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嚇死的感覺一點也不好玩!
湛亦麒真的差一點就被嚇死了。
棋加外出辦事,本以為身體應該沒問題才是,沒想到他和成顥聊天時,小妙紅竟然打電話給成顥說,棋加動到胎氣要早產的消息,他真的又擔心又害怕。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麼趕到醫院的,只記得當他到達時,她已被推進產房里,然後等他忙了半天仍找不到方法證明他就是棋加的家人沒有任何文件可以證明他們倆的關系,寶寶已經躺在保溫箱里,由護士推出來給他看。
她小得不可思議。
小小的頭,小小的嘴,小小的手,小小的身體和小小的腳,不住的在保溫箱里動來動去。
護士對他說;「因為是早產兒,所以要在保溫箱里觀察一陣子,不過她的哭聲挺宏亮的,應該很健康,你不必擔心。」
寶寶不必擔心,那麼——
「孩子的媽媽呢?她沒事吧?」他急忙問道。棋加在產房里至少待了三個小時了。
「她再一會兒就出來了,你可以自己問她。」護士笑著說,將寶寶推走。
一會兒就出來了?
這表示說媒加沒事嘍?母女皆平安?
謝天謝地!
不過她現在平安,不代表她待會兒也會平安,因為他快要被她氣死了,她早上的不舒服肯定是真的,而她竟然還騙他說沒事,硬是要去上班,這個女人真的是不給她一點教訓不行。
「梁棋加的家人在嗎?」一個護士從產房里走出來叫道。
「這里、這里。」
身旁突然響起的熱切呼應聲嚇了他一跳,他轉頭,只見一個有著妙紅丫頭五官的大美人正迅速的迎向那護士,她的身材玲瓏有致,長及腰際的頭發又直又黑,與他記憶里渾身上下都充滿男孩子氣的小丫頭完全判若兩人。
這下子他終于明白成顥為什麼會不怕死的和這丫頭滾上床了。
「產婦一會兒就出來了,你們別離開。」護士交代道。
「好。」她點點頭。
湛亦麒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大步走向那許久不見的漂亮丫頭,像大哥般的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好久不見了,丫頭。」
「啊哈,你終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了?」任妙紅抬起頭來,椰榆他說。
他也覺得自己很夸張,明明就知道這丫頭在這里,他卻可以完全遺忘了她的存在,他之前的心思到底都放在哪兒了?
答案顯然不需要說明。
「不是沒注意到你,而是認不出你,你變成一個大美女了。」
「你的贊美我收下了,不過事實還是事實。」任妙紅咧嘴笑道,同時又椰榆了他一次。「你之前真的完全對我視而不見耶,湛大哥,這真是太神奇了!」
湛亦麒完全無言以對,還好這時護士正好將梁棋加從產房里推出來,他急忙迎上前去。
「棋加?」
听見他的聲音,原本閉著眼楮休息的梁棋加疲憊的睜開眼,露出一臉抱歉的表情對他說︰「對不起。」
「你是該跟我對不起。」听見她的話,他立刻沉下臉,她真的害他擔心死了。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你以為說對不起就沒事了嗎?」他瞪眼道,真想把她抓來打。
「湛大哥,你干麼這樣跟嫂子講話,她才剛生完孩子,一定又累又不舒服,你應該要體貼她、感謝她的辛苦才對,干麼這樣呀?」任妙紅看不下去的替兩人緩頰。
未來如果她辛苦的替季成顥生完孩子,而他卻敢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的話,她一定跟他翻臉!
「她不是你嫂子。」湛亦麒瞪了梁棋加一眼,故意這樣對任始紅說。
「啊?」任始紅呆了一呆,「可是我叫你湛大哥,叫棋加一聲嫂子也是應該的呀。」
「我和她沒結婚。」
「啊?」
「所以她不是我老婆,當然也不是你嫂子。」
任妙紅張口結舌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看湛大哥剛才緊張擔心到完全無視于她的模樣,應該很在乎棋加才對,怎麼現在卻當著棋加的面跟她說這些?
「妙紅,我去準備住院的用品,她就麻煩你照顧了。」他交代完,然後就這樣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連看都沒看躺在病床上的梁棋加一眼。
怎麼會這樣?
現在,她該跟棋加說什麼?說湛大哥不是這麼冷漠無情的男人,要她別想這麼多,安心休養嗎?真是個天大的難題呀。
「對不起,麻煩你了。」躺在病床上的梁棋加突然開口,「還有,謝謝你送我到醫院。」
「別這樣說。」任妙紅急忙回神對她搖頭道︰「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吧?如果有哪里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叫醫生。」
「謝謝。」
「我從沒想過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你竟然是湛大哥的朋友。」她告訴她,一頓後,還是忍不住的探問道︰「你和湛大哥是怎麼一回事?」
一陣子宮收縮的疼痛,讓梁媒加遏制不住的閉上眼楮。天啊,開始了,剛才在產房里要被推出來的時候,醫生就跟她說過要她有心理準備了。
「對不起。」她勉強對新朋友兼恩人說了這句,閉上眼楮忍痛。
她難過的模樣讓任始紅立刻噤聲,不敢再提及她的傷心處,即使好奇得要命。
看樣子她只有等過段時間,叫季成顥幫她去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滿足
她的好奇心了。
兩個小時後,梁棋加從產後恢復室移至病房,湛亦麒也回來了。
梁棋加很想和他說話,但是由于一直有旁人在的關系,加上她真的還是很不舒服,只好作罷。
任始紅還沒離開,梁棋加從未見過面的未來公婆也現身了,提了一大鍋的麻油雞、麻油豬肝和紅豆蒼仁紫米粥來,讓她看傻了眼,連丑媳婦第一次見公婆的緊張感都忘得一乾二淨。
接踵而來的訪客是老板大人,令她意外的是她新認識的朋友任始紅竟然是老板大人的女朋友,而且看老板防湛亦麒靠近他女朋友的模樣,還真的是很好笑,不過她還是沒什麼力氣笑就是了。
一群人一直待到看過寶寶之後才離開,而她也終于等到可以和湛亦麒單獨相處了。
「你很生氣,對不對?」客人一送走,房門一關上,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對。」他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回答。
「對不起。」
「這句話你說過了。」
「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你沒想到?那我想到了,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今天早上出門前,我總共問了你幾次要不要在家里休息一天,結果呢?」湛亦麒冷著臉看著她。
「對不起。」
「現在是因為你們母女都平安,你才可以跟我說對不起,如果今天不幸寶寶出了什麼事,或者是你出了什麼事的話,你覺得一句對不起有任何用處,可以挽回什麼嗎?」
他的話讓梁棋加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整個人像是突然跌入一個冰窖里,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
如果寶寶出了什麼事……
「可惡!」湛亦麒低咒一聲,大步的走向她。
可惡!可惡!可惡!還說要給她一頓教訓,光看她嚇得面無血色的模樣,就讓他于心不忍、心疼不已了,要怎麼教訓?他真的是被她打敗了。
「不準哭,把眼淚收回去,做月子的時候哭最傷身了,你沒听人說過嗎?」他來到床邊,眉頭緊蹙,一臉嚴肅的對她說道,但語氣卻不再冰冷,即使帶了些責斥,卻也是含有溫柔心疼的,而且輕得就好像怕嚇到她一樣。
一頓,雖然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很矛盾,就像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樣,但是看她這樣一臉驚嚇自責的模樣,他不說也不行呀。
「還有,不要胡思亂想,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而且你們母女都平安無事才是重點,听見沒?」
他口氣好溫柔。他不這樣說還好,沒想到話一出口,原本還懸掛在她眼眶中的淚水,頓時淌了下來。
「該死!」
湛亦麒遏制不住的詛咒一聲,手忙腳亂的想將她擁進懷里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弄痛或弄傷她剛生產完的身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梁琪加哭著說。
「不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生你的氣,不該故意說那些話嚇你,即使我今天真的被你嚇掉半條命也一樣——可惡,我到底在說什麼呀!」
他被自己的胡言亂言給氣得抓亂了自己的頭發,深吸一口氣後,他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靠到自己的懷中,溫柔的圈抱著她。
「不要哭,親愛的,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害怕而已。過去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的面對任何事、處理任何突發狀況,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只要關系到你和寶寶,我就沒辦法冷靜。
「你把我嚇死了,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當我來到醫院卻沒有任何文件可以證明我和你的關系時,我竟然像只無頭蒼蠅般的在產房外轉來轉去,完全束手無策。我真的慌了亂了,一想到你一個人待在產房里,想到你或寶寶會不會因為早產而發生什麼意外,我就渾身冰冷,不由自主的顫抖。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多自責嗎?我應該要看出你早上的不舒服是真的,應該堅持讓你待在家休息,不該讓你去上班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謹慎小心,才會嶺生這種事的,對不起。」他充滿自責的說。
「不,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不夠謹慎小心的人是我,對不起。」梁棋加搖搖頭,吸著鼻子哽咽的說。
「也許我們倆都有錯,但是不幸中的大幸是你和寶寶都平安無事,這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他溫柔的撫去她臉上的淚水。
「對。」
「謝謝你替我們生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親愛的。」他低頭吻了她一下,感動的說。
「那是因為爸爸長得帥的關系,她長得好像你。」想到女兒,梁棋加忍不住泛出微笑。
「那是因為媽媽長得美的關系,她只有眼楮像我,其它都像你。」他糾正道。
「你爸媽看起來很高興。」
「我跟你說過了,他們天生重女輕男,現在不僅有個媳婦可以讓他們疼愛,還多了一個小孫女,他們怎麼會不高興呢?簡直就樂歪了。」湛亦麒撇撇唇道。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帶來的東西?」他接著說︰「你生產之後,我才打電話跟他們說你和寶寶的事,結果不到三個小時,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變出這麼多東西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我先提醒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媽一定會跑來幫你做月子,而且會傳統、細心、嚴格、關心到讓你喊救命,你可不要被嚇到了。」
「這樣不會太麻煩你媽嗎?」
「什麼我媽?現在我媽也是你媽了,而且你今晚不也乖乖跟我叫爸媽了嗎?」湛亦麒翻了個白眼繼續說︰「我媽她根本就是求之不得好嗎?我沒跟你說過嗎?她從我二十歲後就不斷的催我趕快結婚,她要幫媳婦做月子,夠夸張吧?」
梁棋加一呆,然後笑了起來。
見她開心的笑了,湛亦麒從她掉淚那一瞬問便開始因為擔心而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緩緩地落了地。
他終于徹徹底底的領悟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真的是愛慘她了。
愛上一夜人。
梁棋加女兒滿月那天,她爸爸也來喝滿月酒了,阿姨和弟弟當然沒來,但是沒來的理由卻讓她呆愣了一下,因為他們搬到南部的娘家去住了。
她問爸爸怎麼一回事,爸爸回答得不是很清楚,只說弟弟某天去夜店得罪了流氓被打斷了腿,然後阿姨認為鄉下的房子不用爬樓梯,空氣也比較好,比較適合養傷,母子倆就搬到南部了。
梁棋加听了之後只有一個感想,那就是弟弟曾經來找過她的事,終究還是讓湛亦麒知道了,也讓他實踐了當初他說過的狠話。
她沒辦法責怪他,因為她之所以會早產,的確也是拜弟弟所賜。要不是他跑來威脅她,還跟她要錢,她不會情緒不穩到身體不適,更不會為了在隔天守約提錢給他,而強挺著不適的身子赴約,以至于早產了三周。
其實那對母子離開了也好,爸爸輕松,她也不必提心吊膽的擔心弟弟又做出什麼蠢事來惹火湛亦麒,害他犯下恐嚇、傷害、教唆傷人之類的罪行,她真的是擔心死了啦。
總之,這樣很好。
而爸爸還為她帶來寄到家里,一年一度大學同學會的通知函給她。
一年一度呀……
時問過得還真快,轉眼間竟然又快過完了一年。
同學會的時問在一個月後星期六的中午,這回的主辦人是楊亭亭,也就是唐艱的女朋友。
也不知道她安了什麼心,竟然在通知函里特別附了張紙條給她,說她不去就是介意她和唐艱已經訂婚的事。
拜托,她不說,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訂婚了好嗎?到底是誰在介意呀?
本來她還不想去的,畢竟那時候她才做完月子沒多久!婆婆堅持月子一定要做足四十天才行,可是看這情況她不去也不行,因為她討厭示弱的感覺。
努力減肥——呃,其實也沒多努力,因為婆婆也是個愛美的女人,完全了解身體健康和好身材對女人一樣重要,所以幫她做月子的時候,就一兼二顧!不,應該說三顧才對,因為她還幫她照顧寶寶,讓她在做完月子之後,身材就幾乎恢復到懷孕前的模樣。
現在的她體重四十八公斤,配上一六三公分的身高,加上婆婆幫她做的月子做得好,氣色好到不行,整個人也跟著亮麗到不行。
套句老公說的話,她現在不去亮相待何時?
對了,差點忘了說,她和湛亦麒在她做完月子後就去登記結婚了,公開儀式打算要和季成顥、任允翼、易子赦那三對一起辦,四對興奮不已的父母每天都在討論細節和喬時間,忙得不亦樂乎。
總之,現在的她幸福得不得了,如果能免去今天的同學會她會更幸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生就是要有些不圓滿,才能夠更加突顯幸福的滋味,不是嗎?
所以,該上戰場了。
深吸一口氣,梁棋加走入餐廳大門,在侍者的帶領下,她來到二樓的同學會會場。
「梁棋加?你真的來了?剛剛亭亭說你會來,我還不太相信。」
「對呀,上回亭亭訂婚寄了喜帖給你,你卻音訊全無,我們還以為你這次的同學會也不會來了呢。」
原來楊亭亭有寄喜帖給她。看樣子那張喜帖大概是被阿姨當垃圾丟掉了。
「咦,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不太一樣,是哪里不同呢?」
「好像胖了一點對不對?以前你實在太瘦了,現在這樣還真好看。」
「氣色也好好喔,是化妝品的效果嗎?你用哪個品牌,我也要去買來用。」
「我也要。還有,你身上這件衣服該不會是香奈兒的吧?」
「香奈兒?這怎麼可能,她才不可能花這種錢,一定是仿的啦!」
「香奈兒是我的最愛,我不會認錯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讓梁棋加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
「喂,快看樓梯的方向,有個大帥哥走上來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耳語,讓所有女人在一瞬間全部噤了聲,不約而同的將頭轉向樓梯。
梁棋加也不例外,只是令她呆愣住的是,這個大帥哥不是別人,竟然是她老公。他怎麼來了?
「你怎麼來了?」她連忙起身走向他問道。
「你的皮包。」湛亦麒輕嘆的將手上的LV皮包遞給她。
她呆呆的看著他手上的皮包,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差點沒昏倒。她竟然緊張到連皮包都忘了帶下車,真的是有夠夸張的。
「對不起。謝謝。」她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小鬼臉,才伸手接過皮包。
「結束後記得打電話給我。」湛亦麒傾身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後離去。
梁棋加完全不敢回頭,她剛才似乎听到後方有一片抽氣聲,她的同學們顯然難以置信他們口中的大帥哥會突然親她,她也一樣。
天啊,他干麼這樣做呀?會被他害死!
這樣一來,她肯定會被大家纏著問他是誰?她和他是什麼關系?以及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讓她想早點回家陪女兒的希望落空。
「梁棋加,他是誰?」
看,開始了!
大伙一窩蜂的擁上將她團團圍住。
「你和那個大帥哥是什麼關系?」
「他剛才親了你對不對?」
「他該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梁棋加,你怎麼會認識我的老板?」
啊!怎麼會冒出這個問題?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目不轉楮瞪著她的楊亭亭。她竟然會在亦麒的公司上班,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呀?
「老婆——」
這聲音有點熟悉……
不對,不是有點熟悉,是很熟悉。她老公竟然去而復返的再度出現,而整個餐廳二樓也因此而再度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媽剛剛打電話來說寶寶已經吃飽了,要你不必擔心好好的玩,我剛才忘了跟你說。」他對她說完後又對大家微微一笑,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迷死人不償命的說了一句,「打擾了。」然後退場。
梁媒加差點沒朝他大叫——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嗚,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啦!在知道楊亭亭和唐艱的關系,以及她對她的挑釁後,特地來替她出口氣的。
可是他出完氣之後,好歹也要記得把她一起帶走吧?
現在處在這團風暴中的她到底要怎麼月兌身呀?真的是會被他害死啦!
人生果然是要有些不圓滿,才能夠更加突顯幸福的滋味。
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