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國申請二00八年奧運成功後,亞太地區的經濟開始蓬勃發展,熱錢不斷地涌入,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凱爾也不例外。
眼見二00八年即將到來,亞洲股市又屢創新高,所有投資客都擠到亞洲來了,因此身為凱爾靈魂人物之一的屈競才會親臨戰場,坐鎮距離中國最近,進可攻退又可守的台灣,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遇見被他遺忘的過去,而且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過去。
凝望著身邊熟睡的言海藍,屈競完全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他無法相信自己怎會將她給遺忘了;無法相信她竟然就這樣傻傻的等了他一年。無法相信他如此對她,她再見到他竟然沒拿掃巴或菜刀把他轟出去,還能平心靜氣的面對他。
每次只要想到她曾經等了他一年,他就心疼一次。
每次只要想到飯店那些人心疼她所說的話,他就心痛一次。
每次只要想到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每天風雨無阻的走上將近一公里的路程到飯店詢問他的訊息,他就恨不得想殺了自己。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呀?可惡!
他看著身旁熟睡的人兒,她有著白皙的肌膚、卷翹的睫毛,頭發又柔又黑又亮,她有一個可愛的鼻子,不特別高挺,但是很可愛,嘴唇就現在受歡迎的豐腴來說,稍嫌薄了些,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也是他見過唯一能讓他心動的女人,不管是在四年前或者是四年後。
車禍令他失去的記憶只是一部分而已,並非全部,所以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動真感情的男人,但是一旦動了情,就是一輩子的事。
他依然記不起關于過去與她在一起的任何事,但是心里卻比誰都明白,當然他對她絕對是認真的,否則他不會讓她懷孕。
女圭女圭……他們的女兒,他去看過她,她長得和洋女圭女圭一樣漂亮,也和媽媽一樣慧黠、勇敢,惹人喜歡。
她不吃陌生人送的糖果,不跟陌生人走,雖然對他的搭訕與微笑感到有些好奇,神情卻是戒慎的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確定自己隨時都可以轉身跑向在涼亭下與鄰居們聊天的女乃女乃身邊。
聰明的小女孩,他的女兒,她竟然替他生了一個這麼棒的女兒。
「謝謝你,親愛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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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海藍在一片溫暖中醒來,放眼四周是一片黑暗,就像過去幾年來,每次她在半夜忽然醒過來時一樣黑暗又沉靜,但是為什麼這次的感覺好像有點不一樣呢?
她伸手模索著床頭燈,將燈打開。
瞬間乍亮的燈光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楮,側過頭去,卻听見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她身邊響起——
「怎麼了?」
她驚恐的睜大雙眼,只見屈競打著哈欠,一臉睡意的從她床上坐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驚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與不解。
「你忘了嗎?」
「忘記什麼?」她一問完就想起來了。
為了說服他讓她留在公司直到下班,她同意了許多不平等條約,其中包括以後要陪他吃飯,讓他接送她上下班,不準再莫名其妙的躲他、避他,以及不準趕他。
剛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個「不準趕他」代表著什麼意思,直到他們吃完晚餐,他送她回家,以監督她吃藥為名跟上樓之後,他便賴著不走,而且不準她趕他。
他催她去洗澡,幫她吹干了頭發之後又催她睡覺,還說等她睡著了他自然就會走,結果根本就是騙人的。
「你騙我。」她的眸中滿是指控。
「騙你什麼?」他靠在床頭上,慵懶的看著她。
「你說我睡著了你就會走。」
「我的確走了,只是又回來了,要不然我身上怎會有這套睡衣可以穿?那些東西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揚起唇角,指著堆放在門邊牆壁旁的行李箱道。
言海藍倏然轉頭瞪著堆放在門邊的那個行李箱,又轉頭回來瞪著他問︰「那是什麼?」其實心里早已知道答案。
「我的行李。」
「你的行李為什麼會在我房間里?」
「因為從今天開始我要住在這里。」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
「你說什麼?!」她大叫。
「你的喉嚨似乎好了不少。」屈競笑著說。
輕愣了一下,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好像真的不痛了,她這場病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到底在說什麼?是誰同意你可以住在這里的,我沒有同意!」她又叫。
「你同意了不能趕我。」
她呆愣了一下。「你不能這樣!」
「我能,除非你想食言而肥,否則的話我就能,你應該听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吧?」屈競說著笑睨了她一眼。
「我不是君子。」瞪著他臉上無賴般的微笑,她忍不住叛逆的道。
「所以你是想要食言而肥?」
「反正大家都說我太瘦了,胖一點也沒關系。」
聞言,屈競的目光緩緩地從她臉上向下移動,經過她縴細的脖子、美麗的鎖骨,不太豐滿卻引人遐思、令他血脈賁張的胸部,最後再下滑到她如紙片的腰身,他今天才抱過她,知道她比看起來的樣子還要瘦得更多。
「你的確應該要再胖一點才行。」他點頭同意,「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養胖的。」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又來到她胸前,直勾勾的看著她衣服下若隱若現的胸部曲線。
「你在看哪里?」她忍不住尖聲問。
他抬眼看她,目光頓時變得深邃熾熱,而且充滿了男人想要女人的那種侵略性。
「我想和你。」屈競直接點明,聲音沙啞誘惑。
她的心髒狂跳,思緒紊亂,還有一種像是耳鳴又像是昏眩的感覺突然將她整個人籠罩,她不知所措的瞪著他,听見自己結巴的說︰「別、別開玩笑了。」
他沒有開玩笑,因為他直接伸手將她拉向他,一個翻身瞬間便將她壓在身下,緊接著便吻住她因驚愕而微張的雙唇,舌頭隨之長驅直入的鑽進她口中,攪亂了她所有的思緒和理智。
言海藍被他壓在身下,所有感官全都臣服在他的重量、體熱、氣味,以及他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熱吻之下……
事後,安靜的房里只听得到喘息的聲音。
屈競翻身平躺,將她拉到身邊緊擁著,他雖覺得全身無力,心跳急促、頭昏腦脹的,但是卻從未有過如此幸福滿足的感覺,好像遺落的心終于又回到他身上一樣。
他低頭看她,她已閉上眼楮,因滿足而沉沉的跌入睡眠中。
屈競情不自禁地低頭親吻她,將她更加擁向自己。
伸手將床頭燈捻熄,他決定在東方露出曙光之前,抱著心愛的女人再睡個回籠小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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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溫暖中醒來,言海藍感覺好熟悉,好像自己剛才作了一場溫暖的夢一樣,夢里有他,他擁著她入睡,他——
她突然渾身一僵,緩慢地轉頭看向床的另一邊,一張側睡迷人的俊臉驀然出現在她眼前,讓她腦袋瞬問一片空白。
她想起來了,那不是夢,在他真實而赤果的躺在她身邊的時候,她要怎麼說服自己說那是一場夢呢?即使是要她自我欺騙也不可能。
只是天啊,她做了什麼?他們做了什麼?
昨晚火熱的記憶讓她剎那間紅起臉來,但是一想到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她的心便冷了下來,沉了下去。
屈競……
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呢?她忘不了他,想愛他、想待在有他的地方,但又無法接受他的用情不專,害怕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他拋棄,她這樣真的有辦法和他在一起嗎?。
我,屈競,會重新回到言海藍的身邊,回到言海藍的心里面,今生今世,這兩個位置我都佔定了,而且絕不言退,我發誓。
他在公司貴賓室里對她說的話突然竄進她腦海里。
即使我的腦袋不記得你了,我的心卻記得,因為它只對你怦然心動,只有你能讓它心動與心痛。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到底有幾分真心呢?
輕嘆一口氣,她不想為難自己去想這些令她難受的問題,轉頭看向床邊的鬧鐘,卻被上頭所指一不出來的時間嚇了一大跳。
竟然快要七點半了,她要遲到了啦!
她迅速地掀開棉被,拿開他橫放在她腰間的手臂準備跳下床,卻在雙腳離地一公分的時候,猛然被一股力道給拉回床上去,只一秒鐘,她的背部又重新貼回床面上,但覆在身上的卻已不再是棉被,而是他。
「你要去哪兒?」他驚聲問道,乍醒的模樣看起來竟然充滿了驚慌與害怕。
「我?」她愣愣的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回答,「我、上班呀。」
「上班?」他呆愣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皺了下眉頭,「現在幾點了?」
「已經七點半了。」
「是嗎?已經這麼晚了?」怎麼他卻覺得好累,好像沒睡一樣。
「對,所以可以麻煩你……我可以下床準備去上班嗎?」言海藍勉強自己不要去注意兩人的赤果。
「你的感冒都好了嗎?」他問道,突然低下頭將額頭抵著她的,像是在查看她額頭溫度似的。
她輕愣了一下,隨即懷疑地忖度著,天知道她這次感冒根本就沒發過燒好嗎?
「我看今天在家多休息一天好了。」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後對他皺起眉頭。「我已經完全好了,我要去上班。」
「是嗎?」屈競看著一臉堅定的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怪怪的,有點痛又有點癢,他突然間恍然大悟的翻身平躺回床上。「原來把病毒傳染給別人,自己的病就會好的說法竟然是真的。」他苦笑的說著,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怎知喉嚨搔癢的感覺在輕咳之後不見改善,反而還有種更趨嚴重的感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懷疑的問。
他苦笑著沒有應聲,忍不住又咳了兩聲。
「你感冒了嗎?」她微微地皺起眉頭,擔憂的望著他。
「我不知道,好像吧,喉嚨會癢會痛,頭有點昏有點重。」他說著又輕咳了起來。
言海藍皺緊眉頭看著他苦笑的臉,懷疑他是在騙人,但是她又听得出來他的咳嗽聲一點也不假。
可惡,他被她傳染了!都怪他昨晚愛亂來啦,明知道她在感冒竟然還親吻她,結果活該被傳染了吧。
「你去上班吧,我再睡一下。」屈競疲憊的閉起眼。
「你要不要去看醫生?」她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不——咳!咳!要,你不必管我,快去準備上班吧,我再睡一下就會好了。」該死的,他竟然一開口就想咳,看樣子他是真的中標了。
「再睡一下只會更嚴重而已。」言海藍忍不住又皺起眉,因為她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起床,我陪你去醫院。」她迅速的做決定。
「我沒事,你別擔心。」拼命的壓住喉問搔癢想咳嗽的感覺,他睜開眼微微一笑。
「誰擔心你了!」他幸福滿意的笑臉讓她不禁立刻否認。「隨便你了,反正不舒服的人也不是我。」說完,她勾來自己的睡衣迅速套上之後,隨即下床跑進浴室里梳洗,準備上班。
屈競笑看著她衣服下擺下若隱若現的小消失後,才微蹙眉頭的閉上眼楮。
該死的,他的抵抗力有這麼弱嗎?竟然才一晚而已就被傳染感冒,真是有損他的男子氣概。「咳!咳!」不過即使如此,他可一點也不後悔昨晚和她相濡以沫、身體交融的親密接觸。
他喜歡她的味道,喜歡她的反應,喜歡將她抱在懷里,壓在身下進入她體內的感覺,緊窒、灼熱。
他喜歡她的吟呻聲,喜歡她在忍無可忍時將指尖掐進他賁起的肌肉中的感覺,以及高潮時的吶喊聲,那帶著嗚咽般的低喊,他至今似乎仍听得見。
他是那麼的喜歡她,只一眼便對她動情,只一夜便對她上癮,他是那麼的、那麼的喜歡她、愛她,他不懂自己為何還能將她遺忘?
這次回紐約,其實他還去找過當年的主治醫生,想弄清楚他的失憶癥,結果醫生在知道他遇見了被他遺忘的人之後,承認了他的確曾幫他父母替他建構過一部分的記憶,但他不知道那些記憶是假的。
醫生明白的向他說明他的失憶是屬于永久性的,因大腦不明區受損的關系,就像電腦硬盤的磁軌一樣,壞掉幾軌不會影響整部電腦的工作效率,但是可能會失去一點資料,以及一點儲存空間,這就是他車禍後的結果。
也就是說,他想要恢復失去的記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決定了,既然失去的記憶已經找不回來,那麼他要從現在開始創造新的記憶,每天不停的創造,直到新的記憶凌駕了舊記憶,多到取代了舊記憶的紀錄空間為止。
「咳!咳!」喉嚨處的搔癢和疼痛讓他不舒服的又咳了幾聲。
他一向很少感冒,所以一旦真的感冒了,癥狀總是會比別人來得嚴重。
可惡,他好不容易才爬上她的床賴進她家里,獵妻計劃才剛開始啟動執行而已,沒想到這時就病倒在她床上,這實在是——
「咳咳……」一陣難忍的搔癢終于讓他忍不住狂咳出聲。
站在大門前,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的言海藍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腳完全不听使喚,怎麼也不肯移動半分。
听著不斷從她的臥房里傳出來的干咳聲,她的眉頭緊擰著,心也一樣。
就這樣丟下他不管好嗎?
昨天和前天她才體驗過那種連呼吸都會喉嚨痛的痛苦,感受過一個人生病,身邊卻沒有人關心的孤獨,她真該這樣丟下他不管嗎?
不行,如果她沒承受過那種痛苦和孤獨的話,她或許可以丟下他不管,但是既然她已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難受了,她又怎能不管他呢?更何況他的樣子似乎比她還嚴重,咳得這麼厲害,即使她勉強自己去上班不管他,大概也無法專心工作吧?
算了,算了。
無奈的輕嘆一口氣,她把穿好的鞋子月兌掉,轉身走回臥房,躺在床上的他仍不時發出令人皺眉的咳聲。
「屈競。」她開口叫道。
「你要走啦?路上小心。」他睜開眼,看著她勉強露出笑容,但話一說完,他又壓抑不住發癢的喉頭輕咳了幾聲。
「你起來穿衣服。」她對他說道。
「為什麼,親愛的?你該不會這麼狠心,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要趕我走吧?」屈競從床上坐起來,開玩笑的問。
「我陪你去醫院,你快把衣服穿起來。」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的啞聲點點頭,「不過我沒事,只是喉嚨有點不舒——咳咳咳——不舒服而已,所以,咳!你安心去上班吧,我睡——」
「不要再說睡一覺就會好的話,你都已經咳成這樣了,還不去看醫生嗎?」她忍不住生氣的打斷他。「你到底要不要起來去看醫生?如果不要的話,那就離開我家。」
「所以這是交換條件嗎?」他挑眉咳聲問道——即使都咳到快死了,還要裝帥。
「對。」
「意思就是說——咳!如果我跟你去醫院的話,就可以一輩子住在這里嘍;!咳……」說完最後一個字,他終于再也壓抑不住想咳的,發出一陣狂咳聲。
言海藍眉頭緊蹙,一臉擔心的看著他,一等他咳聲稍止,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隨便你。」她說,希望他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後,能馬上起身穿上衣服跟她到醫院去。
「真的嗎?可是即使我不去醫院,你也不能趕我走不是嗎?你答應過我的,你快去上班吧,讓我再睡一下。」他躺回床上,剛剛那陣咳讓他有種虛月兌的感覺。
「屈競!」言海藍生氣的對他大叫,怎知回應她的卻是他另一波劇烈的狂咳,她無奈的看著咳聲不止的他,怒氣瞬間全消,留下的只有滿滿的關心與擔憂。
「你要怎樣才肯去醫院?」她在他終于停下咳嗽後,投降的低聲問。
「意思是不管我開出什麼條件都可以嗎?」他看向她,半開玩笑的咳聲問道,然後突然掀起棉被的一角,露出一臉邪笑,「那我要你上床來陪我睡覺,親愛的。」
她臉色一沉,生氣的怒視著他,她是這麼的擔心他,而他卻還在開玩笑!她怒不可遏的冷瞪他一眼,驀然轉身就走,決定不再管他的死活了。
「等一下,海藍,我開——咳咳——我開玩笑的,咳咳……」沒想到她會轉身打算離開,屈競急忙開口呼喚,可卻引發他另一波劇烈的狂咳。
媽的,這該死的咳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記得她的感冒癥狀里有咳嗽這一樣,為什麼病毒到了他身上之後,卻像要叫他咳死一樣?可惡!
「咳咳……咳咳……」
他像要咳出心髒般的狂咳聲,再度讓言海藍心軟的停下腳步。
她回頭看他,臉上有著生氣、擔心,還有濃濃的無奈和自我厭惡。她上輩子一定欠了他什麼,所以這輩子才會這樣完全拿他沒轍。
「對不起,咳咳……我開玩笑的,你——咳咳,別走,咳咳……」
「你到底要不要去醫院?」她冷下聲音。
「如果我去醫院的話,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班,留在家里陪我?」終于止住了咳勢,他凝望著她啞聲問,虛弱的神情與渴望的眼神都讓她心軟。
「那你不準再亂開玩笑。」她嚴聲警告。
屈競迅速的點頭,露出一臉乖孩子的表情。
她拿起他的衣服定向他,「快起來,把衣服穿上。」
「你會留下來陪我?」他堅持的問,非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不可。
言海藍瞪了他一眼又撇了下唇,最後還是點點頭。
目的達到,他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立刻咧出一抹微笑,然後乖乖地下床穿上衣服,簡單的梳洗過後跟著她一起出門到醫院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