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風樹亞抱著藍靜歡入睡,卻什麼也沒做。
很可笑,但他怕傷了寶寶。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女人好像還沒打算要告訴他她懷孕的事。
她不說,他也得假裝不知道,不然,這女人一定會以為,他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說愛她的。
抱著軟玉溫香卻不能踫的結果,是一夜難眠。早早起床,他又想要煮東西喂飽她,她看起來太窿了,不養胖,怎麼生孩子?
她很好睡,十點了,早餐都涼了,人還沒醒。
風樹亞走到房間看她睡覺的模樣,不自覺的,唇角便勾起了笑容。天可憐見,他現在好想親她抱她,想到全身都在痛。
不得已,他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就這樣,來來回回走了數次,也貪看了她數回。
直到,門鈴晌起——風樹亞去開門,一個陌生又高大俊挺的年輕男人,捧著一束鮮紅的玫瑰站在那里,神情有點意外的看著他。
「請問你找哪位?」風樹亞高大的身影就擋在門邊,身上還穿著睡袍。
「我找……靜歡。」展月宇慢慢的開口,順便將這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果真,是人中之龍。閩,就算身上只穿著一件很可愛的睡袍,還是掩不住這男人尊貴又玉樹臨風的優雅氣質,難怪靜歡會愛上他。
靜歡?風樹亞的眼閃過一抹冷冽之氣,不過,只有短短幾秒,很快的,他便掛上一個溫柔迷人的笑容。
「找歡兒?請問貴姓大名?」
「展月宇,是靜歡的老板也是朋友。請問你是?」
「她老公。」風樹亞笑著,說起謊來也一派從容。「真不好意恩,她還在睡呢,可能是昨晚太貝了,所以睡到現在還沒起床。這花是要送她的嗎?我可以代她收下——」
展月宇倏地把花移到身後,也回他一個笑容。「不好意思,這是等會兒要用的新娘捧花,你恐怕不能幫她收下。」
「新娘捧花?」這是什麼鬼玩意?風樹亞眯起眼。
「是啊。」展月宇再次微笑,半點也沒被風樹亞這尊貴區人、玉樹臨風的威儀給震倒。「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自稱是她的老公,但我和靜歡約好今天中午到法院公證結婚卻是個事實。」
「公證結婚?」這見鬼的又是什麼玩意!他都快變鸚鵡了,一直笨笨的只能重復著對方的話,完全在狀況外。
「是啊,這捧花就是待會兒結婚時要用的花。」展月宇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模樣。「你一定是靜歡請來參加婚禮的朋友吧?你剛剛開的玩笑,可是一點都不好笑,不過,我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噴。他風樹亞可沒開玩笑的習慣,倒是這位仁兄比較像是在開玩笑吧?歡兒怎麼可能答應要跟這位仁兄去公證結婚?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是她老公,所以,看你現在是要等我叫警察來把你這個詐騙集團帶走?
還是趁早趕快滾蛋,」風樹亞眯起眼,笑得虛假,僅剩的溫文爾雅,已經在風暴即將釀起前盡數退去。
詐騙集團?展月宇瞠目結舌。
呃……好吧,是有點家啦,不過他堂堂展越管理顧問公司老板被人家當成詐騙集團,還真是有夠窩囊的!
但話已出口,硬著頭皮也得堅定好立場,雖然他已經開始後悔介入這位風大少的愛情……
「很抱歉,可是我不能走,今天是我和靜歡約好去……靜歡?」展月宇一見到風樹亞身後的藍靜歡,喜悅之恬溢于言表。
「月宇?」藍靜歡一大早看到他,有點意外的眨眨眼,再望向一臉鐵青的風樹亞,心要地一緊。風樹亞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展月宇近乎粗魯的推開擋在門邊的風樹亞,快步的走向她,背對著風樹亞的他把那東紅玫瑰故進她懷里,然後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今天好開心。吼靜歡,想到你願意嫁給我,我就一刻也不想
等了。」
頃?藍靜歡一臉錯愕的看著他,再次看向展月宇背後那雙清冷肅殺的俊顏,正想開口解釋什麼,展月宇卻快一步開口打斷她——
「快進去換衣服吧,我等你。」展月宇將她輕推到里頭。
「可是,那個……」
「別可是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月宇……」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啊?藍靜歡看到展月宇一直對她眨眼楮,也看到風樹亞越來越冰冷的面容,然後,他踏步的朝她走來——不,錯了,是朝展月宇走去。
然後,她好像看見一記凶猛的拳頭在眼前一晃,就在一個眨眼的瞬間,展月宇被打跌在地上,發出一陣悶哼……
「天啊,」藍靜歡驚慌的搗住嘴,被眼前的景況給嚇傻了。
她想上前查看展月宇的傷勢,卻被一只霸氣又粗魯的大手給扯住——
「跟我走!」風樹亞嚴峻的神情,充滿著無上的威儀,讓人產生一種不由自主臣服在他之下的本能。
「去……去哪?」
「到時候就知道了,」雖然他是有點粗魯的拉著她,可是卻拉得很輕很小心,步伐也不會太大,就怕動了她的胎氣。
「可是我還沒換衣服。」她身上只穿著一套棉質運動衣褲。
「你沒穿最漂亮。」
什麼?藍靜歡紅了臉,簡直沒臉見人了。
「等一下,那個……」她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展月宇一眼。「月宇他受傷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送他去醫院?」
風樹亞睨了展月宇一眼,高大的身影不動如山,握著藍靜歡的手也沒打算放,冷哼道︰「這點小傷去看醫生,你會害他被人家笑死。」
「可是……」
「跟我走,還是我再上去補他一拳,你決定。」風樹亞微笑的看著她,音調恢復了溫柔,眸色卻添了一抹危險。
藍靜歡看著他。「可是……」
「沒有可是,快決定!」
「樹亞……」
「嗯?」
「你身上只穿著睡袍,而且,是女人的睡袍,這樣……沒問題嗎?」雖然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哪去,可是他穿著短短的睡袍,還露出修長好看的毛毛腿,能帶著她上哪去?
聞言,風樹亞一胃,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身上的「她的睡袍」一眼,俊顏上要地出現三條線……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爆笑出聲。
風樹亞咬牙,握緊拳頭。
這輩子,還當真沒這麼糗過,在一個外人面前,又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竟然因為生氣與妒意而把自己搞成了可笑的丑角……
「噗哧——」接著,是藍靜歡低抿的輕笑。
風樹亞臉色緊繃的橫她一眼。「很好笑嗎?」
她忙不迭斂起笑,極其無辜的看著他。「不好笑。」
明明很想笑的,卻極力憋住,風樹亞瞅著她半晌,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卻不想讓她看見,紋開她的手大踏步進到屏風里頭開始換衣服。
趁此機會,展月宇起身走向藍靜歡,撫著唇角的傷,忍痛開口道︰「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知道嗎?」
藍靜歡點點頭,再點點頭。眼眶紅了,鼻頭紅了,自從懷孕之後,她似乎變得很容易想哭。
「那個,關于公證這事——」
展月宇朝她比了個噓聲,壓低嗓音附在她耳畔道︰「是某人要我幫個忙,演一場戲罷了,說要挫挫那人驕傲的銳氣……」
「誰?」
「一個叫夏曼霓的女人。」雖然這個陌生女人找上他幫這個忙很讓他意外,但知道對方是為了幫藍靜歡出氣,他也樂于配合。「據說她是風樹亞的學妹,也是他死黨的老婆……」
「你給我離她遠一點!」風樹亞已經換好衣服,從里頭走出來一把握住藍靜歡的小手。「我們走吧。」
管不了那男人是不是要繼續待在這屋子里,風樹亞拉著藍靜歡便往外走,一秒鐘也不想再看到那個膽敢在他面前想要帶他的女人去結婚的男人,否則,他補上的絕對不只是一拳而已。
前往目的地的途中,風樹亞已經打手機給秦浩東,要他把他的老婆一塊帶來當他婚禮的見證人,然後,他先帶藍靜歡去挑禮服,自己也挑了一件白色西裝,到達目的地時,秦浩東和夏曼霓已經先一步
等在教堂里。
這是一間漂亮又安靜的山中教堂,就在每回他開車來往陽明山途中的半山腰上,所以,風樹亞直覺的想要帶她來這里,幾乎是連考慮也沒有。
他沒問,她是否真的曾經答應過展月宇,要跟他去公證結婚,因為,為了肚中的孩子,她是有可能這麼做的,而他不想去證實。
如今,最迫切的,是他要把這個女人變成他的老婆,這樣才沒有後顧之憂。
天曉得,以前的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女人除了他,身邊不會有第二個跟他一樣出色的男人會愛她呢?如果等待到最後的結果,是她變成別的男人的新娘……該死的!光想就足以讓他憤怒得想砍人!
他,卻曾經要讓這個女人受這種苦。
風樹亞拉緊藍靜歡的手,氣起了自己。
「我們要……結婚嗎?」站在這間看起來好美的小教堂前,藍靜歡怯怯地揚眸問道。
「對,你怕?」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只是……這不太像真的,我曾經以為,我將一輩子失去你了,現在,這樣緊握著你的手,我已經覺得好幸福,沒敢跟上帝再要更多了。」
「傻瓜,你這樣的好女人值得更多的愛,之前,是我的錯,當我听到你搬離別墅已經讓我抓狂,再听到你要跟那個什麼展的男人結婚時,我——」
藍靜歡踮起腳尖,要地吻上他,不讓他再說下去。
「我曉得,我全都曉得。」那種痛,她嘗過,不想她愛的男人也跟她一樣這麼痛。
「歡兒……」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可是,在走進教堂前我必須先告訴你一件事……你要當爸爸了。」話落,藍靜歡屏住呼吸,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她怕,他不喜歡當爸爸。
她怕,他可能因此而逃開,不願意耍她。
但,結果是——風樹亞開心的笑了,雙手捧住她的臉,深深、深深的吻了她……
「謝謝你,歡兒,我很開心自己這麼快就當了爸爸。」他說。
然後拉著她的手,散步著往教堂的階梯走去。
階梯有點長,如果結婚的心不夠堅定的人,很可能在半途就落跑。
他握緊她的手,怕她跑掉。
她乖乖的讓他握緊,一步步追隨著他的腳印。
一陣風吹來,飄來了山上的野櫻,敵落一地,像是為兩人鋪上祝福的紅毯。
是櫻花!那是張峻最深愛的花呵!
藍靜歡仰首望了一眼天空,彷佛,听見了張峻的祝福……
「要幸福喔,靜歡。」
他,好像這麼說著。
「連我的那一份一起,你一定要更幸福……」
藍靜歡的淚掉了下來,一只手橫了過來替她抹去淚——
「怎麼哭了?」
「因為,太開心了。」
「是嗎?」
「嗯。」
「那就哭吧,哭大聲一點,讓上帝都听得到你的開心。」他沒阻止她,因為他很高興她可以這樣表達出自己的情緒,會哭會笑會生氣,不再對一切無動于衷,不再冷清的過日子。
聞言,藍靜歡笑了,啪一聲,伸手槌了風樹亞一記——
「都是你,讓我成了愛哭鬼,」
「又哭又笑的,變丑了,卻好可愛。」他喜歡。
真的真的好喜歡。
「有人家你們結婚這樣悠哉的嗎?」秦浩東抱著老婆站在教堂門口,笑望著那時還在敵步賞花的準新人。
剛剛不知道是誰十萬火急的把他們給CALL來,結果咧?他們急得要跳腳,這兩人卻浪漫的在長階上漫步。
是怎樣?
兩人還不用他哩,竟然在階梯上接起吻來了……
「天啊,」夏曼霓伸手搗住肚皮。「寶寶,非禮紉視喔,」
聞言,秦浩東側過臉,失笑的看著老婆。
她沖著他甜甜又無害的一笑。
「看這種限制級場面會壞了胎教的,快進去吧!我可不想我兒子長大以後學風樹亞,死到臨頭才知道要珍惜,就讓他們繼續吻吧。對了,老公,我已經跟那個幫忙演戲的展月宇說風樹亞派人監視藍靜歡
的事——」
什麼?
「是保護,不是監視。」
秦浩東溫柔的糾正她。這女人,懷了孕之後好家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老喜歡整風樹亞。
「嗄?是嗎?」她一臉無辜的又笑。「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然後,挺著小肚肚慢慢的走進教堂里,也沒打算要善後。
秦浩東笑著搖搖頭,跟上,牽住老婆的手。
「跟你說,老公,我拿樹亞和靜歡的八字去給香港那個據說很神的算命仙算過了,他說啊這兩人是命中注定,奉子成婚……」
「你怎麼知道藍靜歡的八字?」
「你都可以拿到她在醫院的驗孕報告了,查她的八字很難嗎?說來說去,那些征信社真可怕,什麼東西都查得到,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教堂外,那對準新人忘情擁吻。
教堂內,這對夫妻,婦唱夫听。
午後陽光斜照,透過斑斕美麗的窗,輕輕地照耀在正在打盹的牧師臉上……
幸福方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