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你不要大過分!」
一個巴掌聲後,又響起一個拼命壓制住怒不可遏的聲音引他佇足,不知道為什麼,高木轍覺得自己對這個聲音頗為熟悉,好像,好像是……他轉頭望向那聲音發源地,然後猝不及防的與正怒氣沖沖打算離桌而站起來的那名女郎來了個面對面的四目交接。
「你……你這個女人竟然敢打我!」剛剛挨打的男人氣急敗壞的跳起身,扭住因突然撞見高木轍而呆若木雞站在原地的高木瞳,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逼近她吼道。
高木瞳突然低下頭來,避開高木轍銳利雙眼的盯視。老天,怎麼會這麼巧,他認出她來了嗎?怎麼會這樣?
來此,她原本只是想遠遠的看那個狐狸精,想比比自己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對方,然後想辦法改進,怎知道竟會與他瞎撞到,喔,老天!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被他當場抓到自己不知羞恥的跑到這種地方來上班,這下子她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啦!別說什麼想把他的心鎖在自己身上,只要她今天回家後不要被他休妻就萬幸了。
「你以為你低著頭不說話我就會原諒你嗎?別想!你給我過來,帶我去找你們的經理淡。」男人怒不可遏的說道,隨即粗暴的拉扯著被他鉗制住手碗的她。
「痛!」高木瞳措手不及的被他一拉,整個人跌撞向大理石制的花石桌,痛得她忍不住輕呼出聲,她還來不及站正身子,被緊扣著的手腕卻突然得到了自由。
「先生,你這種粗暴的態度可是最新流行的憐香惜玉作風?」高木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入他們倆之間,皮笑肉不笑的對男人咬牙道。
「你是什麼人?」男人生氣的瞪著他吼道。
「我?敝姓西筱。」高木轍微笑道,笑意卻絲毫沒有傳達到對方眼中。
「我管你姓什麼,我是在問你是她的什麼人?如果沒有關系的話,馬上給我滾,少管大爺我的閑事!」男人死到臨頭猶未知的恐嚇道。
高木轍臉上的笑容卻因此而增加了那麼些真實性,「你問我是她的什麼人?」他忽然笑容可掬的轉頭看了高木瞳一眼,後者嚇得差點沒向後退三步,以一臉面無血色的倉皇表情,屏氣凝神的看著他,「我是她的丈夫……」
高木瞳倒抽了一口氣,原本以為已經不能張得再大的眼楮,突地瞠得更大更圓了。老天!他真的認出她來了。
「如果這位美麗的小姐願意點頭嫁給我的話。」高木轍緩緩的將後半段的話講完,表面上的他雖依然能不動聲色的扮演變成披著羊皮的狼的井寬,但實際上的他整個人卻是五味雜陳、亂糟糟的。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一個大財閥的獨生女,她不會缺錢缺到要到這種地方來上班的程度吧?還是她天生就有這樣一個偏好?老頭到底推給了他一個什麼樣的妻子?也許是他該放些心思在她身上的時候了。
「你……」知道自己被耍了,男人臉色突地一變,立刻惱羞成怒的掄起拳頭向高木轍揮去,卻被上前的牧野龍太攔下來。
「這位先生,請你自治點好嗎?本店是不容有客人滋事的。」他冷然的對男人說道。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怒氣沖沖的甩開抓住他的手吼道︰「你又是誰?敢管大爺我的事!我可告訴你們,我和這里的老板是老朋友,如果你們膽敢再管我的閑事,我就叫……」
「叫這里的老板將我轟出去?」高木轍忍不住好笑的接口道,隨即一搭牧野龍太的肩膀,似假還真的請問他︰「牧野,你真的會把我轟出去嗎?如果會的話,那麼可不可以麻煩你在轟之前先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有機會拉個美人兒作陪呢?」
「西筱先生,你別開玩笑了。」牧野龍太先尷尬的對他說這,然後在轉頭面對那吹牛不打草稿的男人時,臉色倏地一沉,冷聲開口說︰「你說你和這里的老板是老朋友,那我可不可以請問你,你知道這里的老板是誰嗎?」
「當然,不就是牧野龍太嗎?」男人得意洋洋的挺胸道。
「很好,我還以為自己什麼時候被人換下來了都不知道呢。」牧野龍太冷笑道,然後盯著對方,他一字一字的緩緩開口說︰「我就是牧野龍太,不知道尊駕是哪位?我們是在什麼時候認識並成為好朋友的?」
血色在一瞬間刷下男人的臉孔,他的表情就像見到鬼似的直盯著牧野龍太看,想拔腿跑卻又身不由己的使不出勁來,最後只能顫抖的站在原地不住的打顫。他想起來了,剛剛那個比較高的男人似乎曾叫眼前這個陰冷的男人牧野,天呀!他死定了。
「把他給我轟出去,以後不準讓他踏進銀馬車半步,听到沒有!」牧野龍太冷峻的對屬下命令道。
事後,他轉頭再次向高木轍和片桐雅之道歉,才再度領著他們朝內堂走去,不過經過剛剛那番短暫的突發事件之後,高木轍懷中的女郎卻換了個人,那個人便是依然沉浸在高木轍並沒有認出她是誰的喜悅中的高木瞳。
從高木轍一句「如果這位美麗的小姐願意點頭嫁給我的話」開始,高木瞳便陷入一種興奮的情緒之中不能自己。
美麗的小姐,這是她認識高木轍到嫁給他之後,第一次听到他對她容貌的肯定,美麗?他真的稱贊她美麗耶!而且他還沒認出她就是本應該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燒飯洗衣的老婆西浦瞳,這真是太好了。
其實她早應該想到的,他不可能會認出她的,畢竟在他面前時,她總是干干淨淨、樸樸素素的,連個口紅都沒擦過,現在幾乎可稱之為濃妝艷抹的她,他又怎麼可能認得出她就是他家中的平實小女人呢?她之前實在是太過杞人憂天了,真傻。
「西筱先生,關于三天前雪姬那件事,咳,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換個條件或者換個人選,店內一百多位小姐可以隨你挑,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進入內堂坐定後,牧野龍太掙扎了好一會兒,終于決定快刀斬亂麻的將自己反復思索了三天,惟一想得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提出來。
「請你看這面鏡壁。」他手突然拿了個遙控器一按,一面看似無異常的玻璃牆突然變得可以看穿,而玻璃牆的另一面則排站了數十位美不勝收的女郎們,「那里面二十位小姐全是百中選一,我替你精挑細選出來的標致美女,也許你可以從中……呃,也許西筱先生肯臨幸她們其中幾位。」
臨幸她們其中幾位?高木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臨幸?他說的真的是「臨幸」,而且還是「幾位」!真是氣死她了。
高木轍他到底想做什麼?化名西筱也許是為了避人耳目她懂,畢竟到這種地方來誰敢端著自己的大名?但是勞動酒店老板替他準備一堆後宮嬪妃,任他高興「臨幸」誰就臨幸誰,高興臨幸幾位就幾位,他真是可惡!
「里頭沒有雪姬,她人呢?」
雪姬?難道說二十個女人讓他選他還嫌不夠,還想要雪姬!該死的混蛋,他怎麼可以這樣?
「呃,雪姬她人不太舒服,今天請了假。」牧野龍太不安的說,「西筱先生,你有沒有看到哪個中意的呢?告訴我,我馬上叫她過來陪你。」
「嗯,中意的是有很多啦,5號、7號、13號、14號、18號都不錯……」高木轍雙眼未離那能穿透的鏡牆半秒,研究般的沉思道。
「那我馬上叫她們過來。」牧野龍太喜形于色的立刻起身叫道,卻被高木轍所阻斷。
「等一下!」高木轍倏地叫道,然後緩不濟急的抬頭對他說︰「她們五個不錯是不錯,但是我還是覺得雪姬猶勝她們一籌,我還是決定要雪姬好了。」
牧野龍太突地覺得一陣冰冷,他呆若木雞的立在當場,面色慘澹的看著高木轍,「西筱先生……」
「你這個大混蛋!」
一句突如其來的怒斥聲打斷了牧野龍太的開口,也把室內三名大男人給嚇了一大跳,高木瞳掙開高木轍佔有式的擁抱,怒不可遏的跳下他大腿。
「你這個大混蛋!」她咬牙切齒的再次補充道,然後也不管自己的舉動引起了什麼反應,即怒氣沖沖的朝門口方向大步走去。
「等一下,你為什麼罵我大混蛋?」高木轍一伸手便把她給拉回來,他皺眉頭盯視著她那張怒不可遏的臉蛋,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生氣的問。
「對不起、對不起,西筱先生,她是剛剛新來沒幾天的小姐,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她的出言不遜,我待會兒會懲罰她的,你別生氣。」牧野龍太緊張的立刻沖上前安撫的圓場道。
「來,說說看我哪里混蛋了?」高木轍似乎沒听到牧野龍太說什麼似的,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在他老婆高木瞳臉上,緊緊的盯著地,等她給他答案。
「!不要臉!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中國古代的皇帝,有六宮七十二院的女人讓你挑,你這個狂,大混蛋!」高木瞳抬高下巴對他咬牙吼道,她早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了。
瞪著她怒不可遏的臉蛋半晌,高木轍卻突如其來的笑起來,「牧野,你剛剛有說過店內一百多位小姐任我挑對不對?」笑聲的消失一如它來時一樣突然,他緊緊的盯著被自己局限在懷中的高木瞳,開口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牧野龍太說。
「對,你要我叫她們分批進來讓他挑嗎?」牧野龍太喜形于色的問。
「不用了,我已經我到我要的人了。」高木轍不疾不徐的說。
「什麼?真的?在哪里?」牧野龍太立刻喜出望外的追問道。
「就這一個。」高木轍不懷好意的沖著高木瞳一笑道,然後突然將她甩上自己的肩膀,毫不費力的扛起因驚嚇而尖叫的地。
「你干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高木瞳像只母老虎般尖叫的捶打著他背部。
高木轍在她臀上用力拍了兩下以示警告,雖然它們完全無用,而他也毫不在意。
「牧野,我們就這麼約定了。」他笑哈哈的對早已因驚愕過度而呆若木雞的牧野龍太說道,「至于後續有什麼問題你就和槭木談好了,現在恕我要先失陪了。槭木,我們老地方見。」說完,他未理呆滯在原地,根本不知道有沒有听到他說些什麼話的兩人,便扛著尖叫不已的高木瞳在笑聲中大步離去。
「你到底想干什麼?」甩開高木轍的鉗制,高木瞳怒氣沖沖的回轉過身與他面對面的質問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高木轍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盯著她。離開銀馬車後的他自然不必再扮演井寬,而恢復他為人夫的嚴肅。
「奇怪了,是你把我扛到這里來的,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到底想干什麼?」
高木瞳冷嘲熱諷的瞪著他,依然沉處在銀馬車的怒火中,可惡的他竟然這麼花心,而她卻不知道,太可惡了!
「我想……」他突然一頓,不動聲色的看了她半晌後反問她,「你不知道嗎?」
其實是他不知道才對,面對自己的老婆出現在那種聲色場所,若是一般的男人會有什麼反應?感覺很生氣、沒面子,然後反手給她一巴掌再休妻?老實說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而最令他意外的卻是他撇下正事不做,大咧咧的將她從銀馬車里扛出來,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沖動讓他做出那樣月兌軌的事來?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高木瞳很沖的說。
「女孩子嘴巴不要這麼臭。」她的修辭讓高木轍忍不住皺眉道,現在他突然有種懷疑,眼前這個女人真是他所娶的那個「良家淑女」嗎?怎麼會差那麼多?
「我嘴巴臭?」她不可置信的死瞪著他,他竟敢說她嘴巴臭!她沒嫌到處雜交的他嘴巴臭就算了,他還敢嫌她。
「你到底去那種地方做什麼?」看著幾乎要噴出火來的她,高木轍言歸正傳的問。依今晚這種情形來看,該生氣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她在氣什麼?
「女生到那種地方會想做什麼?總不會跟你一樣去嫖妓吧?」怒到最高點,她口不擇言的說。
「你……」瞠目結舌,他有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呀?只要敢做就不要怕人說。」她刻薄的說。
「你一向都是這麼刻薄嗎?」壓下心中那一堆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陌生情愫,高木轍恢復他慣有的深沉與內斂,冷靜的問。
「怎麼會,我一向都是很溫柔的,只是偶爾會對人面獸心的刻薄一下而已。」她罵人不帶髒字的對他微笑道。
「我到銀馬車去,並不如你所想像的是去尋歡作樂的。」不知道為什麼,解釋就這麼突如其來的沖出他的口。
「咦,你這是在對我解釋嗎?我又不是你老婆,要解釋就去對你老婆說,跟我說干麼?」
「你不是……」瞪著她,高木轍霍然閉上嘴巴。
她竟然說她不是他老婆,難不成真的是他認錯人了?可是他再不濟,總不會連與自己同床共枕的老婆都認不出來吧?更何況如果她真不是的話,她干麼反應得像個捉奸在床的妻子似的,啊,原來她從頭到尾這麼火大就是為了這種「人之常情」呀。不過她又干麼要否認她是他老婆?老婆才有本事對花心的老公凶不是嗎?她真把他弄胡涂了。
「你結過婚了?」高木瞳佯裝不知情的表情說,下一刻卻又板起臉瞪他,「既然結了婚,干麼還跑到那種地方鬼混,你這樣對得起你在家的老婆嗎?」
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是她若愛玩,他大可陪她玩到底,他倒要看看她在耍什麼把戲,反正演戲他可是一流的。想罷,高木轍擺出大男人的姿態說道︰「大丈夫都是三妻四妾的,我才娶一個對她已經很尊重了,在外面玩玩也不為過。」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一听,氣得差點沒吐血。
「我說小姐,你剛剛已經被銀馬車讓渡給我了,以後你就是我專屬的情人,你知道嗎?」高木轍流里流氣的接近她,伸手輕薄的在她細膩的臉頰上撫模著。
奇怪了,他以往執行任務時,並不是不曾一、兩個月沒踫過女人的,怎麼這回只有三天而已,他就有股想要跟她燕好的沖動呢?
「你這個,不要踫我!」高木瞳快速的伸手拍開他。
「少自命清高了,我的小姐,你可別忘了,你的工作就是陪伴我們這群,提供我們尋歡作樂的。」盯著她,一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怒氣讓高木轍冷嘲熱諷的撇唇道。
「你……下流!」
「嘖嘖嘖,銀馬車里的人沒教你客人至上的觀念嗎?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罵人呢?」他嘖聲輕道,然後又突然一頓,改以曖味的眼光熾熱卻又冷酷無情的凝視著她,啞聲問道︰「還是這是你在邀請我對你下流呢?」
「你……我才不是,你思想不要這麼齷齪,我從來沒邀請過任何人,你……我不準你這樣污辱我。」瞪著他,她氣得有些發抖、有些想哭。
她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她還沒有背叛他?看著她有些盈淚的眼眸,高木轍有些存疑的忖度著,眼中那抹冷酷與無情卻在不知不覺間散去。
「呀,我都已經找到地方了呢!」他以失望的口吻開口說道,雙眼明顯的在她與不遠處的一間Hotel招牌間飄游,「不過也好,反正以後你就是我專屬的情人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嘛!我還是先帶你到金屋去好了。」說完,他佔有的圈住她的腰,準備帶她走。
「等一下,誰是你的專屬情人?」高木瞳一怔,霍然甩開他叫道。
「你不願意嗎?」他挑眉看她,「也許我該回銀馬車找願意當我專屬情人的人,例如5號、7號、18號……不,我還是覺得雪姬比較優,我……」
「住口!我不準你去找她們!」她憤怒的打斷他的話吼道。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一絲笑意突然閃過他眼眸。
「我不……」高木瞳倏然住口,望著他臉上一閃而逝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怔然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次?」他佯裝以一臉茫然的表情盯著她問道。
看著他,高木瞳突然低下頭喃喃自語的告訴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什麼?」看著低頭的她,笑意再次盈滿高木轍的眼中,這次他沒有保留的表現出他的滿意,但低頭的她卻無法看見,要不然她一定會懷疑他在笑什麼。
「要我做你的專屬情人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不準再去找別的女人。」她突如其來的抬起頭對他說,嚇得他連忙收起不該露出的神情。
「既然有了你,我干麼還要去找別人?」他並未多想的說道,才一說完就覺得怪怪的,畢竟以他們倆的情況來說,一個是色欲薰心的無情殺手,一個是以色相賣身的特種營業女郎;一個明明已經擁有她,一個早已失去自主權;一個是主人,一個是奴婢,他們倆的這段對話听起來不是挺可笑的?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有了我,你就不能再去找別的女人喔!」她笑盈盈的說。
外頭的大門一關上,躺在床上的高木瞳便睜開佯睡的雙眼,茫茫然的瞪著頂上的天花板發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竟然成了她老公外遇出軌的對象,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是不是在做夢呀?
莫名其妙的跟著他來到這間兩房一廳的小公寓,莫名其妙的跟他上了床,享受與他的激情,而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把她當成另一個女人,也就是昨晚的一夜激情對他們倆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外遇,他和一個陌生的女人上床,而她則和一個完全不知道她是誰的男人上床,這樣的一個情形……
怎麼辦,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容許他對她做出那種事呢?雖說她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但是昨晚對他而言,她卻只是個提供他歡愉的陌生女人,而且他的一切行為,金屋藏嬌、夙夜激情,甚至于連著四夜外宿沒回家,也沒有想過要打一通電話回家報平安。
她到底是嫁了個鐵定會愛上她的老公,還是嫁了個無情的惡魔呀?當初她是吃錯了什麼藥才會信心十足的說,他婚後一定會愛上她,而且會愛得死心塌地呀?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還是哭泣可以使情況轉好
可惡的高木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既然不愛她,也不肯真心待她,那為什麼還要點頭跟她結婚?
可是即使他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大混蛋,為什麼還是澆不熄她心中那股熱情,那股從第一次見到他便在心中滋生,而且還有增無減的熱情?
閉上眼楮眨掉不知何時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她突然坐起身,舉目四顧這間她老公打算用來藏嬌的屋子。
說老實話,它根本比不上他們的房子豪華、氣派、寬大,事實上它普通得可以,簡陋得可以,還小得可以,總面積加起來大概不及他們倆住家的主臥房大,但是身為被他藏嬌在這里的她,為什麼會對這個地方產生一股莫名的沖動,感覺一種猶如回到家的溫暖?會是因為這兒的空氣都充滿了他的氣息的緣故嗎?
她是個傻女人,在明知道老公背叛她,偷偷在外頭養女人時,竟還會為能呼吸到他所呼吸過的空氣而感動不已,她真是傻得可以。
看來她所中的高木轍毒已經深到她五髒六腑,再也無藥可救了。
百感交集的下床著裝,高木瞳思考著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雖說身為他老婆又要分飾他專屬情人這種一人兩角的事難不倒她,但是時間上她又該怎麼配合呢?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想回賢妻那兒,什麼時候又會想流連在這個小香巢之中?也許是她該拿出一點老婆的權力,強制規定他必須在中午前電話回家告之他是否會回家吃晚飯,這樣一來,也許她多少可以猜測出他夜晚的意向。
唉,光想到以後的日子就好累,但是除非他能拆穿她誤打誤撞所設下的騙局,她再累也不會去拆穿這一切的,至于原因有三個——
一、基于夫妻的立場,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有外遇,而既然已是亡羊補牢了,那她寧可隱姓埋名的當他外遇的對象,也不願拆穿它,讓他有機會再去找別的女人搞外遇。
二、既然身為他端莊賢淑的老婆,她就只能注定當個委曲求全的小女人,可是身為他的專屬情人,那情況可就完全改觀了,她要利用這樣一個身份去了解更多的他,進而讓他不可自拔的為她著迷、愛上她,一如她為他傾心一樣。
三、她要等一份感動,一份他終于能認出她就是他老婆的感動。老實說,昨晚他沒認出她來,她除了松一口氣之外,心中漲滿的卻全是失落,畢竟他們倆已是對夫妻,雖結婚才一個多星期,上床也只有三次而已,但是身為老公的他竟認不出老婆來,這話若說出去鐵定會笑死人的,所以她發誓絕對不主動告訴他她是誰,她要等他主動認出她來,她一定要等到那份感動。
穿好衣服,高木瞳習慣性的伸手整理凌亂的床鋪,卻在拉齊床鋪四角的床單時,突然怔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停手直起背腰。
現在的她又不是賢妻良母高木瞳,而是專屬情人早苗悠子,她大可不必這麼賢淑、這麼優秀。
她看著室內不算亂卻也稱不上一塵不染、整齊劃一的四周,以還能接受的心情忖度著,也許就這樣吧,沒有潔癖的早苗悠子。
近鄉情怯的心情卻已充斥了他整個人,讓他站在六本本會社不遠處躊躊不已、舉棋不定。
他該走進去嗎?還是該掉頭走算了,因為不難想像待會他若進去的話,定要面對雅之對昨晚之事的詢問,而他怕自己會無言以對,或許他該覬覦雅之根本忘了昨晚的事,但這可能嗎?
「轍,你站在這里做什麼?做日光浴呀!」甩著鑰匙走向六本木會社,卻在途中看到他佇足路邊的青木關揶揄道。
高木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既然被人撞見了,現在再想掉頭走似乎已經太遲了,他默默無言的輕撥了一下前方長及耳垂的頭發,認命的舉步朝六本木會社敞開的大門走去。
青木關對于他不吭聲的反應早已習以為常,遂當自己什麼沒說的走在他身旁,與他一同走進六本木會社,這個他們幾個死黨上杉豐自、葛木輝、高木轍、片桐雅之、一柳建治以及他青木關最常聚會、休憩、打屁加上閑話家常的場所。
「咦,怎麼大家都來了?」一進入門內就見其余四人在座,青木關意外的說道。他記得大家現在都有任務在身嘛!怎麼這麼巧,今天會全聚在這兒,活像沒事可做似的。
「關,你的手機又關機了是嗎?一直call不到你。」葛木輝沒回答他卻反問。
「工作中總不好帶著隨時會泄漏自己痕跡的東西吧?我把它們全塞到床鋪底下了,你當然會call不到我。輝,你找我有事?」青木關聳肩道,一坐進自己舒適的座位上。
「沒有。」葛木輝微笑道,帶笑的雙眼卻不由自主的瞟向高木轍,「只不過雅之覺得轍結婚這麼久,我們這群兄弟即使再忙也要抽空到他家向嫂子打聲招呼,所以……」
「所以今天大家才會一起出現在這里,打算要去看轍的老婆?」青木關接口道,遂又皺起眉頭,「可是我沒有準備見面禮。」
「雅之替大家準備了一個很好的見面禮。」葛木輝若有所指的笑道。
「真的嗎?什麼東西?輝,你的表情似乎別有玄機。雅之,拿出來讓我看看吧,你不會準備了什麼性感內衣、糖果內衣之類的東西吧?」青木關曖味的挑眉說道。
「我不知這樣的一個見面禮稱不稱得上好。」片桐雅之看了高木轍一眼,緩緩的說道,「畢竟人家才新婚,我們就送她老公在外頭搞外遇的消息給她,這個禮物……」
「哇塞,這個禮物簡直酷呆了!」青木關呆愕了一下,突如其來的仰聲大笑道,然後轉頭對始終默然不語的高木轍豎起大拇指,「轍,你真帥呀!」
「你們今天大家聚在這里,就是來揶揄我的嗎?」眾人等著他反應,高木轍卻老神在在的在沉默許久之後,才以平淡的口吻開口問道。
「關,真是辛苦你還得繞了一個大圈子出去迎接我呀。」他嘲弄的對青木關說道,因為剛在進門之前,他注意到關的車子就停在路邊不遠處,剛巧與他們來向相反,由此可見,他之所以會「踫巧」撞見關站在那邊根本是唬人的,關一定是從窗口看到他的猶豫不決,遲遲不進門來,才會從後門繞遠路去「請」他進來的,還演了這場白痴劇給他看,當真好不辛苦呀。
青木關一呆,突然露出他嘻皮笑臉的神情,不正不經的朝他揮手道︰「還好啦!倒是讓你站在那里曬那麼久的太陽,沒有早些出去迎接你,還真是對不起喔。」
「轍,你不解釋一下昨晚的事?」片桐雅之沉吟道,對昨晚的事他依然心有余悸。
他們這六個好朋友兼伙伴,老實說起來,除了上杉豐自稱得上正常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怪怪的,青木關的嘻皮笑臉、一柳建治的表里不一、葛木輝的雙重性格、高木轍的深沉神秘,以及他的無所謂。
但是盡管如此,當他們在執行任務時,卻比任何人來得正經、拘謹,而且小心翼翼,絕不會將自己或者任務置之險境,也之所以如此,他昨晚才會差點沒被轍那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給嚇得停止呼吸,今天他非要轍給他一個確切的理由不可,竟然這樣嚇他。
「對呀,轍,听說你用扛的把人家扛出大門,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青木關一臉興致勃勃、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听雅之說是個大美女,轍,你對美女的免疫力真有那麼弱嗎?竟然讓你連工作都可以丟下,扛了人家就往外走。」葛木輝壞壞的挪揄道。
「轍,我到現在還半信半疑,雅之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為了一個女人把他一個人丟在銀車里?」上杉豐自嚴肅的皺著眉看他。
「轍,我大概能體會你的感受,听說在昨晚之前,你連著三天窩在這里工作沒回家是吧?其實想做就回家做嘛,在外頭……你最好還是別太常忘了你已經是個結過婚的人,跟我們這群單身漢不一樣。」一柳建治以一種非常教育的口氣對他說道。
「建治,現在沒有多少人可以完全做到忠于婚姻的,你別少見多怪了。」青木關吊兒郎當的說,他就是他老爸對婚姻不忠之下的產物,不過算他老爸還有點良心,最後有把他媽娶進門當二房,否則的話,哼哼哼!
「轍,你不解釋嗎?」見高木轍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片桐雅之再次問道。
「你要我解釋什麼?」高木轍反問道。
「嘿,轍,你昨晚這樣突然把雅之撇下離開,嚇得他差點沒心髒病復發,你總要說明一下原因,解釋一下吧?」青木關說。
「我相信你有辦法應付,也知道你沒心髒病才會這樣做的。」高木轍直接對片桐雅之說道,「昨晚應該沒出什麼問題吧?」
「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你現在這樣問會不會太慢了?」片桐雅之還沒回答,葛木輝卻已似笑非笑的揶揄著高木轍。
「我相信雅之的能力。」
「唉,現在拍馬屁已經太慢了,我們大家已經被你嚇得六神無主了,下回誰還敢自告奮勇的和最沉得住氣、最可靠、最不會突然有嚇人舉動的你同一組出任務呀?小生我怕怕喔!」青木關沒正沒經的在一旁又嘆氣又拍胸口的開玩笑道。
高木轍因而抿起嘴巴,不再說話。
「轍,我有權力要一個解釋吧?」看著沉默不語的他,片桐雅之三次開口說,臉上的表情擺明了就是一副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高木轍看了片桐雅之一眼點頭,雅之的確是有權力可以跟他要一個解釋,可是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雅之解釋呀!總不能告訴雅之,昨晚那個女人就是他娶進門一個多星期的老婆吧?不難想像這個回答一出口,他接下來得應付多少個他根本就答不出來的問題。
「昨晚是個突發狀況吧,轍,那個女人你是不是早就已經認識了?我注意到你在大廳是因為听到她的聲音才停下來的,我沒猜錯吧?」見他雖點頭卻遲遲不開口,片桐雅之好心的替他起了個頭。
「我的確是因為她的聲音停下來的,我也認識她,你猜得沒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木轍終于點頭說道。
「我想也是。」片桐雅之點點頭,「你就是因為突然看見她出現在那里,措手不及才會有昨晚那些突兀的舉動的?」
高木轍一愣,再次點頭,他早上從床上醒來到前一秒之前,他也一直在思考昨晚的沖動是為了什麼,而听雅之這麼一說,他頓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除了因措手不及而失常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他昨晚的沖動了。
「如此說來,昨晚那個女人對你來說一定非常特殊,畢竟以前執行任務時,即使踫到再熟的朋友,你都能應付自如、視若無睹,這次卻為了她而破例失常,她是誰?說來听听怎麼樣?轍。」片桐雅之沉吟的說道。
其他旁听的四人頓時點頭如搗蒜,五個人十只眼楮目不轉楮的直盯著他。
高木轍仍沉默不語。
「她是你女朋友、情人?不會是姊妹吧?我知道你有兩個哥哥,卻從來不知道你有姊妹的,她是誰?轍。」葛木輝說。
「轍,我們都知道你的婚姻並不是出于自願的,那個女人才是你真正在意的吧?而她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是不是為了報復你的結婚,因為新娘不是她?」上杉豐自平時正派實際得很,但偶爾也會突發其想,他說著小說或者電視連續劇中的情節。
「轍,你要我們發誓絕對不告訴你老婆才肯說嗎?」一柳建治問。
「相反的,你若不說,我們保證馬上到你家去告訴你那個可憐的老婆,她老公外頭養小老婆。」青木關嘻皮笑臉的盯著高木轍接道。
「你們為什麼對她這麼有興趣,她是誰對你們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緊要,不是嗎?」看了他們一眼,高木轍撇唇說道。
「不,當然有關緊要,我們總要知道將來可能害死我們的罪魁禍首是誰,要不然死了就算了,死得莫名其妙可就冤了。」青木關賊兮兮的笑道。
「關說得有道理。」葛木輝附和的笑道,在揶揄捉弄他人時,他和關一向是同氣連枝的。
「是不是我今天不說個所以然,你們就不打算放過我?」高木轍看著他們問道。
在場六人除了他之外的五人,毫不猶豫的一致點頭。
「好吧,我告訴你們她是誰,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一旦我回答了這個問題之後,不準再有別的問題問我。」高木轍有條件的說。
眾人對看了一眼,由片桐雅之代表點頭。
「我要你們全部都答應我。」老朋友了,高木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把戲,他緩緩的搖頭道。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好不好,轍。」青木關忍不住皺眉道。
「我這是實事求是,不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高木轍露出進入六本木會社的第一個笑容。
「你就不能不要這麼精明嗎?」青木關吹胡子瞪眼的皺眉道。
「很抱歉。」高木轍笑容可掬的對他說。關是他們六人之中最年輕的,他一向把愛鬧成性的關當成弟弟般看待,雖然關在他眼中可能一點也不像個友愛弟弟的兄長。
「可不可以有個寬限,讓我問三個問題,在你說出那個女人是誰之後?」青木關討好的說。
高木轍不容置喙的搖頭。
「那一個就好了。」青木關絲毫不肯放棄的對他討價還價道。
「也許我該什麼也不要說,以絕後患。」高木轍喃喃自語道,聲音剛好大到讓青木關听得一清二楚。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理論呀?好吧,我答應你即使被好奇心殺死,我也什麼都不問行嗎?」青木關瞪眼道。
「很好,那你們呢?」高木轍滿意的點頭,接著將目光轉向其余的四人,等著他們的答復。
「你不相信我們嗎?」葛木輝挑眉問道。
「就是因為太‘相信’你們,所以才讓我學會不能太相信你們。」
「你在繞口令嗎?」
「一句話、一個動作,隨你挑選。」
「我記得你一向不會這麼咄咄逼人的,轍。」
高木轍聳聳肩。
「OK、OK,我發誓什麼都不問,即使必須要用膠布將嘴巴封著才能阻止我發問的話,我待會兒就去買膠布。」葛木輝投降的高舉雙手道。
高木轍則微笑的將目光投射在另外三人身上,見他們意外合作的立刻朝他點頭,之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就這麼突如其來的丟了一顆炸彈給他們,「她就是我老婆。」
「什麼?!」
「Nomorequestion.」看著五張表情各異,卻全都充滿不可置信的驚愕臉龐,高木轍悠哉游哉的對他們搖著自己的食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