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情婦 第九章

作者 ︰ 夙雲

青龍豪邸。

最大的會議室內,正在召開青龍幫最高的緊急機密會議。

三浦友光及眾多「水谷組」的黑道弟兄,個個面色凝重。水谷正彥听聞兒子旭傲的座車發生莫名的爆炸事件,他立即飛奔回來。「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大聲咆哮。「是誰敢在黑道霸主頭上動刀?」

他對水谷旭傲破口開罵。「只差一秒的時間,你和夜瞳就會活活被燒死啊!」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若不是水谷旭傲剛好將夜瞳往背上一扛,只怕他們都將會被大火燒得化成灰燼。「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辦?整個青龍幫該怎麼辦?」

水谷正彥表現出一位父親對兒子的焦急和憂心如焚。水谷旭傲雖悶不吭聲,但是,他的心卻深深悸動著。

三浦友光負罪般跪在地上。「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主公,賜我死罪吧!我絕無話說。」

「你——」水谷正彥面有難色。「錯不在你,就算你死了,能解決問題嗎?」水谷正彥的心中不舍三浦友光,三浦友光一直無怨無悔地服侍他及水谷旭傲。

「但是——」三浦友光難辭其咎地說︰「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放炸彈在車子里,萬一——」想到霸主及夫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景象讓他無法言語。

眾人面面相覷。「你起來。」水谷旭傲一絲不苟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驚訝的面容皆掃向霸主,只見水谷旭傲毫無受到驚嚇的神情。「這不是你的錯——」他自嘲。「色字頭上一把刀,如果我不要與舊情人會面,想暗殺我的人,絕不會有機可乘。」

水谷正彥聞言,表情難看極了。他親自扶三浦友光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老幫主水谷正彥對眾弟兄宣布。「我下令眾弟兄二十四小時待命保護少主,加派人手調查汽車爆炸案,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水谷旭傲不以為然道︰「與本幫最糾纏不清的「藏橋組」,是我們誓不兩立的敵人,只怕——」他不由得想起他與夜瞳的初夜……藏橋清原為了夜瞳,曾發的「誓言」。

水谷正彥皺緊眉頭,他不得不佩服兒子過人的洞悉力及分析力。「好,就調查「藏橋組」最近的活動。再棘手的問題,都難不倒青龍幫。」他命令所有人離去,只留下水谷旭傲——這是他和兒子攤牌的時機。

望著水谷旭傲玩世不恭的臉,水谷正彥狠狠地打了水谷旭傲一耳光——

「爸——」水谷旭傲的臉色十分難看。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夜瞳?」水谷正彥激動不已。「你既然不要她做你的妻子,又用情婦的名義留住她,你知道這樣做會害死她嗎?」水谷正彥崩潰地嚷道。「黑家世代的子孫一直被一個古老的詛咒纏繞,黑雪姬死于詛咒,我不要黑夜瞳與她母親的命運相同——」他坐在椅子上緩緩敘述。「夜瞳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詛咒,雪姬把女兒送到修道院的用意也在此,做情婦是女人最可悲的命運。所以,夜瞳需要結婚……」

水谷旭傲的臉色發白,他感到身上的血流盡……不,夜瞳不會死的!他雙拳緊握,佯裝不屑地說︰「真是笑話!這是一個科技昌明的時代,是講求證據的世界,沒有詛咒更沒有鬼誕,父親大人,很抱歉,你說的話我無法相信。」他不顧一切道。「我就是要黑夜瞳永遠做我的情婦!」

水谷正彥發飆了。「你完全不顧夜瞳的死活嗎?車子爆炸只是一個警告——她會死于非命,死在你眼前。」

水谷旭傲大笑道︰「那我也來下個咒語——如果我玩弄黑夜瞳,那櫻花林亦受焚燒——」

語未畢,水谷旭傲的眼瞳中卻閃爍著吞噬櫻花林的大火,張牙舞爪地向他們襲過來——「不好了!」紛紛攘攘的高亢叫聲。「櫻花林著火了、櫻花林著火了……」

水谷旭傲整個人渾渾噩噩——夜瞳!

「夜瞳——」他朝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的櫻花林方向奔去——

夜瞳還是待在水谷旭傲的寢室里,不過,她已飽嘗「景色依舊,人事全非」這句話的苦與恨——旭傲不再屬于她,而這片將凋落的櫻花林呢?

她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她的眼底全是櫻花——櫻花啊!櫻花,為什麼你的生命總是來匆匆也去匆匆?就像我和旭傲之間……櫻花凋零了,我們也結束了。

她的淚早就流干了,她的心也歸于死寂——母親的話言猶在耳︰對男人動心的女人,只有「慘」字能形容。她只能笑自己真是傻!總以為自己墮落就能夠「掌握」一切,是她決定做他的情婦的,她要玩弄他。告訴自己就算旭傲再度變心,她仍能瀟灑面對,——可惜,她又錯了!為什麼她總「以為」她能?那股被撕裂的疼痛,傷心欲絕的思緒,比死亡還駭人。

她後悔了,深深地後悔了,她雙手習慣地伸到間,想握住十字架項鏈——可惜,項鏈早已不翼而飛了。

她的背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這影子與她長長的身影結合。夜瞳快速地回頭。

優愛美代偷偷溜進青龍豪邸,站在夜瞳後面。

優愛美代面露詭詐笑容。「你知道藏橋清原是位特殊不凡的人物嗎?」

夜瞳悶不吭聲。

她又說著不著邊際的事。「「水合組」是日本第一大幫派,而「藏橋組」名列第二大幫派。「藏橋組」的頭目就是藏橋清原,是水谷旭傲的頭號敵人。藏橋清原不論各方面的能力、才華,都足可與旭傲相提並論,他只是在等待時機——顛覆整個青龍幫是早晚的問題。另外,他還有水谷旭傲所沒有的特質——溫暖、痴情。你懂我的意思嗎?」

優愛美代扮演著好人的角色,實際上卻是披著羊皮的狼。「藏橋清原對你用情至深,盡管你現在是水谷旭傲的情婦,他還是在等你回心轉意——」繞了一大圈,她終于說出重點。「坦白說,你已是個棄婦,而棄婦還有另外一位黑道頭目要你,是你修來的福氣呢!藏橋清原現在就在外面等你,如果你願意跟他——我知道一條從豪邸通到外面的密道,我可以告訴你密道在哪兒。」

她不要等旭傲來趕她走,她寧可有自尊的先走。

夜瞳笑了,水谷旭傲不斷地打擊她、背叛她,讓她不斷受到傷害,那她就繼續墮落——再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懷中。

她不是水谷旭傲的棄婦——因為棄婦不會這樣風風光光地離去,還有另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正張開雙臂歡迎她。她會有一個最美的未來——

她簡單道︰「密道在哪兒?」

她那發光的容顏,深深印在優愛美代眼底。

藏橋清原在另外一端的密道口等她,他緊緊將夜瞳摟在懷中。

藏橋清原像個新郎倌一樣抱著美嬌娘離去,櫻花林同時燃起熊熊烈火……

火勢像高速的飛機爆炸,已將整個接花林毀了,櫻花林滿目瘡痍,面目全非,像一座墳場——

一場大火,將櫻花林燒得寸土不留。

所幸沒有造成任何傷亡,只是財物損失難以估計,和——耀眼粲然清純的櫻花林已不復再見。

為什麼?是上天要懲罰他嗎?

水谷旭傲的心在滴血……

水谷正彥跪在地上激動地哀嚎。「什麼都沒了,雪姬走了,連櫻花也滅燼了……」

他終于俯首認錯。「這是我的錯,是聖子在報復我。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報應!」聖子是他的妻子,也是旭傲的母親,水谷正彥對兒子道︰「我和你母親是奉父母之命結婚,沒有愛做基礎,會是怎樣的婚姻?我承認對不起你母親,這輩子我只愛黑雪姬,但是,兒子!你也看到了,不顧一切的後果,讓我付出極慘痛的代價。違反社會規範下禁忌的愛——讓我這一生良心永不安寧。」他蒼老、落拓道。「兒子,你與我絕對不相同,因為你先遇見了夜瞳而且娶了她,我想你愛她,但是你因恨我而不承認,如果你肯認清自己……」水谷正彥哭了。

父親哭了——他為誰而哭?因為自己愛不著而哭,還是為對不起妻子而哭?或是為思念愛人黑雪姬而哭?還是為了再也見不到櫻花林之美而哭——水谷旭傲肝腸寸斷,他低首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白紗布……

他多想大哭一場——夜瞳不見了。

她走了?就在櫻花林被火焰吞沒時……

夜瞳成功地毀滅了他。水谷旭傲現在只想當場自盡,如果不是為了父親,先發瘋的人一定是他。

水谷旭傲終于承認他愛他父親。盡管父親不愛母親,而母親把對父親背叛的恨加諸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他應該恨水谷正彥的,卻因為這一場大火,燒去了對父親的恩怨情仇……

他命令三浦友光扶水谷正彥去休息。父親離去後,水谷旭傲像一只失控的野獸,四處對下人發飆。「為何水谷豪邸門禁森嚴,夜瞳卻失蹤了?是誰出賣我?誰是叛徒?」

當部屬將優愛美代帶到他面前時——水谷旭傲恍然大悟。

他沖向優愛美代,像鋼條的雙臂捏緊美代的手肘。「說——」他咬牙切齒。「是你讓夜瞳離開我的,是不是?你出賣我,你知道我的和室底下有一條密道通到外面——」

「出賣?我怎麼敢?」旭傲用力地掐住她,她竟邪惡地大笑。「旭傲,你變了!你不是像一座永不動搖的山嗎?怎麼這一刻……」她繼續嘲笑道。「你怎麼還這麼盲目?

你以為是誰毀了你的櫻花林?是你最愛的女人放火燒的——」優愛美代尖叫。

一字一字像尖銳的刀狠狠戳進水谷旭傲的胸口,他松了手,踉蹌地倒退好幾步,優愛美代繼續嘻嘻哈哈地惡毒道︰「水谷旭傲這四個字有什麼了不起?你真當這日本黑社會沒有人敢跟你抗衡嗎?你怎麼還這麼狂妄自大,難怪夜瞳不要你。」她一張臉極端的無辜。「我只是告訴夜瞳——藏橋清原在密道的另一端等她,如果她願意跨出來……」

她聳聳肩。「應該是你「出賣」夜瞳,你的變心把她賣了。」

夜瞳在藏橋清原懷里——水谷旭傲彷佛被判了死刑,他的世界再也沒有光彩。「主公——」眾弟兄急急扶住他。

他想起了夜瞳的「誓言」︰我對背叛我的人,那股天崩地裂的恨,或許,只有放火燒了這座櫻花林,我的怨,才能消失殆盡吧!

她恨他,她真的恨他……

他抬頭注視優愛美代洋洋得意的臉,臉色發青道︰「你和藏橋清原是一伙的。我會殺了你——」

「是因為我讓你顏面全無,所以你要殺了我吧?」優愛美代佯裝手足無措道︰「我好怕啊!不過,夜瞳是藏橋清原的人了!」她瞧不起道。「畏首畏尾的烏龜,你只敢拿殺我來遮掩自己的失敗與無能?只因我傷了你不可一世的自尊心?至高無上的霸主——我鄙視你!」

「你——」水谷旭傲自省……「你說得對,我是沒用,心愛的女人離棄了我,而你成功地毀了我!」這是他最真摯的一面嗎?這番話,讓優愛美代心悸。「你走吧!」水谷旭傲背對著她,再也不願見優愛美代。

他沒有見到優愛美代心痛如絞的神情,她才是最大輸家,因為,水谷旭傲不愛她。

這一刻——她見到了脆弱不堪一擊的水谷旭傲。她對他竟不再有怨,是的,他一直不曾屬于她。她早就知道水谷旭傲不屬于任何女人,除了黑夜瞳。

黑夜瞳——她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她永遠不會忘記黑夜瞳離去時的神情——像一位武士那樣大義凜然。

他的背後傳出她嘲笑的聲音。「沒想到,我能見到你可憐兮兮的一面,哼!真是好玩。」

被她譏誚的水谷旭傲不為所動。

優愛美代停止笑容正經道︰「你放我走的恩情,和我背叛你的罪我會償還——這不是為你,而是完全針對夜瞳。」她嗤笑。「我從來沒見過那種女人——就算給她無盡的恥辱,而她卻能釋然,露出「出世」般的笑容……這女人與眾不同,我是敗給她了。」

她深深吐口氣道︰「藏橋清原帶夜瞳坐火車到北海道去了。如果你夠聰明,你會知道「藏橋組」的頭目坐火車是為了避人耳目。他們到北海道後會坐飛機離開日本,你只剩這個機會。他愛夜瞳,更知道你拚了命都會把夜瞳搶回來——」

優愛美代只見到水谷旭傲的背脊,但她卻感覺到他散發出的決心。「謝謝你。」

日本高速火車。

誰能相信車廂中來來往往的人群,全是「藏橋組」的弟兄。藏橋清原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夜瞳在他懷中,她靠著他的肩膀,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北海道札幌就在眼前了,而時速兩百的高速火車,上百位整裝待命的黑道弟兄正保護他和夜瞳——任是天龍地虎,只怕也是插翅難飛。更遑論也是區區血肉之軀的水谷旭傲?

藏橋清原想到此,握住夜瞳手臂的手不自覺更加用力。夜瞳感覺到他的力道,莫名其妙地抬起頭來。

藏橋清原對她溺愛地笑著。「對不起,吵醒你了嗎?我不是有意的。到北海道還要三個小時,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我睡不著了!」夜瞳的大眼炯然發光,做深呼吸的動作。「我喜歡這里——一片白茫茫的風光!」她對他微笑。「謝謝你貼心地送我到札幌,你居然知道我想念養我的修女們,你的心真好。」

「因為我愛你。」藏橋清原不再避諱,不過,夜瞳卻顯得安靜,目光黯淡憂傷。

「我帶你到修道院跟修女道別,然後,我們坐飛機前往美國紐約結婚——」他在她耳際承諾道︰「我不會再讓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欺侮、干擾你,你放心吧!」

夜瞳不發一語,只是無神地注視窗外,大自然的風光似乎更吸引她的目光,藏橋清原任由她,只要她高興就好。

他不知道,夜瞳心底其實在哭泣。

為什麼到這節骨眼,她仍是忘不了水谷旭傲?

她無法再接受其它的男人,更何況是藏橋清原,他太好,她配不上他,她不再聖潔,她不要對不起他——這輩子,她不可能再接受其它的男人。

難道天主早已安排了她的去路?所以,祂任藏橋清原帶她回修道院?

一定是這樣。修道院才是她未來的歸屬。她由哪兒來,就該回哪兒去,繞了一大圈——她發現真正的自我。

旭傲,現在喊你的名字,將來,我只能將你留在我心深處,不去恨你太難,原諒我沒有高尚的情操,我只會選擇遺忘你,永永遠遠……

仰首望天,夜瞳淒愴地笑了,這笑,包含太多的辛酸與血淚……

她沒有發現一部車子,不要命地拚命追著火車——藏橋清原端窗口外,臉色鐵青。

是他?

竟是他?

有誰敢開車跟高速火車拚命?

當今天下,或許只有這位冷峻非常、稱霸日本天下的黑道霸主敢如此——水谷旭傲的車子與火車的速度相當,他卯上了這輛高速火車。

藏橋清原把車窗打開,不可置信地眺望離他不遠的水谷旭傲。「你瘋了!」他大喊。「你敢跟過來?」

水谷旭傲拚命地踩油門,這一剎那,他還真像個魔王頭目,他咬牙。「你敢搶我的女人——」

「搶?」藏橋清原哈哈大笑。「說得好。夜瞳是在我懷里,不過她將會是我的妻子,明天我會和她在紐約結婚,既然現在看到你,喜帖就免了——」說著,他把夜瞳緊摟在胸口。

水谷旭傲幾乎要將方向盤捏碎,他的臉色好象被狠狠揍了好幾拳。他的黑眼緊緊盯住夜瞳。

夜瞳的大眼卻沒有光彩、沒有反應,像一潭死水。

藏橋清原故意抬起夜瞳的下顎,欲一親芳澤——水谷旭傲全身骨頭嘎嘎作響。「你敢踫她,藏橋清原——我發誓我會殺了你!」

「來啊!我不相信你有本領對付這高速火車。」藏橋清原瞄了瞄水谷旭傲的跑車道︰「你沒帶保鏢,獨身前來?我告訴你,火車上百位「藏橋組」的弟兄,隨時待命,準備——殺了你!」

「你錯了!」水谷旭傲狂嘯。水谷旭傲居然將車子往火車靠近,直到近在咫尺。「藏橋清原,我們該來算總帳了!合盯那塊地,還有夜瞳——」

「你少說兩樣——」藏橋清原仰天長笑。「汽車爆炸和櫻花林的大火——怎樣?我應該比你更技高一籌吧!」

櫻花林被燒了!是藏橋清原放的火?夜瞳霎間楮天霹靂。

水谷旭傲徹底瘋狂。「藏橋清原——如果天不亡你,我也要亡你!」

水谷旭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向火車,抓住護欄……

只見強風將水谷旭傲整個人吹得搖搖欲墜,真不知他哪來的駭人力量,讓他不被風吹垮、不被擊倒——他用盡全力敲破了車窗,然後打開內銷跳進火車里。

迎接他的是無數的拳打腳踢——「藏橋組」的弟兄視這位稱霸天下的黑道霸主「水谷組」的水谷旭傲為天大的敵人——

一場激烈的廝殺展開——「藏橋組」的弟兄執起腰際間的武士刀,面對冰谷旭傲。

武士刀的刀鋒尖銳,而他們的神情更是充滿殺氣。

水谷旭傲習慣性模模右手腕的白紗布,抿著唇笑,「藏橋組」的兄弟拿了把武士刀遞給水谷旭傲,他卻拒絕了。

水谷旭傲面不改色,徒手面對所有的敵人。他不畏懼利刃,為了夜瞳——他會殺光所有「藏橋組」的人。

武士刀不間斷地揮向水谷旭傲,不過水谷旭傲竟像中國人發氣功般,迅速將每個人推出他身外……片刻間,整個車廂已是鬼哭神號,彷如戰爭後的景象。

水谷旭傲終究還是面臨了寡不敵眾的現實問題,他也受傷了,武士刀尖銳地到過他的背脊和手臂,鮮血汩汩流出,但他仍力挽狂瀾,終于到達了最昂貴的頭等車廂。

水谷旭傲真是金剛之身?上百把武士刀竟然傷不了他?藏橋清原眼見車廂內的弟兄傷痕累累,他冷血的目光一閃︰心頭糾結的憤怒完全泛開來——水谷旭傲已邁開大步走過來,他用腳踹開頭等車廂的大門。

夜瞳眼見水谷旭傲渾身浴血,夜瞳感到自己的心像被大卡車輾過,是怎樣的男人,會為一個女人不要命……

夜瞳就在他面前——水谷旭傲眼瞳發亮,盡管全身淒慘不堪,但是,他仍容光煥發地伸出手。

「別動——」藏橋清原將手中的槍對準水谷旭傲的心髒,這出乎意料的舉止,讓水谷旭傲和夜瞳不知所措,瞪大了雙眼。「別懷疑,我絕對會開槍殺了你!」

水谷旭傲估量了下,將手枕在頭後面做投降狀,藏橋清原的一只手緊緊環住夜瞳,另一只手學著槍輕視道︰「我錯看你了,向來視女人為敝屣的你,竟會為一個女人大開殺戒——」

「我沒有殺人,只是用合氣道傷了他們手肘上的筋骨——」水谷旭傲從容不迫地說。「我沒有必要騙你。」

「合氣道?好一個傳統古老的中國武術啊!」藏橋清原諷刺。「沒想到,至高無上的黑道霸主,也懂得發揚古代武術?」

水谷旭傲置若罔聞,他的心全都系在夜瞳身上,他似乎下了萬般決心道︰「只要你肯放過夜瞳,東京那塊合盯地,我免費送給你。」

藏橘清原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這是你嗎?毀了一座櫻花林還不夠,你還要毀了那塊合盯地?你不再是「冷面殺手」了嗎?」他拚命搖頭。「這完全證實了一句話,不管是士豪富商或凡夫俗子,在面對感情時——」藏橋清原臉色出現感慨,心寒道︰「一樣是無能及無知。」

他們都是一樣——水谷旭傲和藏橋清原都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夜瞳。

藏橋清原為之氣結道︰「你把我當成沒有志節的人嗎?你收買不了我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夜瞳,因為我比你還早就愛上了她!」

「你知道為什麼「水谷組」和「藏橋組」一直是仇敵嗎?」藏橋清原怒氣相向。「你父親水谷正彥和我的父親藏橋慎交惡的罪魁禍首就是女人——讓我來告訴你這個故事。」

他幽幽地敘述,聯系兩代間的愛恨交加——一切只為了一代藝妓黑雪姬。

藏橋清原赤果果道︰「說女人是禍水真不為過,當年我父親和你父親曾是同窗好友,更是知己,不過,他們同時愛上了號稱東京最美的女藝妓黑雪姬,于是他們反目成仇了。但是,始作俑者是你父親水谷正彥,因為他不擇手段,橫刀奪愛,是我父親先認識黑雪姬的!但是,黑雪姬更是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所以,她死不足惜,的女人都死有余辜。水谷正彥是個自私鬼,根本不顧我父親沒有黑雪姬的日子會如何!

黑雪姬離開後,我父親整個人都變了,他整日守著黑雪姬的照片,不知喃喃自語什麼,然後我父親開始時常打自己,每次我見狀前去制止,我父親就會可憐兮兮地對我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迷戀黑雪姬至此,他試著要把自己打醒,因為他是唯我獨尊的「藏橋組」幫主!」藏橋清原霍地大聲喊。「然後,一個精神妄想的瘋子,有一天終于爆發了,他用火焚燒自己,就在水谷正彥大興土木,蓋了一座櫻花林取悅他的情婦黑雪姬——我的父親卻就這樣帶著怨恨死了!」

這就是糾葛多年的真相——夜瞳心痛如絞,她怎麼也想不到……母親的話,在她耳際響起︰如今,這兩個男人為了她自殘,她就是那把利刃……

這一刻,他們的命運活月兌月兌是上一代的翻版……

藏橋清原一點也不後悔道︰「我放火燒了櫻花林是理所當然的為父報仇——」

藏橋清原見到了水谷旭傲眼中的同情與哀傷,說道︰「你以為我父親水谷正彥和黑雪姬禁忌的愛情,只有你受傷,我沒有受苦嗎?」水谷旭傲舉起手臂,藏橋清原見到了他手腕間的紗布。「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們兩人是同病相憐!」

「你——」藏橋清原頓時啞口無言。

「你要報復就沖著我來好了。」水谷旭傲聲音柔和了許多。「反正,櫻花林已一無所有了,放了夜瞳。」

「不——」藏橋清原篤定道︰「夜瞳跟著你不會幸福。」他目光顯得遙遠。「我小時候縱使知道黑雪姬是壞女人,但她的美令我震撼,我常常望著她的照片發呆,我一直希望她有個女兒——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愛上她,所以,當夜瞳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知道她就是我要的女人。」他的眼瞳綻放著愛意。「我願意讓她成為我的妻子,而你只要她做你的情婦,你知道這中間有多大的差別嗎?夜瞳只要當男人的情婦,隨時命在旦夕——」

夜瞳的臉發白,藏橋清原述說的是黑家的「詛咒」……「黑雪姬曾經將這些告訴我的父親藏橋慎,所以,你如果沒有破壞我和夜瞳,夜瞳不會多受這些苦難——」

「你根本不愛夜瞳,你完全不顧她的死活——」藏橋清原斬釘截鐵道。「她現在分分秒秒都受作情婦的「詛咒」,相當危險,我願意立刻娶她!」

詛咒?

夜瞳真是欲哭無淚、哭笑不得。原來黑家的子孫,還有這一個不為人知的過去——如果黑家的女人總是把美麗當作利刃,那她們必會死于橫禍。

「不!你錯了。」水谷旭傲當著藏橋清原的面,剖開自己的真心。「夜瞳,我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做我的妻子!」

夜瞳笑了,她知道自己必須付出的代價。她的臉孔像天使般安詳,她平靜說道︰「就算沒有黑家的「詛咒」,我也早已明白——放縱所要享受的苦果。做情婦本來就是錯的,我是該嘗嘗嗜血的對待,我無話可說。我知道你不愛我,只是怕我死了,你會少一個折磨的對象才這麼說,放心吧!我不怕受天主責罰。」

「夜瞳——」水谷旭傲的眼楮閃過心痛的神情。

藏橋清原接口道︰「夜瞳,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不會讓報應發生在你身上。」

夜瞳也只是以高深莫測的臉響應。

藏橋清原以槍指著水谷旭傲,信誓旦旦說︰「夜瞳屬于我。」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如此明顯。「現在,只剩我們男人之間的戰爭——」他心高氣傲地決定。「念在你並沒有置我的弟兄們于死地,所以我也放你一條生路——你從火車上跳下去,是活、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藏橋清原從口袋中取出一副手銬,將手銬去向水谷旭傲,命令道︰「撿起手銬!」

水谷旭傲不得不彎下腰撿手銬,成為俘虜的他看起來仍是威風凜凜,藏橋清原拿槍逼水谷旭傲退到車廂旁,打開了車廂門。「把手銬銬上你的手,快點!」他的聲音消失在強風中。

水谷旭傲將手銬銬住自己的左手,但他又忽然停止了動作。他目光熾熱又泛滿愛意地注視夜瞳,柔情似水地問︰「夜瞳——我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做我的妻子?」

「我寧可死無葬身之地,也不願意再做你的妻子。」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好——」慣有嘲弄的笑容又浮現在水谷旭傲臉上,那是他要發飆前的神色,夜瞳頓時毛骨悚然。「夜瞳,如果你真的自願受報應,那我會跟你一起死。因為,我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

「旭傲——」這番話讓夜瞳感到整個心被掏空了。

水谷旭傲像龍卷風般抬高他的腳往外一踢,藏橋清原一不留神手中的槍月兌手,飛到好遠的角落。

「你——」水谷旭傲雙拳緊握,連續對藏橋清原施打,夜瞳驚恐得尖叫。在藏橋清原頭昏眼花之時,水谷旭傲又一個大反撲,讓藏橋清原跌在地上久久無法動彈。

夜瞳想向前跑,不過眼明手快的水谷旭傲抓住了夜瞳。「放開我、放開我!你為什麼要對我糾纏不清?」她對他張牙舞爪,拳打腳踢。

「因為我愛你。」他大聲地再重復一遍。

「你這不可理喻的豬——」她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水谷旭傲竟將另外一邊的手銬緊緊地扣上她的右手腕。「你……」她愕然地注視他。

「我不要你有任何意外,我怕你真受「詛咒」報應,這是唯一能保護你的方法——讓你無法離開我。」水谷旭傲沾沾自喜著。

「你瘋了!」夜瞳咬牙,現在他們的生命息息相關。

「我會向你證明我的愛和瘋狂!」水谷旭傲表達了他堅定的意念。

藏橋清原在他們背後大叫,他試圖坐起身,無奈力不從心。「我不甘心,走著瞧!水谷旭傲,我不會放過你的。」

「好——你要怎樣才心服口服!」無論如何他與藏橋清原,今天一定要有所了斷。

「為了讓我們心服口服,我們來比賽!」藏橋清原面色鐵青地說。「既然夜瞳已落入你的手中,現在快到北海道的札幌了,這兩個小時內,我不相信你能派弟兄救援你。而「藏橋組」在北海道的勢力強盛,若你能在一個小時內躲過我的弟兄們,我就放過你,你甚至可以帶夜瞳大方的離開,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消!」

水谷旭傲用著令人生畏的語氣說︰「別忘了你的承諾。」

車廂外綠油油的原野急速消逝,水谷旭傲突然摟著夜瞳縱身往下跳……「啊——」

夜瞳的尖叫聲響徹山谷。

藏橋清原看傻了眼,他目瞪口呆。水谷旭傲為了一個女人,可以犧牲生命?

這一刻,他不禁捫心自問,究竟誰最愛夜瞳?他在心底劃下了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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