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又是一個預言夢。
方瑾央在睡夢中冷眼旁觀的看著預言夢有如電影般,一幕幕的在她面前播演著,睡夢中的她遏制不住的嘴角輕扯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
她再也不會像之前那幾次,一看到有個外表還算可以接受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預言夢中,就迫不及待的從夢中掙扎醒過來,回到現實中一探究竟。
再也不會了。
這一回,她要好好的將預言夢從頭看到尾,看到底是老天在整她,或者是她自己沒搞清楚狀況,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那麼多該死的笑話。
這次的男主角看起來像個都市雅痞。
考究的西服外套,筆直的西裝褲,擦到發亮的皮鞋,還有一頭微風一拂就輕輕在風中飄動的中長度清爽發型,怎麼看都像她喜歡男人的類型,干淨、清爽。
他長得不算帥,但將自己整理得干干淨淨的,連一點胡碴都看不出來,不像那個胡須男,滿臉落腮胡的,看起來就很髒。
雖然他是坐著的,不過從西服掛在他身上,以及他放在桌底下的雙腳看起來,他的身材不高也不壯,身高大概只有一七○左右,體重應該也不會超過六十吧?瘦了點。
就身材體格這一點,那胡須男就佔了上風,因為他的身高絕對超過一八○,而以他繃在上身的衣著看來,他身上的肉大概全都是肌肉,沒有一絲贅肉。
啊,光用想的,就有點讓人想流口水!
此時,男人吃完早餐,從口袋里掏出手帕來擦嘴。
胡須男也吃完了早餐,但他卻伸手拍了拍他下巴的胡子……
方瑾央的思緒猛然一頓,呆愕的瞪著和雅痞男一起起身離座,一起走進捷運入口,一起走進男廁的胡須男。
這個路人甲該死的干麼也跑進她的預言夢里來了呀?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不管他,繼續把目標放回她未來的老公身上。
預言夢里的畫面進入了男廁。
呃,這里要解釋一下,並不是她有偷窺的嗜好,而是預言夢這樣領著她走,她想不看都不行。
她看見雅痞男直接走到男廁的洗手台前,然後從西裝內袋里拿出一支梳子,開始對著鏡子梳頭發。樣子看起來有點兒自戀。
胡須男跟一般人一樣,走進廁所便只是想上廁所而已——毫無創意。她毀謗的想著。
不過說到創意,方瑾央夢里的畫面再度轉向了雅痞男,只見他梳完頭發之後,將梳子放回西裝內裝後,竟又從內袋里掏出另外一樣東西。
那是口紅嗎?
方瑾央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將帶著些許粉色的護唇膏抹在嘴唇上,然後嘴巴抿了又抿,鏡子照了又照,最後還俏起小指將唇邊不小心畫出唇線外的護唇膏抹去,然後自戀的看著鏡子撥頭發微笑。
天啊!她快受不了了。
他根本是個自戀的娘娘腔!
方瑾央欲哭無淚的看著眼前一切,然後又見上好廁所的胡須男走到手洗台前洗手,並抽了張紙巾擦手,丟進垃圾桶里,再走出男廁。
雖然沒創意,但這才是一般男人進廁所該有的行為不是嗎?
那雅痞男在搞什麼鬼呀?她忿忿地的想著,他該不會是走錯了廁所,應該走進女廁里才對,因為他剛剛的舉動理當出現在女廁里的不是嗎?
嗚嗚嗚,她好想哭。
老天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專門安排一些怪ㄎㄚ給她?難道她這輩子注定嫁不出去,若真要嫁,就只能嫁給這些怪ㄎㄚ嗎?
同性戀、有婦之夫、搶匪、娘娘腔……
嗚嗚,她不要啦!
等一下,她的預言夢又開始動了,可是那個自戀的娘娘腔不是還待在男廁里,還沒出來嗎?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娘娘腔並不是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她搞錯目標了?
但是怎麼會呢?除了剛剛那個娘娘腔是讓她看得比較順眼的男人之外,她沒看到其它還不錯的男人呀!
誰誰誰?
到底哪一個男人是她未來的老公?
此時她的預言夢畫面突然來到了人來人往的捷運站里,里頭有一大堆男人,卻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她該鎖定的目標。
是那個穿灰色夾克的男人嗎?
還是那個背著背包的男人?
抑或者是提著公文包、邊走邊吃的那個男人?
可惡,到底誰才是她方瑾央的真命天子呀?
她干麼哪里不好預見,偏偏跑到捷運站里來,人來人往的那麼多人,叫她怎麼找出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呀?方瑾央氣悶的忖度著。
咦,等一下,轉彎了,轉彎了。
視線隨畫面而轉,方瑾央頓時看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背影,腳步閑適而輕松的往前走。
是他嗎?
肯定是他了,因為此刻畫面里就只有他一個男人而已。
可是突然之間,她卻不敢上前去看他的真面目,怕自己會再次失望。
所以,在接下來的預言夢中,畫面始終都只有那個男人的背影而已。
她一直跟著他的背影而走,看著他走出捷運,看著他停下來向殘障人士買口香糖,看著他走上天橋、穿過小巷。
這段期間她都不斷地在想,這個背影她到底在哪里看過,為什麼會覺得有些熟悉,又充滿了陌生感?
突然之間,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
方瑾央看見一個小女孩提著早餐走過小巷,一部轎車像趕時間般的急駛而來,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的存在。
她看見那個背影從閑適輕松的步伐改成了急如星火般的奔馳,然後在一瞬間橫越小巷,將小女孩連人帶早餐的沖抱起來,跌向路邊去。
吱——
鈴——
跟著尖銳的剎車聲一起響起的是她放在床邊的鬧鐘,方瑾央雙眼圓睜,有些無力的仰躺在床鋪上,即使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她的心跳依然劇烈,而且難以平復。
小女孩得救了嗎?
他們倆是否都平安無事,有沒有受傷?
然而,以上這些都不是讓她心跳劇烈、難以平復的原因,而是——她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了!
在他奮不顧身的撲向小女孩的瞬間,她看見他的臉了!
天啊!地呀!怎麼會是他?那個路人甲……那個胡須男……
老天,為什麼會是他呢?
他的臉……好髒呀!
她喜歡干淨清爽的男人,她喜歡干淨清爽的男人,她喜歡干淨清爽把胡子刮得干干淨淨的男人……
嗚嗚,她喜歡干淨的男人啦!嗚嗚……
一早就看到偶像露出一臉想抱頭痛哭的痛苦表情,江雲君端了一杯咖啡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同時關心的詢問。
「瑾央姊,你昨晚沒睡好啊?」
「雲君,你告訴我,為什麼有些男人要留胡子,不把胡子刮干淨?」方瑾央頹喪的將下巴靠在桌面上問道。
「呃?」江雲君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呆愕。
她剛剛問瑾央姊的是關于有沒有睡好的問題吧?怎麼突然之間她卻反問她一個風馬牛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呢?
不過沒關系,還好她已經在保險業界混了三年多了,早就練就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應對功夫了。
「我想他們大概覺得自己留胡子很性格吧。」她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可是很髒呀!」
「啊?」
「一張臉干干淨淨的不是很清爽嗎?留了一叢黑壓壓的胡子,看起來就像沾了很多灰塵在臉上,而且永遠也都洗不到胡須下的那片皮膚一樣,髒死了。嗚……討厭、討厭,我討厭留胡子的男人啦!好討厭。」方瑾央說著忍不住掄起拳頭捶打起桌面來,讓桌子隨著她的每次捶打發出叩叩叩的聲音,有點引人注目。
「瑾央姊,你還好吧?」江雲君從沒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
她的偶像瑾央姊一向都保持亮麗而自信的外表,雖然個頭兒有些嬌小,身高甚至于還不及一六○,但是不管做起什麼事來都充滿了干勁與自信,業績更是全公司最好的,而且年年拿第一。
有些妒嫉她的人在背地里說她是老處女,因為沒有男朋友才會將所有時間都拿去拉保險,也因此業績才會永保第一。
可是在她看來,瑾央姊的年齡雖已超過三十歲,當然她堅持是二十九歲,而且沒有男朋友,但是她的樣子看起來甚至于比公司一票二字頭的業務看起來還要年輕漂亮,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她有錢。
就現在男人的價值觀來看,以瑾央姊的條件又怎麼可能會是交不到男朋友的老處女呢?
不是她交不到,而是她不想交吧。
如果她是瑾央姊的話,她也不會想交。畢竟在現在這里世道里,要找一個肯負責、有擔當,條件又不輸給瑾央姊的男人實在很難。
因此瑾央姊之所以至今都還沒打算要交男朋友結婚,大概就是所謂的寧缺勿濫吧。
「不好。」方瑾央停下捶桌子的動作,有氣無力的趴回桌面道。
「怎麼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江雲君關心的蹙起了眉頭。
「我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奇檬子」。
「妳是不是感冒了?」江雲君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有。」方瑾央仍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瑾央姊,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作惡夢?」確定她沒有發燒,江雲君將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放了下來,進而又問。
「惡夢?」方瑾央一呆,然後無力的點了點頭。「對,我作了一個惡夢,一個很可怕的惡夢。」
「那你要不要回家補眠?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補眠?」方瑾央倏然抬起頭來,一副好象突然找到可以讓她活下去的力量似的。「對了,補眠!我怎麼會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說不定下回她預見的對象就不是那個胡須男了呀,他只是路人甲而已,不小心闖進她的預言夢里,就像之前那五個怪ㄎㄚ一樣,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他呀,她現在就頹喪,會不會太早了些?
沒錯,回家補眠,說不定下回出現在她預言夢里的人又是另外一個。
沒錯、沒錯,還不到絕望的時候,方瑾央,你振作點!
「那我要回家補眠了,拜拜。」她迅速的拿起椅背上的皮包對江雲君揮手道。
「拜拜。」江雲君微笑的揮手。
瞧,這才是她的偶像瑾央姊嘛,連要回家睡覺都充滿了行動力。
「啊,對了。」方瑾央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走了回來。
「怎麼了?」江雲君不解的看著她。
「這個給你。」方瑾央從抽屜內的便條紙撕了張遞給她。
「這是什麼?」江雲君低下頭看。
「客戶的姓名、電話、住址。她可能要加買保險,你今天若有空的話,就去拜訪她一下吧。」
方瑾央說完轉身就走,但驀然之間卻又再次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對了,別忘了要帶幾個哈蜜瓜去,這個客戶很喜歡吃哈蜜瓜。」交代完,她瀟灑的離開公司,準備回家睡回籠覺。
很好,她現在終于知道什麼叫做人若衰,種葫瓜也會生菜瓜了。
瞪著並排停車,完全擋住了她的車子的出入口的黑色轎車,方瑾央只差一點沒飆出嘴巴里的三字經。
這個家伙到底有沒有常識呀,竟然這樣停車!
她雙手抱胸,腳踏三七步的站在路邊等著車主現身,她以為敢這樣停車的人,下車應該不會太久才對,怎知這一等卻等了快半個小時,仍沒見到車主現身。
很好,這個該死的家伙壓根兒不怕車被吊走就對了,是不是?
她成全他!
方瑾央拿出手機,二話不說的撥打檢舉專線,告訴交通大隊哪條路上有人違規亂停車之後,也不等了,直接走到附近的捷運站去坐車回家。
反正捷運站的出口就在離她家不到兩分鐘的路程,花點力氣走走路,說不定回家之好會更好眠。
她一邊忖度著,一邊朝公司附近的捷運站入口走去。
突然之間,她停下了腳步,愕然的瞪著前方早餐店外的露天座椅,那里坐了兩個她今天早上才看到——更正,是她今天早上在預言夢里才看到的那兩個人,那個娘娘腔和那個路人甲胡須男。
太好了,她早上怎麼會沒有發現他們倆所走進的捷運站,就是她公司附近的這個捷運站呢?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轉身就走,改變預言夢里所呈現出來的安排?
沒錯,就這麼辦好了,因為她討厭骯髒的男人!
方瑾央下定決心之後,轉身就走,但是才走了三步,卻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她從未企圖改變過預言夢里的一切,如果她現在故意反其道而行的話,會不會對未來有所改變呢?例如早上在她預言夢里出現的小女孩。
方瑾央的心怦怦跳著,有點失速。
她真的很想離開這里,離開身後那兩個一點都不符合她所希望的家伙,可是卻又不敢隨便亂冒險。
她站在原地猶豫不決著,只覺得她的心髒似乎愈跳愈快,心里似乎愈來愈不安。
她再也遏制不住的悄悄轉頭,卻發現那兩個家伙竟都已經離座的走進捷運站里了。
該死的!
她驀然轉身拔腿就跑的追進捷運站,因為她真的無法丟下她預見夢里的那個小女孩。
而且從早上醒來之後,她除了懊惱頹喪為什麼會是那個胡須男之外,也都一直惦記著小女孩的安危,心想著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嚇著了。
算了,接不接受那個胡須男是她的真命天子她還可以做決定,但是小女孩的安危可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她還是親自去確定一下比較好,免得一顆心一直都這樣七上八下的也不好受。
方瑾央加快腳步尋著預見夢里的路線走,終于在那胡須男要走出捷運站時,追上了他的腳步。
她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如她預見夢中的模樣,以閑適輕松的步伐走出捷運站,買口香糖,過天橋、越小巷,然後終于走進那條意外發生的小巷。
事發前的小巷平靜一般,小店面做著生意,顧客上門時喊句歡迎光臨,顧客離開時喊句謝謝光臨。
路人直行而走,流浪狗低頭覓食,偶爾幾輛抄小路而走的汽機車從巷子里穿越而過。
這一切平靜的讓人無法想象待會兒即將……可能會發生一場車禍。
方瑾央停下腳步,左右張望的尋找著那個出現在她預言夢中的小女孩,但是望眼所及之處,都沒有看見那個小身影。
奇怪了,她到底是剛好被人擋住了呢,或者是待在哪家店面里?
方瑾央原本還想隨便找個話題去絆住她,好讓她錯過可能會發生車禍的時間,可是看樣子這個方法是行不通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再度將目光凝向那個胡須男的背影。
突然之間,一切就像她預言夢中所看見的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
她看見那個小女孩了,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了,卻正提著早餐走過小巷。
她也看見一部急駛而來的白色轎車了,跟她預見夢里的情況一模一樣,駕駛正以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存在的高速急駛而來。
然後,她看見那個胡須男急奔了起來,在一瞬間撲向小女孩呆站的地方,抱著她以連翻滾的方向橫越虎口,跌向路邊。
「吱——」
「啊!」
剎車聲瞬間響破雲霄,人們驚嚇的尖叫聲也劃破了天際,現場一片吵雜、紊亂。
方瑾央心髒急速收縮、狂跳。
她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人已迅速的移到跌倒在地上的兩人身邊,蹲來,一臉蒼白的輕拍那個胡須男。
「喂,你沒事吧?你還好吧?」她顫抖的出聲問道。
胡須男驀然睜開雙眼,先是看了她一眼之後,立刻將視線移到他懷里的小女孩身上。
他將小女孩從自己懷里輕輕地推了開來,伸手輕拍著她蒼白的小臉蛋。
「妹妹,你有沒有受傷?有哪里摔痛了嗎?」他溫柔地問著小女孩。
小女孩像是被嚇呆了,半晌都沒有反應。
「來,讓我看看。」方瑾央伸出手道。
胡須男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將懷中呆若木雞的小女孩移交給她。
「妹妹,告訴阿姨你有沒有受傷?」她溫柔的凝望著小女孩問道,一邊溫柔的幫她拍去沾在她衣服、褲子上的灰塵。
大概是她拍衣服的動作將小女孩從呆滯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她哇了一聲,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太好了,哭出來就沒事了。」旁觀的民眾有人開口說。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方瑾央遏制不住的將小女孩攬進懷里,溫柔的安撫著她。
「喂,你這家伙在巷子里怎麼可以開這麼快?差點就釀成車禍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下回你再開那麼快試試看!」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會小心,不會再開這麼快了,對不起、對不起。」
方瑾央听見路見不平的民眾和肇事者在她上方對話著,不過卻沒有抬起頭來看,只是繼續溫柔地安撫著她懷中被嚇壞了的小女孩,直到有人揚聲叫喚——
「她媽媽來了!她媽媽來了!」
方瑾央倏然抬起頭來,卻莫名其妙的撞進一對深邃而溫柔的瞳眸中。
她眨了眨眼,以為是錯覺,卻看見那個胡須男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
他在看什麼呀?
她輕蹙了下眉頭,然後將視線轉向他處,尋找著懷中小女孩的母親,只見一個年約三十出頭、體型微胖的婦人,一臉慌亂從退開的圍觀民眾間沖向她。
「小琦?小琦!」婦人口里慌亂的叫喚著。
「她沒事,只是有點兒被嚇到了而已。」方瑾央將懷中的小女孩交還給婦人時,微笑的對她說。
「謝謝你救了我女兒,謝謝你。」婦人將看到她之後又哭得更凶的小女孩緊抱進懷中,同時感謝的不斷對她道謝。
「救你女兒的人不是我,是他。」方瑾央搖著頭,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胡須男。
「謝謝你救了我女兒,謝謝你。」婦人立刻改向胡須男頻頻點頭致謝。
胡須男搖搖頭。「沒事就好了。」他說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就走。
方瑾央眨了眨眼,突然發現轉身離開的胡須男走路的姿勢有點不自然。
他受傷了嗎?
這個念頭立刻浮現在她腦袋里,但是他又沒說,關她什麼事?
「謝謝你。」
婦人再次向她道謝後,便牽著抽噎著的小女孩離開,而圍觀的民眾見沒事後也一一散去,包括那輛差點肇事的轎車也駛離了,小巷內又恢復了事發前的寧靜。
可是方瑾央卻發現自己仍然站在原地上,一動也不動的。
她在干什麼?不是應該轉身回家睡回籠覺嗎?干麼還站在這里一動也不動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轉身面向剛剛走來的方向,然後——
該死的!那個路人甲胡須男到底是怎麼了,受傷了嗎?
「可惡!」
她忿忿地低咒一聲,然後迅速的轉身朝他離去的方向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