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獸醫院看過呶呶之後,葉莎梅向阿諾提出要到城堡的要求。
「我要見你家少爺。」她直接就向華特說明來意。
「小姐——」
「叫我莎莎吧!」
「莎莎小姐,」華特仍無法改口,「你有什麼要求直接找我談就行了。」
「要求?」葉莎梅不解地皺皺眉。
「難道你不是想談賠償的事?」華特狐疑地看看她,一臉的不相信。
「賠償?當然不是!」她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道︰「我只是想對他說一聲謝謝和對不起。」
「你要向我家少爺——」
「有什麼不對?」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吃驚。
「你先坐一下,我去向我家少爺說。」華特眼眸有些濕潤,他很慶幸自己沒看走眼。
「好吧!」她聳聳肩。
華特迅速地來到齊南的房外敲了敲門。
「進來!」齊南站在窗口。
「少爺!」華特走到他身邊,「莎莎小姐想見你。」
「莎莎!」
「就是昨天昏倒的那位小姐。」
「她想見我?」齊南嘲弄的說︰「難道她不怕再度被我嚇昏過去……」
「少爺——」
「告訴她,我不想見她。」他的自卑又開始作祟。
華特了解他的心情更了解他的脾氣,只好沮喪的步出房間。
「對不起,莎莎小姐,今天我家少爺人不舒服,所以不方便見你。」
「他生病了嗎?」她一點也不懷疑,反而相當關心,「那我更應該看看他的。」
「莎莎小姐——」
「你帶我去吧!我保證不會打擾他太久的。」她的真誠令華特無法拒絕。
也許這個女孩子可以讓齊南的生命重獲陽光。
于是他決定違抗齊南的命令。
「我家少爺的房間就在樓上的第一個房間,你可以自己上去嗎?」
葉莎梅點點頭,直接就上了樓,在房門上敲了敲。
「進來。」這聲音和她昨天听到的有相當大的差距,相當冷漠。
齊南還是面對著窗,並沒有回過頭。
「你告訴她我不想見她了是嗎?」他以為進來的人是華特。
憤怒的漣漪慢慢在葉莎梅的心湖中散開來,原來他是「不想見她」,而不是「不方便」見她。
「雖然你不想見到我,但我還是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打擾了。」
齊南听見她的聲音,偏過了那一半正常俊秀的臉面對她。
「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是你說‘請進’,我就這麼進來的。」她回答得很認真。「不過如果華特對我實話實說,我就不會這麼厚著臉皮進來。」
自尊心相當強的一個女孩子。
「你家的狗還好吧!」他臉上的表情沒什麼改變,但口氣卻緩和了許多。
「醫生說呶呶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她為什麼不掉頭走人,還留下來和一個不想見她的人說話。
「醫藥費方面我會負責,如果你還有其他要求——」
「等一下!」她大步地走近他,他馬上反射性地把臉轉開了去。
「別靠近我,我不想你再度昏倒。」
「我昨天會昏倒並不是有意的。」她有些明白他為什麼不想見她的原因。
「我知道你是被我的臉給嚇到了。」他相當自暴自棄。
「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葉莎梅反駁,「其實我昏倒是因為我以為我遇見了鬼。」
「我的確長得和鬼沒兩樣。」他用自嘲來掩飾自己受傷的心。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她知道他誤解她話中的意思,卻又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清楚。
「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落寞的。
「你知道……」她懷疑。
「看過我的人反應都和你一樣,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她就知道他仍誤解了她。
葉莎梅一個箭步幾乎沖到他面前,但他卻反應相當迅速地又轉了個身。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口氣微慍。
「我只是不習慣面對著別人的後腦勺說話,而且你不知道和別人說話不看對方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嗎?」她說著又挪動了下腳步,還是慢了齊南一拍。
「我說過別靠近我!」他發出怒吼。
「我也說過我不怕你了呀!」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女人!」他嘶啞的。
听到他對女人有歧視,葉莎梅原本的耐性一下子全消失了。
「我才懶得同情你這只沙文豬,就算我自討沒趣,拿我的熱臉貼你的冷,對不起!打擾了!」她哼了一聲,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泄恨般地將門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
「莎莎小姐,你沒事吧!」
華特一見到她氣沖沖的下樓馬上迎了過去,從葉莎梅上樓他就開始膽戰心驚,尤其剛才那巨大的關門聲差點讓他高血壓的毛病又犯了。
「我沒事,好得很。」她氣得連說話都快噴火了。「我要回去了。」
「我叫阿諾送你——」
「不用,我用走的好了,還有明天你也不必叫阿諾帶我去接呶呶出院,我不想和你家少爺有任何的牽扯,所有的事就從此一筆勾銷,我們並不相欠什麼。」
「莎莎小姐……」
「今天真叫我開了眼界,我從來沒見過比他冥頑不靈的人,我真心誠意的想向他道謝和道歉,他不但不接受,還說不要我的同情,我才不會同情一個像他如此自卑的男人,也許他根本不像個‘真正男人’,臉上有缺陷又怎樣?這世界上比他可憐的人很多,他應該學會去接受也學會付出,活在這世上才會有意義的嘛!」她的一席話令華特投來激賞的眼光。
「為什麼少爺不早一點認識你?」他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話來。
葉莎梅敬謝不敏的搖搖頭,「算了!我才不想認識他,也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你要跟少爺做朋友?」
「曾經想過,但現在不了,我高攀不起。」
「莎莎小姐……」
「我很高興認識你和阿諾,我走了,拜拜!」她揮揮手走出城堡。
但她所說的話卻一字不漏地听進齊南的耳中。
☆☆☆
傅加那舍不得醒來的伸了個懶腰。
昨個夜里,她竟然做了一個至今想起來都會令她臉紅心跳的夢。
她夢見自己正被白馬王子吻著……
這對她而言,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該不會是已經進入思春期了吧!
真是活見鬼了!
什麼思春期,根本就是那該死的薛皓中惹的禍,要不是他奪走了她的初吻,她又怎會做了那麼的夢——等一下!
這下她是真正清醒過來了。
她記起薛皓中,她應該是睡在沙發椅上的,怎麼這會兒卻躺在床上!
她火速地跳下來,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呼!完整的,可令她松了口氣。
可是她怎麼會睡在床上,還有薛皓中又上哪兒去了,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她突然听到一聲細微的申吟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只見薛皓中斜躺在沙發上,整個人縮成一團。
「冷……好冷……」他說話的聲音都打顫著。
「喂!薛皓中,你睡在這兒會感冒的!」她看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酒店的浴袍,甚至腰帶也沒系好,露出光溜溜的胸膛。
不可否認,他有一副強壯的體魄,這倒令傅加那感到相當意外。
「冷……好冷……」
他的聲音讓她急急移開視線,還好沒被薛皓中發現自己這副花痴狀,否則不又給了他糗她的大好機會。
「我好冷……」薛皓中還是重復這句話。
她雙手叉著腰,沒好氣地對他說道︰「喂!薛皓中,你又在玩什麼花樣?我告訴你,我數到三,如果你不乖乖起來,恢復正常,我可就掉頭走人*!」
見他沒反應,她便開始數著;「一、二、——二又二分之一——三!」她這個「三」還特地朝他耳邊吼,但卻見他什麼反應也沒有。
「要玩你自己玩,我沒空理你!」她拍拍自己的雙手,轉身邁開腳步,又怕薛皓中會在身後玩什麼詭計,所以還頻頻回頭瞄瞄他。
「冷……冷……」只見他雙手環抱著自己,全身發抖。
算了!鐵定又在使詐!不理他!
不!他好像真的很痛苦!不行!還是看看才能放心。
傅加那的心分成兩派,最後她的腳還是朝他的方向走去。
為了怕中計,她和他保持著距離,然後用手指戳戳他。
「別玩了,薛皓中,這個游戲太爛了,換點新奇的吧!」
他還是沒反應。
她的心中有了不祥的感覺。
「薛皓中!」她伸手推推他,手才踫到了他的手臂,馬上縮了回來。
天哪!好燙!
她像要證實不是錯覺,用手模模他的額頭,大叫出聲︰「老天!你在發高燒呢!」
難怪他一直喊冷,難怪他一直發抖。
她慌了,亂了!
只好打電話向酒店的櫃台求救……
☆☆☆
高照的太陽,無雲的天空,突然劃出一道銀光,然後發出一陣巨響,砰砰砰的,好不嚇人。
葉莎梅第一個反應是發生戰爭了,因為那巨響听起來就像炸彈和槍枝發射的聲音。
從小她就害怕這種聲音,不要說炸彈,哪怕只是鞭炮聲或打雷就夠令她渾身發抖的。
這是她最大的致命傷。
正當她在揣測這一聲聲巨響是什麼原因造成時,只听見淅瀝嘩啦的雨聲傳來,頓時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不少。
原來是雷聲,好笑的是她竟以為在打戰。但又怪不了她,因為和台灣的雷聲比起來,簡直是有夠恐怖,難怪人家常說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看來連打雷的聲音也比較大。
才想到這兒,天空又出現一道閃電,又是一聲巨大的雷聲,她嚇得揪緊胸前的衣襟。
空蕩蕩的屋內,她頓時被恐懼給淹沒。
「不怕!不怕!只是打雷……」
轟砰!
又是一聲,她整個人沖進被窩,拉起被子將自己從頭蓋到腳。
她突然好想家,想自己的父母,想維恆——
叮當!叮當!
隱約中她听到了電鈴聲。
會是誰來?她的救星嗎?
叮當!叮當!
不管是誰,只要是人,只要有個伴,她就不會覺得如此孤獨、無助、害怕。
跌跌撞撞的沖下樓,用力的打開門。
果然是救星。
站在門口的是華特先生。
「莎莎小姐,你怎麼了?」華特被一臉蒼白、狼狽的葉莎梅嚇了一跳。
「我……打雷——」她又見到天空閃過一道銀光,一顆心升到喉嚨,眼淚也快速地聚集眼眶中。
華特詫異的看了天空一眼,「打雷!」
「轟砰!」一聲巨響使得葉莎梅渾身打了個寒顫,雙腿一軟,整個人昏了過去。
☆☆☆
經過醫生的診斷,薛皓中是得了嚴重型的感冒,甚至還有並發肺炎的可能。
「死薛皓中,你什麼時候不生病,卻在這節骨眼生病,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哥的好朋友份上,我才懶得理你。」抱怨歸抱怨,傅加那還以他家屬的身份為他辦了住院。
「傅小姐,你要為病人請特別看護嗎?」護士小姐問。
「不用了!我看著他就行了。」她真是吃飽了撐著,干嘛不替他找個特別看護?算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既然你想親自看顧病人,你可能要小心一點,因為他的病是會傳染的,你最好戴口罩。」護士好意的拿了好幾個口罩給她。
「謝謝。」她向護士道謝,看了躺在病床上病懨懨的薛皓中,忍不住噘起嘴角。
她該幸災樂禍的,但不知為什麼,她竟然覺得他好可憐。
「對了,這是酒精,」護士突然塞給她一些東西說︰「因為他高燒不退,所以你必須為他全身擦拭酒精,讓他盡快散熱。以免他持續高燒而並發肺炎。」
「我!」傅加那不知所措的瞪著手中的東西。
「就是你,」護士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你不是說要負責看護他的嗎?這工作當然就得由你來做。」
「可是——」叫她幫他擦拭身體,「我來教你一遍,你就可以得心應手了。」護士曲解了她的意思,好心的為她做示範。「首先,你先把酒精的濃度用水稀釋,然後直接沾上了毛巾往他身上擦拭就可以,很簡單的是不是,來,你試試看。」
傅加那痛苦的申吟一聲,現在已是鴨子上架,她想臨陣月兌逃也來不及了。
薛皓中,我到底是哪里欠了你?為什麼我要這麼犧牲自己來看護你?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她在護士的「鼓勵」下,也只好硬著頭皮拿起毛巾為他仔細的擦拭身體。
「很好,你做得很好,而且很細心,他是你的男朋友對不對?」
「我——」傅加那瞪大眼楮。
「別否認,我光看你對他關心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你相當愛他,否則你絕不會親自看顧他的。」護士拍拍她的肩,然後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誠心的說道︰「上帝會因你對他的愛而感動,他一定會化險為夷。阿門。」
「我不是——」她急得直跳腳卻又不知如何向護士解釋清楚她與薛皓中的關系。
算了!她把毛巾忿忿一扔,反正有些事是越描越黑,這筆帳她會通通算在薛皓中頭上,然後一筆一筆的要回來,而且還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
葉莎梅睜開眼楮,華特關心的臉馬上映入她的眼簾。
「莎莎小姐,你醒了。」
「我……不好意思,我……」她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膽小到被打雷嚇昏過去。
不過這也怪不了她,誰叫美國的打雷是如此恐怖,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呢!
華特看著她一言不發,以為她身體不適,連忙說︰「莎莎小姐,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到醫院去做個檢查?」
「不……不用了。」她忙搖頭,去醫院——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怪。
「莎莎小姐,我可以問你昏倒的原因嗎?」
「我怕說出來,你會笑我。」她不好意思漲紅了臉。
「我保證不笑你。」華特舉起手作發誓狀。
「因為我很怕打雷。」
「你是說你會昏倒是因為——」華特瞪大雙眼,一副強忍住笑意的滑稽表情。
「沒關系,你想笑就笑吧!這的確滿可笑的,可是我從小就克制不了這種恐懼。」
「那我還來得真是時候,不然你一個人昏倒在屋內是很危險的,這屋子就你一個人住?」他環視四周問。
「這是我朋友的家,她到夏威夷去旅行了……對了,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華特的眼楮因她的發問而為之一亮,嘴角也掛著笑容。
「是我家少爺要我來的。」
「他為什麼要你來?」難道他知道她害怕打雷?不會吧!?
「他要我代他轉告他的歉意。」華特說著還禮貌地向她行個禮。
葉莎梅皺皺眉,「為什麼要你代替他?既然他想道歉就得自己出面,他這麼做不只沒有誠意,而且很沒風度。」
「莎莎小姐——」華特很訝異這個小女孩會如此有原則。
但他非但沒因她的態度而不悅,反而暗暗高興。
「華特,請你轉告你家少爺,他的歉意我不接受。」她拒絕。
「你的要求我可以接受,不過我覺得你當面告訴我家少爺更恰當。」華特莫測高深的笑。
「要我去見他辦不到!」
「如果他來見你呢?」
「怎麼可能?」她相當懷疑。
「有什麼事不可能,又有什麼不可能的事?」華特像在繞口令似地。「也許,我應該下樓去告訴少爺,你已經醒過來了。」他朝她眨眨眼笑著走出房間。
☆☆☆
在傅維恆一聲散會下,所有公司干部魚貫的走出會議廳。
林雅楓一直還未能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只是兩眼茫然地看著面前的筆記型電腦,甚至連傅維恆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都沒察覺。
「林秘書!」傅維恆雙手擋在辦公桌上,傾身注視著她。
林雅楓仍未回過神。
這不是他所認識的林雅楓,她從不因自己的私事或情緒影響工作的,何況今天這個會議又是公司一些高級干部的例行報告,在這樣一個場合,她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缺失。但今天她卻反常破了例。
「林秘書!」傅維恆不得不加重音調。
林雅楓收回飄遠的思緒,驚慌失措的看著表情凝重的傅維恆。
「傅經理,會議——」她因自己的疏忽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已經散會了!」傅維恆在她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雙手環胸的說︰「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林雅楓微微扯了一下唇角,搖搖頭。
「那你是有心事?」
林雅楓關機的手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傅維恆,他竟看出她有心事?
「也許一個上司是不該干涉到下屬的私事,而且每個人也都有保有自己秘密的權利,但如果我可以幫得上忙,或者有需要我幫忙之處,你盡管開口。」他關心的口吻令林雅楓既喜也悲。
喜的是他如此關心她,悲的卻是他的關心只是出自于上司與下屬的關系,而不是朋友。
「謝謝你的關心,但這件事你幫不上忙的。」她相當坦白。
「你不說怎麼可以肯定我幫不了你?」他用眼神鼓勵她說出口。
「我父親生病了。」她不想說卻還是說出了口。
「很嚴重嗎?看醫生了嗎?」
林雅楓一嘆,「我想應該不嚴重。」
傅維恆愣住了,「你想?什麼意思?」
「這是我父母在下‘撒手 ’。」
「我不明白你的話。」
林雅楓澀澀一笑,雙手交握,神情相當苦惱。
「如果不介意就告訴我實情,畢竟我們是朋友,更應該互相幫忙。」他說得相當自然。
林雅楓喜出望外。
「說說看。」他一副真心誠意想幫忙的表情。
林雅楓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出自己的心事。
「我的父母從去年開始就一直逼著我回家去相親,好幾次他們替我安排了要和對方見面,卻都因我故意的推托或臨陣月兌逃而作罷,原以為他們會因此放棄對我的安排,沒想到最近有個朋友的兒子剛從美國回來,他又開始要設計我。」
「這跟你父親生病有什麼關系?」
「因為他們一直要我回去和對方見面,我都不答應,所以我父親就用這個方法要騙我回去。」
「你怎麼如此肯定是騙你的,也許你父親是真的生病也說不定。」
沒有多想,林雅楓搖搖頭。
「我打過電話問過我妹妹,是她透露內幕消息給我的,所以我才會如此肯定。」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苦惱,這麼不知所措了。」
傅維恆點點頭,似乎可以理解她此時的心情。
「其實你父親的動機,完全是因為愛女心切,畢竟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女可以有個好對象,組織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他試著開導她。
「我當然能了解他們的‘用心良苦’,只是有些事求不來,尤其是姻緣,如果要我嫁一個不是自己所愛的人,我寧可終生不嫁。」她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因為上一次的談話,所以他知道她心中一直有個「人」存在。
「你可曾對‘那個人’表示過什麼?」他尷尬地說︰「我的意思是說也許你該讓對方知道你喜歡他。」
她幽幽一嘆,「如果他真的有心,他應該感覺得到。」
「他是個感覺很遲鈍的男人?」他並不知道他在說的是自己。
「不能怪他遲鈍,只能怪我自己多情,多情總被無情傷,而我就是最好的寫照!」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他果然很遲鈍。
「你想怎麼幫我?」她內心狂喊著︰愛我,只要你愛我!
「我……」他一時無言以對。
「如果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你會答應嗎?」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最佳的良機。
「什麼?」他的表情已告訴她了。
但她不能放棄。
「我是說‘假’的男朋友。」
「原來你要我去演一場戲,」他笑了笑,心里突然舒坦多了。「我怕演技不好,會讓你失望。」
但她假裝沒听懂。
「我知道這個辦法有點可笑,但我相信你絕對可以幫我這個忙。」
傅維恆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剛才是誰信誓旦旦說要幫忙的,現在她已開口,還能有什麼借口拒絕?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而且朋友有難……該死的是,他已把她當成了朋友!
「好吧!我願意幫你的忙,但可不敢保證我會‘演’得很好。」他硬著頭皮接受。
「真的!」她的眼楮因為他的話而閃閃發亮,充滿了喜悅的神采。「只要你有心,我相信你可以是最好的。」
她故意忽略了「演」字。
而傅維恆卻忽略了她的暗示,只因他對她還是有點……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