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台灣對宛妍正式宣布要復出演藝圈而感到難過的,大概只有中華碩網的成員了,而其中之最當然是老板祁浩然,因為他一下子便痛失了兩名大將。
嗚嗚……好想哭。
事實上他連自己已經哭出來了都不知道,直到宛妍驚惶失措的拼命道歉,司空冷不忍愛妻滿口對不起的說,而承諾會繼續當公司的顧問,他這才破涕為笑。
天呀,有夠丟臉、有夠尷尬的,他怎會不知道自己竟然難過得哭了?
真的是一世英名全毀了。
不過,只要司空冷還願意幫他,英名算得了什麼?出名比較重要。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可以預見,即使在政治不穩與經濟不景氣的雙重沖擊下,中華碩網也絕對不會是其中的犧牲品,這就夠了不是嗎?
然而,真的只有他們這群人感到難過嗎?
不,還有一個人比他們都難過。
李思琳,一個經由無數次試演會,好不容易過關斬將才被選為「惑心」女主角的新進女演員,卻因為宛妍的突然加人而被換了下來。,她的難過無人可比,她的恨意更是無人可以撫平。
她恨,她好恨,恨宛妍憑什麼奪走她好不容易才獲得到的角色;恨她明明都已經退出演藝圈了,為什麼又復出。
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演過戲,導演為什麼要舍她而就她?
只因為她長得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出名?她真的好恨、好不甘心!
☆☆☆
雖然宛妍從未演過戲,但誠如許多企圖想,與她合作的導演所說,她真的是個天生的演員。
一回生、二回熟,戲開拍後的第三天,她的NG次數已逐漸減少,並讓許多原本不看好她的演員開始承認她的能力。
她並不止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偶像而已,她有能力,還有運氣。
運氣?
這個說法有點奇怪,卻是一個事實。
因為自從「惑心」開拍以來,拍攝現場堡意外頻傳,不是鷹架突然倒塌,就是拍攝場地突然發現毒蛇等,真是一波三折。
至于為什麼要說宛妍她幸運呢?只因為每次離意外最近的都是她,而她每次也都毫發無傷,這難道不該說是運氣嗚?
司空冷從來都不知道這些意外,因為自從「惑心」開拍的第一天,宛妍因頻吃NG而不願讓他看見,硬是將他趕離拍攝現場,從此他也只能送她上工,接她下班。
那宛妍為什麼從未跟他提起這些事呢?
其實現在的她除了能將戲演好之外,其他什麼事她都不會去想,更何況是那些沒傷到任何人的「意外」,所以司空冷什麼也不知道,直到——
「老公,你來接我好嗎?」宛妍在電話里說,語氣中隱約能听得出她的心情不太好。
司空冷微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天空,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現在這個時候回家?
「好,我一會兒就到。」他回答道,一如往常般準備掛電話出們。
「等一下,老公。」電話那頭又傳來她的聲音。
「嗯?」
「我現在不在片場。」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
司空冷的眉頭微微皺起,「那你現在在哪兒?」
這回的停頓更久了些。
「醫院。」
「醫院?!」司空冷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嚇人,「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嗎?」他陰騖的問。
「我不嚴重,但是有個工作人員為了救我而受了重傷。」
「不嚴重?」就是代表她也有受傷?「在哪間醫院?」他沉聲問。
「三軍總醫院。」
「我一會兒就到。」說完,他掛上電話拿起鑰匙疾步走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他將車停進停車場後大步走向醫院人口,並且由不斷與他錯身而過的人們口中談論得之,大明星宛妍在急診室。
急診室三個字讓司空冷的黑眸倏然一凜,原就冷漠的表情變得更加冷峻與駭人,他加快腳步朝那方向走去。
一眼就看到那面對著急診室入口而背對著他的俏麗身影,他毫不猶豫的走上前,伸手便將她扳向自己。
「你嚇到我了。」看見是他,宛妍松口氣的抱怨道。
迅速地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後,司空冷的目光膠著在她緊纏著紗布的手臂上,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怒氣,冷冷地冰凍了整個急診室。
「怎麼弄的?」他問。
「天花板上的燈掉下來,被碎玻璃劃傷。」
司空冷迅速瞄了站在一旁「惑心」的劇組人員一眼,嚇得每個人頓時僵住身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縫了幾針?」他再問。
「呃……」
「幾針?」他的語氣中多了絲強硬。
「十針。
司空冷再度將視線移向靠牆站的那幾人,只見他們在咽下數口口水後,終于忍不住的輕顫起來。天呀,誰來救救他們?
「老公,這只是意外,你不要亂嚇人好不好?」宛妍扯了扯他的手臂,朝他皺眉道。
冷峻的目光移到她臉上,他望著她皺眉而略帶請求的表情,終于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壓下心里洶涌澎湃的怒濤。
突然,急診室大門外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眾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向同一方向。
只見「惑心」的導演隨同一名怒氣沖沖的中年男人走進急診室,身後還跟了數人。
「導演?」
「小豪怎麼樣了?」導演關心的問。
眾人疑惑的對看了一眼,不確定一個工讀生受傷怎需勞動導演親自來慰問,而那些人又是什麼人?
「就是你,我兒子就是為了救你而受傷的對不對?」中年男人突然沖向宛妍,口中怒然的叫道。
司空冷手一伸,腳步一移,將老婆保護的擋在身後,替她面對怒不可遏的男人。
「你是誰?讓開!」男人怒視著他。
司空冷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呢,連先生,你別激動,我們先去看小豪好不好?」導演上前安撫著說。
「他是誰?」男人瞪著司空冷問導演。
「呃……」
「他難道不知道我是不能得罪的嗎?」他續道,臉上的怒氣更盛。「讓開!」
司空冷面不改色,無動于衷的置若罔聞。
「很好,從現在起你從劇組里除名。」說完,他轉向導演,「陳導演,你听到了嗎?」
「可是他不是劇組里的人。」導演有些吞吐的回答。
男人看起來有些錯愕。「那他是誰?」
「他是我先生。」宛妍輕輕地推開司空冷的手,從他身後走出來說明。
「你先生?」
「是的。」她點頭,「你是小豪的父親?我很抱歉小豪因為救我而受傷,我……」
「陳導演,」男人倏然轉身面向導演,「我要你換掉這部戲的女主角。」
「什麼?!」導演愕然叫道。
「否則,我將全數抽回我贊助的部份,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只要我一抽身,會有多少贊助廠商跟進。」
「連先生!」
「你好好的想一想。」說完,他連看也不屑看宛妍一眼便舉步離去,走向急診室內的臨時手術室。
一見他離開,劇組人員馬上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口問——
「導演,那男人是誰?他憑什麼說那些話?」他們對他目中無人的態度,以及硬要導演換掉女主角宛妍而感到不滿。
「CBY的總裁。」導演無力的垂肩道。
「啊,就是那個最大的贊助廠商?」眾人同時驚呼出聲。
導演一臉憂苦的點頭。
「但是為什麼?」
「因為小豪。」
「啊——兒子!小豪是CBY總裁的兒子?」
導演倏然閉上眼楮,無力的點點頭。
這下可怎麼辦?宛妍是他好不容易才找來的女主角,叫他不用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況且現在整個「惑心」的劇組人員都已經認定宛妍是女主角了,若臨時換角,別說他不想,他們可能也會有異議,可是現實的考量又該怎麼辦?沒有了錢,他們能做什麼?
「導演,你別為難了,只要我退出就好了不是嗎?」宛妍突然開口。
「宛妍……」
「導演,你不必勉強開口留我。」宛妍打斷他道,「其實自從‘惑心’開拍以後就意外頻傳,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都是針對我而來,也許
突然,她的腰被箝住,九十度的轉而面向眼里微露著溫意的司空冷。
「為什麼沒告訴我那些事?」他問。
「我忘了。」宛妍眨了眨眼老實說。
司空冷認真的凝視著她的雙眼,企圖在她眸中找出一絲說謊的不安,他不喜歡她有事瞞著他,尤其那事還關系到她的安全。
「你在生氣嗎?」她緊盯著他眼中的溫色問。
司空冷的回答是更加重環在她腰間的力道。
「為什麼?因為我忘了告訴你那些事嗎?」她不解的皺眉,「可是那只是意外,而且又沒人受傷。」
「你手臂上的傷是什麼?」
「這……只是一個小傷口……」宛妍在他怒不可遏的目光盯視下,緩緩地閉上了嘴巴。
「我們回家。」回家再算帳!
「可是小豪……」
司空冷倏然將目光移向一名劇組人員,嚇得那人忍不住後退了一大步。
「麻煩打通電話告訴我們小豪的狀況。」他冷聲說,只見那人立刻點頭如搗蒜。
「宛妍,關于退出的問題我希望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導演突然站在她面前認真的盯著她說。「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這部電影,也很喜歡女主角這個角色,並且說過你絕對能演活她嗎?那就不要放棄。關于贊助廠商的問題交給我來傷腦筋就好了,我會找到願意資助我們的人,我希望女主角由你來演。」
「導演……」
宛妍瞬間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謝謝你,導演。」她啞聲說,「但是我知道大家對這部電影投人了多少心血與努力,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拖累大家,所以……」
「拍一部電影需要多少錢?」司空冷突然插口問。
因為太突然了,所以沒人回答他。
「五百萬夠不夠?」他續問。
「老公,你問這干麼?」宛妍吸著鼻子問。
「你們不是缺錢嗎?」他伸手為她拭去眼角邊的一滴淚。
平日見到宛妍的老公時,總覺得他冷冰冰的,一點溫柔體貼的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宛妍怎會嫁給他?不過現在,他們漸漸懂了。
「謝謝你,司空先生。」導演真誠的說,「但是拍一部電影所需要的經費可能跟你想像中的有些不同,雖說台幣五百萬也是能拍出一部電影,但是……」
「我說的是美金五百萬,如果不夠的話一千萬也行。」
一瞬間,四周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張口結舌的瞪著他,其中還包括了宛妍。她想,她可能花一輩子都無法習慣他不時帶給她的驚喜。
一千萬美金?
試問這世界上有幾個人可以一開口就扔下這麼大一筆錢,而且不問收獲、沒有條件?
天啊,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司空先生,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導演緊張的咽了口口水道。
「一千萬夠嗎?」
「夠!」導演連忙點頭,「事實上這些錢多到連電影公司都能買下來了。」
「那就買下來吧。」
「嘎?!」
沒理他們一個個果若木雞的表情,司空冷擁著始終以一臉懷疑表情凝望著他的宛妍離開醫院。
既然她如此舍不得那個角色,就讓她繼續擁有它吧,而且老實說,他對那些像是都針對她而來的意外感到非常、非常的有興趣。
他要親眼看看,那個意外到底是純屬意外呢,還是……
它根本就不是個意外?
他非常的想知道這個答案,非常想。
☆☆☆
宛妍並不是一個什麼事都愛追根究底,喜歡將老公綁得死死的老婆,所以她從未問過在她拍戲時,沒上班的他都在做什麼又去了哪里等問題。
可是倘若讓她踫到一個超級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時,她可也不會客氣的。
「老公,你哪來這麼多錢?」車門一關上,宛妍立刻認真的皺眉開口問。
「搶來的。」
宛妍一呆,「老公,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好不好?我是很認真在問你問題耶!」
「如果我說它們真的是搶來的,你會怎樣?」司空冷有些好奇的瞄了她一眼問。
「能怎樣?都已經嫁給你了,當然只能認命當個土匪婆了。」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伸手輕撫她椰榆而調皮的臉。
「既然如此,你還問它干麼?」
「我好奇呀,嫁給你這麼久,我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嫁給了一個有錢人,身為你老婆的我,當然想知道自己的老公到底多有錢嘍!」
「應該有好幾千萬,也許更多吧。」他微皺著眉,並不確定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美金?」
「里拉。」他與她開玩笑。
「天啊,我竟然嫁了一個金龜婿耶!」
「別太感動。」他已經愈來愈了解幽默的藝術了。
宛妍頓時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笑不可遏的偎向他。
「老公,謝謝你。」她忽然收斂笑聲,一臉深情的凝望著他。
他低下頭在她的紅唇上印下深情而眷戀的一吻。
「老公,其實你用不著為我花這麼大一筆錢,我並非一定要演這部電影不可。」她一頓,接著補充說明,「雖然你很有錢。」
「也許這並不是為了你。」
「咦?」她坐起身看他。
「想想,我現在若不想辦法賺錢,到時坐吃山空可是會餓死的。」
她輕捶了他一記,又好笑又好氣的說︰「不要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啦!」
宛妍立刻認真的點頭。
「老實說我很不安。」
「為什麼?」她皺眉關心的問。
「你說過這輩子不會再盯著任何一個男人看的。」他自不轉楮的盯著她說。
一陣果愕,宛妍張口結舌的瞪了他半晌,接著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突然出現在她臉上,讓她頓時有種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感覺。
「不會吧,老公,那是演戲呀。」
「我知道,所以我什麼都沒說。」司空冷撇唇道。
看著他臉上明顯不甘心的表情,宛妍忍不住輕笑,伸手圍住他的脖子,傾身親吻他。
「我愛你,老公,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我是絕對不會再愛上其他男人的。」她近距離的凝視他說。
他就像一個挖掘不完的寶庫,深深地迷惑著她的心,她又怎可能會移情別戀呢?
況且,他可是她花費了好多心血,好不容易才騙到手的,她是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就算會,你也已經沒有機會了。」他伸手圈住她,霸道的說。
「為什麼?」她好奇的問。
「因為老板有權力可以驅逐任何對老板娘心存不良的男人。」
「什麼?!」瞪著他臉上一本正經的神情,宛妍久久都說不出話來。「你……你不是認真的吧?」
司空冷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剛剛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好處,只想著她既然如此喜愛「惑心」女主角的角色,就讓她繼續擁有它,而他則可以乘機查出那些意外的真相。
不過現在嘛,他可是不會再忘記這個身為老板的好處了。
「老公,你是認真的?」
「現在,把你在拍片時所發生過的每一項意外都說給我听。」他沒有回答,轉而改變話題。
「老公……」
「老婆。」他一副堅決的表情。
半晌,便傳來妥協的聲音,「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