得很高興,語氣帶著一絲愉快。
她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一臉笑意的齊澤烈,腦袋里靈光一閃。
「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去參加一場婚禮?」她可以不必單獨一個人去,如果齊澤烈願意陪同的話。「我朋友出車禍了,而我一個人去我會害怕……」
「怕什麼?剛剛我好像听到你說有人會騷擾你?」嘴角的笑容驀地隱去,他正色問道。
「其實那是大學時代的事了,也許那位男同學早就不會再做出奇怪的舉動,也許他根本不會出現,但之恩還是會擔心才要陪我一起去,而我自己其實也有點怕怕的……」她頭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的恐懼,頭一次想要依賴養父及大哥以外的男人。「不過你如果沒空就算了。」
嘴里這麼說,但她看著他的眼神卻帶著一絲祈求。
「我有的是時間。」那眼神讓齊澤烈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他輕易便臣服在她祈求的目光里。「走吧,我車子停在巷口。」
他牽起她的手,自然的將她拉進懷里,十分親近的走在一起。
她沒有把手抽回來,任由他牽著,冷風迎面吹來,但她卻不感到冷,一種溫暖甜蜜的情愫悄悄在心里滋長。
丙然,方小栗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那位男同學也出席了婚宴。
方小栗一踏進宴會廳門口,便看見那人,嬌軀立即僵住。
「怎麼了?那人也來了嗎?」齊澤烈發現了她的異樣,將她摟進懷里,手臂親熱地圈在她的腰上,目光犀利的搜尋著四周賓客。
「他穿鐵灰色西裝,留著長發綁成馬尾,他叫衛平,就站在總招待身邊。」
齊澤烈看見了那個綁著馬尾、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長,神情陰冷,眼神帶著一絲憂郁。
衛平的眼神也正朝這邊投來,直勾勾的盯著他懷里的方小栗,然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目光對上齊澤烈,眼里有著強烈的不滿和妒意。
齊澤烈眼神銳利無懼的對上衛平,他將方小栗摟得更緊,保護及宣告意味極濃,警告對方最好別輕舉妄動,不要妄想接近方小栗。
衛平與齊澤烈的目光較勁,不久後衛平即率先移開目光,在他移開視線前,齊澤烈注意到他眼里帶著一絲傷心和不滿。
「他走開了。」齊澤烈低聲告訴懷里的她,安撫她的不安。
「小栗,好久不見。」總招待羅本鈞看見她了,快步走過來。「之恩呢?怎麼沒看到她?」
「抱歉,之恩臨時有事不能來。」有齊澤烈陪著,讓方小栗不安感減輕不少。「不過我幫之恩把禮金送過來了。」
「收禮台在那邊,不過現在人多,恐怕你得排隊等一下。」羅本鈞回頭看看排著長龍的隊伍。「小栗,這位是……」
羅本鈞回頭望向方小栗的男伴,頓時雙眼睜大。
「我是小栗的男友,我姓齊。」
方小栗怔忡的看著齊澤烈。
「你是齊寬對不對?」羅本鈞認出他來。
方小栗沒想到這一點,他曾經是家喻戶曉的天王偶像巨星,這下該怎麼辦?若是引起騷動,他會不高興嗎?婚禮新人恐怕也不想有人搶鋒頭吧?!
「我不是齊寬,齊寬是我大哥,你認錯人了。」齊澤烈沉穩的回應。
「這樣啊,你們兄弟長得真像。」羅本鈞抓抓頭,隨後轉頭低聲跟方小栗說話。「對了,小栗,剛剛你也看見了吧?衛平他也來了,不過我特地把你跟他的座位隔開,他坐在左邊第一桌,你就坐最後一桌吧,中間隔了三桌,這樣距離應該夠遠了,我想除非他又來找你,否則你們兩個絕不會有踫頭的機會。」
大學時代,大家都知道衛平迷戀方小栗,做出了許多奇怪的舉動,對方小栗產生極大困擾。雖然事隔多年,也許衛平早就不會再做出那些舉動,但羅本鈞還是很貼心的做了安排。
「有我在,你放心。」齊澤烈听見了羅本鈞所說的話。「謝謝你的安排。」
他主動跟羅本鈞道謝,手臂一直摟著方小栗,姿態親密得讓人不會有所懷疑。
「小栗,你男朋友很保護你喔,要請喝喜酒的話別忘了我喔,到時候我一定到,要我當總招待我一定也義不容辭。」看兩人親密的姿態就像熱戀中的情人,羅本鈞才會這麼說。
「這……我……」方小栗臉紅得不曉得該怎麼回應。
「當然,有好消息一定通知你。」齊澤烈開口解圍。「收禮台沒什麼人排隊了,我們過去吧。」他將一臉尷尬的方小栗帶開,走往收禮處。
「對不起,我同學亂說話,你不要在意。」她把兩包禮金遞給收禮的小姐,一邊小聲的跟齊澤烈道歉。
「我不會在意,因為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有一天我們真的會陷入熱戀,步入禮堂也說不定。」他牽起她的手,一起走進宴會廳里,在左邊最後一桌坐了下來。
苞他們同桌的都是大學女同學,有的帶老公,有的帶男友,大家都還滿熟的,很多女同學都認出他是齊寬,但他堅持否認自己的身分,給了一樣的答案——他是齊寬的弟弟。
席間,大家很談得來,女同學們的男伴個個都很稱頭,但她們身邊的男伴沒有一個像齊澤烈如此耀眼出色。
方小栗偶爾會轉過頭,無法隱藏眼中的迷戀地凝望著他。
齊澤烈接收到她那迷戀的目光,對她露出笑容,挑動一雙濃眉,深邃黑眸散發電力勾引著她。
然後,她會臉紅的轉開目光,藉著低頭吃東西的動作,掩飾心中的緊張和困窘。
兩人的互動看在其他人眼里,壓根兒就是一對熱戀情侶,大家都好羨慕,唯有一個人十分嫉妒。
那個人就是衛平。
在大學時代,他瘋狂的追求方小栗卻老是被她拒絕,甚至被認為是騷擾,鬧得全系皆知,當時他曾被方小栗的父親和大哥嚴正警告過,要他離她遠一點,方小栗一點都不喜歡他。
那時候,他被迫不得不放棄,大學畢業後便選擇出國,把這些事情徹底遺忘。
這麼多年了,衛平以為自己早就忘了方小栗,但今日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從沒忘了她,而他身邊那男人更是讓他十分嫉妒。
妒意讓他再也受不了,索性拿起紅酒走過去。
「小栗,好久不見了。」衛平就站在方小栗的身後。
方小栗身子明顯一僵,同桌的女同學們也都露出驚訝的目光,瞪著不請自來的衛平。
「你好,我是小栗的男友,我听小栗提起過你。」齊澤烈擁著小栗起身,目光銳利的看著衛平。
他緊緊擁著方小栗,給她一個安心的懷抱。
「很高興小栗還記得我。」衛平咬牙道。
「你曾對小栗做過的一些舉動,恐怕很難讓人忘記。」他淡淡挑眉,語氣冰冷,警告意味濃厚。「衛先生,小栗感冒剛好不能喝酒,我代她回敬你。」
舉杯,他優雅喝了一口紅酒。
然後他擁著小栗坐下來,不再理會衛平。
衛平站在小栗身後,沒人理他,讓他十分尷尬。
不一會兒,衛平便悻悻然的轉身走掉了。
這時候方小栗才松了一口氣。
「你還好吧?」他關心地問,注意到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神情難掩驚慌,顯然衛平在她的記憶里非常可怕,才會讓她反應如此的大。
齊澤烈十分心疼,他拉著她起身離席,跟大家告別。
同學們也都能體諒,微笑的跟他們道別。
齊澤烈帶著方小栗迅速離開了飯店,他開車載著她,但並不是載她回家,而是離開台北市,往基隆的方向駛去。
方小栗沒注意到車子正離開台北市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回想起衛平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令她感到害怕的舉動。
車子行駛間,齊澤烈暗自注意著她,發現她將手拿包緊緊抓在手里,那縴細的手指微微發顫著,而她恍惚的臉蛋上,那憂郁帶著抹驚慌卻又極力想隱藏的矛盾情緒,讓他暗自心疼起來。
「我們到了。」齊澤烈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謝謝……咦,這是哪里?」她恍惚了好久的思緒終于回籠,轉過頭跟他道謝時,卻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地方。
「下去就知道了。」他迅速下車繞過車頭,替一臉疑惑的她將車門打開。
下車後,一陣冷風迎面襲來,讓她冷得打了個哆嗦,她怔在原地,發愣的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廣場。
便場上停著一部白色的車子,車子旁搭著白色的帳篷,帳篷下擺著白色桌椅,在帳篷的後方則是一片大海,海上漁火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