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門被踹開來。
翟哲豐一臉殺氣騰騰地沖進翟奎的辦公室。
剛從會議室回來的翟奎,一臉疲倦地坐在角落的按摩椅上消除疲勞,卻被這意外聲響給驚得睜開一雙怒眼。
「翟哲豐,你懂不懂禮貌?」怒喝一聲,翟奎表情不豫。
「對你,我不需要他媽的禮貌!」翟哲豐的臉則是黑成一片,沖至他的面前,將手上的資料往旁邊一丟,臉上的憤怒情緒比翟奎有過之而無不及。
翟奎俊臉一繃,氣極了。「你不想在翟氏混了嗎?竟然對我講話如此不敬?」還將資料亂撒一地。
「對你講話不敬算是客氣了,我還想揍你!」說著,翟哲豐還當真抓住翟奎的衣領,將他從按摩椅上抓起來。
「該死的你!竟敢動粗——」面對翟哲豐的暴力,翟奎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馬上俐落回手,揪住他的衣領。「翟哲豐,你發什麼瘋?」
兩兄弟瞬間形成勢均力敵的對峙狀況。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你的!你竟敢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兄弟?!翟奎,這三十年來,我對你的尊敬完完全全的錯了!」
一個搶親兄弟女人的男人,不配得到他的尊敬。
翟哲豐一個迅速動作,就將左拳揮出去。
練過武術的翟奎,一個閃身就輕易避過,但他並沒有還手,因為他知道翟哲豐不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翟奎的忍讓,不能消除翟哲豐心中的氣憤,他只要一逮到機會就出手。
一撲一閃的,兩個身材同樣高大的男人,在寬敞的辦公室里移動著,幾分鐘後,兩人都汗流浹背,但還是沒讓對方揍到自己。
翟哲豐氣自己竟然動不了翟奎,他一個使力,將翟奎壓在牆面上。「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渾蛋,我現在總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哼,從現在起,我不是你的兄弟,你也不配當我的大哥!」
一句怒吼,他臉色鐵青地松開翟奎的衣領,腳步踉蹌地退開一步。
翟奎也在同時松手,他從頭到尾都對翟哲豐的暴力行為和指控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翟奎看著一臉鐵青的翟哲豐,動手整理了下被弄亂的領帶和領口。
火眸瞪了翟奎一眼,翟哲豐不想再多說什麼,反正柳織茵和翟奎過從甚密已是事實,他也只能接受,只是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很差勁。
翟哲豐帶著發泄不了的氣憤情緒,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翟奎喊住他,對于他剛才的行徑,翟奎需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還沒說清楚,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翟哲豐的反應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但在開門離去時,丟下這麼一句——「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跟你這個專搶兄弟女人的混帳多說一句廢話!」
「砰!」甩門離去。
這小子竟敢罵他是混帳?!翟奎氣到臉色難看極了。
「霍威,馬上給我進來——」翟哲豐會突然變了個人,鐵定事出有因,翟奎馬上叫來他的得力特助。
這事必須立刻著手進行調查。
一想到調查,翟奎驀地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先前曾和柳織茵在飯店出入的事。
難道被熟人看見了?還是被記者拍到了?他和柳織茵見面的事傳進了翟哲豐的耳中,被說成不堪的事了?
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較大。
「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霍威迅速現身,他膽戰心驚地進入一片凌亂的辦公室,對于方才兩兄弟在里頭「斗牛」所發出的聲音,他們在外頭的人全都听見了。
「你去搜刮最近的報章雜志,如果跟我有關的,全拿進來給我。」
「是,我這就去辦。」
深夜,藝術館在二十分鐘前已經關門休息,所有的工作人員將館內整理完畢,陸續下班了,柳織茵也收拾好自己的桌面,準備離開。
突然,負責售票的工作人員,探頭進辦公室,跟柳織茵報告道︰「呃……柳小姐,外面有人找你耶!他就是上回那個沒買門票就闖進館內的那個男人,他……指名要找你,請問柳小姐要見他嗎?」
等了一整天電話都沒等到的柳織茵,原本心情還有些低落,不過听工作人員這一傳話,她的心情突然間好了許多。
「我馬上過去,麻煩你叫他等我一下。」看來翟哲豐沒打電話給她的原因,是因為他直接開車過來。
柳織茵很高興他有如此迅速的行動力,因為她發現自己也很想見他。
工作人員很驚訝的傳話去了。
柳織茵也很快地將辦公室的電燈關掉,朝門口過去。
當她走出門口時,門外只有翟哲豐一個人,他俊拔瀟灑的身影靠在車門旁,短發在晚風中飛揚,他側身對著她,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煙,鎖著眉頭,一口一口地抽著。
就連抽煙的姿勢都如此帥氣迷人,柳織茵發現自己的心跳加速亂蹦著。
從來沒有為一個男人如此動心過,翟哲豐是頭一個。
「嗨,沒想到你會來找我,真令我驚訝!」朝他走過去,柳織茵的裙擺也在晚風中飛揚著,她在他面前站定,對他淺笑著。
翟哲豐丟掉煙蒂,緩緩抬起陰沈的眼,看著眼前這張曾經令他萬分動心,此刻卻換來萬分折磨的娟雅臉孔。
她怎麼可以在接受他的追求之後,又暗中跟翟奎在一起?這樣的女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是想在他們兄弟間選擇一個有利的對象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大哥的確是她正確的選擇,不像他,只是個沒本事的男人!
面對翟哲豐陰邃的眼神,柳織茵不明究竟。
「你心情不好嗎?」他看起來心情很惡劣,一張俊臉陰鷙駭人,這和她所認識的那個熱情開朗的翟哲豐不像。
「我被一個女人玩弄感情了,你說我的心情會好嗎?」森冷地撇撇唇,翟哲豐的語氣無比惡劣。
對于他指責的話語,柳織茵的反應是沈默。
看來他和她一樣看過八卦報導了,不過看過之後反應不一樣,她是完全不予理會,而他卻認定報導屬實。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嗎?你真的在答應跟我交往的同時,又跟我大哥搞在一起?柳織茵,我沒料到你是這樣的女人,你以為我翟哲豐這樣好拐嗎?隨便就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伸手抓住她的手肘,將她拉到眼前,一雙泛著紅絲的眸子瞪著她。
妒意讓他失去理智,一路飆車下來!
他氣瘟了,情緒在緊繃好幾個小時卻又找不到出口發泄的情況下、他一見到她,就將所有情緒朝她身上傾倒。
「翟哲豐,你專程開車來山上找我,就是為了這件無聊的事嗎?」被他誤解,柳織茵的心情也在瞬間蕩了下來。
她和翟哲豐雖然才剛開始交往,基本的信任也許還沒來得及建立,但缺乏信任感是一回事,被指責誤解又是另一回事,她無法接受翟哲豐這樣責難的話,他分明是將她當成那些只想嫁入豪門坐享富貴的膚淺女人!
如果翟哲豐是這樣一個判斷力不夠、會被旁人左右支使的笨男人,那麼她就該當機立斷結束這段還沒開始的戀情,免得日後後悔。
「無聊?!」翟哲豐冷笑。「原來在你心中,玩弄我的感情只是因為無聊嗎?」眼神更加陰霾,他驀地將她用力扯進懷中,另一手掐住她尖女敕的下顎,蒸騰的怒氣對她吐納著。
「翟哲豐,請你保持理智。」看著他的表情,她不難想象他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麼舉動。
柳織茵的提點讓他更火大!
翟哲豐氣不過,以狂怒卻冰冷的唇用力封住她該受到懲罰的嘴!這張嘴讓他眷戀,但卻也讓大哥吻過,而她美麗的身體他還無緣擁有,大哥卻已經得到了……
「柳織茵,你真是該死!」低咆著,翟哲豐更加用力地吻住她。
在晚風中,他反身將她壓在車門上,粗暴而野蠻地吻她。
這個吻讓柳織茵非常難受,她沒想到翟哲豐是這樣的愚笨無知。
「你走開——放手——」在他的壓制中,柳織茵用力掙扎,她要推開他,她要逃開他。「翟哲豐,你不配吻我——」
她的聲音哽咽,因為翟哲豐的無知和誤解。
「我不配?!那誰配呢?我大哥是嗎?他成熟穩重,多金又有權勢,他才是你要的男人對吧?」吻得更凶悍了,而翟哲豐的這些話更是深深侮辱了柳織茵。
她回敬他一記響亮的巴掌。
「啪!」
翟哲豐的臉朝右甩去,亂飛的發掩住他的寬額,望著前方的眼神錯愕陰沈。
迅速轉回頭,男性自尊受到極大損傷的他,揚手作勢要反擊,但幸好最後薄弱的理智回籠,就著淡暈的燈光,他看見她眼中的驚恐害怕還有怒氣,讓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
「翟哲豐,算我錯看你了!」錯誤,就此打住。
柳織茵在氣憤之余,有點慶幸這段感情在剛開始時就結束。
耳中傳來她強裝堅強卻听得出脆弱的破碎嗓音,幾乎要失去理性想對她做出更加粗野舉動的翟哲豐,驀然垂下手臂,往後驚退了一大步。
「……」啞然無語,翟哲豐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失控到如此的地步。
他和所有交往過的女人向來都好聚好散,從來沒有這樣為難過別人,更何況是一個僅僅剛要開始交往、不過接吻過幾回的女子。
他一後退,柳織茵旋即轉身朝館內跑進去。
「翟哲豐,我真後悔跟你交往!也許,你大哥才是我正確的選擇。」關上大門前,她難過地紅著眼眶看了他一眼,然後砰地將門關上。
門關了,同時也宣告了他們之間經過幾番波折好不容易才萌芽的戀情,就此結束的命運。
翟哲豐臉色陰沈地站在門外吹著冷風,俊臉上的線條緊繃難看,身上的灰襯衫被風往後吹得鼓鼓的,臉上表情除了懊惱,還有氣憤。
「柳織茵,不只你後悔,我也很後悔跟你交往!」一想到她和大哥進出飯店的畫面,他又失控得失去理性了。
門後的柳織茵,眼淚無聲地從眼眶滑下雙頰。
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蠢蛋,她其實不需要為他掉眼淚,但她就是忍不住,心酸、鼻酸的直落淚。
門外的翟哲豐,盯著那緊閉的門扇半晌,最後心情惡劣地跳上車,飆車下山。
這一趟,他來錯了。
連夜趕回台北,在床上只躺了三個小時不到,一夜未眠的翟哲豐又駕車前往公司。
半小時後,他進入主管專屬電梯,身上穿著和昨天同樣的襯衫西褲,下巴胡子未刮,眸子布滿紅絲,一臉疲憊。
電梯到了一樓,翟哲豐遇見了剛進公司正要上樓的老大翟奎。
翟奎看見翟哲豐那樣子,一臉冷笑。
「怎麼?昨晚又瘋到哪里去了?看起來精神很差的樣子。」昨天的氣到現在還沒消,翟奎見了翟哲豐,也是一臉不爽快。
雖然後來他終于搞清楚翟哲豐到他面前抓狂的原因,不過翟哲豐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他橫刀奪愛的舉動,讓翟奎一時間氣憤難消,所以他不打算跟翟哲豐解釋當天的真正情況,他準備讓翟哲豐多受幾天折騰,等他的氣消了再說。
「我正要上樓找你,不過現在不用多此一舉了。」翟哲豐懶得理會翟奎,從口袋掏出一張縐縐的紙,丟過去。「你身上既然帶了筆,就現在簽一簽吧!」
翟奎反應快,接住了那張縐得不像樣的紙。
「這是……」攤開一看,原來是一張請調書。
「新加坡分公司不是正缺人管理嗎?我自願請調到新加坡分公司去,你只要簽名就行了,我馬上可以走人。」
「你、你吃錯藥了嗎?」翟奎用著驚愕的眼神看著翟哲豐。
沒想到柳織茵對翟哲豐的影響如此大,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就讓他有如此大的轉變。
一向不愛被責任綁住的他,自動申請到新加坡分公司去,那個職缺可沒多輕松,一旦接受了就得全力以赴,想找出空閑來玩樂可沒多少機會。
「對,就當我吃錯藥了!不過這也是你所造成的。」口氣很惡劣,翟哲豐瞪著翟奎。
「我造成了什麼?你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嗎?」翟奎被翟哲豐這一瞪,瞪得火大。
「我不是你這種冷血動物,面對這種事情我就是沒辦法冷靜!」兩人的口氣都很差。
被罵冷血動物的翟奎,一把火又從胸口竄出。
「人事命令立即生效,翟哲豐,你可以滾到新加坡去了。」他從口袋掏出金筆,大手一揮就在紙上簽了名。
「不用你趕,我馬上就走。」抓回請調書,翟哲豐隨便按了個樓層鍵,當電梯門一打開,他就大步踏出去,消失在翟奎的視線中。
「真是沖動的家伙。」待在電梯內的翟奎,搖著頭自言自語。「到時候後侮了,可別回來求我。」
像他這樣的個性,是該好好地徹底磨一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