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車子逐漸遠去,直至見不到車燈後,張皊這才整個人退入屋內,將大門關上鎖上。
「真感人!」
靜寂的漆黑屋內突然傳出一聲冷凝的嘲諷聲,嚇得張皊差點沒驚聲尖叫,好在她及時認出那是熾的聲音。
沒有說什麼,她緩慢地移身至電燈開關處,「啪」一聲點亮整室,卻被一室灰黑的塵燼嚇了一跳。
「這……發生了什麼事?」她驚愕的目光從一地的灰燼狼藉中轉而望向一臉緊繃冷峻,雙手環抱著臂膀,斜倚在牆壁上盯著她看的熾。
「拿拐杖?」熾冷笑地望著她腋下的兩枝拐杖,根本沒理會她對屋內狼藉的驚愕狀與疑問,「玩到三更半夜還樂不思蜀的你真的需要用到拐杖嗎?是做樣子給谷優看吧?你可真聰明!」他冷嘲熱諷地說。
張皊吸了一口氣,因感覺到他莫名卻緊繃的怒氣而閉嘴不說話。可惜她的沉默根本澆不熄他這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怎麼樣,和他在一起……」他瞥了一眼牆上的鐘,「四個多小時,你有什麼感覺呀?覺得被呵護、被愛惜,覺得他是個金龜婿適合釣來當老公,還是覺得他很好騙很傻,竟然會錯把你這只麻雀當鳳凰?」他無情的譏誚著,「怎麼樣,說一下你的感想讓我分享吧。」
張皊為他尖酸的譏諷輕顫了一下,卻只是平靜的說︰「對不起,我累了,想回房間休息。」她移動拐杖舉步朝樓梯方向走去。
「站住!」他怒然喝道,又突然吸了一口氣,以听似平心靜氣的聲音再度開口︰「你不跟我說說今天的成果嗎?剛剛我好像听到谷優說他喜歡你。」
「你听錯了。」張皊駭然的回頭叫道。
她怎能讓他知道谷優對她的好,給她他的電話,提議由他接送她至醫院換藥,以及說他喜歡她,甚至于不介意與她成為一對情侶與夫妻的事,她怎麼可以讓他知道?
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他便能立刻贏得與谷優的賭約,而她將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留在他身邊,必須馬上離開他,而且可能永遠再也沒有機會與他相遇……不!再讓她多待在他身邊一刻……一天吧,明天晚上她會親自向谷優道謝,關于谷優今晚的照顧,也會親自向谷優道歉,關于這一切的騙局,然後留給熾勝利的興奮感受離去的,就讓她再多待在看得到他的臨近一天吧。
「哦,是嗎?」他嗤之以鼻地冷笑一聲,離開背靠的牆壁,讓步朝她走近,「除了听到他說喜歡你之外,我似乎還听到什麼情侶、夫妻、喜事之類的話語,難道那也是我听錯了?」他站定在距她三十公分處,陰惻惻地看著她。
張皊一瞬間瞠大雙眼驚濤駭浪的瞪著他,然後卻又突然像驚弓之鳥般的迅速低下頭去。他听到了,他知道了,他……
「你真了不起,只花四個多小時便達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我實在該為你大聲喝采的。」他譏諷的話語聲中夾雜著來自他稀稀落落的掌聲,「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原諒我的好奇心,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辦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切?」
張皊低著頭沒說話。
「動之以情?」他挑眉問,然後又自覺不妥地搖搖頭,「動之以情或許,但可能就扯不上‘止乎于禮’這四個字了吧?」他頓一頓突如其來地問︰「他在床上的表現也是那麼溫柔嗎?」
張皊倏然抬頭,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震驚。他剛剛說什麼?
「和谷優認識這麼多年,雖然知道他對女人一向有著‘饑不擇食’的缺點,但是從未听過他積極到帶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上床的,而和你踫頭前後也只不過四個多小時而已就……」他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你是怎麼辦到的?不會是霸王硬上弓吧?」
瞪著他,張皊已經心痛到說不出話來了。
「我真的太小看你對那兩年房租誓在必得的決心了,沒想到為了它,你竟然肯犧牲到這種程度——陪人上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懷好意的陰霾,「做個交易如何?我再多給你兩年的房租費,今晚陪我上床如何?」
「去你的!」張皊憤然揚手給他一巴掌,腋下的拐杖應聲倒落地板上。
「你敢打我?」熾一把抓住她手腕,狠狠地將她扯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齒地瞪著她迸聲問。
妓女?他再瞧不起她,也不該把她當成妓女!憤恨一時間凌駕了張皊的心痛,她抿著泛白的嘴唇,毫不畏懼的回視他。
「沒有人敢打我。」他咬牙道。
「也沒有人敢拿我當妓女。」她尖銳地回嘴。
「那麼婊子呢,還是蕩婦……」
她憤然地揚起另一只手,卻在中途被他截住。
「別再想動手打我。」他冷酷無情地警告她。
「放開我!」張皊掙扎的叫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給你兩年的房租,你陪我一晚,怎麼樣?」他無情的雙眼凝視著她,冷道。
「你去死。」她冰冷地對他說。
「嫌太少?」熾挑眉,「那三年的房租費怎麼樣?或者我干脆湊個整數給你一百萬好了。」
張皊冷然地看著他。
「還不夠?獅子大張口,你也未免太貪心了吧?」他說,「你想想只要陪我一個晚上就可以賺到一百萬,而且今晚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半,這種事世界上大概百年踫不到一次吧?當然你不能拿電影‘桃色交易’來比較,畢竟人家是黛咪摩兒,而你卻是個……」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吐出嘴巴里的話,「連幫她提鞋都不及的二手貨。」
「去你的!」一聲尖叫,張皊根本不管被箝制的雙手,
整個人突然欺壓向他,不要命地攻擊他。他竟然這樣說她,二手貨?他竟然說她是二手貨?!
熾因為遭受到突來的攻擊而整個人向後顛躓的三步,「住手!」他喝聲中空下一只手將她劇烈動作的身體攬靠在自己胸前。
「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怎麼可以用那麼難听的話說我?去你的,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混帳!」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掙扎著,整個人被憤怒貫穿,精神幾近崩潰與瘋狂的邊緣。
「張皊!」她的瘋狂姿態讓熾不得不大聲地叫她。
然而被憤恨掩住耳目的她卻無任何反應,只是不斷的掙扎與尖叫,那一句句聲嘶吶喊的「我要殺了你」就這樣刺穿了熾的身與心,讓他頓然感受到自己的可恨與無情。
「別這樣,你會受傷的。」他緊緊將掙扎的她擁入懷中,沙啞地對她叫道。
「我要殺了你。」張皊依然是這句話。
「皊,別這樣,我求你別這樣,你的腳受傷了呀。」感覺到她用雙腿頂地在掙扎,熾痛苦地啞聲哀求她,而這依然是惘然。
老天,他到底傷了她多重?竟然讓她連正常的知覺都沒有了!老天,他怎會如此生氣、失控到這般的口不擇言,他——到底傷了她多深、傷了她多痛?
「我要殺了你,我要……」
熾再也受不了的攫住她動個不停的嘴巴,傾身吻住她。
張皊整個人頓時僵直地呆住了,原本氤氳不明的雙眼在他的吻下慢慢轉成清明,瞠然的瞪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那是他的臉,而在自己唇上的則是他的唇,他——正在吻她?!
感覺到她不再激動的情緒,熾不得不離開這雙令他沉陷的香唇,抬起頭看她。
張皊也在看他。眼前這個英俊得像個惡魔,瀟灑得像個撒旦,卻也邪惡得像個惡魔,殘忍無情得像個撒旦的男人就是她所愛的男人,而她自始至終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愛上他的理由,現在她終于知道了,只因為他偶爾為之展露的溫柔。
撒旦是無情的,惡魔是邪惡的,然而一旦撒旦或惡魔露出溫柔的神情時,即使天使看了也會失神,況且是她這一介平凡女子?
看著他眼中的溫柔,感受他摟著自己的溫柔,再回想剛剛他吻她時的溫柔,張皊覺得自己墜落了,她想要擁有他,即使一個晚上也好,
她要擁有他!她閉上眼楮不斷在心中吶喊著,即使是一個晚上也好,她要擁有他。
「原諒我剛剛說的話。」
他喑啞的聲音讓她睜開眼楮,張皊筆直地望進他溫柔的眼眸中,然後突如其來的踮起腳尖獻上她的唇。
唇唇相接的結果是電光石火的。
熾的被動只到與她的香唇接觸後便宣告結束,他熱情的擁吻她,強勢的主導了他們之間的親密程度,輕重、深淺、快慢與溫熱,他絕對無情地將她卷進一個強力卻無底的漩渦中。
他吻了她多久?張皊完全沒有概念,他如何帶她進入他房間的?她也完全不知道,唯一感受到的是他擁她擁得好緊,她依附他依附得好近,近得就像他們倆根本是一體的一樣。
她躺在他床上任由他剝去身上的衣物,而他的嘴卻沒有一刻停下來的,他親吻她的臉頰、眼楮、鼻子、耳朵、頸窩到她的胸部,親密的、溫柔的、疼惜的,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愛的。
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嬌小玲瓏卻曲線窈窕的身段,臉上的表情,眼中的神情除了強烈的之外,其中似乎閃現著一種莫名溫柔的情愫。他緩緩地覆上她。
「熾……」張皊雙眼迷地看著他,聲音低啞的呼喊他的名。
他的回答是將流連在她胸口的嘴巴移至她唇上,深深的吻她,一次又一次的直到她全身開始輕顫了起來。
「我要你。」他的聲音沙啞而且熱切。
「熾……」她申吟出聲,不安的身體在他的下方不停的扭動著。
「我要你,皊。」他再說一次,困難地遏止她無心的挑逗,「你要我嗎?皊,告訴我。」他激情的問她,要听她親口告訴他。
「要。」她在申吟聲中低喊出聲。
「哦,你讓我等好久。」一得到他所要听的答案,熾便迫不及待地沖進她。
「啊……」一陣劇痛撕扯著張皊,讓她禁不住地尖叫出聲。
熾倏然靜止不動,咬著牙輕聲地安慰她,「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然後熱情的吻住她,老天,她好緊。
在適應了他的存在之後,張皊的疼痛已被與不滿足所取代,她本能的弓起身體催促他行動,雙手更是爬上了他肩膀,在他一波波的激情節奏中,讓手指深深的陷入他肩膀肌肉中,直到兩人在滿足中輕顫的由雲端緩緩降回人間。
緊擁著他,她在沉沉睡去之前唯一的感動便是她真的擁有他了,即使這只是那麼短暫的一夜,她也已經是心滿意足、了無憾恨了。
第二天醒來,熾臂膀上依然枕著熟睡的張皊,他小心翼翼地抽開自己有些酸麻的手臂,坐起身來看她。
安詳的睡姿,有如嬰兒般的睡容,純真、信任與幸福,這就是她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切,也是他所從未見過的一切,現在的她美好得令他怦然心動。
從未想過會有和她果裎相見的一天,更沒想過抱她會有什麼感覺,然而昨晚的一切卻是那麼的自然而然,而且還那麼的美妙……天啊,可曾有任何一個女人給過她所給他的那種滿足與幸福,而她竟如此輕易就做到,這之間是否隱藏了些許他所不知道的玄機呢?
喜歡她?愛她?可能嗎?他知道自己一向只喜歡美女的,而她和美女兩個字根本八竿子打不著,至于愛她那似乎就更不可能了,畢竟讓他連喜歡都談不上的女人,怎麼可能讓他傾心愛上呢?他多慮了。
那麼為什麼抱她的感覺會這麼的與眾不同?因為她傲人的身材?如果嬌小玲瓏的她稱得上傲人的話,那世界上的女也未免太多了。那麼就是因為她滑女敕如嬰兒般的肌膚嘍?可是和他上過床的女人們,沒有一個女人的肌膚柔女敕勝過她的嗎?
伸手輕觸她白里透紅的柔女敕臉頰,熾若有所思的企圖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何她給他的感覺會這麼的與眾不同,不過好半晌之後卻因找不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而輕嘆一聲,下床,舉步走向浴室。
也許沖個澡可以讓他頭腦清晰些吧?熾搖頭忖度著,隱身進入浴室。
浴室的關門聲讓張皊放心地睜開眼,在听到里頭傳出來的灑水聲時,她整個人已然由床上爬了下來,迅速收拾起自己散亂的衣物穿上,單腳跳躍的逃了出去。
回到房間後,她整個人精神恍惚地呆坐在床上,似乎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是由熾床上醒來的,老天,她竟然……她……昨天晚上真的和他做了!
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她的大膽與無知,他的溫柔與熱情,這一切似乎都像是置身夢中一樣的不真實,可是她酸痛的下半身與剛由他床上醒來的事實卻不斷提醒她那不是作夢,而是事實,她——昨晚真的和他了!
恍惚間,她臉上呆滯的表情被一抹夢幻般的微笑取代,幸福的感覺就像水波蕩漾由她心底擴散再擴散,慢慢盈滿了她整個人。
老天,感謝你讓我如願以償,這樣對于今晚即將要離開他的事,她便再也不會有任何遺憾了。她帶著笑容跳著進入浴室中,放水洗澡。
「張皊!」
突然,一聲驚然的巨吼夾帶著開門的巨響在門外響起,嚇得張皊差點沒一頭栽進蓄滿熱水的浴缸,她驚魂未定的穩住自己,身後的浴室門卻轟然地被打開。
「啊!」尖叫一聲,她驚惶失措的拉下浴袍遮掩自己赤果的身體,「你干什麼?!」
熾驚心吊膽地瞪著她,那直追機關槍的心跳聲到現在還不肯平復的在他耳間狂嘯著,「我以為你走了。」他看著她喃道。
「什麼?」她听不到。
看著她,熾驚懼的眼神乍然被怒火取代,他怒不可遏的上前攫住她手臂,搖晃著她狂吼道︰「你該死!是誰準許你離開我房間的?」
「我……」張皊一時間傻了眼。
「說,是誰準許你可以一聲不響就離開我的,是誰?」
老天,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剛剛那踏出浴室門,卻驚見凌亂床上失去她蹤影的恐懼感,在那一剎那間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呼吸,也失去了心跳,覺得自己就好像要死了一樣。
她離開他了!他以為她離開他了,他以為她把昨晚的事當成了強暴而離開他,甚至于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他以為……
該死的!她把他嚇死了,而且還讓他因她的「不見」而心慌意亂,差點連衣服都沒穿就沖出大門去找她,哦,去他的!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該死的為什麼一聲不響就離開我,是誰準許你的?說!」他瞪著她,雙眼充滿了陰霾,冷硬地質問命令她。
有好半晌張皊只是看著他,感受他全身緊繃的肌肉與情緒,然後他冷硬的聲音才慢慢的鑽進她耳朵里。
「誰準許我……」她瞠大雙眼瞪著他,然後用力地掙開他粗暴的箝制,他的手抓得她好痛,「我想離開就離開、想要走就走,需要誰的準許?你放開我!」她說。
「我不準,你听到沒有?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里也別想去!」他再次攫住她,怒然地朝她喝道。
「你不準……」她的聲音卡在喉嘴間,瞪著他的雙眼中先是閃過一股怒意,然後又被一絲迷惑所取代,「為什麼你不準?」她眼中隱隱浮現出一些不太可能的覬覦,抬頭看著他問。
「我……」熾被她這麼一問,突然啞口無言,他為什麼不準?「因為你若走了,我找誰去向谷優證明我和他的賭局是我贏了?」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吧。
張皊霍然地低下頭去,她還以為經過昨晚之後,他對她至少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結果對他來說,她還是一個為了贏賭注的工具,一個沒有自己生命與感覺的工具,她實在不該再傻的對他抱有一絲希望的。
抬頭看他,她臉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的,再出聲時的語調是平板的,語氣更是客氣而疏離的。
「如果你是為了這個而在擔心的話,那你盡管放心吧,今天晚上我會親自到‘四方牛排’當著你們倆都在場的時候,替你證明這場賭局的輸贏方的,而在那之前,我哪里也不會去的。」她頓了一頓,「現在,可以請你放開我嗎?」
看著她,熾不自覺地松手。
「謝謝。」她道,「現在可不可以再麻煩你高抬貴腳走出去,我想要洗個澡,而你似乎不適合待在這里,我……」
「該死的你在命令我?」熾突然又攫住她,怒然地瞪視她叫道。
「我沒有命令你,我是在請你出去,因為我要洗澡。」她冷靜地開口,說得合情合理,一點也沒有被他臉上的怒氣影響到。
「你……」熾為她的面無表情而更加怒火狂燃,然而他卻突然地放開她,好整以暇的靠在浴室牆壁上嘲弄的開口︰「經過昨晚之後,你不認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適不適合這個問題了嗎?你若想洗澡就洗吧,我在這里說不定還可以幫你刷背呢。」
「你下流!」她不想生氣都不能。張皊好不容易封閉的喜怒哀樂再度露出來。
「我下流?那麼你就是無恥。」他冷硬的一撇唇角嘲諷的說,「嘴里清高的說不要,卻又迫不及待地對我投懷送抱,跳上我的床,你說你這叫不叫無恥呀?」
張皊的臉色倏然蒼若白雪,若不是腳後跟有及腿高的浴缸讓她靠的話,她早已踉蹌的向後退縮,甚至于不支倒地。她低著頭。
「不說話?那代表默認了嘍。」他揚眉看她,見她依然低頭不語,忍不住再度刻薄的譏誚出口,「好了,現在既然是木已成舟了,我只好認栽的任你獅子大張口了,你昨天說一百萬不夠是不是?現在你可以開出你的價碼了。」
感覺自己的眼眶一瞬間充滿了濕意,淚水就已滑下她臉頰,張皊顫抖地開口︰「出去。」她說。
他沒注意到她的反應,只道︰「別跟我說你還沒作好決定,還在考慮,一只雞的價碼和一只鳳凰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你……」
「出去!」她倏然抬頭地朝他大叫,臉上晶瑩的淚水在燈光下閃爍不已。
看到她的淚水,熾明顯的僵住了。
這是她第幾次在他眼前哭泣?他跌下樓梯戲弄她的那一次,她因停電在浴室驚嚇過度那一次,以及現在……不,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在兩人對峙時露出弱不禁風的小女人姿態,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在他面前哭泣,而這竟讓他有懊悔,與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的感覺。
「皊……」他試著開口,卻被她打斷。
「出去!出去——」
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姿態讓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因為她根本什麼都听不入耳,所以在無聲的嘆息中,他看了她一眼後緩緩退出她的浴室,也順手將門帶上。
他必須再好好想想關于她的問題才行,到底為什麼每每踫到她時,他就會失常甚至于失去控制呢?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有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就只有她……
唉,他真的必須仔仔細細地將關于她的一切問題想清楚才行,即使他必須找第三者幫忙……郇風和荋軒會笑死他的,他絕對不能找他們,可是他要找誰?
難道找谷優?
不!那該死的小子竟然想對認識不到五個小時的皊伸出觸手,他該死!也許在解決關于她的問題之前,自己最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教訓那小子,
該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