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羞怯怯、遮遮掩掩的從賓館走出來時,夜幕已低垂,炫麗的霓虹燈亮起,將夜晚的城市點綴得五彩繽紛,更顯熱鬧。
白凌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真的把女兒丟給別人照顧,然後夫妻倆在賓館里耗掉一下午的時間。
天啊,他們真是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天啊,妍妍長大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不會原諒他們的!
天啊,他們真的是太糟糕,糟糕透了!
「晚餐想吃什麼?」不負責任的人泛一,微笑的開口問道。
他竟然沒半點羞愧之心,還在想晚餐要吃什麼?!
「幾點了?妍妍不知道有沒有乖乖听話,有沒有乖乖吃飯、喝女乃,有沒有哭?」她憂愁的說,想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說起疼愛女兒這點,他絕對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放心,她很乖。」
「什麼?」
「我打電話回去問過了。」
「你什麼時候打電話的,為什麼我沒看見?」
他先朝她咧嘴一笑,然後才曖昧的說︰「因為那時候你累到昏睡過去了。」
白凌遏制不住的在一瞬間泛紅了臉。
涂聖微笑。「溫力雅說妍妍很乖,要我們不必擔心,好好的過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即使半夜或明天早上才回去都沒關系。」
「她怎麼會知道結婚紀念日的事?」她懷疑的問。
「我告訴她的。」
她睜大眼,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做。「你不是最疼愛妍妍,恨不得能夠有多一點時間陪她嗎?」
「你說錯了,我是疼愛妍妍沒錯,但不是‘最’,我最愛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他揚眉道。
「才怪。」她朝他扮了個鬼臉。
「不信?那我們回頭。」涂聖圈著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一百八十度轉了個方向。
「回頭去哪兒?」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問。
「剛才的賓館。」
白凌瞪他,他立刻哈哈大笑。
「我開玩笑的。」
「你真的是在開玩笑嗎?」她懷疑的看著他。
「怎樣,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有點失望。」他不懷好意的挑眉。
「哪有!」她立刻瞠眼叫道。
涂聖再度被她激烈的反應逗笑了。
「不理你了。」她氣得轉身要走,卻在下一秒鐘被他的大手勾回懷里。
「對不起,老婆。」他笑著道歉,「事實上。我是突然想到這附近有間不錯的餐廳,以前我們一起去過幾次,你對那里的食物贊不絕口,雖然不知道它還存不存在,但是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我們曾經一起去過?」
「嗯。」他微笑點頭。
「是什麼樣的餐廳?」白凌好奇的問。
「義大利餐廳。」
「啊,我喜歡義大利面。」她雙眼發亮。
「我知道。」他莞爾一笑,寵愛的凝望著她,「那麼,我們的晚餐就吃義大利面嘍?」
她用力的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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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義大利餐廳不僅還在,親切的老板甚至還記得他們夫妻倆,然後在听說明天就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後,熱情的替他們準備了一張燭光晚餐桌,還讓現場的賓客為他們慶祝,把整個餐廳的氣氛都炒熱了。
白凌一開始雖然有點羞澀,但是由于氣氛實在太熱絡,後來她也放開和大家玩了起來。
涂聖更是不必說,一開始听見老板稱贊白凌還是這麼漂亮,說羨慕他能娶到這麼溫柔美麗的妻子時,他就樂歪了,再加上老板又這麼識相的主動替他們準備了燭光晚餐,還免費招待紅酒給他們後,他就開始和對方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起來,還請了現場所有幫他們慶祝的人喝飲料。
總之,那天晚上在餐廳用餐的人都玩瘋了。
等這對夫妻回到家,時間已近十二點。
走進主臥室,只見齊拓夫妻倆毫不客氣的抱著他們的女兒睡在他們的床上,一副這兩人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妍妍的父母一樣,讓人看了啼笑皆非。
送走這對臨時保母夫婦,見女兒睡得超熟,涂聖和白凌一起進浴室洗了個鴛鴦浴,然後難免擦槍走火的又在浴室里愛了一回後,這才筋疲力盡的回到床上抱著女兒交頸而眠。
隔天是周末假日,一家三口睡到快十點才起床,然後在吃完早餐後,就開車出門踏青。
他們到了桃園復興鄉,那里一路上有許多花園農場,在春天的季節里百花齊放,簡直是美不勝收。
走走停停,邊走邊玩,三個人里就妍妍玩得最開心,又叫又跳的,簡直笑得闔不攏嘴。最神的是,小家伙完全發揮了上車睡覺,下車玩鬧的精神,一點時間都沒浪費到。
晚上,他們夜宿在拉拉山里一間環境清幽的民宿,民宿主人是對笑容親切的中年夫妻,因為膝下無子女的關系,一見到他們天使般可愛的女兒,就被迷得團團轉了。
這趨兩天一夜的旅游行程,最大的收獲是照了一大堆照片,也讓白凌突然發現,他們夫妻倆過去一起出游的照片實在是少得可憐,除了蜜月旅行外,幾乎可以說是根本沒有。
她提起這點,涂聖立刻滿懷歉意的將她擁進懷里,向她道歉,說從今以後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帶她們母女玩遍國一內外所有好玩的地方。
她則微笑的回了一句,「我拭目以待。」
拜現今科技之賜,照片即使不用洗出來也能看得到。但是對她來說,漂亮的照片就是要洗出來,放在隨時都可以看得見的地方,還要帶出門展示給姊妹們看。
所以趁女兒睡午覺的時間,她托林嫂幫忙看顧一下,便拿著存有照片檔案的隨身碟跑下樓,到離家不遠的照片沖洗店。
老板說如果她急著要拿的話,四十分鐘後就可以取件了。
她開心的點頭,因為妍妍睡午覺最少也要睡上一個半小時至兩個小時,完全沒問題,所以她便過馬路走到對面的便利商店去看雜志,直到四十分鐘的時間快到時,這才拿了兩本雜志到櫃台結帳,然後走出便利商店。
看見對面路口的綠燈亮起後,她舉步踏上斑馬線,正要過馬路。
一陣汽車引擎加速的聲音猛然在耳邊響起,她轉頭,只見原本暫停在路邊的一輛銀色轎車突然加速朝她沖撞過來,就像想要置她于死地一樣。
她驚恐的瞠圓雙眼,情急之下,出于本能做出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自救方式——她用手掌撐地,以一個側翻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自己帶離汽車的死亡軌道,然後重重摔落地面。
那一刻她連痛都感覺不到,只知道腦袋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一聲大過一聲,然後慢慢地,人們說話的聲音傳進她耳中,她看見有人迅速的跑向自己,然後將她圍繞。
「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你還好吧?」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可惡,那台車在搞什麼鬼,它是想殺人呀!」
殺人?她也有這種感覺,那輛車似乎是沖著自己來的,剛剛的事件絕對不是意外,但是為什麼?
腦袋還無法正常運作,而現在好像也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抬起面無血色的臉,勉強擠了一抹感謝的微笑給圍繞在四周的人。
「謝謝,我沒事。」她的聲音里有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她搖頭,然後伸手扶壓著地,使盡所有力氣想站起來,卻不知為何辦不到。
兩個好心人同時對她伸出援手,拉著她站起來。
「謝謝。」她感謝的對他們說,卻在他們禮貌的抽手後,感覺自己迅速的住下墜去。
「小心!」那兩人不約而同的驚呼,在白凌摔落地上前迅速將她拉住。
「你受傷了嗎?」其中一人問道。
經對方這麼一問,她才感覺到疼痛從腳踝處傳來,剛開始只有一點,但是隨著驚懼的感覺逐漸褪去後,疼痛的感覺愈來愈明顯,而且有點難忍。
「我的腳好像受傷了。」她皺緊眉頭,忍痛回答。
另一個好心人蹲為她杏一看,然後起身說︰「腳踝腫得很大,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你住在附近嗎?要通知家人來,還是我直接送你到醫院?」仍扶著她的好心人熱心的問。
她有些猶豫不決,不想把妍妍丟在家里,留給和妍妍還不太熟悉的林嫂照顧,但自己的腳傷又很明顯一定得上醫院一趟才行,想了一會,她就有了辦法。
「可以麻煩你們扶我到前面的那間相館嗎?」她開口道。
「相館?那是你家嗎?」
「不是,但是離我家很近,所以我想到那里等家人過來。謝謝你們,還有麻煩你們了。」
將她送到照片沖洗店後,好心人在她再三的道謝後離開。
在沖洗店老板忙碌的為她制作臨時冰敷袋時,她先打了通電話給溫力雅,請她過來幫忙帶妍妍,再打通電話回家告訴林嫂發生了什麼事,並說待會兒溫力雅會到家里照顧妍妍。
女兒這邊的事解決了,接下來就剩下通知老公了。她還沒打電話,就大致可以預料到他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不是在動手術,他一定會立刻把工作撇開,然後以最快速度飛車來到她面前。
果然,不到三十分鐘——她記得從家里到他上班的醫院要開上四十分鐘的車,他以一臉驚慌外加憤怒的表情,面無血色的從門外沖了進來,還嚇了沖洗店老板一大跳,以為他是要來搶劫的。
「到底該死的發生了什麼事?」他以壓抑的聲音朝她問道,蹲來查看她正在冰敷的傷處時,動作卻異常的輕柔,絲毫沒有弄痛她。
「跌倒。」她避重就輕的回答,卻忘了身旁還有一個目擊者和嫉惡如仇的沖洗店老板。
「應該說是車禍才對。」沖洗店老板迅速說道。
「沒錯,是車禍。」目擊者大聲附和,他是住在沖洗店隔壁的鄰居,「有一輛車子原本停在便利商店的前方,突然闖紅燈撞向白小姐,還好白小姐及時躲過,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大家都說那輛車像是有預謀似的,有人看見它在路邊停了好一陣子,而且還是在綠燈變紅燈之後才突然沖出來的,就像是針對白小姐而來,我們都認為這件事最好還是報警比較好。」
他簡單扼要的把重點全說了出來,白凌听了好想申吟,而涂聖卻想殺人。
「他說的是真的嗎?」
白凌無言以對,只能無奈的看著他。
看她的反應算是默認了,涂聖咬緊牙關,恨恨的想著到底是誰?
「你剛才說在便利商店前方?」他看向目擊者。
「對,就是對面那間7-ELEVEN呀。」目擊者舉手指向對面的商店。
「所以店里的監視器應該會拍攝到那輛車的車牌和事發經過……」涂聖猜測。
目擊者點頭。「應該有,如果沒有的話,我知道那輛車往哪個方向開去,那邊沿路上也有不少便利商店,應該會有某一間有拍到的。」
「如果需要你們做證時,可以麻煩兩位幫個忙嗎?」
「當然沒問題。」目擊者和沖洗店老板異口同聲的說。
涂聖抱起白凌。「謝謝。那我先送我老婆到醫院,回來再好好向兩位道謝。」
「要謝的話,等那家伙抓到再說吧。」沖洗店老板一臉嚴肅的說。
涂聖點頭,然後抱著老婆走出照片沖洗店,坐上車後回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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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腳踝的傷處照了X光,骨頭沒事,只是單純的扭傷而已,可以說是整件事里不幸中的大幸。
她知道結果後,頓時松了一口氣,但涂聖臉上的表情卻從頭到尾都一樣冷、一樣臭,讓平常總是覬覦能夠和聖手醫生擦身而過,甚至遠遠看到他就能開心上一整天的小護士們,都嚇得離他遠遠的,恨不得今天值班的不是自己。
「老公,你別再臭著一張臉,護士們都被你嚇跑了。」她開口道,換來的卻是他悶不吭聲的注視。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她問道。
他依然默不作聲。
「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她為自己騙他說是跌倒的事做解釋。
他仍然沉默不語。
「對不起嘛。」看他氣得不輕,她改變說話方式,軟聲向他道歉。
他依舊不理,超有個性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使出終極絕招嘍——
「噢,好痛喔∼」
「怎麼了,哪里痛?你的腳都受傷了,還把它伸到床下來做什麼?你要去哪里?」听見她的痛呼,涂聖立刻飛奔到她身邊,皺著眉頭斥責她,但語氣里卻充滿了心疼與不舍。
「誰叫你都不理我,我只好下床去向你賠罪嘛。」她委屈的說。
涂聖露出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無奈表情。
「我的腳好痛,手也好痛。」她又可憐兮兮的哀號。
「怎麼連手也痛了?我看看。」之前都沒听到她喊手痛,他緊張的立刻檢查她的手。
這一看,他差點沒昏倒,因為她的兩只手掌都擦破皮了,其中一只還黑青了一大塊。
「你的手也受傷了,怎麼都不說呢?」他責備的問道,同時伸手按下病床邊的服務鈴。
「我想只是一點小擦傷而已,不要緊。」她低聲回答。
「怎麼會不要緊,只是一點小擦傷也有可能會引發破傷風、敗血癥,甚至是蜂窩性組織炎,嚴重時要截肢,你知道嗎?」他一古腦的數落她。
沒這麼夸張吧?白凌偷偷在心里回道。
敲門聲響起,一名白衣護士推門走進來。「涂醫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她的手受傷流血了,需要馬上處理。」他對護士交代。
「好。」護士點頭,然後立刻轉身飛奔去準備。
「除了手之外,還有哪里會痛或不舒服的?別忍著不說。」他眉頭緊蹙的看著她。
「應該沒有了吧。」
「應該?」他的語氣說明了對她的話的不滿,「這是什麼回答?」
「身體有點酸痛,但是我想這跟我摔了一跤有關系,應該沒有其他受傷流血的地方才對。」白凌更正說法。
「衣服月兌掉我檢查。」他說。
「什麼?」她呆住。
「衣眼月兌掉我檢查。」他再說一次。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涂聖,實在搞不懂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可是以她對他的了解,她想,他是認真的。
「別鬧了,這里是醫院不是家里,如果你真要檢查的話,回家我再給你檢查。」她認真的勸他打消主意。
「有受傷就要在醫院才方便治療,來,乖,把衣服月兌掉,讓我檢查看看。」他一邊柔聲說服她,一邊伸手想替她月兌掉衣服。
「老公!」她掙扎的叫道。
「乖,把衣服月兌掉——」
「叩!叩!」門板上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讓病房內的兩人同時停下所有動作,轉頭看向房門口。
「抱歉,我們來得是不是正不是時候?」衛晟站在門邊咧嘴笑道,身後還有季熙、李嘩和齊拓。
「你們怎麼來了?」涂聖縮回放在老婆身上的手,訝然的看著他們。
「力雅打電話通知我,我就通知他們了。」齊拓開口道,見他收手,知道接下來不會有「非禮勿視」的畫面後,四個人一起跨步走進病房里。
「還好吧?」季熙關心的問白凌。
「只有腳扭傷而已,沒事。」白凌點頭,「謝謝你們來看我。」
「听說是場不單純車禍?」衛晟向涂聖確認。
「你听誰說的?」開口提問的是白凌,因為她並沒有對溫力雅或林嫂多說什麼,只告訴她們她不小心扭到腳。需要去一趟醫院而已,沒想到事情會傳開。
「齊拓。」衛晟答道。
她轉頭看齊拓。
「力雅說的。」不等她開口詢問,齊拓自動自發的說︰「至于力雅好像是林嫂告訴她的,而林嫂則是听你家樓下的鄰居說的,至于你家樓下的鄰居是听誰說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白凌閉上眼楮,完全無言以對。她現在一定是社區里最有名的人了,年底出來選立委,說不定還能選上,哈哈……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衛晟問涂聖。
涂聖正打算開口說,剛才來過的護士正好推著備品車走進病房,突然看見病房里多了這麼多個大帥哥,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驚嘆的睜大雙眼。
「麻煩你替她手上的傷口上藥。」他先開口對護士吩咐,然後傾身親吻了老婆一下,這才轉頭對好友們說︰「我們到外面去談。」
衛晟點頭,五個男人一起走出病房,卻不知他們已在小護士心里留下了夢幻的泡泡。
雖然知道聖手醫生有老婆的這件事讓她有點傷心,不過沒關系,她還有其他機會,還可以嫁給剛才那四個大帥哥中的其中一位,他們不管是氣勢、長相、身高,甚至是昂首闊步的模樣都好迷人,完全不輸給聖手醫生。
哇,她以為這輩子能見到一個像聖手醫生這麼優的男人,就已經是祖上有保佑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又讓她遇見了四個。
天啊、地呀,這是禰的旨意嗎?
如果是的話,請禰放心,我會努力的。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