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熾拉著走的張皊沒有一刻是靜默的,她捶打著拉著她的那只手,不斷地大叫︰「你要干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就算你要強的,我也不會答應和你約會的,你這個大變態放開我、放開我……」
「閉嘴!你再多說一句的話,小心我揍你!」熾咬牙低吼,黑色的眼楮閃耀著危險的光芒,憤怒的青筋布滿他性格的俊臉,但卻依然嚇阻不了周遭女人投射給他的迷戀目光。
張皊被他凶惡的語調嚇了一跳,然而她卻在靜默了一秒後發出令人聞之頭皮發麻的尖叫聲︰「啊——救命呀!殺人呀!搶劫呀!非禮呀!呀!變態呀!誰來救救我呀!啊——救命呀,救命呀……」
「你這個邋遢女!給我閉嘴!」熾驀然回頭朝她大聲咆哮,而四周賣小吃的攤販則紛紛的傳出驚嚇的尖叫聲,只因他們煮著食物的瓦斯台突然轟隆一聲,火焰竟竄高一丈,差點沒把嘴邊的胡須、眼上的眉毛,和頂上的頭發給燒個精光。
張皊並未注意到周遭的驚叫,只是在瞪他一眼後更加使勁地大叫︰「救命呀!強暴呀……」
「你這個神經病!」熾怒不可遏地捂住她的大嘴巴,害怕再讓她罵下去的話,四周傳來的將不再只是驚嚇的叫聲,而是逃命的哭嚎聲,整個夜市會陷入一片火海絕境中。
「這位先生你們兩人……」一名比較好事的男子皺眉上前。
「她是個有被害狂想癥的精神病患,下午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實在讓我們擔心死了,還好現在找到了。」熾皺著眉頭向對方解釋。
「唔……是嗎?」對方有些懷疑。
「你剛剛也听到她的胡言亂語了吧?什麼殺人、搶劫、強暴的,你看看我再看看她,憑良心講我像她口中的惡徒嗎?別說她身上沒錢讓我搶好了,我會在這樣一個眾目睽睽的地方留下犯罪證據嗎?我並沒有患精神病。」
他從容不迫、條理分明的言詞漸漸讓圍觀人們不再感到懷疑,一個個釋然的離去,而對于有些知識貧乏的人則因害怕精神病會傳染而紛紛遠遠的避開他們倆,以至于能讓熾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帶離熱鬧的夜市區,進入他所租的公寓內。
「你這個大變態,放開我!」嘴巴一得到解放,張皊隨即破口大罵,「你這個大變態、神經病,竟敢告訴人家說我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神經病,你自己才是咧!你這個大變態、神經病,你想女朋友想瘋了啦?竟然敢挾持我、綁架我,我要告你非禮、傷害、恐嚇……」
「不要吵了!」熾關上大門,轉身朝她大吼一聲,並帶著滿腔滿頰的怒火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你再尖叫試試看!」
「你……你要干什麼?」張皊害怕的向後退,第一次注意到自己身處的環境,一個陌生不已的私人住所,老天,她瞠大雙眼以吃女乃的力氣尖聲大叫︰「救命呀,有人要我呀!救命呀,誰來救救我呀!救命呀——」
「你這個八婆給我閉嘴!」熾憤怒地大叫,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後悔與谷優那小子打賭,哦,他真是自作自受呀!
「救命呀——」她還在叫。
「我叫你給我閉嘴听到沒有?」他用刺耳的聲音吼叫,黑色的雙眼則燃燒著熊熊怒火瞪她,「你若再叫一聲的話,我就用膠帶把你的嘴巴封起來!」他警告道。
張皊睜大眼楮張著嘴瞪他,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
「很好。」熾滿意極了,「現在你坐下,我……」他打算節省時間立刻導入正題,說明自己的目的,怎麼她卻又發了瘋似的直指著他尖聲大叫。
「啊——鬼呀!有鬼呀!」她竟然看到鬼火在他身後飄呀飄的,哦,天啊,在這燈火通明的室內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難道那是被他殺害之後死不瞑目的怨靈,「不!救命呀,我還不想死呀,誰來救救我呀……」
「哦,媽的!」熾用力地詛咒,知道自己剛剛因怒極的關系又讓焰火冒了出來,該死的!自從他接任朱雀的位子九年來,他一向將異能力控制得很好,收放自如已到了隨身心欲的境地,從來未曾出錯過,但是今天卻連番……哦,該死的!都是這個宇宙第一世界級的神經遢遢女害的!
「不要再叫了!」
「救命呀,我不想死呀,救命呀——」
哦,媽的!媽的!媽的!媽的!熾在心中詛咒不已,卻不得不壓下怒氣安撫她。
「別叫了,屋里面沒有鬼,我也不會殺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了?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他咬牙強忍住怒火的對她說。
「救命呀——」很明顯的,答案是她完全沒有听到他忍耐的聲音。
熾覺得自己若再不阻止她的尖叫聲的話,他過不了多久定會因魔音穿腦而亡,所以不再多費唇舌,他找來一捆膠帶「啪!」的一聲準確無誤地封住了她的大嘴巴,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綁住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按入沙發之中。
「你最好乖乖給我坐著!」他冷冷的警告一臉要被強暴,掙扎著要起身的她,「放心,我不會非禮你,更不會強暴、你,也不會殺你,你放心。我帶你來這里只是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幫我一個忙而已,當然我會給你一份應有的報酬。」
張皊吞咽下口水,以驚疑不定的眼神望著他,但已不再有任何激烈掙扎的跡象。
「如果你答應我不再亂吼亂叫的話,我就放開你。」他對她說。
張皊立刻點頭,他則在沉思了一秒後放她自由。
「要請人家幫忙還對人家動手動腳的,你這個變態有沒有大腦呀?」嘴巴一得到自由,張皊損人不利己的壞性子立刻展現。
「不要叫我變態!」熾氣得差點沒再封住她的嘴巴。
「好吧,那我叫你帥哥可以嗎?」她補充一句︰「真是虛偽得可以。」
「你……」他想把她燒死!
「好啦,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綁架我到這里來到底是想干麼?」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看,「不過我可先告訴你,小姐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可以當你的女朋友,而且要當我的男朋友第一個條件就是要家財萬貫,有錢到可以砸死人的程度,你這個窮小子是配不上我的。」
熾不斷叫自己要忍耐,額頭卻因咬緊牙根的動作隱隱浮現青筋,手背亦因緊握的拳頭而布滿了粗青的血管,「如果你再不安靜听我說話的話,我發誓我手上的膠帶下一秒鐘會變到你嘴巴上去。」他非常容忍地咬牙迸出聲。
「如果你敢再用膠帶黏我的嘴巴的話,我發誓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幫你見鬼的狗屁忙!」她拿喬的對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漂亮的貝齒。
「該死的!」熾忍無可忍的大聲詛咒,沒想到她卻也不含糊的跟進。
「媽的!」張皊望著牆壁上她無意間瞄到的時鐘,「我竟然忘了開獎的時間!媽的,都是你這個變態害的!」
八點零三分,去他的,竟然已經那麼晚了!她迅速地張望著四周,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茶幾上看到她所要尋找的電話,激動異常地沖上去撥號。
「你想打電話求救?」熾反應迅捷的奪過她手中的無線電話。
「電話給我!」她像猴子般的攀在他身上,跳動的想抓他高舉過頭的電話。可惜一百五十六公分的她怎麼也勾不到他高舉的電話,「媽的,你這枝瘦竹竿到底有多高?把電話還給我啦!」
「你這個女人……」他瞪著她的眼神就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還我啦!」張皊根本沒注意,「我若不趕快打電話給阿財的話,他會以為我沒中獎就落跑了,以後再也不會給我簽牌耶……呸呸呸,不對,不對,童言無忌,大風吹去。我的意思是我要趕快打電話問阿財我今天簽中幾踫,有多少錢可以領?你快把電話還給我啦!如果我中獎的話,我保證會請你吃糖果的啦,你快把電話還給我啦!」她利誘地說,卻不失她小氣的本質。
認識張皊的人都知道,簽六合彩對她來說比任何事還重要,她可以沒錢吃飯,沒錢繳房租,卻不能沒錢簽牌。六合彩之于她簡直比二氧化碳之于植物還重要,因為植物在夜間未行光合作用時可以靠氧氣來活命,她一期沒有簽六合彩卻會死。
熾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卻不喜歡她身上的怪味道,尤其是她最接近他鼻子的頭發,那股怪味道讓他想吐!
「你給我坐下。」他粗魯地將她推回沙發上。
「電話還我啦!」她立刻又跳了起來,並在他愕然的那一剎那間拉下他高舉的手,奪取電話,遠遠的避開他,嗶嗶嗶的按起電話號碼,「阿財,是我皊,今天開什麼牌?」
她一邊抓著無線電話問道,一邊繞著屋內家具跑,以防止被他抓到,「什麼?我沒中?!二五、三七、一二、三三、四一、零七,特別號一一,媽的,我真的沒中半踫……什麼,五千塊?我有簽那麼多嗎……好啦,你今天晚上過來拿,我會準備好錢的……對,老地方……知道啦,你別廢話了啦,拜。」
「說完了?可以把我的電話還給我了嗎?」熾臉色陰沉的抱胸靠在牆壁上看她,不知何時放棄跟在她後頭做著那追趕跑跳踫的可笑行為。
張皊丟給他一個了不起的眼神,將電話丟回沙發上後舉步往門口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他問道。
她沒理他,徑自走到門前伸手開門,怎料——
「哎呀!」張皊尖叫一聲,迅速收回手,「媽的,門怎麼這麼燙?」她詛咒地叫道。
一抹得意的冷笑畫過熾的嘴唇,他看了她一眼,舉步走到沙發前坐下,「回到這邊坐吧,我們來討論一下該怎麼改造你,是該從你粗魯不合宜的言語舉止,還是糟糕透了頂的穿著打扮,我看還是從你好賭的不良德行改起好了。」玩六合彩?他還以為只有夜市那些歐巴桑、歐吉桑會玩哩,沒想到……他的前途真是多難!
「去你的,你講什麼狗屁笑話?」張皊霍然轉身朝他吼道,「你憑什麼對我做人身攻擊、批評我?我粗魯、不會打扮又關你屁事?你竟然說我有好賭的不良德行?去你的,小姐我不過玩玩六合彩這種智力游戲,你就說我好賭!媽的,就算我打牌、打麻將,跟人玩梭哈你也管不著,你這個神經病、變態、白痴……」
「你嘴巴說累了沒,要不要喝口茶歇一歇?」他口氣平穩的說,陰郁的眸光卻顯示了他的憤怒。
「誰理你呀,我要走了……哎呀!」她尖叫一聲,拼命地甩著被門燙著的手,「媽的,這門怎麼這麼燙?!」
「白痴,自找罪受。」熾蹺腳喝茶,幸災樂禍地喃喃自語。
「哎呀!」張皊不相信地再踫了一次門,卻自找罪受的又被燙了一下,「媽的,這到底是……」她的臉色突然變白,大大的眼楮里瞬間充斥了恐懼的神色。「火災?!」
這應該是唯一讓鐵門發燙的原因,一定是外頭發生火災,快要燒到這里來了!天啊——她倏然瞠大雙眼放聲尖叫︰「啊︰我不要!救命呀,失火啦,我還不想死呀,救命呀——」
「啪喳!」一聲,熾手中的茶杯應聲碎裂。
「媽的,你給我閉嘴!否則不用等火燒死你,我發誓一定先掐死你!」他霍然站起身朝她巨聲咆哮。該死的,他到底給自己找了什麼麻煩?真是氣死他了!
張皊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吼嚇了一跳,駭然的她竟被這麼呆若木雞的站著,瞠目結舌地盯著他看,連尖叫都忘了。
怒極的熾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為了防止她再度發瘋亂叫,他竟一不做二不休地再將她雙手束縛,將嘴和手用膠帶封住,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她前方,等平息心中怒火之後才開口,當然他的臉色依然沒有好看到哪里去,他還再懊悔自己誰不好選,偏偏選了這個會發瘋的邋遢女與谷優那小子打賭,他還真會自找罪受!
早上七點十分,張皊在帳款交接之後,走路有風的跨出7-Eleven店門,舉步朝早上最熱鬧的菜市場走去。
她並非要去買菜,而是要去買衣服,買一件她看了將近一個月,卻一直沒機會將它買下來的漂亮衣服。而今天會下定決心去買它,除了因為她剛領薪水手上有錢外,為的就是昨晚那個大變態的刺激,什麼糟糕透頂的穿著,什麼邋里邋遢的打扮,去他的!她的穿著打扮關他屁事,不過她就是吞不下這口氣,今晚,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給他好看!
帶著堅定不移的決心,她花了整整半天的寶貴光陰與店家討價還價,將一件九百八十元的廉價洋裝殺到八百元這才不甘心地掏錢付帳,不過當她踏出店門之後,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一百八十元耶!開玩笑,現在省了一百八十元,下回她可以多簽兩踫牌耶,如果她再中獎的話,那她就有九千元可以賺,天呀!光想到那金光閃閃的九千元被包裹在紅包里送到她眼前的樣子,她就快要受不了了!天呀,她等不及明天的到來了!
帶著滿臉心滿意足的愉悅笑容,張皊在吃了一碗她撈本加了一堆蔥花、酸菜,「俗夠大碗」的牛肉湯面之後,她一路哼哼唱唱地晃回家,然而在登上二樓看到眼前的景物時,卻差點沒昏倒。
「喂,你們干什麼?!來人呀,有小偷呀,救命呀!」她站在她房門口,對著里頭翻箱倒筐的兩人尖聲大叫,「來人呀!救命呀!」
「小姐你不要叫,我們不是小偷呀。」房內兩人被她的尖叫聲嚇了好大一跳,其中較壯較高的那一個匆匆忙忙的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叫道。
「唔……唔……」救命呀!
「你是不是張皊小姐,我姑姑說你太忙又找不到人手幫你搬家,所以麻煩她幫你找人來幫你,我和我朋友就是我姑姑找來幫你的,我們不是小偷,你不要誤會。」捂著她嘴巴的大男孩緊張的解釋。
「唔……唔……」放開我,放開我!張皊惡狠狠地瞪著他悶叫著。
「喔,對不起,對不起!」大男孩忙不迭地松開她。
「去你的!搬家?!誰要搬家了?誰告訴你們我要搬家的?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要不然我要叫救命了,听到沒有?!」嘴巴一得到自由,張皊立刻潑婦罵街的朝他大吼大叫。媽的,他們把她當白痴了不成?自己有沒有要搬家,她會不知道,要他們黑白講,去他的!
「可是我姑姑她……」
「我不認識你什麼見鬼的姑姑,叫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听到沒有?我數到三,倘若你們還不出去的話,我馬上報警,一……」
「張皊你不用數了!」
一聲嚴厲的怒斥由她身後響起,只見眼前的大男孩恭敬地對她後頭的來人叫道︰「姑姑。」
張皊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房東太太那個老巫婆了。
「你來得正好,請你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搬家了?」她怒氣沖沖地回頭質問她。
「漢勤你們先到樓上喝口茶歇一歇。」房東視而不見的對她身後的大男孩說。
「干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想要說什麼就說什麼,干麼要怕別人听?」她不屑地撇撇嘴角。
「張皊你說什麼話?」
房東太太怒不可退,張皊卻一點警惕心也沒有的繼續火上加油。
「笑話!」她回答,「現在,你最好快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知道房間租給我以後就是我的了嗎?你這樣私闖民宅是有罪的,你的老師沒教過你嗎?房東太太。」張皊以咄咄逼人的態度對房東說,眼中閃現的卻是隱藏不住的興奮。自己好早以前就想削她,對她大吼大叫了,但礙于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只好三緘其口,不過今天嘿嘿……理虧的人可是她這個房東大人呀,自己非趁此機會給她好看不可!
「張皊,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已經容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張皊腳踏三七步,一臉彼此彼此的表情斜睨她,一點大禍即將臨頭的預感都沒有,樣子得讓人吐血。
「你這個……你這個……」房東鐵青著臉瞪她,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張皊你給我听清楚……」
「不必我洗耳恭听吧?」她撇嘴打斷她說。
「你……」房東差點沒罵出三字經,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壓下即將狂嘯而出的怒火,「好,今天我們就在這里把話說清楚!你還記得當初你要搬進來時所簽的合約嗎?它上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要愛護房子,結果你把我的房子弄成什麼德行?」她雙手一揮,氣怒異常的指控著四周的可怕,「狗窩?不,是豬窩!合約上也有說要按時繳房租,結果你呢?不是要我三催四請,就是積欠,昨天還過分地對我的叫喚置之不理,最可恨的是你跳壞了我的車頂!你這個惡劣……」
「跳壞了你的車頂?」張皊以高八度的聲音打斷她,並在她住嘴的當口強詞奪理地說︰「是你自己的車哪里不好停,偏要停在我窗口下給我跳的,你怪誰呀!」
「你給我住口!」房東尖銳的聲音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怒氣,瞪著張皊她氣得全身發顫,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在發抖,「我告訴你,房子我不租給你了,你今天馬上就給我滾!
「你叫我滾,我就滾喔?那我多沒個性,更何況你老雖老,卻還沒那個資格可以當我的媽!」
「張皊!你再不給我滾的話,我馬上叫警察來!」
「那正好,我也正打算告你私闖民宅。」
「你……」房東氣得差點沒昏倒,嚇得站在一旁的佷兒連忙伸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姑姑你沒事吧?」大男孩擔心地問。
「沒事。」她拼命撫胸口順氣,好半晌後才以較平靜的口氣再度開口︰「張皊,如果你現在馬上給我搬走的話,那你積欠我一個半月的房租就當‘遣散費’送給你,我也不要了,否則的話你現在馬上給我你欠我的一萬二,我就讓你多住半個月,反正到時候你不搬也不行,因為合約上的日期就到這個月底滿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皊臉色倏地一白,她作夢也沒想到老巫婆手上有這張王牌,這下子她該怎麼辦?難道真要搬出這里嗎?可是就算她死賴在這里不走,頂多也只能再賴個半個月,那半個月之後她又該住到哪里去呢?尤其她如果要新承租一間套房時,要付的訂金……天啊,那一大筆可以讓她簽牌簽到進棺材的錢要她去哪里生?媽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這個老巫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怒不可遏的朝她大吼,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走投無路的滋味。
「你這個死查某囡仔說什麼?!」房東好不容易平緩的怒氣被她一句老巫婆刺激下,再度熊熊燃起,「滾,你馬上給我滾!就算你到法院告我,我也不怕,你別想再多待在我這里一天,滾出我的房子!」
「你好了呀!別以為有破房子可以租人就可以個二五八萬!你以為小姐我愛住這間爛房間呀?要不是看你可憐,差點沒跪下來求我租的話,我才不屑租哩……」
「滾,馬上給我滾出去!」房東氣喘得更急了。
「要我走是不是?可以,不過你得先把屋內所有家具電器,什麼衣櫃、彈簧床、電冰箱、電視等等有價物值的錢折算給我才行,否則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只進不出呀?敢情你開的是家黑店,專門逼走像我這樣可憐的租屋人,私吞人家的家具……」
「住口!你……你那堆垃圾送我都不要!全部給我搬走,馬上給我滾!」
「又要我將屋內的東西搬走,又要我馬上走,你當我是神仙呀?如果是的話,那麼你是不是該先跪下來向我參拜、參拜?」
「你……」
「姑姑你別氣呀,小心你的身體……」
「對呀,小心別氣死了,否則閻羅王就可憐了。」張皊在旁說著風涼話。
「你……我……我限你明天晚上之前滾出我這里,別再讓我看到,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否則我就報警!漢勤,扶我,我們走。」
「哼,老巫婆,老姑婆,沒人要的老處女!小姐我也不屑在這里多住一天,今天晚上我東西打包好就走,媽的,希罕呀!去你的!」張皊忿忿不平地朝他們離去方向狂吼,然而話聲未落,竟就听到樓梯方向傳來「哩哩剌剌」的掌聲。
「嘖嘖嘖,看來我第一個該改造你的地方,不是穿著打扮,不是舉止行事,而是說話的態度與藝術,出口成髒、損人不利己,你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呀,張皊。」熾半坐在樓梯把手上,以一種諷刺的口氣對她說道。
老天,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有女人可以夸張到讓他嘆為觀止的程度,邋里邋遢、粗魯無禮、好賭成性、出口成髒,還有半夜突然「起笑」的神經質,買東西時一毛不拔的摳樣,及以不懂敬老尊賢時的潑婦罵街樣……哦,這樣無可救藥的女人,他現在終于了解上天為什麼讓他千挑萬選,誰不好選,偏偏選到這個宇宙超級無敵的邋遢女與谷優那小子打賭了,因為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見她再繼續墮落下去,所以才要借助他的手救她。
唉,這也就難怪他會犧牲一整夜、一整個早上的睡眠與休息時間跟蹤她,得到的結果卻只有不斷想咳血的沖動了,畢竟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空乏其身不是嗎?唉,可憐的他。
「你……」瞪著眼前這個陰魂不散的大變態,張皊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愕,但下一秒鐘立即恢復潑婦的本性對他大吼道︰「你怎麼在這里?」
「來听你的答復呀,你沒忘記自己答應我今天要給我答復吧?」熾移動身體離開樓梯把手,朝她站立的方向前進,卻避開她進入她的房間,「嘖嘖嘖,真如剛剛那老婦人所說的,你這里還真像個豬窩。」他看著她髒亂到慘不忍睹,令人不敢領教的屋內,夸張地用手捂住口鼻說。
「媽的,去你的!我的家像豬窩、像狗窩都不關你屁事,滾,你馬上給我滾出去!」她怒不可遏的朝他大叫,非常憎恨不掃自家門前雪,卻來管她家瓦上霜的閑人。
「你真的從這窗口跳下去,把人家的車頂給跳壞掉?」走到窗邊往外望的熾不可置信地問。這個女人不止邋遢、無禮、有神經質,恐怕她連腦袋都有問題,竟然從二樓往下跳?她當真腦袋有問題!
「是又怎麼樣,你他媽的還不給我滾出去!」
「你明天開始要住哪里?」他跳坐在窗台上,突然開口問她,並未等她回答前徑自說了下去,「如果你答應我們昨天所談的事,我就免費提供你一個住所如何?如果我們合作這一個月你都很合作的話,我就幫你付一年的房租,不,兩年,我幫你付兩年的房租費用,讓你這兩年內絕對沒有後顧之憂如何?」他靜靜地凝視著她,一副姜太公釣魚的樣子,極有耐心地等待魚兒上鉤。
兩年的房租費用?!張皊瞠目,眼中的怒然轉變為貪婪,她咽了咽唾液。兩年的房租費用,老天,那是多少錢呀?只要她花一個月配合他……
「一個月時間,不用陪你上床,也不用陪任何上床?」她眯著眼問他,半眯的眸光盡是心動的光芒。
「沒有男人會這麼饑不擇食的。」熾想也不想地說。
「你……」
「我保證沒人會強迫你做那種事。」他打斷她將起的狂飆,以非常正經,就像發誓般的口吻對她保證的說,「這一個月內我想塑造出來的是個美女、是個淑女,不是個蕩婦,你大可放心。除了教你女人該有的美姿美儀之外,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的,我發誓。」
「真的只有一個月,然後我就自由了,而且可以得到免費住兩年的租屋?
「對,如果你擔心我會反悔的話,我們甚至可以立下一紙白紙黑字的合約。」熾繼續誘惑著。其實他大可以不必這麼做,因為他「對」字才出口張皊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對他點頭。
一個月,多麼令人期待的一個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