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蜻清醒時,發現「黑王」正坐在她窄小的床上。她立即羞愧得轉過身子,想用被單蒙住頭,卻無法如願,因為他有著追根究柢的個性,正如醫生般,對任何病情都要了解徹底。
「我已是你的丈夫了,為甚麼你卻……」他不明地問。
「我……」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綽蜻支吾以對。當他固執地掀開被單,發覺她的淚水正在氾濫。
「天!你不要哭得像個淚人兒。」他拭去她的淚珠,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上床抱你嗎?」
她點頭後,他褪去外衣,只穿著內衣爬上小床,因為他的高頭大馬,兩個人在小床上擠成了一團,于是他干脆把她抱到他身上。
「你會怕我踫你嗎?」他好奇地問。
她在他懷中顫抖,卻仍搖頭否認。
「你……怕我?」他敏銳地問道。「還是你怕所有男人?」
綽蜻突然哭嚷著。「我恨男人!」
「但你是……」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硬生生吞回了妓女兩個字,也頓時明白了。「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你當妓女是一種保護,在沒有金錢交易下,他們就不會踫你,因此你安全得很。」
她沒說話,只是點頭。
「為甚麼會這樣?」他執起她的下顎問,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為甚麼只要男人踫你,你就會昏倒及發抖?」他不可思議地問。「即使這男人是你的丈夫?」
她嘴唇發顫,唯唯諾諾地答道︰「對不起,我……很沒用……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滿足你……」
「很沒用?」他皺起眉頭,不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誰說的?你為甚麼如此自卑?」
「我……」
「說出來,」他用乞求的口吻說道。「如果你不說,我根本無法幫你啊!你要相信你的丈夫!」
「我怎會不信任你呢?你是‘黑街醫王’,也是我的丈夫啊!只有你可以幫我抹去那段灰色的記憶!」她閉起眼楮,說出那段糾纏著她的夢魘,在他的懷里就像船只找到了安全的避風港。「是我繼父對我這麼說的。」
他的胸口發痛,一大堆不好的想法頓時冒了出來。
「我的母親是智障兒,我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誰,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知道我母親跟一般母親不同。」她幽幽地說道。
怪不得綽蜻會收留小憐母子。遨熾無法相信人間最大的悲劇,竟會發生在自己妻子身上。
「因為她無知,我被人帶走時她甚至毫無感覺……那個男人要我叫他爸爸。」她陷入痛苦的回憶里。
遨熾緊緊地將她攬在懷中,給她鼓勵,但他的心卻被撕扯著,如果可以,他一定會找出她的繼父,殺了對方。
此時她幾乎泣不成聲。「他……說我的rou體是邪惡的,只有他才能洗清我身上的邪氣,他每次都對我……」
遨熾幾乎心神俱裂,他心痛地刺探道︰「他是不是像我對你這樣……」
她點頭,又搖頭。「他要我把手伸進他的雙腿間,我抗拒的話,他就打我、對我口出惡言,說我很沒用……」
「不要說了!」他制止她說下去。
「我要說!」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幾乎要悶死自己。「那一夜他又那樣待我,更過分的是他要我月兌掉衣服,我拒絕,同時用力推了他一把便跑出門,他在我背後罵我長得丑,只有他才會要我,永遠不會有男人要我。從此我再也沒有回家,當時我告訴自己我恨男人……」
故事說完了,遨熾輕撫她的秀發,口中呢喃道︰「沒事了,都過去了……記住,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可惡,像你的丈夫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所以你不能恨我喔!」
「我知道,我愛你!」她心慌意亂地抬起頭,大眼中寫滿無助,充滿了愧疚。
「因為你不堪入目的過去,讓你害怕看到或踫到男人的隱密部位,甚至會因而昏倒。」他作出結論。
綽蜻赧然地點點頭,她感覺到他的硬挺踫觸著她,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她傷心欲絕地說道︰「我對不起你,我……不乖……」
他善解人意地道︰「是我不夠有魅力,所以才不能讓你忘記你的過去。」
「我──」面對這樣的他,她還能說甚麼?除了感動,她再也無法言語。
「試試看吧!」他愛憐地模模她俏麗的秀發。「我們一起想辦法,克服你的恐懼好嗎?」
「真的?」她的雙眼綻放光芒,他的話燃起了她的希望。「你不嫌棄我?」
「嫌棄?」他干笑幾聲。「都娶過門了,丑媳婦也得見公婆啊!」
「甚麼話!」她噘起嘴唇抗議。「我有那麼丑嗎?」
「當然沒有。」他柔情似水地望著她。「只有你才有本事迷倒天下第一的‘醫王’。」
「又來了!你真愛作白日夢,你又不是那個‘醫王’,少臭美了!面對現實吧!你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黑街醫王’。」她嗤之以鼻道。
「你瞧不起我喔!」他故意給她臉色看。「我告訴你,你已經嫁給了獨一無二的‘醫王’!」他暗示道,隨後壓住她,開始肆無忌憚的親吻她。
但他忘了他不能過度熱情,一旦忘我的結果,她的臉色便瞬間發白,幾乎要口吐白沫了。
可憐的遨熾只有望天興嘆,因為──她又昏迷了。
***
為了要治療她、讓她能接受他,遨熾真是費盡心思,他整天沒事就近乎全果地在他們雖破爛但甜蜜的日式房子里走動,身上只著內褲,為的是要讓她適應。
一開始綽蜻總會昏倒,然而幾次後,她開始覺得她丈夫的身體不再那麼嚇人,他的肌肉結實,再加上,他每次都要她為他按摩,藉由踫觸,久而久之她習慣了他的身體。
漸漸地,她被他英姿煥發的樣子給迷住了。
「一絲不掛的男人,其實沒那麼可怕吧?」他器宇軒昂地站在那面破鏡子前,展露如健美先生的身材和自信。
她沒說話,烏溜溜的大眼轉呀轉地,對他充滿了崇拜之情。
「這麼傲視群倫的男人,就是需要一個美人來陪襯!」他出其不意地將她拉到面前,自身後貼近她,兩人一起注視著鏡面。「你看,我們是俊男美女!」
他得意洋洋地說著,稍後才注意到她發白的臉色,他趕緊放開她,不讓她再踫到他的,但來不及了,她閉上眼楮,昏倒在他懷里。
「真是傷腦筋!」待她清醒後,他躺在她身邊說道,有些心灰意冷。
「別這樣……」她心亂如麻地握住他的手。「別討厭我啊!我很努力的不要怕……」但是她的牙齒打顫,根本說不清楚。「我不能沒有你,別棄我而去!」
「傻瓜!我不會離開你。」他愛憐地說道。「你知道我也不能沒有你,只是這並非我能控制的,這是生理的本能反應。」他讓她感覺到他的,他是那麼愛她,自然身體也會有強烈的反應。然而面對她,卻不能擁有她,遨熾不免有些泄氣。
他嘆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
她只能苦澀地笑著。「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別拋棄我,再給我機會──」
「我不會拋棄你的!」他輕按她可愛的小鼻尖,忽地靈機一動。「這樣吧!我來考驗你的極限!我在你面前月兌衣服,看你能忍受到怎樣的程度。」
他說著立刻扭開收音機,開始準備展開一場月兌衣秀,為了心愛的妻子,他可真吃了不少苦,甚至不惜在綽蜻面前拋開自尊。
隨著音樂響起,他開始月兌外套、襯衫、內衣……上身果裎、虎背熊腰的他,綽蜻當然能夠接受。這些日子來的訓練,她己經熟悉了他的身材。
她望著,他真是阿波羅的化身,高大、英挺、獨一無二……如此卓爾不凡的他,真讓她移不開目光。
他發光的眼神鎖住她迷戀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氣,遨熾繼續臉不紅、氣不喘地解下褲帶,她開始驚慌失措,但眼楮還是睜開的。
「你確定能接我這樣子?」遨熾問道,她的點頭,令他松了口氣。
「那麼──」他慎重地說道。「現在我這樣子……」他慢慢地月兌去底褲,神色凝重,而她也好不到哪去。
「我不能躲,我要面對。」她喃喃自語著。
但頃刻間,她發出尖叫……不對!是他發出了比她更淒厲的吼叫,因為他們家的貓「小可」居然撲向他,天啊!貓兒都比她還有「性」趣?綽蜻愕然地注視,爾後她竟吃醋了,「小可」怎麼可以跟她搶「黑王」?下一秒,她本能地伸手揮開貓咪,愛動物的綽蜻此刻竟也牢騷滿月復。
「討厭!你好壞!」她的力氣不小,貓兒一下就被揮得好遠。眼看遨熾被撲倒在地上,她沖到他身上……
「我……真是沒用。」她好想痛哭一常「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的身體是邪惡的!」
「不!」他安撫她。「‘微顫的處女’,你不邪惡啊!」
「你叫我甚麼?」她呆問。
「我的妻子是‘微顫的處女’!」他怡然自得地吻她。「別擔心,你只是得了一種病而已。」
「病?我的命運夠悲慘了,竟然還……」她真是無法置信。
他的指尖不安分地挑逗她的,泰若自然地解釋。「你是處女膜肥厚癥。」
「天啊!我為甚麼會有這種病?」那是甚麼病?她一頭霧水。
「不要問為甚麼,這沒甚麼大不了的,人類本來就有很多毛病,有些病連醫生都束手無策,面對病人時也只能無奈地說去問上帝吧!像你這種還是小CASE,要往好處想,幸好你嫁給醫生,如果是一般男人,也許會誤會喔!」
「是嗎?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嗎?」她該感激嗎?她嘟著嘴說道︰「嫁給‘黑街醫王’也算好運喔?」
「我不知道你為甚麼會這樣,但也沒甚麼,只要開刀把你的處女膜切開即可。」他簡單地說道。
「開刀?你要替我──」她震驚地瞪著他。「我要張開雙腿,讓你開刀……」她連想都不敢想,而他卻認真地點頭。
「不!」她腿都軟了。「太惡心了!」她用被單蒙住自己。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他思忖很久後說道。「但也有特例和奇跡。」
「奇跡?」
「就是愛。」他不假思索道。「你若真的愛我,會想要我踫你,既不恐懼,也不害怕,心情和身體自然會放松,瞬間處女膜會變軟,我的……就能容易進入。」
「我是愛你的,我會證明!」她用力咽了咽口水。「請你……再一次。」
「我……謝謝老天讓我們相識!」他充滿感情的話讓她喜上眉梢,他緩緩地壓至她身上。「放輕松啊!」他提醒道。
她點頭,但她仍微顫著,爾後他猛搖頭。「‘微顫的處女’,你還是很緊繃喔!」
「我……」她的心髒跳得比平日快好幾倍,有如失控的火車,他的耳朵貼近她的胸口,完全感受到她的心情。
「你太緊張了。」他皺起眉頭。「你會笑吧?來,笑一個!」
「笑?」她露出憂傷的表情。「對不起,我實在沒有值得開心的回憶……」她總會想起繼父對她……
他的心一陣抽痛,但仍對她眉開眼笑道︰「放心!你跟了我後,保證每天讓你無憂無慮!」她微微地點頭。
出其不意的,他居然搔起她的胳肢窩,她敵不過他的逗弄,開始笑了出來,之後他更是做盡了讓她捧月復大笑的把戲。
***
蜜月中的男女是一刻也分不開的,就算是洗澡也不例外。
他們的浴室很小,綽蜻一個人洗澡已洗得很辛苦,更別說兩個人擠在一起,不過他們都沒有抱怨,彼此心甘情願。
當他一時興起,即使在浴室里,他也會好好地愛她。
蓮蓬頭在他們上面灑下熱騰騰的水,煙霧裊裊中,他將她扛抱起來,浴室太小,她的背只得抵在牆壁上,不然就得纏在他身上。
他們的家太破舊,每次下大雨時,室內就下小雨,一直讓她覺得不太好受,不過現在有了他,連下雨都覺得舒適。
他喜歡在雨里肆無忌憚的愛她,尤其在漏水的下方,雨水灑在他背上,他總嘻笑道︰「這是為我降火的!我每愛你一次,就像跑了操場十圈,很耗體力的,所以要雨水為我消暑!」
他的話讓她笑彎了腰,但她很快又陷入他猛烈的攻勢下,他讓她迷失在神魂顛倒的世界里,他喜歡看她為他痴狂的神情,看她在欲求不滿中煎熬,直到他滿足了。
「你在折磨我!」當她能說話時,她總忿忿不平地指責。
「因為我愛你啊!」他總是以這種理由回應她。
「不公平!我每次都被你控制……」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的手再度不安分地包住她的胸脯,當恘的頭埋進她的雙峰、吞噬她的蓓蕾時,她再次不爭氣地任他擺布。
「想控制我,你還差得遠呢!」他邪氣地在她雙峰間笑道,她立即感到欲火焚身。
「總有一天,我會贏過你的!」她只能這麼說。
他被雨水和汗水浸漬的身體,恣意地佔有她……
雨過天青後,他們的小窩濕成一團,只要一不小心,他們就可能滑倒。
「我真沒用,沒錢讓我們搬離這里。」遨熾頗感愧疚地說。
「你怎麼這麼說呢?」綽蜻不以為然。「沒有這間屋子,當初我也不會認識你。」
他認同了她的話,低頭給她一個熱辣的吻。「我看這老舊的房子要好好整修了。」遨熾決心整修屋檐。
「怎麼修?以前我就是無法整理天花板!」
「因為你是女孩子。」他自信滿滿地道。「看我的!」
他開始忙碌起來,大熱天的,他赤果著上身爬到屋檐上,開始修修補補。她也跟著忙碌,遞工具給他,看他滿頭大汗時,她心疼地拿毛巾給他擦汗,拿開水給他解渴。
中飯時間,他會沿著梯子爬下來,他們坐在長廊上一起吃飯,雖然只是很簡單的清粥小菜,兩人卻相當滿足。遨熾總是體貼地把蛋黃和蛋白分開,將蛋黃分給她。
「蛋黃比蛋白有營養,多吃一點對你比較好。」
她眼眶中盈滿淚水。「你為甚麼對我那麼好?」
「老婆就一個,不疼你疼誰?多吃一些,以我的‘功力’,搞不好,我們很快就會添一個小壯叮」他不懷好意道。
「是嗎?」她的眼楮發光,伸手模模自己的肚子。「我怎麼沒想到呢?」她興奮得語無倫次。「我……愛你,我……想要一個孩子……」
他溺愛地模模她的頭。「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小孩子,我會達成你的願望的!我把小憐和小義送到社會局,你哭得像個淚娃兒,那時候我覺得好對不起你!」他愧疚地說。
這時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忙著修房子。」
「當然,我要讓這屋子煥然一新,迎接我們愛的結晶。」
看他全身髒兮兮,她好心疼。「你不像醫生,根本像是工人!」她開玩笑道。
「我甚麼都不是,只是你的丈夫。」他莞爾一笑,柔情款款道。
「你屬于我。」她感動地說。
遨熾忙著東補西補、將房子重新粉刷、將漏水的水管換上新的,甚至整理花圃,把雜亂無章的豬籠草弄得井然有序。
為了怕雨季再度肆虐他們的天花板,遨熾甚至大費周章地在屋檐上鋪上帆布。他知道她喜歡手染的布料,還特地到黑街的一間布料店,那是專門為酒國名伶做衣服的老店,他買回了很多布料來做裝飾。
他們的新家完工了,當一切大功告成時,中秋節也快到了。
「我們可坐在屋頂上賞月喔!」他羅曼蒂克地說。
「對啊!」她拍手贊成。「搞不好,到那時候我已有了小baby喔!」
他點頭附和。「今年的中秋夜,絕對不一樣。」
「因為有你。」
他抱著,瘋狂地在他們愛的小窩里凌空旋轉。
生活在快樂中消逝,她幾乎快忘記他是個失去記憶的人了。有時候,她甚至自私地期待他永遠不要恢復記憶,讓他永遠屬于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