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以持續平穩的方式向前開,車內氣氛卻完全凝窒,讓人有種隨時隨地都會窒息的感覺。
她搖下車窗,試圖讓窗外的空氣涌進車內,吹散凝窒的氣氛。天,她真的有點後悔主動要求搭這趟便車了,如果知道上路後,車內的氣氛會如此僵的話,她不會厚著臉皮上車。
唉,怪來怪去還是要怪沁歡,她這回干嘛和人跑到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開Party呀?不管她是喝醉或被不良分子下藥迷昏,哪一次不是她替她解圍,附到她身上,然後將她平平安安的送回家?當然,她口袋里的錢和街上隨處可叫的計程車也功不可沒啦,但是最大功臣仍然是她,然而她也不能因此有恃無恐的愈跑愈遠、愈跑愈偏僻吧?
距市區足足有半個小時的車程耶,她會害她們倆走斷腿的。
也許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她發現昨晚那個好心先生竟也蘭場,而且還開著車。雖說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又不像是與沁歡他們那群人同一路,但是以他昨晚的好心來看,她想他應該不會介意載她一程才對,沒想到……
唉,是她的錯,不該這麼厚著臉皮的要求只有一面之緣的他送他一程。也許他還有別的事要做,也許他要去的地方根本叫不到計程車,也許有太多的也許,卻因為她的厚瞼皮而不得不延誤,也難怪這一路上,他的表情這麼嚴肅又難以親近了……
「你為什麼不問我,怎麼也會出現在剛剛那地方?」他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沉窒已久的氣氛。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里?」雍沁歡一愣,從善如流的問。只要不讓車內的凝窒氣氛繼續下去,她才不管他為什麼會突然問她這麼奇怪的問題。
言筆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卻又問道︰「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她眨了眨眼,好奇的看著他。「你是做什麼的?」
「你不是雍沁歡。」他突如其來的說。
雍沁歡的眼楮猛然大睜,臉上的驚慌之色完全無所遁形。她的身體僵直,手足無措。
「你、你在說什麼?我當然……當然是雍沁歡,你怎麼……怎麼……」
言筆突然將車子往路邊一停,將臉傾向她,近到幾乎要踫觸到她的鼻子,而她則不斷的後退,直到整個人幾乎要貼在車門上。
「我看見你進入她的身體。」他緩慢的以一個字一頓的方式告訴她。
她倏然屏住呼吸,同時也阻隔了不斷撲向她的男性氣息。她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每次進入沁歡的身體時,在她的周遭的確多數是男性,也都靠得她很近,但是不知道是否因為每次進入她身體,第一件事就是把圍繞在她身邊,或者是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推開,以至于她從來都不覺得男人和女人有什麼不同,但現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恢復呼吸的伸手推開他雙手卻在半空中被截。
「你當然知道。」
言筆毫不松懈的盯著她的雙眼,低沉的說︰「還是你要我將你在何時何地,在什麼情況下進人雍沁歡身體的情況,巨細靡遺的描述出來?」
她先是瞠大雙眼,接著便抿緊雙唇,不再開口。
「你是誰?」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問。
她仍是抿緊雙唇,沒有開口。
「你想知道我的職業是什麼嗎?」他淡淡的問,接著自己回答,「我是一個警察。」
她懷疑的看著他,仍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看來不拿出證據,你是不會相信。」說著他松開她的手,從口袋里拿出警徽與證件亮給她看。「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直接帶你去警察局‘聊天’。」
她終于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斷的搖頭。
「告訴我,你是誰?」
他收起證件,再一次開口問。
「我沒有名字。」她遲疑了一會兒,終于回答。
「沒有名字?」言筆輕挑了下眉頭,「只要是人就有名字。」
「所以,我不是人。」她臉上突然多了一抹輕愁,「我只是一個沒有身體的靈魂而已。」
他瞪著她,半晌之後才皺眉問︰「你的身體呢?」
「死了。」
言筆蹙起眉,沒再說話。他果然是見鬼了!
「你不害怕嗎?我是一個死靈。」她看著他問,但他並沒有回答。
「你害過人嗎?」
她用力的搖頭。
「你怎麼死的?」他深吸一口氣又問。「自殺,還是被人害死的?沒有冤情要申訴嗎?」她會出現總有理由吧?
她搖頭。「我一生下來就死了,所以我才會沒有名字。」停了一下,她終于解開謎底的說︰「其實我是沁歡的妹妹,我們倆本是一對雙胞胎,只不過比她晚出生的我因為缺氧的關系,一出世就沒了呼吸。
言筆愕然的看著她,完全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雙胞胎?誰想得到?
突然之間,他為之一震的瞠大雙眼,然後目不轉楮的瞪著她。
「告訴我,上個星期五晚上,你是不是曾經到過桃園復興山上的一間民宅?」他激動的抓住她的手。
她怔愣的看著他,有些無法適應他改變話題的速度。
「就是一間被很多警察包圍的房子,在半山腰的道路邊,那里槍聲不斷。」
听到言筆最後一句形容詞,她慢慢地瞠大雙眼,用力點頭。
她記起來了,那晚沁歡到朋友的別墅玩,她一時無聊就跑到附僅去晃晃,沒想到會看見一大群警察包圍著一間房子,她好奇跑進去看,後來卻被一顆突然朝她射來的子彈嚇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那里。
「我終于找到我要的答案了。」言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喃喃自語的說。雙胞胎?真沒想到。
「你說什麼?」她一頭霧水。
言筆搖了搖頭。
「你說你一生下來就死了,那麼這二十年來,你就這樣一直跟在雍沁歡身邊?」他重新發動車子上路,同時好奇的問。
「嗯。」她點頭。
「一般死去的人都能像你這樣,一直跟在親人身邊?」那麼那些投胎、轉世,上天堂、下地獄的事,不全都是騙人的?
「媽媽在過世沒多久就離開我們了。」她搖頭,語帶哽咽的說。
「她離開去了哪里?」任誰對人死後的世界都有興趣,言筆忍不住的問道。
她再度搖頭。「我不知道。」
看來她是個例外。
「你說你沒有名字,我替你取一個好不好?」不想讓悲傷的氣氛繼續,他突發奇想的開口。
「真的嗎?你要幫我取名字?」她難以置信,興奮的緊盯著他。
「你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名字?」
她搖頭,根本就不曾奢望過自己會有名字。畢竟她是一個已死之人,而且連一天都沒在這世界上存活過,有名字等于沒有,又沒有人會叫她,也沒有人會念她,可是現在……
「你說你是妹妹是不是?那麼叫你小歡好不好?」
「小歡……小歡……」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
「喜歡嗎?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換一個……」
「不,我喜歡這個名字。」她倏然搖頭,「感覺鼻頭酸酸的,接著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掉落下來。
「怎麼了?」看見她的淚水,言筆有些不知所措。
「我好高興。」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我終于有自己的名字了,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高興就應該笑,不是哭。」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真要謝我就不要哭了,我喜歡帶著笑容的你。」
話才說出口,言筆整個人便呆住了。
老天,他剛剛在說什麼呀?喜歡?它所代表的意思不可能是——
突然間,他像被雷劈到了一樣動彈不得。
只見雍小歡在听見他說了那句「喜歡帶著笑容的你」之後,立刻以雙手用力的抹于眼眶和臉頰上的淚水,對他露齒一笑。那美麗且夾帶著真摯、純潔與無瑕的笑容,就這麼狠狠地撞進言筆的眼中、心里,然後——萬劫不復。
***
「老大,你干嘛這樣盯著我?突然發現你愛上我了嗎?」
許久不見的幽默再度出現在言墨的言詞中,只不過相對于他所說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卻太過于沉重與嚴肅。
自從幾年前那幾場車禍之後,愛笑的言墨便變得波瀾不興,除了對工作狂熱之外,其他人事物一概以平淡的態度處之,變化之大,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忍不住要懷疑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除了言筆,沒有人真正知道他改變的原因。
言筆這輩子永遠記得那不平靜的一年。那一年,先是陳婧屏也就是現在老三的未婚妻出了車禍,演出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靈魂換置的演碼,接著老四莫名其妙的離家出走,然後老二又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車禍。
那一年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言家犯了太歲,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是平安順遂的。其實如果嚴格一點的話,那一年對他來講也不是那麼的順遂,只為老二在車禍住院時所說的一句話……繼老四和我這「不平凡」的遭遇後,你的大概會更精彩。
天知道,為了這一句話,有一段時間他每天都生活在疑神疑鬼的精神折磨下,沒因公殉職還真是奇跡。
不平凡、更精彩,他真的是——
「烏鴉嘴。」言筆瞪著言墨。
「什麼?」言墨看了他一眼。
你這張烏鴉嘴,以後可以多吃飯,但少開口說話。」他恨恨的說。
「又有什麼事讓我一語成讖了?」言墨表情不變的問。
言筆朝他怒目而視,卻沒有回答。
「你要我自己猜嗎?」言墨終于推開手邊的鍵盤,轉身面對他。「老實說這陣子為了兩邊的工作,我幾乎榨干了腦袋。但是,如果你真要我猜的話,你是不是……嗯,」他挑眉看他,「踫到喜歡的女生了?」
言筆倏然瞠眼,狠狠地瞪著他。
言墨反倒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真讓我猜對了?」他坐正身體,一臉好奇的盯著大哥。
「別想我會告訴你什麼。」言筆一臉敵視。
言墨緩緩地躺回椅背上,與他有著同樣深邃、而且銳利的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言筆不安的在座位上動了動。
「老大,在你喜歡的女生身上,該不會也發生過科學解釋不出的怪事吧?」言墨靈機一動,緩慢的開口。
「該死!該死!該死!」言筆頓時連聲低咒。
「她發生了什麼事?像婧屏一樣的離魂遭遇?姜虹綾的靈魂錯置?還是她也是來自未來的靈魂?她的年代距今幾年?她……你是否曾替我問過她,我和她、我和林靈有未來嗎?」言墨不自覺的愈說愈激動,說到最後整個身體都傾向了言筆。
「她不是來自未來的靈魂。」
一句話斬斷了言墨所有的希望。言筆知道自己有點殘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看著老二頹然垂下雙肩,向後躺回椅背上。他閉上狠狠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後再睜開時,已重拾自制力,恢復慣有沉著的神情。
「你剛剛用了靈魂這字眼,她的情況跟婧屏或姜虹綾一樣?還是類似?」他平緩的問。
這回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的人換成了言筆。
「她是一個死靈。」他睜開眼說。
「什麼?」言墨眨眨眼,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她是一個早已經不在人世的靈魂,簡單說應該是鬼。」
言墨雙唇微張,一副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傻眼狀,很好笑。言筆若不是心情太沉重,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出聲。因為要見到過分精明的老二露出傻眼狀,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老大,這個玩笑很有創意,但是會不會太冷了?」言墨皺眉問。
言筆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該死的!你是認真的?」半晌後,言墨霍然大聲詛咒。
「我寧願是在開玩笑。」言筆苦笑一記「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你怎麼會去喜歡一個……一個……」言墨找不到一個適合卻不會傷害到老大心上「人」的形容詞來說。「你一開始不知道她是一個……一個……」
「女鬼?」言筆好心地解救了他的口吃。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他還有什麼好掙扎的?
「對,一個女鬼。」言墨直言無諱的說。
「我的確不知道。」
「那麼現在呢?既然知道了,是不是就應該自動遠離她?你應該听過‘人鬼殊途’這句話,還是你想與她舉行一場冥婚?」言墨不由自主的張大眼,一臉懷疑的睨著他。「你今天來找我,該不會是想叫我幫腔,站在你這一方替你說服爸媽吧?」
言筆搖頭。「你想得太遠了,我只是……」他喘了一口大氣,「想找個人說說話。」
「所以換句話說,即使你現在明知道她是個女鬼,還是無法快刀斬亂麻?」言墨一語中的的盯著他。
言筆撇了撇唇,低頭凝視著地板,沒有答話。
「老大?」
「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喃喃自語。
「鬼。」言墨立刻糾正。
「心地好,純真善良又心無城府,像她這樣的人一」
「鬼。」
「不應該一個人——」
「一個鬼。」
「生活在——」
「死了。」
「你夠了嗎?」言筆倏然抬起頭,冷森的瞪著他。
言墨聳了聳肩,一副我不再開口總可以了吧的表情。
言筆又瞪了他一會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將煙遞給言墨,吉墨對他搖了搖頭,他將手收回,徑自抽了根煙叼上嘴,卻沒點上火,只是叼著。
「你知道雍正英嗎?」他垂下眼,盯著自己嘴上叼著的煙,緩緩的開口,「她是他的女兒,雙胞胎中一出生便夭折的的那一個。她沒有名字,因為一出生便已經死了,所以她父母並沒有浪費時間替她取名。這二十年來,她一直都待在父母、雙胞胎姐姐雍沁歡身邊,跟著她一起成長,感受一切她所感受的,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
「所以你有可能把同情當成了愛情?」言墨提醒的問。
言筆看了他一眼,沒有作答的繼續說︰「第一次遇見她是在一場圍捕行動中,她出現的時機讓我不得不懷疑她與嫌犯的關系,因此才會盯上她。說是盯她,其實被我盯上的是她姐姐雍沁歡,而我看她非常、非常的不順眼,還曾誓言非捉到她犯罪的把柄,否則誓不罷休。」
「很多情緣都是從誤會開始。」言墨忍不住說。
「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我看不順眼的雍沁歡在被她附身後,卻變得讓我心動。」
言墨慢慢地蹙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說,你和她之間還有個身體媒介,她利用她姐姐的身體和你交往?」
言筆看向他不贊同的眼神。「不是你想像的樣子。」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她從來不曾利用過她姐姐的身體。」
「那麼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言墨銳利的問,「難道不是經由她附身在她姐姐身上之後才認識的?或者,你想告訴我你看得見沒有實體的她?」
「我的確看得見。」
「老大,如果你真的看得見她,當年婧屏離魂的時候,你也應該看得見她其實就在我們身邊。」言墨就事論事的說,沒有絲毫諷刺的意味,但是卻說明了他的不信。
「我無法解釋為什麼我只看得見她,或者只有我看得見她,但是我是真的看得見她。」
「老大……」
「老二,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就像你的她從未來來救你,以及橫梗在你們倆之間的車禍一樣。」
提到他的她.言墨瞼上的表情明顯的沉郁了起來。但是一會兒後,他仍然深吸一口氣的提起精神看著大哥。
「老大,我的情況難道還不能成為你的借鏡嗎?我和林靈的阻隔只是車禍,便已讓我痛苦不已,而你和她的阻隔卻是生死,為什麼你不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時懸崖勒馬?」他真心的凝視著言筆沉默的掏出打火機將叼在嘴巴上的香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氣,吐出,再吸一口氣,吐出。不一會兒,他已被裊裊煙霧圍繞。
言墨也不逼他,轉身將雙手置于鍵盤上繼續工作,但所愛的她既已入人心,哪里還能專心工作?所以輕嘆一口氣,他靠向椅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時之間,整間辦公室沉靜得嚇人,兩人卻渾然不覺。
過了好一段時間,言筆突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我走了。」
「想通了?」言墨抬眼看著他問。
言筆點了點頭。
和她的緣分起始于工作,如今雍沁歡既已洗月兌了罪名,他也就不必再跟蹤她了。相對的,他自然不會再與一直跟在雍沁歡身邊的她有機會再接觸。沒了接觸也拉遠了距離,感情自然會淡,況且他對她的情感又只是在萌芽階段,他是該快刀斬亂麻的。
「你說得對,人鬼殊途,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前,我該懸崖勒馬。」
「我必須說,我真的很高興听你這麼說。」
沉默了一會兒,言筆深吸口氣,猶如終于放下肩膀上的重擔一樣。
「好了,我該走了。」
「你要走去哪兒?」
「回家睡覺吧。」
為了這事,他已經連續幾天都沒睡好。
「回家睡覺?回家睡覺?」
言墨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重復他的話,緩緩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不懷好意的走向他。
言筆心中警鈴倏然大作,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但來不及了,言墨已快他一步的來到他面前,同時擋住他的去路。
「老大,不好意思,我發現我的耳朵好像出了點問題,你剛剛說要回家做什麼,可不可以請你再說一遍?」言墨皮笑肉不笑的問。
為了家里和自己的公司,近來他猶如兩頭燒的蠟燭差點沒忙死,身為言家老大的他不管事也就罷了,竟然還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在他這個已經將近連續一個月,每天只睡三小時不到的人面前說要回家睡覺!
他倒要看看,他有膽說一次,有沒有膽子說第二次?
光看他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言筆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嘿嘿。」
他先是傻笑兩聲,繼而突然出腿攻向言墨的下盤,企圖將他絆倒再月兌逃,但言墨又豈是省油的燈,以一個跳躍便輕巧的避開他首波的攻擊,同時反擊。
頓時,兩兄弟的拳頭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誰也沒留情的使盡渾身解數,只想將對方撂倒。
可惜的是,從小打到大,而且又從小便勢均力敵的兩人,通常一對上手,除非兩人一起累倒喊不行之外,通常沒有第二種結局。
所以到最後,兩人都如願的睡了一場,只不過是癱在言墨辦公室的地板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