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自從那天NINI初嘗滋味,每天竟然都吵著要出去,而且只要朱緩均不予理會,牠就會朝她吠兩聲表示抗議。
「汪、汪!」NINI以哀怨的眼神看著她。
「噓、噓,別亂叫!」朱緩均輕聲斥責著寶貝狗女兒。
「汪、汪!」NINI繼續抗議。
「天哪!我頭好痛,我不想出門啦!」她好像感冒了,還微微的發燒著,外頭太陽那麼大,她可不想出門被曬昏。
「汪!汪!」NINI似乎不理會她,只是吵著要出去。
因為發燒,她覺得渾身好熱,于是決定把窗戶打開一些,
當她拉開窗戶時,忍不住把頭探出去用力的吸了口氣。
就在同時,她的雙眼被緊緊的吸引住了。
那天欺負她家NINI的狗竟然就出現在隔壁日本平房的庭院!
難道──就在她心存質疑之際,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已給了她答案。
那個說要告她的惡質男也出現在這庭院中,還輕松自在的跟他的狗在玩你丟我撿的游戲。
「汪!汪!」來福不時發出興奮的吠叫聲。
牠的叫聲馬上引起NINI的騷動。
「汪!汪!」NINI也叫了起來。
彷佛听到NINI的叫聲,來福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狂吠了兩、三聲。
「汪!汪!汪!」來福一邊叫,還一邊向四處察看,牠怪異的反應引來李俊的注意。
「怎麼了?來福。」他拍拍狗兒子的頭,相處的這些日子,已讓李俊不再對狗有所畏懼。
「汪!汪!汪!汪!」來福越吠越激動。
「汪!汪!汪!汪!」NINI也激動的響應著。
有種奇怪的感覺,令李俊忍不住抬起了頭──
見狀,朱緩均連忙將頭由窗外縮回來,一個不小心還撞上窗框。
「哎喲!」本來就發疼的頭,經這麼一撞,益發疼痛不已。
她一邊揉著頭,一邊罵自己。「干什麼躲呀!」就算被那個痞子看見她又怎樣。
「嗚……汪……」NINI開始在她腳邊不斷的繞著圈子。
「噓,NINI,不要亂叫!」她可不想引來隔壁鄰居的抗議。
「嗚……汪汪汪……」NINI根本無視她的喝止,繼續叫苦。
「汪!汪!汪!」窗外的來福也在狂吠。
李俊隱隱約約听到有其它狗叫聲,但是他看了又看,就是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回屋內去吧!來福。」他對著狗說。
「汪……嗚……」來福有些沮喪的吠了兩聲,然後跟著李俊返回屋內。
「嗚……汪……嗚……汪……」NINI開始不悅的叫了起來。
「NINI,乖乖喔!」朱緩均急著安撫狗女兒的情緒。
「汪汪汪!」沒想到NINI還是叫個不停。
「NINI,快別叫了,不然給房東太太听見,我們就得去睡大馬路了。」
因為她這個月還沒繳房租,所以這些天房東太太一直跑來催她繳房租。
「汪汪汪!汪汪!」NINI不斷的跑到門口,又跑到她腳邊繞圈子,示意朱緩均帶牠出去。
「好啦!我帶妳去走走。」她替NINI套上項圈,就在她打開門時,突然眼前有一只烏鴉飛過。
只見房東太太就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她開口。「朱小姐,妳違反我們合約上的規定,麻煩妳在明天之前搬走。」
一手牽著狗女兒,一手提著皮箱,朱緩均站在人行道上,她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狼狽過,竟然被人掃地出門。
更慘的是,她的押金也全被房東太太沒收了,現在她全身上下只剩三百塊錢,就連想去旅館住一晚都不夠。
「好了,這下我們母女真要睡在大馬路了。」她的頭好疼喔!
其實她可以回家,但她才不願被她哥恥笑呢!
「嗚……嗚汪!」NINI朝著她不斷搖尾巴,彷佛在安慰她。
「NINI,妳看天空烏雲好多,好像要下雨了耶!怎麼辦?我們該去哪兒?」
難道天要亡她嗎?如果現在下起雨來,那她不只是走投無路,還可能病情加重。
她從昨天就感到渾身不舒服,現在還微微發燒著。
就在她抬頭緊張的察看滿布烏雲的天空時,NINI的項圈突然月兌落,然後開始拔腿狂奔。
「NINI!」朱緩均尾隨著牠追著。「STOP!NINI!」
她越叫,NINI跑得更快,害她追得氣喘吁吁。
就在她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之際,NINI突然停下腳步。
「NINI,都什麼時候了,妳還在頑皮。」朱緩均趕緊替狗女兒套好項圈。
「汪汪!汪汪!」NINI興奮的又叫又跳。
「妳在高興什麼勁兒?」朱緩均感到莫名其妙,想拉NINI往前走,NINI卻開始頑強抵抗,說什麼也不肯走。
「NINI,我們得快點找落腳處,否則今天我們真的要睡大馬路了!」
「汪汪!汪汪!」NINI不斷朝她叫著,又朝前面的大門狂叫。
朱緩均正想出聲斥喝時,定眼一看,她赫然發現NINI對著狂叫的屋子,就是那個痞子男住的日式平房。
「NINI,難道妳想──」她的腦際閃過一個念頭。
「汪汪!汪汪!」NINI彷佛在回應她的想法。
正在屋子里看中醫針灸書的李俊,被來福的一陣狂叫給嚇了一大跳。
「來福,你又在叫什麼?」李俊有些生氣了。
這兩天,他被來福突如其來的狂吠搞得有些神經衰弱。
「汪汪!汪汪!」來福跑到門邊又叫又跳的,興奮異常。
「來福!不要叫了!」他提高音量想嚇阻來福的亂叫,但來福完全不予理會。
「叮當!」門鈴聲乍響。
來福叫得更興奮了。
李俊拍拍牠的頭,「好啦!別叫了,我們去看看是誰來了。」
他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會有誰來,不過他還是暗暗祈禱,希望不是他母親,昨晚他已听了近一個小時逼婚訓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打開門,他怔忡半晌。
「汪汪!」來福開心的跟NINI打招呼。
「汪汪!」NINI也興奮的回應著。
「是妳──們。」李俊看著朱緩均,令他感到莫名的是,他的心里也有一點點……興奮耶!
朱緩均吸了口氣,大膽的迎向李俊打量的目光。
當她決定按下門鈴的那一剎那,她便告訴自己,只準成功,不準失敗。
「沒錯,就是我──們。」她努力的保持鎮定以掩飾自己的頭痛和身體的不適。
「有事嗎?」李俊注視著她有些過度蒼白的臉,行醫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女孩的身體不舒服。
「我當然有事。」她佯裝理直氣壯的說︰「那天你的狗兒子欺負了我的狗女兒,今天我是特地來討公道的。」
「欸,妳──」李俊有些啼笑皆非,「妳是不是把事情夸大了?」
「什麼叫我把事情夸大了?」咳咳!因為過于激動,朱緩均忍不住咳了兩聲。
「妳還好吧?身體沒有不舒服吧?」即使只是輕咳兩聲,李俊還是听得出她咳聲中有異狀。
「我身體好得很,你少詛咒我了,你以為你顧左右而言他就可以逃避責任嗎?『窗』兒都沒有。」她不喜歡那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她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她身體不舒服,難道他有透視眼?
李俊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責任要逃避的,不過他一點也不因朱緩均的無理指控而生氣,反倒覺得她說話的口吻很可愛。
窗兒都沒有?應該是門兒都沒有吧!
「請問我有什麼責任要負嗎?」他問。
「你的狗兒子欺負了我家NINI!」朱緩均說得義正辭嚴。
「我可看不出來福哪一點欺負妳家狗女兒喔!」李俊笑道。
朱緩均偏頭一看,噢!媽媽咪呀!NINI竟然偎在來福身邊,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NINI!」她低聲叫著,希望狗女兒可以看出她眼神中的暗示。
但……
令朱緩均沮喪的是,狗女兒果真是有了異性沒狗性,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更讓她生氣的是,眼前這個男子竟一直在笑。
「你在笑什麼呀?」她氣得快爆炸了。
「沒什麼。」他很久沒這種想笑的沖動了,這女孩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讓他忍俊不住。
「反正我不管,你的狗兒子欺負了我家NINI,你就得負責。」她頭好疼喔!思緒也更加混亂。
「為什麼?」他好整以暇的問。
「俗話說,子債父還呀!」
「是父債子還吧?」
「那是古早時候的說法,現在是子債父還,不信你可以去問銀行信用卡部門,當小孩子刷爆卡時,他們就會去找他們的父母要錢。」她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她一定要拗到底。「我家NINI原本是純潔小少女,那天被你家的色兒子奪走貞操,你們什麼安全措施也沒做,我懷疑NINI已經懷孕了。」
要不是此事不宜大聲嚷嚷,李俊真的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那妳現在希望我補償妳多少錢?」這應該是她上門來興師問罪的目的吧?他暗忖。
「談錢太俗氣了。」她現在的窘境可不是錢就可以解決的,她需要一個棲身之所。
「那妳要的是──」
「你看你的狗兒子和我的狗女兒這麼相愛,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拆散牠們,否則就太不人道了。」
李俊露出一個「那現在要怎麼做」的表情。
「你的狗兒子應該要娶我家NINI為妻,以示負責。」要不是因為真的有家歸不得,她也不想這樣耍賴。
「好啊!反正多一只狗無所謂。」李俊毫不反對道︰「妳放心把牠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牠的。」
「我才不會放心的把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照顧,萬一你們偷打牠怎麼辦?」
「我像會偷打狗的人嗎?」他一臉無辜的說。
「壞人臉上會寫『我是壞人』嗎?」她見招拆招,硬要拗到底。
「那妳想怎樣?」他饒富興味的問。
「我也要住進來。」她對著他笑,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喂!妳……妳不是說真的吧?」李俊被她的話給嚇了一跳。
「我當然是說真的。」為了表示她不是在說謊,她越過他,徑自走入庭院。
哇塞!這庭院好美,樹木扶疏,百花齊放,而且還有一個按摩泳池。
住在這里一定很舒服吧!她決定了,在她還未找到棲身處之前,她就要住在這里。
「妳不可以住在這里。」他跟在她後面說。
「為什麼?」她問。
「因為──不太適合。」他就是因為希望能擁有獨處的寧靜生活,才會從家里搬出來。
「你結婚了?」她看著他的手,並未發現有戒指。
「沒有。」
「那你怕什麼?」她很率性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凡事我會自理的,你可以把我當成透明人。」
天哪!她的頭好痛,就快ㄍㄧㄥ不下去了,她必須趕快找張柔軟、舒適的床躺下來。
「妳不能住這里。」他不想旁生枝節,最近他母親逼婚逼得凶,要是被她發現有個女孩跟他同住,他可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安啦!我不會干擾到你的,你這兒有客房吧?」她怎麼感到頭暈目眩起來。
「客房是有,但妳不能──」
「好啦!那我住工人房行了吧?」頭越來越暈,她就快站不住腳了。
見他不為所動,她干脆自己找起來。
「妳要去哪?」他扣住她的手臂。
「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小氣,就算借住幾天又怎樣?我們都是親家了呀!」她也不想這麼厚臉皮,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呀!
「話不能這麼說──」咦?她的體溫怎麼這麼高?「妳在發燒?」他順手把了她的脈,果真如他先前猜測的一樣,她在生病。
「我哪有!」她只覺得頭痛。
他用手模模她的額頭,「妳在發高燒。」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有點冷,哪有發高燒。」說著說著,她竟打從腳底冷起來,還冷得直打哆嗦。
以中醫的角度來看,這是熱者寒之,也就是說,人發燒到最高點時,就會出現反現象。
「我好累、好困,頭好痛,你就可憐我一下,讓我有個地方睡一覺行不行?」
「妳的家呢?」
「我沒有──」話尚未說完,她雙膝一軟,就癱倒在他的臂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