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怕錯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程昊昀須臾未曾闔過雙眼,然而等了一夜卻是白等,夏芹萱沒有回家,老天,她去了哪里?一個昏厥、面無血色的女人躺在漆黑窄小的病床上,腥紅的血液染紅了她周遭的被褥、衣物……
不!程昊昀用力甩頭,第N次搖散腦中浮現的恐怖景象,老天,這一夜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注視著周遭因少了女主人而變得冷冰冰的家電,無意間瞥見她的鬧鐘,九點多了,她會不會突然想通又到公司上班了呢?他覬覦的抓起電話撥號,卻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听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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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開任何企圖阻止他的人,程昊昀有如地獄使者般強行闖入「鷹幫」總部,直接尋到古紹全並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程昊昀橫眉豎眼的對他咬牙道。
「沒你們的事,你們下去。」古紹全先對尾隨程昊昀沖進辦公室的兄弟們說,才伸手剝開他箝制自己的手,「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古紹全面色凝重的對他說。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程昊昀控制住自己的激動,以最冷靜的口氣問。
古紹全以最快的速度說明「虎幫」和「鷹幫」的過節,以及他鏟除「虎幫」的經過,然後推測出「虎幫」余孽之所以會將腦筋動到夏芹萱的原因。
「他們大概從頭到尾就想報復我,所以才會從跟蹤我之間發現了夏芹萱,誤認我和她的關系,以至于趁虛而入綁架她借以要挾我就範。」他一臉自責的表情,「對不起,這一切都怪我一時的心軟與疏忽,才會讓……」
「別講這些廢話了,」程昊昀沉著的打斷他,「你有她的任何消息嗎?」
「嗯。」他點頭。
「我們走。」程昊昀一把拉起他打算往外走。
古紹全壓住他的手,搖頭阻止他,「他們要我一個人去,否則後果自理。」
「去他媽的,她是我老婆,你敢阻止我試試看。」程昊昀咆哮的說。
「我沒有要阻止你,只是你想讓夏芹萱受傷嗎?」古紹全就事論事的對他說,「黑道人做事或許有黑道的原則,但那幾個人渣會做出什麼事,我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要不然你以為井水不犯河水,我為什麼要鏟除‘虎幫’?」
「既然你連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一點概念都沒有,那麼你又怎能保證你照著他們所說的方式做,他們就不會傷害我老婆?」程昊昀咆哮道,然後又突然冷靜的問︰「他們有多少人?」
「應該不會超過十個。」他蹙眉沉思了一下。
「好,」程昊昀看了他一眼,像是決定什麼似的開口,「我們走。」
「你想怎麼做?」古紹全愣了一下。
「直接殺過去,不然你要我怎麼做?」程昊昀氣急敗壞的說,「是那群混蛋先不顧道義的拿個女人當炮灰,我們以多欺少、出其不備又有什麼不對?你叫幾個膽大、身手矯健的人跟我們一起走,我倒要看看他們敢動誰一根寒毛。」他舉步向外走。
「記得我們讀高中時,我老爸拚命想拉你進‘鷹幫’的事嗎?」古紹全三大步追上他,對他勾肩搭臂的說。
程昊昀當然記得那件事,他還記得古伯父在軟硬兼施依然得不到他首肯點頭時,憤而將他軟禁洗腦的事,只是古伯父萬萬沒想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會假意降服以月兌困,再有仇報仇的放火燒了那間關了自己一個星期的房子。
「現在我終于能體會我老爸當時的心情了。人才呀人才,有了你的‘鷹幫’絕對是如虎添翼、萬夫莫敵的,也難怪我老爸當初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拉攏你,只可惜……」古紹全感嘆的看了他一眼,「老實說,我真高興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程昊昀。」
「是朋友就快點去幫我找些幫手來,別拖拖拉拉的。」程昊昀沒好氣的瞪眼道,臉上不耐的表情清晰可見。
芹萱,我馬上就去救你,你一定要等我。程昊昀在心中吶喊著,黝黑卻犀利的雙眼閃爍著冷冽的寒光,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傷害她的人,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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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姓古的現在在做什麼?」
「當然是拚命湊錢嘍,不然你想他會做什麼?」
「五千萬,我們會不會要太多了?」
「管他的,人質在我們手上,就算我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想辦法摘給我們。」
從昨晚到現在,男人們斷斷續續的交談聲讓夏芹萱完全明白自己陷入何種絕境,她欲哭無淚的瑟縮在牆角邊,不吵不鬧,嘗試著讓他們忘了自己的存在,因為她害怕一不小心惹火了他們,自己的下場會變成一則一尸兩命、先奸後殺的社會新聞。
她的嘴巴被他們以布條封住,雙手雙腳也被綁得死緊,四肢因長時間未變換姿勢而痳痹得不像自己,她覺得自己又餓又渴又累,全身每條神經、每個細胞不斷的向她抗議掙扎不休,然而對此她卻完全無能為力。
到底這種情形還要待續多久?古紹全是否真如他們所言,會準備五千萬來贖她?他們兩人除了幾面之緣外,根本毫無特別關系,他壓根兒可以不管她的死活的,他真的會來救她嗎?
屋內三人只有她知道這種機會不大,如果她和程昊昀沒鬧翻的話,那麼或許他會準備五千萬來贖她,但是現在……
夏芹萱不由自主的想笑,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老天為了懲罰她罔顧人命的自私想法,所以要她陪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呀。只不過這麼一來,她虧欠父母的可就更多了,也許來世再償還吧,也許來世——
「老大,不好了,有部車子撞過來了!」
「轟──砰!」來不及听完外頭緊促的叫聲,屋內三人就被沖撞進屋的汽車嚇得差點連魂都飛了。
「真有你的!」古紹全大笑的對開車的程昊昀說,奔馳耶,他媽的他竟然眼不眨、眉不皺的一頭撞進屋來,哦,真有他的!
程昊昀沒空理古紹全,一把抓起棒球棍,毫不留情的揮向靠近車門的男人,再一腳踢開車門,發狠的見人就揮棒,不管對方中棒的地方是手、是腳、是腰、是背,還是臉,他就像不要命似的與沖上前的人對決,當然很快的,與他嘴角血色相輝映般的棒球棍上已然腥紅一片。
「快出去!」程昊昀眼明手快的找到瑟縮在牆角的夏芹萱,並以最快速的方法解開她身上的束縛,對她吼道。
當然雖然他忙著解救夏芹萱,他依然沒放過逐漸欺壓近他們的混蛋,他冷血的反擊,再予以冷酷的攻擊,而對方的血就這樣灑落了一地。
夏芹萱駭然的瞪著眼前的一切,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有著鷹般冷酷的眼眸,黑豹般矯健俐落的身手,毫不留情的攻擘別人的男人就是她所認識、她所愛的程昊昀,眼前的他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
看著周遭怵目驚心的血跡,听著別人痛哀與棒子搥打在人身上的悶聲,夏芹萱戰栗的想逃開這一切,然而痳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而且她知道即使雙腿沒有痳痹,她亦會被因驚恐駭然而發軟的雙腿局限于原地。
老天,太恐怖了!她顫抖的將頭埋進雙手雙腿間,更往牆角瑟縮了幾寸,企圖阻隔或忘卻周遭可怕的一切,然而抖動愈來愈大的身子卻說明了她漸增的恐懼感。
好久以後,當所有混蛋都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後,程昊昀拖著傷痛的身子找到了她。「芹萱?」他沙啞的叫道,而她卻依然背對著他發著抖,「芹萱?」他再次叫,並伸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怎知手下的她卻抖得更厲害了,而她的雙眼則充滿了駭然,他一個不忍用力將她攬入困痛而抗議的懷中。
「不!」夏芹萱有如驚弓之鳥般的大叫,並用力推開他。
「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他沙啞的安撫她,溫柔的眼神無聲無息的傳遞著「沒事了」的訊息。
夏芹萱瞪著眼前溫柔的他,「昊昀?」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與恐懼。
「沒事了、沒事了。」他溫柔的將她抱進臂彎中,不斷低喃的告訴她也告訴自己,「你現在安全了,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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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多情卻又霸道,程昊昀再次變回夏芹萱所認識的他。
借著身上的傷痛,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觸發了她的惻隱之心,讓她不由自主的留下來照顧他,然而基于前車之鑒,除了照顧他之外,夏芹萱封鎖自己全面的感情,冷然以對,他卻毫不芥蒂的以充沛的感情襲向她,弄得她莫名其妙外加不知所措。
就因為那一場綁架事件,讓他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甚至于比起他出國之前對她的溫柔、多情,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趨勢,而且其溫度還在持續上升之中嗎?真的是因為那一場綁架案嗎?
不管如何,對于喜怒無常的他,夏芹萱覺得自己已然吃足了苦頭,她再也不想當個傻瓜一樣痴戀著他,她一定要離他遠遠的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二十四年,她實在沒有多余的二十四年可以再為他蹉跎了。
一個星期應該是最大的極限吧?看著他臉上的淤血由紫青轉淡,手臂的傷口也結了疤,她簡單的收抬好自己的行囊準備離去,卻被他攔個正著。
「你要去哪兒?」看著她手中的行李,程昊昀心知肚明的知道這天遲早會來,但在親眼目睹後卻依然被駭怕震驚得無以復加。
「離開。」夏芹萱淡然的說,臉上的表情卻比往日冷了幾分,「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想這一星期對你的照顧也應該夠我們將彼此的恩情一筆勾消了,你不該再對我要求更多。」
「我並不打算要求你什麼。」他訕訕的說。
「那就不要攔在房門前,阻擋我的去路。」夏芹萱面無表情的說。
程昊昀默默的看她一眼,然後向後退開讓她過,卻在她經過之後,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她後頭,緊得甚至于撞上突然停下腳步開大門的她。
「呀!」夏芹萱驚嚇得立即護住月復部。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怎麼樣吧?」他緊張兮兮的用雙手檢查她全身上下,其動作幾乎可以讓人大叫非禮。
「我沒事。」她皺眉揮開他的上下其手,然後提起行李開門,走出他家大門,然而三分鐘之後,她終于忍不住的停下腳步回頭,「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瞪著一直緊跟在她身後的程昊昀叫問。
「我沒有怎麼樣吧?」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那就不要像個跟屁蟲一樣,一直跟著我!」夏芹萱生氣的朝他叫道,隨即轉頭繼續往前走,當然她該死的感覺告訴自己,他依然緊跟在她後頭。
夏芹萱覺得自己快瘋了,對于這個有點孩子氣的程昊昀,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以對,對于他的溫柔多情,她可以視而不見,對于他的霸道,她頂多逆來順受就算了,但是當他耍賴像個幼稚的小孩時,她就真的無言以對了。
為什麼他有那麼多面?風流倜儻、溫柔多情、冷酷無情、甚至于像個孩子般的幼稚拙劣,他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小孩?為什麼可以這般無理取鬧?他這樣做又是想對她證明什麼?說明自己的喜怒無常與善變嗎?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不關她的事,她只求他別再對她糾纏不清就好了。
「我拜托你別再跟下去了行嗎?」再也受不了他無聊的舉動,夏芹萱放下手中的行李,一百八十度的轉過身面對他。
「我沒有跟你。」他說得很委屈。
「那好,我讓你先走。」夏芹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強忍住不耐煩的曲起臂彎抱在胸前說。
看著她,程昊昀搖搖頭。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已漸抑制不住怒氣,「說你沒有跟我,我讓你先走,你又不走,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凝視著她逐漸蓄滿怒意的雙眼,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我要先申明一下,我這不是在跟你,而是在追你,難道你不知道我在追求你嗎?芹萱。」
夏芹萱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如果你不走的話,我根本沒必要追著你跑,但是今天你提著行李要離開我,我既沒有放棄你的打算,又有誓在必得的決心,我當然得追著你跑,所以對于這一切你根本不能怪我。」
瞪著他,夏芹萱覺得自己快氣爆了。他竟然可以一派優閑,說得頭頭是道。
「程昊昀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咬牙切齒的對他說,「玩,你也玩過我,甩,你也甩過我了,我不知道你究竟還想怎麼整我,但我只求你放過我好嗎?難道你真想逼死我才甘心?我並沒有欠你什麼,也沒有偷你任何東西不是嗎?」
「不,你有。」
「我……」
「你偷了我的東西。」
「我哪有!」夏芹萱備受侮辱的大叫,「我偷了你什麼?你說呀!凡是你送我的東西,我一樣也沒有接受,全是你硬塞給我的,我更沒有將它們帶走,它們全部都還在你屋內,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回去點點看呀。」
程昊昀的眼光倏地一閃,「你叫我一個人回去點嗎?如果我點了以後,真的有缺什麼的話,你叫我怎麼找你?」
「你……你……」夏芹萱氣得全身發抖,她真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男人,跟女人交往的時候拚命送人東西,一翻臉分手後又將以前送過人的東西細數要回去,若天!他到底是……
「看來惟今之計只有麻煩你跟我回去將東西點清楚了。」他一臉無奈的對她說。
夏芹萱用滿含憤怒的眼楮瞪他半晌,然後像是認命的恨恨的提起行李往回走,「你最好先想清楚自己硬塞過什麼東西給我,不要等會兒看了東西後,沒看到你要的東西就硬將你送給別的女人的東西壓到我頭上來,空口說白話的指控我偷了你的東西。」她怒然的說。
「我幫你拿。」程昊昀滿面笑容追上她,並伸手接過她手上的行李,「這段路你是為我多走的,我理應幫你提行李,你不必謝我。」他在她開口阻止他時挪揄的說道,夏芹萱的臉色則為此更沉郁了。
「好了,東西全在這里,你點點看,看我到底偷了你什麼東西!」一進屋,夏芹萱便馬不停蹄的沖進房間,將自己放在抽屜里的珠寶飾物,以及衣櫃內幾套名牌高級服飾一古腦兒的全部堆放在床上,要他清點。
程昊昀看著床上那堆明明是價值連城,卻被她視若敝屣亂丟的金銀珠寶和華服,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自嘲的訕笑,他早就知道她的與眾不同了,只是沒想到她對財富能這麼灑月兌,真的分毫不取,甚至于連他為她量身訂做的衣物都不願帶走。
他伸手輕輕拂過最上層那一襲淡綠色的洋裝,這件洋裝是他第一次送她的東西,他還記得那一次他是如何連哄帶騙,如何和她爭執到臉紅脖子粗才讓她勉為其難的收下它。那也是他第一次領悟到她倔強的脾氣只有他的霸氣制伏得了,所以從這件洋裝之後,他送她東西時的態度皆是霸道的強迫她接收,然後別人就可以看到一對收禮物收得很委屈,送禮物送得很無禮,普天底下最奇怪的情侶。
「怎麼樣?你現在還要說我偷你什麼東西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是否可以走了?」夏芹萱捺不住的看著他。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這件洋裝很適合你?」程昊昀的眼光從淡綠色的洋裝移到她臉上,充滿柔情的雙眼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沙啞的問。
「既然你已經確定我沒偷你的東西,對不起,我要走了。」夏芹萱避開他灼熱的眼看,冷冷的對他說完後,轉身要走,卻又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兒震在當場。
「想知道你從我這兒偷了什麼東西嗎?你偷了我的心。」
夏芹萱一听,整個人頓時都呆掉了,她雙腳不知道為了什麼突然發軟得幾乎要站不住,她顛簸的退靠在牆壁上,盡力保持平穩的呼吸面對他。她偷了他的心?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拚命鎮定自己。
「我當然知道,你偷走了我的心。」程昊昀堅定的看著她說,臉上的表情毫無掩飾的泄漏出自己全部的真心。
夏芹萱整個人依靠著牆壁癱軟落地,她將臉埋在雙手里,不顧一切的想控制自己,然而令人窒息的笑聲就這樣逸出她雙唇,淚水亦無法阻止的奔流而下,沾濕了自己的掌心。
「芹萱──」程昊昀以驚人的速度來到她身邊,驚惶的想扶起她,卻被她無情的推開。
「不!」她沙啞的大叫,很懷疑自己怎能如此輕易就抑制住狂亂的情緒,她冷冷的對他說︰「走開,不要踫我!」
「芹萱?」他的聲音沙啞。
「一次就夠了,程昊昀,我不夠堅強,沒辦法承受你三番兩次的戲弄與嘲諷,所以請你好心放過我好嗎?至于你這些甜言蜜語就請留給你的下任情人好了,我承受不起,也不想要。」她強作鎮定,面無表情的對他說,其實內心在淌血。
他憑什麼在那樣傷害她之後,用一句話就想留住她?你偷走了我的心?!多諷刺、多可笑的一句話,如果她有本事偷走他的心的話,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會被譏評為野孩子了。你偷走了我的心?!這樣一個瞞天大謊他怎麼說得出口,他怎麼能?
「嫁給我,芹萱。」他出其不意的說。
「嫁給你?」夏芹萱瞪著他,尖銳的重復他的話,然後就這麼突然一發不可收拾的歇斯底里大笑了起來,「你要我嫁給你?哈……你發瘋了嗎?娶一個完全沒有貞操觀念,肚子里還懷著不知道哪個男人種的野孩子的婊子,你確定你沒有發瘋嗎?那麼是我瘋了哦?竟然听到你說要我嫁給你,哈……是我瘋了……」
「芹萱,求你別這樣──」程昊昀滿臉的悔恨與乞求的朝她伸出手。
「走開,離我遠一點!」她發瘋似的對他大叫,然後起身朝門口處跑過去,企圖永遠離開他,可是卻被他捉住了手臂。
「芹萱,求你別走,我對你是真心的,嫁給我好嗎?」程昊昀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的哀求。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拚命的掙扎,像只小野貓般的對他又搥又打,而淚水就在她劇烈的動作下潑灑了她一臉。
「別這樣,拜托。你會傷害到自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程昊昀使盡全身的力量擁著她,企圖以不傷害她的力量阻止她傷害到她自己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並不斷以瘖啞的嗓音對她低喃著︰「拜托你,別這樣。」
「可惡,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只要相信我一點點……」她聲嘶力竭的在他懷中哭喊著,「只要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她就不會痛不欲生的掙扎著肚里孩子的去留;只要一點點,她就不會感受到心碎的痛苦;只要一點點……老天,她差一點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差一點……
「對不起,」他痛苦的闔上眼楮,緊緊的將她擁在懷里,沙啞的低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你這個混蛋!」她泣不成聲的嘶啞著,身體則因哭泣而哆嗦個不停。
「原諒我,求你……求你原諒我好嗎?求你……」程昊昀的聲音艱澀沙啞,困難的梗塞在沙啞的喉嚨間,「我愛你。」他幾近絕望的對她低語。
听到這句話的夏芹萱完全崩潰了,再深的痛楚、再苦的淚水、再痛的傷感,一下子全成了泡沫幻影在她心底破滅,再逞強叫自己離開他,再逞強告訴自己不愛他,對她來說實在太為難了。夏芹萱顫抖的自他懷中掙開,抬頭看他。
「為什麼要我嫁給你?」她最後一次想向他確定。
他深情的望著她,「因為我愛你。」
為了這一句話,再多的二十四年她都願意給他。
「我愛你!」夏芹萱毫不猶豫的對他說,然後第一次主動的投向他,緊緊的擁著他並獻上自己的雙唇。
「老天,我愛你。」程昊昀申吟一聲,微張的雙唇在半途中迎向她的,感謝老天,感謝她終于回到自己的懷抱,感謝老天。
他緊緊的擁著她,熱切的吻著她,似乎要持續到海枯石爛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