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奔馳了四天三夜,伍晉不負赫遙覺胤所托,來到上京面見皇上,想要問明一件事情。這事有關綾晏梅,赫遙覺胤要知道綾晏梅被擄來上京這整件事的所有發生過程。
??年輕俊朗的耶律常焰微笑地搖著頭,他那雙藍色的眸,閃著莫測的光芒。
??沒給伍晉任何答案,他命令一名輕騎,以最快的速度傳話給咄質允,要他即刻啟程前往摩會族和赫遙覺胤會面。
??咄質允收到消息,馬上前來,他和伍晉一前一後進到了府里。
??赫遙覺胤一臉慣郁地站在院落,仰首看著快要凋落的梅花。
??「赫遙將軍,別來無恙。」他們倆曾是沙場上同生共死的盟友,咄質允對這次的會面興奮無比。「是何事讓皇上十萬火急的,把我抓來這兒見你?」他明知故問其實皇上所派來的那名輕騎,已把事情約略地向他說明了。
??「收起你的笑臉,否則別怪我打落你的牙。」赫遙覺胤給他的見面禮是一句威脅。咄質允瞠大眸,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他怎麼了?憔悴地令人不舍呀!
??嘆,不會是被那名漢女給折磨的吧?
??咄質允回頭用眼神向伍晉詢問,伍晉只是撇撇嘴,不敢多說什麼。
??☆☆☆
??快要入春了。
??綾晏梅倚在窗欞上,望著凋落的梅花,雙美眸變得空洞又哀戚,她這樣足不出戶,食不下咽已經好些日子了。
??肩上的刀傷還未痊愈,可是傷口已經不痛了,痛的是這顆快要枯萎的心。
??小手按住左肩那未愈的傷口,她心痛地思索著,赫遙覺胤何不一刀射穿她的心窩,好讓她死得痛快?
??他是故意要折磨她的,這個傷就是警告——警告她最好乖乖地做好伺候他的工作,警告她別想蓄意破壞他和摩會瓔娃的婚事。
??抿著唇,逸出一抹苦澀的冷笑,她恨他的無情,更痛恨自己的軟弱。
??憤怒地掄起拳向自己受傷的肩窩,貝齒咬著牙,她忍受著痛楚,直到鮮血汩汩流出,濕了淺藕色的羅衫。
??才剛恢復血色的臉,這下子又蒼白的駭人。綾晏梅承受不了傷口幾近撕裂的痛楚,險些暈倒在地上。
??正要進房替她沐身的奴婢小環發現了虛弱的她。
??綾晏梅一見小環,正要示意她別驚慌,小環卻已嚇得尖聲大叫。
??「爺,小姐她又流血了——流血了——」緊張的喚聲穿透長廊,正在廊道盡頭和咄質允談話的赫遙覺胤一听,心慌意亂地施展輕功,像風一樣飛進了她的寢房。
??「這——」應皇上之命,前來拜會赫遙覺胤的咄質允看傻了眼,沒想到在沙場上以冷酷無情著稱的大將軍赫遙覺胤,竟然會為了一名漢人女子而如此慌了陣腳。
??他搖著頭,嘖嘖稱奇。
??看來,他救了這名漢女是救對了。
??☆☆☆
??看她倒在窗台下的虛弱身影,赫遙覺胤一顆心咚地往下跌。他心疼又慌亂地抱起她!
??「別踫我,你的踫觸讓我覺得身子污穢。」一顆心冷了,再無情的話都說得出口。
??赫遙覺胤身子一僵,寬額上青筋隱隱跳動。
??忍著怒氣將她放到炕上,他這般的心疼和憐惜卻換來她傷人的冷言冷語。
??「你給我閉上嘴!」他咬牙切齒地說,一雙黑眸竄著怒焰。他強抑著怒氣,大手小心翼翼地要解開她的衣衫,審視傷口受創的程度。
??「不要踫我!」綾晏梅尖銳地叫了一聲,翻過身,躲到炕的另一邊,不願讓他踫到身子。
??「我寵溺你,但可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撒野。」這些天來隱忍的怒氣在瞬間爆發。他鉗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抓住襟口,他以不傷到她傷口的力道,飛快地扯下她的衣衫。
??要命的!那鮮血把整條纏住傷口的白布全給染紅了。赫遙覺胤看到這傷,差點兒失手掐死這不知死活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的恩寵,那只會讓我覺得羞恥。」無懼地迎上他那殺人的怒眸,她就要惹怒他,最好氣得他發狂,這樣她的心也許會好過一些。
??他的愛讓她感到羞恥?!赫遙覺胤的一只手無法控制地繞上她那縴細的玉頸。
??「最好管好你這張口不擇言的嘴,要不然別怪我封住它,讓你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俯下陰沉的臉警告她,欲掐她頸項的手像是麻痹了一樣,竟然動彈不得,使不上力來。
??他只是嚇唬嚇唬她,根本舍不得下手呀!這女人還不懂他的心嗎?
??「要殺要剮隨便你,我巴不得馬上一死百了。」倔著蒼白的容顏,她死硬地回嘴。
??他想殺的是那個讓她一心想嫁的男人,要剮的是自己這顆無用的心。「我只說封住你的嘴。
??「就這麼想死!他絕不允。赫遙覺胤閃動怒焰的眸子凝瞪著她,驀地他欺下唇,真封住了她那毫無血色的唇瓣。
??老天!他貪戀她的唇已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這個吻傾瀉了他幾天的饑渴,他無視奴婢們的驚愕,就這麼激狂地纏上她的唇。
??「不、不要——」驚恐地推開他,她扭動著虛弱的身子;這一掙扎,竟踫到了傷口,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氣,這痛楚讓她差點兒暈厥過去。
??「爺,小姐她……」小環在一旁焦急地尖叫。
??「將藥拿來給我。」赫遙覺胤迅速放開了她,他著急的吩咐,小環趕緊把藥箱捧了過來。
??該死的!她受著傷,而他竟然如此失控地對待她。赫遙覺胤在心里咒罵,他飛快地將她平放在炕上,看她疼得咬牙切齒,他的心揪成一團。
??「你走開——」她用殘存的力氣吼他。「你別白費力氣替我止血,只要我還有氣力,我會不斷地讓傷口擴大,讓它不停地流血……直到……死去……」
??「別動!」赫遙覺胤不搭理她。
??「你听到沒有,我會想盡辦法讓自己死去——」
??「別再動了。」
??他按住她的肩,小心而仔細地替她止了血,搽上了金創藥,再纏上干淨的白布。
??沒了力氣和他抗衡,而他好像也不想再理會她。綾晏梅只能瞠著冷冷的眸睨著他,他正專注地替她纏上白布,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
??好不容易包扎完成了,他把藥遞給小環,並示意她離開。
??這會兒,寢房里只剩下兩人沉默相對。
??綾晏梅沒有力氣講話,方才的痛楚和失血讓她的身子十分虛弱。而赫遙覺胤則是一徑用他那雙深幽不可測的黑眸盯著她看,他靜默著,無意打破這尷尬的場面。
??就這樣,兩人僵持了好久好久,赫遙覺胤才悠悠地開了口。「你要我如何做?」
??短短的一句話,卻包含太多無奈和無力感。她為了離開他,竟不惜以傷害自己來威脅他。
??她勝利了,她的威脅讓他心驚肉跳,讓他屈服了。
??望進他那盈滿沉痛的眸子里,她竟然開不了口。
??深吸一口氣,她閉上眼不再看他。再張開眸,她虛弱地說︰「放了我,我要回中原。」
??這是唯一的一條路。她走,他和摩會瓔娃成親,從此兩人形同陌路。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他看著她那冷漠的臉,在心里做著最沉痛的決定。「那就走吧!
??「他無力挽回她了。
??把目光移向窗外,一朵凋零的梅花從枝極飄落……
??冷冬結束了,春天就要來臨——
??☆☆☆
??「你真被那女人給害慘了。」咄質允執起酒杯,豪邁地一仰而盡。「真的不需要我出面向她解釋所有事情嗎?」赫遙覺胤要他前來的目的,就是要他向綾晏梅解釋所有誤會。可是他都還沒機會開口,卻被赫遙覺胤那陰晴不定的家伙命令不準多嘴。
??真是可惱!赫遙覺胤根本就是在耍他,要他火燒地趕來,卻又要他閉嘴別說話。
??啐!
??算了!隨他去,反正又不關他的事。今晚赫遙覺胤已經把該問的問了,他把該講的都跟他講清楚了。正話既然談完了,那就來聊點其他的吧!
??要聊些什麼呢?英勇殺敵的話題吸引不了一臉沉郁的赫遙覺胤,那就繼續繞著綾晏梅那漢女轉吧!
??「這名漢女……」
??「喝你的酒,別唆!」
??咄質允才要開口,就被赫遙覺胤給喝住了。他冷凝著臉,目光沉幽地看著手上的酒杯。
??「你別一直看著酒,酒杯里又沒女人,你如果想她就回房呀!我可沒拉著你不放哦!」卻!赫遙覺胤不只是愛慘了綾晏梅,而是很慘很慘。咄質允失笑地搖著頭。
??「碎嘴。」赫遙覺胤瞪他一眼,放下酒杯,他從石椅站起身來,陰沉的目光拋向遠處那座院落。
??又看!「只是干瞪眼能過癮嗎?去去去,我也要回房歇息了,明兒一早還得趕回去呢?」咄質允索性起身,跨下石階就要轉回房。他可不想誤了人家的良宵,看赫遙覺胤那臉相思難耐的神情,他哪喝得下酒啊!
??「明天——把她帶回中原去。」
??「吭?」
??才踏下石階的咄質允以為他听錯了,腳步一滑,整個人差點兒從石階上跌下去。幸好他輕功了得,穩住了腳,要不鐵定跌個四腳朝天。
??「把她送回中原,我赫遙覺胤不要皇上這份禮。」沉聲地丟下話,他施展輕功躍出屋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闃黑夜色中。
??什麼,他不要?
??啤!都佔用那麼久了,還說不要!
??☆☆☆
??每一位族民都歡天喜地的殺雞宰羊,大家興奮地慶祝著赫遙覺胤和摩會瓔娃成親的喜事。
??在廣場上,所有族民聚集,大家盛裝地圍攏在營火四周,等待著新族長赫遙覺胤出現。
??摩會瓔娃一身華麗的紅色喜袍,她坐在廣場前方的氈棚里,喜悅而得意地候著赫遙覺胤來迎娶她,接受眾族民的歡呼和祝福。
??赫遙覺胤終究是她的了,听聞綾晏梅已被送回中原了,她已經威脅不了摩會瓔娃的地位了。
??哈哈!她就知道,赫遙覺胤遲早會厭倦了那個漢奴,他還是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終究還是迎娶了她,她和那身份低賤的漢奴不同,她可以帶給赫遙覺胤權勢和地位呵!
??吉時已到,赫遙覺胤一身白色織錦袍,昂然地騎著馬,漫步來到廣場前,在氈棚外停住下馬,他面無表情,氣勢強悍地走進里面。
??老族長摩會瓦軻坐在正中央,摩會瓔娃坐在他的身側,太師摩會羅旗則是一臉陰沉地立在一旁。
??看到昂藏俊逸的赫遙覺胤,摩會瓔娃一臉欣喜,一向驕蠻而且目中無人的她,美艷的臉頰竟然泛起羞澀的紅暈。
??「吉辰到了,該舉行儀式了。」摩會瓦軻站起身來,他擁著愛女摩會瓔娃,來到赫遙覺胤的身前。
??他那雙銳利的眸看著赫遙覺胤,犀利地讀到他眼中對摩會瓔娃的不耐和嫌惡。
??「我來向老族長請罪。」赫遙覺胤和摩會瓦軻的眼神交會,他開門見山地對摩會瓦軻說明來意。
??「這是什麼意思?」犀利的眸在赫遙覺胤臉上梭巡著。
??「我不會和摩會瓔娃成親。」就只有這句話,其他便無須贅言。所有權貴他都已不看在眼里。在他的心中、眼中,只存在著綾晏梅那嬌弱清艷的身影。
??「為什麼?」這話一出,引來摩會瓔娃臉色蒼白的尖叫。自信得意的她,沒料到事情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是不是為了那個卑賤的漢奴?」摩會瓦軻怒道。這婚事告吹,他可承受不起如此的奇恥大辱。
??赫遙覺胤和那漢奴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直憂心那漢奴會蒙蔽了赫遙覺胤的心,沒想到這憂心竟然成真了。
??赫遙覺胤沒有回應,提及綾晏梅,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悲痛說明了一切。
??「赫遙覺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違抗皇上的旨意。你若不和我成親,我馬上去上京面見皇上,要皇上下令砍了你。」
??「在沒舉行儀式前,你若敢踏出這氈棚一步,我就馬上率兵攻往京城。」
??摩會瓦軻和摩會瓔娃同時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指責赫遙覺胤。摩會瓦軻丟不起這個臉,赫遙覺胤若敢不從皇旨,那他就舉兵叛變,讓耶律常焰來個措手不及。
??「族長,就這麼辦,赫遙覺胤目中無人,我們毋須太忍讓他,咱們不發威,他還真連正眼都瞧不起咱們。」摩會羅旗也在一旁煽動。
??「哼!摩會瓦軻,當心你的一言詞,你敢有絲毫叛變之心,別說皇上會動怒一舉殲滅你摩會族,我赫遙覺胤第一個不會放過你。只要我現在馬上回京城調來區區幾萬兵力,就能輕易地將這塊領土踏成平地,讓你摩會族從此在我遼國疆土上消失。」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叛變「?看來摩會瓦軻真是病糊涂了。
??這一群不知死活的人!怒目一掃,面前三人全被他的目光給嚇得僵了——
??那氣勢嚇死人了。摩會瓦軻听了臉色發紫,頓住了話,不敢再說下去。而摩會瓔娃跟摩會羅旗也都嚇得兩腳發軟。
??「哼!」赫遙覺胤轉身揚臂揮開氈幔,氣勢萬鈞地跨出棚外。臉冷肅地躍上馬背,他騎著烈馬,穿越廣場旁那群還在興高采烈歡呼的族民,急速往族外荒野奔馳而去。
??他這趟將前往上京,他要到京城面見皇上,親自向皇上請罪。
??馬蹄揚起塵土,赫遙覺胤那瀟灑昂然的身影,消失在荒野的盡頭。
??☆☆☆
??越往南方走,天氣越暖。
??枯萎蕭瑟的景象不再,大地開始蘇醒,綠芽都長出來了。
??綾晏梅肩上的刀傷幾乎已經痊愈,今日咄質允扎營在這荒野上,他方才來跟她說了,明天一早,他會護送她到邊境去,入了大宋的領土之後,她就落單了。不過咄質允已替她安排了一輛馬車,將會載她到潮州的渡船口去乘船。
??坐在氈棚里,她把肩上的白布條緩緩地解了下來。
??傷口結的痂已經月兌落,留下一道女敕色的痕跡,像拇指般大小——很丑。
??這道傷是赫遙覺胤給她烙下的。她希望這個丑陋的傷痕永遠別消失,因為往後當她看見這個傷痕時,她會記起他的無情冷酷。
??走了十多天的路程,明天就要踏入中原了。
??這一回去,面對的將是一團混亂吧!
??此時,心情紛亂的她,無力也無意再去回想和赫遙覺胤在一起的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現在所關心的,是柳傲龍的生死,和即將面對的輿論。
??她失蹤了三個多月,這段日子她該如何向家人交代她的行蹤?
??坦言說她被遼匪擄去當暖床的女奴……這對她和家人來說,是種極大的侮辱呀!
??天!她該如何面對家人和柳傲龍?
??一顆心七上八下,極度惶恐不安呀!
??「綾姑娘,我可以進去嗎?」咄質允在氈外說話。
??「有事嗎?」
??「有些話想同你說說。」
??「請稍等一下!」忙把衣衫整好,綾晏梅來到門邊,掀開氈幔。「進來吧!」她讓咄質允進到氈棚里。
??「綾姑娘,明天你就要回中原去,我這些話再不說,恐怕就沒機會告訴你了。」咄質允徑自坐在矮凳上。
??「咄將軍,你有話就直說吧!」綾晏梅站在門旁不動。
??「是這樣的……當初我從那土匪頭子手中將你救出時,我一度以為你身上夾帶秘密文件將前往西夏,所以才把你送到上京交給皇上處置……」
??「你說什麼?」綾晏梅身子一震,咄質允的話讓她錯愕不己。「你把我從土匪頭子手中救走……可是將我擄走的搶匪不就是……不就是赫遙嗎?」她握緊拳,身子微微顫抖。
??「當時你意識不清、昏迷不醒,難怪你會把赫遙覺胤那狂妄之徒當成搶匪……」他就知道,這傻女人嚴重誤會了赫遙覺胤,而看來赫遙覺胤那冥頑不靈的男人也懶得解釋吧!「赫遙覺胤不是奸惡匪徒,他是咱們遼國的沙場悍將。」
??「既然……」綾晏梅吸吸鼻,她仍陷在震驚之中。「我被送入了京,為何會落在赫遙覺胤的手中。」她要知道來龍去脈。
??「皇上的恩賜嘍!赫遙可是咱們遼國的大將軍,皇上念他終日忙于役事,好不容易現在政局穩定了,他也要雲游四海去了,這算是在他離京前,皇上賜給赫遙覺胤的一份薄禮吧!」
??原來如此!他不是她眼中那殺人不眨眼,全身沾滿血腥的惡盜。綾晏梅滿心歡喜,但這喜悅卻被隨之而來的悲傷給掩蓋掉。
??他不是擄走她並搶奪商旅的搶匪,可他卻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他奪去了她的貞潔,玩弄了她的心,還動手傷了她的身——這樣的男人,她恨呀!
??「綾姑娘……如果你改變主意不回中原的話,我可以再把你送回他的身邊。」咄質允滿心以為自己成就了一樁美事。
??回去他的身邊?
??回得了嗎?
??他不屬于身份卑微的她,他將迎娶能帶給他權勢地位的摩會瓔娃,他現在已有了妻,是別人的夫婿了。
??綾晏梅沉痛地閉上眼,她痛苦地揮去腦海中赫遙覺胤的身影,他好看的臉、炯亮的眸和邪囂得意的笑,全被她用力拋棄了。
??「我要回中原,從此不再踏上遼國疆土半步。」這是她最明智的決定。
??把記憶拋了,從此她不會再憶起他半分。
??咚!下一刻,咄質允驚訝地從矮凳上跌了下來——
??☆☆☆
??咄質允和綾晏梅道別之後,馬上整裝回部落,他仁至義盡了,該做的都做了,只怪赫遙覺胤沒這緣分和那漢女廝守終生。!
??仰頭一望清藍色的天際,那只陰魂不散的大雕?又在他頭頂上盤旋了。
??「去告訴你主子,他沒望了!」咄質允看厭了這只一路尾隨的雕,氣不過地拿起弓和箭,往空中射了一箭。
??大雕?那利爪很厲害地接住了箭,那箭上綁著一張布條,上面寫著令赫遙覺胤捶胸頓足的消息。
??在空中做最後一次盤旋,大雕?氣勢萬鈞地揮振翅膀,往北方翱翔——
??赫遙覺胤站在一處巨石上,他張開手臂,等待著大雕?棲身。他在距離咄質允的騎隊不遠處,這一路他尾隨輕騎來到了邊境。
??大雕?很準確地落在赫遙覺胤戴著厚重皮套的健臂上,赫遙覺胤接過箭,解下綁在箭身上的布條。
??「這個該下地獄的女人!」看了布條一眼,赫遙覺胤怒氣狂張的將布條撕得粉碎。「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回那男人的懷抱。」
??將箭折成兩段,他躍下巨石,飛身上馬,皮靴用力地踢了一下馬肚,烈馬揚蹄嘶叫一聲,往南方火速奔馳而去。
??「爺,等我——」親信伍晉方才到巨石後方小解,未料站在巨石上的主子卻突然駕馬離去,他驚慌地扯回褲子,跟著跳上馬,隨他的後面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