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玟打電話告訴秀賢︰「總編輯放話要告你,他好像從廠商那里,知道你在訪價準備要出書的事情,還有,最近你有找人跟書店談出書的事情嗎?」
「我不會這麼做,我會直接找經銷商。」
「嗯,」亞玟說︰「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認真的。」
「他直接跟你說嗎?」
「嗯,我覺得他實在很幼稚,以為這樣就可以嚇人。」
秀賢笑了笑。「如果他們要告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什麼?他們可以告得成嗎?」亞玟很緊張。
「對。」
「那怎麼辦?如果真的告你怎麼辦?」
「這不算什麼,但是如果有進一步的動作,就會比較困擾。」
「什麼動作?」
「私底下的動作。」
「你是說──」亞玟倒吸口氣。「真的會那樣做嗎?我听說過,以前業界有一家出版社,為了要對付從他們那里出去自行開業的作者,聯合幾家同業用了很多非常黑暗的不入流手段,對付這名作家,例如叫紙行不要賣紙、威脅印刷廠商,叫他們不要接對方的生意,更可怕的是,听說還在經銷商那里放黑函,毀謗作家,而且還買通書店小姐等新書出來叫她們蓋書,還叫她們把新貨都屯積在倉庫,等時間到了就一次通通退回去等等,做了很多一般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當時我听到的時候覺得很不可思議,文化界居然也會有這麼黑暗的事情!不過我听說,這些全都是真的事情。」
「他們可能也會這麼做。」秀賢的聲調很平靜。
亞玟瞪大眼楮。「真的嗎?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對方在出版界能夠站穩腳根、存活下去,那也不容易,因為出版並不是好做的,听說光是去年一年就有好幾百家出版社倒閉!」亞玟嘆氣。「把別人逼到絕境,難道就不怕自己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嗎?這樣做不但沒有好處,而且沒有道德。」
「有的人做事情只看利益不看道德,有這樣的商人,也有一年捐贈幾十萬甚至數千數百萬的慈善家。一般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用各種方法打擊對手,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
亞玟搖頭。「我覺得人類真的好可悲,喜歡錢沒有關系,但是不應該傷害別人。」
秀賢笑了笑。「不過,我認為他們現在最可能會做的事情,就是等我出書以後控告我。」
亞玟皺起眉。「因為你的合約,還有一本稿件未履行對嗎?」
「對,可能會用這個理由。」
「那怎麼辦?」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亞玟嘆氣,顯得很擔心。
「沒關系,我自行出書的目的,跟賺錢沒有關系,你不用擔心我。」
「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名聲會不好,他們的目的不是錢,是想讓你難過。」
「這本書出版後,就算以後都不再出書也沒有關系。」
「為什麼?!我不希望結果是這樣,你是很好的作家!」亞玟很生氣。
秀賢卻微笑。「有你的肯定就夠了。」
「可是──」
「你不要擔心了,我決定要自己出書之前,這些事情都已經想到了。」
亞玟嘆了一口氣。「怎麼能不擔心呢?事情為什麼不能單純一點?」
「也許,太過單純的世界,就不是人類的世界。」秀賢說。
「我听說,人類居住的世界是最復雜的,這里住著人、神、阿修羅和眾鬼,」亞玟感到有點悲傷。「渺小的人類,到底在這個世界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啊!」她感嘆。
「是修行的角色。」秀賢笑著回答。
亞玟听到後,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對了,你的稿子什麼時候給我?」她很盡責,還是不忘正題。
「還要再過幾天。」秀賢對她月兌︰「這本稿子有點特別,你收到稿件後,我要再跟你討論一下。」
「好,沒問題。」
「那麼,我稿件寄出去後就給你電話。」
「好,我知道了。」亞玟叮嚀︰「你要保重喔!」
「好,你也一樣。」秀賢還是笑著回答。
掛電話後,秀賢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並不是擔心合約的問題,而是想到……
最後的時刻,終于接近了。
***
秀賢在三天後就收到律師信函。
同時間在報紙的藝文版上,就看到一篇作家常秀被出版社控告違約的新聞。
亞玟看到報導後非常激動,立刻打電話給秀賢。「怎麼會這麼快就有動作了?而且為什麼要跟記者說這個消息?」
「他們利用交稿時間做為理由,當然可以控告。」
「可是你的合約還有一年,而且你下一本書的出書時間在明年,出版社也知道你的交稿時間在今年年底,稿件根本還沒有到截稿日期,怎麼可以提出告訴?」
「律師寄出存證信函不代表事實成立,還要經過法官公審。事實上這封存證信函提到的是過去的事情,因為上一本書有延遲出書的狀況,所以可以用這個理由寄律師信。」
「但是當時延遲出書是主編的排書策略,跟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你早就已經交稿了!而且書籍也已經出版了。」
「所以要交給法官公審,但是追究的過程,對方就達到目的了。」
「天呀!」亞玟快受不了。「這樣做根本就是故意的!而且為什麼要放出這樣的消息?他們根本就是想要損害你的名譽!」
「因為大眾關心、讀者關心,所以就對記者說明,這樣的理由很正當。」
「噢,」亞玟嘆氣。「天呀!」
「下一步,說不定還會公布我的真實姓名和個人隱私。」
「什麼?」亞玟很生氣。「他們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我會跟律師研究。」秀賢的語調很平靜。
「實在很離譜!」亞玟瞪大眼楮感嘆。
秀賢笑了笑。「你現在在哪里?公司嗎?」
「不是,我今天請假!」
「我不會有事,你不要擔心。」秀賢反過來安慰她。
「可是你的名譽受到損害,這是不能彌補的。」
「喜歡我的讀者不會離開。」
亞玟嘆口氣。「你也要對外說明嗎?」
「說明什麼?」
「說明你的立場啊!」
「我也有錯。」秀賢對亞玟說︰「我不會不考慮出版社的立場。雖然作者想要自己出書,有時候是為了理想,有的時候是為了想要進一步表現自己的工作能力,就像演員做久了會想當導演,是一樣的意思。但總之在合約期間內做這樣的事情,是我的錯。」
亞玟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你的書籍出版後,他們會請法院行使假扣押,讓你沒辦法出書嗎?」
「如果向法院繳交保證金,就可以這麼做。」
「天呀,這樣一來,以後你要怎麼出書?」
「所以這件事情要盡快解決。」
「可是現在結果根本就還沒有出來,就算以後法官判你違約,違約也只要賠款繳交賠償金就好了,你跟公司並沒有私人仇恨,他們有必要對你行使假扣押嗎?」
「只要對方的律師,提出違反對方利益的陳詞,經過法官認定,就可以這麼做。」
「天呀,我的頭都快痛起來了!」她突然問︰「你說,是不是因為你訪問沈竹芳的未婚夫,她不高興所以公報私仇?」
「你認為呢?」秀賢笑了笑。「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什麼動機,這件事情我不會逃避,我會處理。」
亞玟最後再嘆一口氣。「好吧!那麼我們保持聯絡,我也會去幫你問幾個認識的主編,她們對這方面的事情應該都有經驗。有什麼事情,你記得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我知道。」秀賢掛了電話。
***
沈竹芳在辦公室看到手機顯示打來的電話號碼,非常高興︰「喂?早上你不是都在開會嗎?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
「我看到報紙,想了解狀況。」他直截了當說明。
沈竹芳臉上的笑容消失。「你想問什麼?」
「你已經寄出律師信?」
「是公司決定要寄出律師信的,不是我。」她執拗地說。
他不跟她爭辯,只是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沈竹芳冷笑。「她違約,公司就控告她,很正常!」
「這件案子法官還沒有開庭審理,現在不必告訴記者。出版社這麼做,作者會受到傷害。」他語調平靜地解釋。
「告訴記者又怎麼樣?像她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作者,就應該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否則以後出版社要怎麼管理作家?如果每個作家都像她這樣,出版界還有倫理嗎?」
「不必抬出這種大道理,這件事情只跟公司的利益有關系。」他的語調依舊很平靜。
「你在說什麼你自己清楚嗎?」沈竹芳眯起眼,指責他︰「難道你跟我父親做生意,不在乎利益嗎?!」
「公司講求利益沒有錯,但是不必傷害她。」
沈竹芳的眼底快噴出火。「你現在是在幫她說話嗎?!」
遲疑片刻,陸拓直接這麼對她說︰「可以這麼說,」他的態度很冷靜,跟沈竹芳的激動成反比。「因為她是我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傷害她。」
「朋友?」沈竹芳譏諷地問他︰「只是‘朋友’這麼簡單嗎?!」
沒有回應她的怒意,他平靜地問她︰「已經委請律師提告了嗎?」
沈竹芳不回答。
「撤回告訴,然後由出版社主動對外澄清,現在還來得及。」
「我听不僅你在說什麼!」她冷笑,故意說︰「我不可能因為私人來拜托就這麼做,這有違公司的利益!」
陸拓沉默。
「我現在很忙,沒有空講電話。」沈竹芳突然撂下話後,就打算掛電話。
「等一下,」他阻止她掛電話,然後清楚地、明確地對她說︰「如果你執意提出告訴,我會幫她聘請辯護律師。」
沈竹芳瞪大眼楮,沉聲問︰「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然後更大聲地問他︰「你想要讓我丟臉嗎?!」
「撤回告訴。」他平靜地回答︰「不然我只好這麼做。」
沈竹芳的臉孔扭曲……
「好,隨便你好了!」她生氣地摔掉話筒。
陸拓越是為那個女人說話,就讓她越忿怒!
她當然不會撤銷告訴,因為這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她有絕對正當的理由,讓常秀吃不完兜著走!
***
晚上七點,秀賢公寓的門鈴響起。
從對講機螢幕,她看到站在公寓大門外的陸拓,于是按開大門。
陸拓上樓,看到站在門口等他的秀賢。
「你怎麼來了?而且你沒有打電話。」她問他。
他沒說什麼,直接走進公寓。
「我看到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面有關于你的報導。」他坐在沙發上才對她說。
「嗯,對,」秀賢在他對面坐下。「怎麼了?」
「你不擔心?」他問。
「不是,」她笑了笑,然後說︰「擔心也沒用,現在只是剛開始。」
「如果對方不撤銷告訴,我會幫你聘請律師。」他直接說。
秀賢瞪著他看了很久。
「怎麼樣?你沒听清楚?」
「不是,」她對他說︰「你不必這麼做。」
「陳長安律師是我的朋友,他是很有名的著作權律師,應該可以幫你。」沒有回應她的話,他直接這麼說。
「我知道他是誰,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幫我聘請律師,這是我的事情。」
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對她說︰「听我的話,如果真的被告,就把一切都交給我就可以了,知道嗎?」
秀賢瞪著他,突然間心痛了一下。
她別開眼,沒有說話。
「今天晚上你的心情一定不好,我們到酒吧去,你去跳舞好了。」
她回頭看他。「我心情不好,為什麼還要我跳舞?」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去跳舞,很正常啊!」
「不對,應該是你跳舞,讓我高興才對!」
「男人跳月兌衣舞沒有人看。」他說。
「什麼月兌衣舞!」她瞪大眼楮。「那是tabledance,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有水準?」
他笑著道歉︰「好,我說錯了,不是月兌衣舞是tabledance,剛才因為講太快所以說錯了!」
她瞪他。「人家說,一個人心里想什麼嘴巴就會講什麼,你剛才說月兌衣舞,心底一定就是那麼想的!」
他只管笑,但是不說話。
「你笑什麼?這樣是承認的意思嗎?」
「我覺得女人很固執,因為男人只要說錯一句話,人生就從此被畫叉了。」
她瞪著他看,本來想嚴肅一點,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那是因為你們先說錯話才會這樣,女人是因為比較敏感、而且比較天真,常常把男人的話當真,才會這麼認真,但是認真並沒有錯。」
看她這麼認真解釋的樣子,他只好笑著說︰「好,是我說錯話,我跟你道歉,可以了嗎?」
「好呀,你願意認錯的話,我可以接受。」她故意說。
他搖頭。「我看你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看到那種報導會很焦慮或是很難過。」
「我當然會啊,但是不一定要表現出來。」
「女人有的時候要柔弱一點,才會惹人喜歡。」
「為什麼?」她不以為然。「我覺得堅強的女人也很美麗。」
「你現在是說,你很美麗的意思嗎?」他笑。
她微笑。「你不同意嗎?」然後反問。
他咳了一聲。「同意。」然後像機器人一樣沒有表情,一直點頭。
她終于忍俊不住。
「如果不想跳舞,可以做其他事。」他看著她說。
「做什麼事?」
他曖昧地看著她。
「干嘛?」她往後靠,故意離他遠一點。
他撇嘴,嗤笑。「你在想什麼?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又沒說什麼!」
他大笑,然後突然拉起她的手。「我們去散步,怎麼樣?」
她笑,然後拒絕。「這麼晚了,不要。」
「這個也不要那個也不要,那干脆在家里睡覺好了。」
「好啊!」她點頭笑。
「好吧,我們去睡覺好了。」
「什麼?」她啼笑皆非。
「睡覺啊!」
「不是,你剛才說‘我們’!」
他笑。「你心情不好,我陪你一起睡覺。」
她瞪大眼楮。「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上次是誰約我到飯店去睡覺的?」他故意提起那件事。
秀賢吸一口氣。「你不要提那件事!」
「為什麼?那是事實,上次你明明突然打電話給我,約我到飯店!」
「你不要再說了啦!」她站起來,伸手要捂住他的嘴。
陸拓故意躲開,然後站起來跑給秀賢追。「你明明打電話來約我,其實你只要暗示我就好,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開口才對──」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啊!」秀賢突然叫一聲。
因為陸拓忽然轉過身對著她張開手,就像她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秀賢倒吸一口氣。「你干嘛啦!」反射性地打了他一下。
「你怎麼打人?」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在笑。
「我很想揍你!」她想推開他。
但是他抱得更緊。
秀賢突然安靜下來,因為他看她的眼光很特別。
她的心跳突然很快而且很亂……
秀賢的笑容消失。
她咬住唇,覺得心髒好像要被扯開一樣,突然很疼痛!
「你怎麼了?」看到她臉色不對,他的笑容也消失。
「沒有,沒什麼。」她推開他,走到房間另一頭,然後勉強笑著對他說︰「已經很晚,你該回去了。」
他凝望了她一會兒。「我看你沒事,我先走了。」
「好。」她送他到門口。
「不用送我,你進去吧!」他溫柔地對她說。
秀賢沒說什麼,她順從地轉身走回公寓內。
門關上後,她靠在門前,憂郁的神色轉為凝重……
剛才她突然想到大姐。
但是當時,她卻因為被他吸引而心跳加快……
因為這樣,她感覺到非常羞恥,而且覺得自己非常可惡!
閉上眼楮,秀賢感覺到內心出現一股揮不去的、沉重的罪惡感……
不行,她怎麼可以真的對他有感覺?!
就算拚命要求自己要喜歡他,但那只是為了報仇,希望自己的演技逼真一點而已,她不可能會真的喜歡他!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秀賢睜開眼,好不容易才回復平靜,她慢慢走回客廳拿起話筒。
「喂?」
「是我,沈杰。」
秀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是。」
「你在休息了嗎?現在打電話給你,會不會很冒昧?」
「還好,現在才九點多,我不會這麼早睡。」秀賢問他︰「請問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我看到今天早上的報紙,里面有關于你的報導。」
秀賢沒有講話。
沈杰問她︰「你在听嗎?」
「我在听,」她笑了笑。「其實,今天我已經接到很多通關心的電話了,編輯和朋友,都已經打過電話。」
沈杰愣住。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的關心。」她說。
他笑出來。「你的聲音听起來還好,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對,我還好,沒什麼事。」
沈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我知道我妹妹沈竹芳,現在是出版集團的代理董事長,你的這件事,跟我妹妹有關系嗎?她知道這件事嗎?」
秀賢沒有回答。
「我會打電話去問她。」他說。
「不用了,」秀賢說︰「這件事我會處理,請你不要打電話,這樣事情只會更復雜。」
沈杰沉默不語,似乎自有定見。
「你听見了嗎?請你不要為我做任何事。」
沈杰嘆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
「請你答應我。」秀賢要求他。
「你為什麼不讓我幫你?」
「因為陸拓先生的關系,令妹對我的印象本來就不好,」秀賢對他說實話︰「如果你又因為我的事情,當面去質問她,那麼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差,到最後也許你幫不到我,反而會有反效果。」
「你說什麼?因為陸拓的關系?」他想了一下,然後問她︰「之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提過要采訪陸拓的事,可是只是采訪,跟竹芳有什麼關系?」
秀賢靜了片刻,然後才回答︰「情況有一點復雜,現在沒辦法跟你解釋。」
「我記得之前你問過我,關于竹芳是不是知道秀慧的事情,是不是因為那件事情──」
「不是,這件事我沒有跟令妹提過。」
他沉默了一會兒。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跟陸拓,你們有什麼問題嗎?」他突然這麼問。
「你怎麼,會這麼問?」秀賢沒有直接回答。
「你很聰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
秀賢沉默。
「如果我猜對了,那麼我必須跟你說,陸拓跟我妹妹的婚約,他們之間的承諾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秀賢停了片刻沒有說話。
但是幾秒鐘後,她開口了。「你怎麼,」她很直接地問他︰「能這麼肯定?」
沈杰愣了一下。「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人類的世界沒有不會改變的承諾,只有神的承諾,才不會改變。」
沈杰臉色微變。「你,」他吸了一口氣。「你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你不明白我妹妹跟陸拓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秀賢沒有說話。
「我妹妹她,」沈杰猶豫了一下,然後往下說︰「她為陸拓做過很大的犧牲,因為發生這件事情,所以他們不可能分手。」
電話里一陣沉默。
「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沈杰問她。
「你能告訴我,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秀賢終于開口。
沈杰握著話筒,沉默了很久……
***
掛上電話後,秀賢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
她突然想到那一天在醫院看診時,在婦科診療室前面,遇見沈竹芳的事情……
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