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微涼的風徐徐吹來,遠方黑幕懸著一道彎月,月光灑落海面,灑在迎風泛起的波紋邊緣,幻化成點點星光。
唐洛頎坐在游艇甲板上,倪安雅靠在他懷里,薄薄的毛毯將兩人裹進小小的世界里。
「好安靜。」她低聲地說。
安靜到幾乎可以听見他的心跳聲和她的。
「嗯……」他的下巴輕輕磨蹭著她的發絲。「通常這艘游艇很熱鬧,不過,這陣子我經常一個人出海,覺得這樣靜靜的感覺也不錯。」
「為什麼要一個人出海?」
「因為被一個女人折磨得厲害,需要一個人安靜療傷。」他親吻她的耳,呢喃般地吐露愛語。
她微縮起脖子,身體輕顫著。
「告訴我、你究竟是老實還是狡猾的女人,為什麼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沒辦法不往你身邊靠去?」
「我不知道……」她也一樣,明明想遠離他卻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想忘了他卻一天比一天還想念他。「不過,如果要比狡猾的話,一定是你心機比較重。」
「怎麼說?」他微笑。
「你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吧?」是他偷偷地擄走她的心,讓她無可自拔,這速度,快得教人心慌,而他競以為她能控制,分明是扮豬吃老虎。
「應該是,但我真正想要的卻不多。」
「比如說什麼?」她發現,她好喜歡他低沉的嗓音,喜歡他沈穩的心跳,喜歡他暖暖的懷抱,喜歡他揚起的唇角……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我想要一雙手……」他握起她的小手。「像這樣牽著,陪我看阿里山的日出,陪我一路飄到東海岸看流星雨,陪我在壯闊的大峽谷散步、一起了解神秘的古文明,甚至是我們永遠無法看見全貌的遼闊宇宙。」
「嗯……」她沒想過他是如此感性的男人,但回想兩人相識的過程,回想他看事情的角度,回想他的好脾氣與包容,卻又不難理解他的心胸是多麼寬大,他的眼界是多麼深遠。
「我是個不很上進的男人,喜歡悠閑過生活,所以需要一個體力還不錯的女人陪我走遍全世界,用一輩子的時間……」
她听著他用好听的聲音描繪美麗遠景,軟軟地靠在他胸膛,像被催眠一般,整個人隨著船身柔柔漂蕩、蕩向一個絢麗奇幻的未來。
他口中的世界是她一直以來企盼擁有的——遠離塵囂、遠離紛亂,回歸最自然、最純淨的生活。
她想要的,也只是如此。
「我可以毛遂自薦嗎?」她望向他,甜甜地笑了開來。
他情不自禁,俯身吻她。
倪安雅閉起眼,戚覺像有蜻蜒在唇上、臉上飛舞。
他的吻好溫柔,輕輕地、淺淺地吮吻,卻如酒般醉人,寬大的掌捧著她的臉,指月復撫過細薄的肌膚,舌尖緩緩勾勒著她的唇,不急躁,如翩翩君子,反教她失了心魂,心甘情願為他傾倒。
她探出舌尖,回應他、邀請他,雙手環上他的肩,更貼近他厚實的胸膛,感受他失序的心跳及益發熾燙的體溫。
他離開她的唇,臉貼著她的臉,吹過她耳邊凝重綿長的呼吸顯示他忍耐得好辛苦,不過,他沒有要求、沒有試探、沒有輕佻,寧願忍著,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享受此刻心靈的親密與契合。
她感受到了他的珍視,心軟了,眼眶熱了。
在這樣的環境,孤男寡女,這樣浪漫的時刻,盡管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很令她緊張,但她喜歡他、愛戀他,只要他有所行動,她會應了他的需求,但他沒有。
他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具侵略性,這是倪安雅在認識他一段時間後才慢慢體會出來的,他紳士有禮,優雅迷人,也許有時有點無賴,卻也恰恰馴服了她的任性蠻橫,在他身邊,她能夠自在伸展,能夠態意妄為,而他始終笑笑地望著她,寵著她。
這時,倪安雅才明白自己何其幸運,被這樣的男人愛著。
那些甜言蜜語、油腔滑調,哄得她臉紅心跳的情話,都是真心,是她太膽小了,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想成披著羊皮的狼而拒絕了解他。
「你失戀過嗎?」她指尖畫著他剛毅的下顎,好奇地想知道。
「沒有。」他輕咬她的指尖。
「那你一定經常讓人失戀。」她笑著縮起手指。
他想了想,搖頭。「應該也沒有。」
「怎麼可能,除非你沒談過戀愛。」
「應該說曾經失望過……」他解釋他的想法。「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當然都是認真的,只不過當我們慢慢了解一個人之後,可能會發現一開始喜歡的理由太主觀、太一廂情願,事實上對方並非我想像的那樣,也許我也沒辦法一一達到對方的要求,我們會失望,和平地說再見,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可能契合的對象,沒有人真的受到傷害,只是難免感到失望。」
「所以說……也許有天你也會對我失望?」她喜歡他看事情的角度,喜歡听他對每件事的見解,他真的好成熟,成熟到令她崇拜。
「為什麼不是你對我失望呢?」他的熱氣徐徐拂向她耳畔,擁抱著溫順的她,讓吃盡苦頭的他好有成就感。
「因為……」她話說一半,突然紅了臉。
「因為什麼?」他撫著她發燙的臉頰,忍著不打斷她,盡管他快被她嬌羞的表情挑逗到獸性大發。
「我們家有家族遺傳的……」
「嗯?」
「喜歡上一個人之後就會開始變笨……」她低下頭,聲音愈來愈小聲。「所以,只會愈來愈喜歡你……」
他被她誠實的告白哄得心花怒放,這是她頭一次說喜歡他,而他從來不知道光是「喜歡」兩個字,就足以造成如原子彈般的震撼威力。
他摟緊她,莞爾一笑。「安雅……你真的好可愛……」
未來如何變化誰都難以預言,他只知道此刻,自己是真的真的,好愛這個笨笨的女人。
「那你怎麼……」怎麼光是心動卻不行動?
「什麼?」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回航」了,再繼續待下去,呼……實在太危險了。
倪安雅感覺得到他的愈來愈明顯,羞得臉直往他懷里鑽,這麼害羞的事她可說不出口。
不過,他那麼聰明,多暗示幾次,應該就懂了吧……
*********
倪安雅變了,變得柔情似水、變得愈來愈有女人味,變得她身邊的家人朋友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曉得唐洛頎究竟在她身上施了什麼魔法。
魏德慧坐完月子,小BABY也滿月了,倪安雅帶唐洛頎到魏家看她的干女兒,兩個女人趴在嬰兒床邊看小BABY睡覺,看她的小腳踢啊踢的,小手在空中胡亂飛舞,一、兩個小時過去,也不覺得膩。
「喜歡小孩的話,自己生一個,你跟唐洛頎的孩子一定很漂亮,是女的就做好姊妹,是男的,就來個姊弟戀吧!」魏德慧完全沒有產後憂郁癥,很快就作起白日夢了。
「別亂說……哪有這麼快生孩子的……」倪安雅羞紅了臉。
「小雅……」魏德慧目瞪口呆。「我們認識快十年了吧?」
「對啊,從大一開始。」
「我第一次看你臉紅欸!以前跟人家吵到臉紅脖子粗的那種不算。」
「哪有……」倪安雅輕推她一下。「我才沒有臉紅。」
「哇 ,你連扁人的力道都變弱了。」魏德慧嘖嘖稱奇。「唐洛頎好大的本事,喂……」她突然靠向倪安雅耳邊。「他怎麼樣?有沒有那種……嗯……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節出現?」
「什麼情節?」倪安雅愣了愣,而後才意識到魏德慧指的是什麼,更是羞得想捏死她。「你怎麼可以在我干女兒面前講限制級的啦!」
「沒關系,我還沒開始教我女兒國語,是說……臉紅成這樣,那八成……」
「不理你了。」倪安雅被魏德慧的滿臉八卦逼到無路可逃,只好沖出嬰兒房找唐洛頎討救兵。
唐洛頎坐在客廳和魏德慧的丈夫聊天,兩人從未來航空運輸的發展聊到兩岸關系,從兩岸關系聊到地球資源問題,天南地北,十分投機。
倪安雅來到客廳沒有打斷他們的話題,只是靜靜地在唐洛頎身旁坐下,她一坐下,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擺在膝上的手。
魏德慧隨後跟來,也坐在老公身旁,主動地牽起她老公的手,笑咪咪地瞅著倪安雅。
「怎麼了?」唐洛頎見倪安雅紅著臉,揉揉她的短發問道。
「你怎麼了?」魏德慧也如法炮制,關心地問她老公。
「你發什麼神經?」這是魏德慧的老公的反應。
「安雅……」魏德慧夸張地嘆口氣,指著她老公說︰「你看,這就是婚前婚後、產前產後男人的差別,嫁人前一定要張大眼楮啊!」
「我才不听你胡扯。」倪安雅噗哧一笑。「剛剛不知道誰一臉幸福地說,女人要嫁就要嫁這種坐月子的時候願意幫老婆洗衣服、拖地、幫小孩換尿布的老公,這麼快就忘了?」
「可是他愈來愈不浪漫了,」魏德慧欺向丈夫,鼓著臉問︰「對不對?」
「要怎麼樣才叫浪漫?」魏德慧的丈夫點點妻子皺起的鼻頭。
「這個就要問洛頎了。」魏德慧話鋒一轉,將箭頭轉向唐洛頎,想套他的話。「听說你們兩個每次約會……」
「魏德慧——我才沒說——」倪安雅大叫,沖過去搗住魏德慧的嘴,以免她胡言亂語,亂編故事。
「老公救我……」魏德慧險些缺氧。
兩個男人完全看不懂這兩個女人究竟發什麼瘋,只能相視一笑,莫可奈何,誰教她們是他們最愛的女人呢?
「我們走了,再見。」倪安雅拉起唐洛頎的手,向魏德慧的丈夫揮揮手。「幫我親我干女兒一下。」隨後,推著唐洛頎奪門而出。
「走慢點,小心跌倒……」唐洛頎將她拉回自己身邊,笑問︰「發生什麼事讓你這樣落荒而逃?」
「那個女人,孩子生完之後整個尺度大開,我招架不住。」倪安雅搖頭說道。
「你們聊什麼?」唐洛頎明知故問。
「才不告訴你。」光是要她回想兩人床第之間的事,她的臉便已燒得通紅。
見她嬌羞的模樣,他忍不住笑,忍不住將她更往懷里攬進。
倪安雅是他見過最保守也最敏感的女人,讓人無法與她平時大剌剌的形象聯想在一起,而自從意外發現之後,撩撥她成了壞心的他最大的樂趣。
他喜歡听她在身下歡愉的嬌吟,喜歡她美麗的明眸因而蒙上薄水,喜歡她難耐地扭擺身體,握起小小的拳頭輕撾他的胸膛,卻抵死不說她要什麼。
這個單純可愛的女人,害他愈來愈像個變態狂,每夜每夜只想將她困在床上,愛她一遍又一遍。
「是不是在背後偷罵我們男人不懂浪漫?」唐洛頎的車子停在稍遠的地方,兩人手牽著手在夜色下散步。「我還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送花、燭光晚餐,你完全不領情。」
「我以為你在整我。」倪安雅也想起來了,忍俊不禁。
「我也想問,怎麼做你才覺得浪漫?」她對珠寶不感興趣、不愛逛街,喜歡草本盆栽勝過花束,覺得在高級餐廳用餐綁手綁腳,反倒喜歡他帶她鑽找小巷子里的家庭式日本料理、小小居酒屋。
「現在這樣就很浪漫……」她的指尖扣上他的,感覺他掌心的厚實與溫暖。
「還有呢?」他將她的小手送往唇邊。
「還有……」她吐吐舌頭。「早上在你的懷里醒來……」
「安雅……」他暗抽一口氣。她不該誘惑他的,雖然他肯定她是無心的。
「還有……」他們在車邊停下,她仰望他深黑的眸,柔聲地說︰「我喜歡你親吻我的感覺……」
「我覺得我們心有靈犀。」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正想吻你。」
說完,他捧起她的臉,在燈火通明,人來車往的馬路邊,深情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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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清晨,倪安雅躺在唐洛頎房里的大床上熟睡著。
唐洛頎輕輕地扳開她的指頭,在她掌心間擺進一條雕刻著老鷹和印地安圖騰的土耳其石項鏈,美麗的藍綠色礦石襯出她白皙的皮膚,希望為她帶來平安幸福。
他在她發間落下一個吻,隨後起身走到廚房準備早餐。
當初買下這間房子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里有個寬敞明淨、設備齊全的廚房。
或許是受到父親的影響,他也喜歡下廚。父親說為心愛的女人做滿滿一桌豐盛的菜是一種幸福,所以他母親從嫁給父親之後,除了將水倒進熱水瓶煮水外,連荷包蛋都不曾煎過。
父親給他的家訓就是——要寵愛女人。而現在他身邊的這女人,只忙著照顧別人卻經常忘了照顧自己,所以更需要他的疼愛。
他打了一壺綜合果汁,將烤好的五谷面包擺進竹籃里,一盤法式牛女乃炒蛋、幾片黑胡椒牛肉、新鮮的蔬果沙拉和特調沙拉醬,營養豐富的早餐便完成了。
他不知道倪安雅已經醒來,著一身質地輕柔的棉睡衣,頸間配戴他擱在她掌間的土耳其石項鏈,正趴在樓中樓的寢室圍欄,欣賞他下廚的優雅身影。
他是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男人,粗獷的外型卻有如此感性細膩的心思。
這住處,窗明幾淨,寬敞舒適,牆邊架上擺滿了他到世界各地旅游帶回來的紀念品,以及他和家人、朋友的相片。
連接寢室的階梯下方有個隱藏的收納空間,里面有滿滿一櫃的相本和朋友送他的禮物,每一張照片、每一個禮物背後都有個溫暖的故事︰夜晚,坐在軟軟的落地沙發上,听他細數這些年在各地游歷遇見的人事物,你會發現他不是個經理人,而是生活哲學家。
倪安雅一點一點地認識他,一天比一天更愛他。
他身上像有股強大的磁性,吸引每個靠近他的人不由自主地喜愛他,或許是他不爭不求的性格,或許是他豁達的人生觀,或許是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情感染了周遭的人。
如果說她真的變得比較有女人味,那也是因為她的身邊有個很男人的男人。
她踮起腳尖,輕聲地步下階梯,在他轉身面向廚具時,沖到他身後抱住他。
「醒來啦?」他沒受到驚嚇,手上兩個玻璃杯里的果汁仍安然躺在杯里,轉身,給她一個熱情的早安吻。
「你要把我養成豬?」她環著他的腰,指指桌上看起來十分美味可口的早餐。
「豐盛的早餐、均衡的營養,是提供你一天活力的來源,早餐吃得好、坐下來慢慢吃,反而不容易胖的。」
「所以,你都是這樣維持好身材的?」她按按他緊繃的胸膛,又頑皮地掐掐他的臀。「嗯……看起來很有說服力。」
他找著空隙將手上的玻璃杯擱到桌上,旋即攔住使了壞就想逃跑的她,手指往她腰間溜去,找到她的死穴,搔她癢。
「啊——不可以這樣……」她尖叫,大笑,求饒,笑軟了腳,整個人掛在他臂上。「老奸,每次都用這招。」
「我是還有其他招,不過,你才剛醒來,怕你體力不支。」他拭去她笑到溢出眼眶的淚水。「怎麼這麼怕癢?」
全身都好敏感……
「沒錯,我餓了,不能再鬧我了喔!」倪安雅舉雙手投降。唐洛頎的「激將法」對她沒效,因為她了解他絕對說到做到,一旦她又嘴硬,馬上會被抱回床上,大半天無法下床。
這個男人……太強了!
「不鬧你。」听見她餓,唐洛頎立刻把她抱到椅子上,為她挾面包抹果醬,遞上刀叉。「要不要我喂你?」
「要。」要是換作以前,打死她都不可能做這麼幼稚的事,不過,戀愛軟化了她的心,他喜歡把她當孩子寵,而她也漸漸愛上「撒嬌」這種生活情趣。
他說過要寵壞她,而他也真的快把她寵壞了。
他是個完美的情人,想必以後也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他會把一家子都寵得無法無天,但是,所有人都愛他。
用完早餐,他清洗碗盤,她從背後環抱著他,听著他的心跳,嘴里輕輕地哼著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里。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
唐洛頎心驚,轉身問她︰「怎麼會突然唱起這首歌?」
「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可能是前陣子听太多遍,所以旋律一直在腦子里,不知不覺就哼了出來。」
「我前陣子也一直听這首歌,听了幾百次。」那陣子,他開車、回家,不斷地重復播放,似乎听著里頭的歌詞,藉由男歌手的聲音才能稍稍撫平自己的心痛。
「我也是……那時候你沒再來找我,每個晚上都是這首歌陪我入睡……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好可憐……沒人要。」
「傻瓜,最好沒人要,因為我要。」他將她擁入懷里。「我們的愛不會成往事的,以後我們都不听這首歌了,好不好?」
「嗯……」她將臉埋在他胸前,希望著。
「對了……瑋哲要結婚了,是他交往好幾年的女友……喜帖送來好幾天,我一直沒告訴你……」
那天,朱瑋哲送喜帖到「慶華」,已經知道唐洛頎和倪安雅交往的事,不願承認輸給唐洛頤,而是輕描淡寫地說女朋友懷孕了,逼著他負責,所以匆匆舉行婚禮,只邀請幾個好友。
唐洛頎答應他會到。雖然,他有股沖動,想為過去朱瑋哲傷害倪安雅的事狠狠揍他一頓,最後仍舊松開了拳頭。
就像他曾對倪安雅說過的,沒有人值得他生氣動手,好人當然不必,遇到爛人就更要節省自己的力氣,連看他一眼都是多余。
唐洛頎明白地告訴朱瑋哲,答應參加他的婚禮是看在多年的情誼上,希望他善待自己的妻子,不要忘了,只有真正深愛他的女人,才會一次又一次原諒他。
那一瞬間,唐洛頎看見朱瑋哲的臉上浮現愧疚,知道朱瑋哲懂他的意思了。
倪安雅抬起頭,望著他。
「怎麼了?」他一陣緊張。
「噗……」她笑了出來。「你還介意我跟他之前的事?」
唐洛頎沒有回答。他不介意,只是擔心勾起她不愉快的記憶,猶豫著要不要讓她知道,卻又不希望對她有任何隱瞞。
「你好可愛喔!」她伸出食指逗弄他的臉頰。
她喜歡他吃點小醋,這表示她在他心里好重要,重要到凡事提得起放得下的他,也有無法輕松面對的事。
「男人不能用可愛來容。」他抓住她的手指,懲罰性地輕咬了下。
「他沒寄喜帖來給我,不過,我可以陪你去參加喜宴。」
「你想去?」他說不出心里滋味,是她已經心無芥蒂,還是無法忘情?
「當然啊,你不知道喜宴上每個女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不跟著把你看緊一點,萬一被別的女人勾引走了,怎麼辦?」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他臉部的線條放松了下來,這才察覺原來還真的有點「吃醋」。
「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很‘鴨霸’的,凡是自己的所有物,絕不能容許別人有非分之想,我會扁人的。」
「見識過了。」他笑。「套一句德慧的話,我很貪生怕死的,所以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你現在還有機會考慮,像我這麼可怕的女人,你確定要嗎?」她仰起下巴,威脅地眯起眼,分明是不給他任何考慮的機會。
「當然要,而且,要再多次都不夠。」他忽然橫抱起她走出廚房。
「喂……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她抗議他腦子里盡是邪惡思想。
「來不及了,是你挑起的戰火。」
她嬌羞地意思意思掙扎幾下,隨後雙手便攬上他的頸子,主動獻上香吻。
如果是這種戰火,其實,她也不想喊停。
誰讓他真的把她寵得「變壞」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