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之後,海寧兒和褚凱由加州飛抵紐約。
當她走出紐約機場時,海寧兒有著從未有過的緊張。
離開台灣幾千哩遠之際,她發現自己這一步實在跨得太大了,她嫁給了褚凱,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她的未來是不可知的。
褚凱安排了司機來接他們,從機場出發也已經一個多小時,她不禁納悶,褚凱住的地方到底有多遠。
她想問他,但是他從一上車,幾乎忙得不可開交,一下子打計算器,一下子打電話,她根本記不得他究竟打了幾通電話。
褚凱似乎發覺自己冷落了她,當工作告一個段落之際,他對她說︰「累了吧!大概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妳要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休息一下?」
「不用了!」對于他如此親密的邀請,她感到有些羞赧,想到他們以後要住同一個屋子、睡同一張床……上帝!她的心跳漏了個節拍。
「妳在想什麼?」他忽然頭一低,輕輕咬著她的耳垂,溫熱的舌頭觸著她,一手則在她另一耳流連揉搓,不可自拔。
「別這樣……」她全身一陣顫抖,卻無力推開他。「司機會瞧見的……」
「放心,非禮勿視的道理他懂得。」他輕笑著。
海寧兒聞言如冷水淋身,用力推開他。
「這麼說,你常常在車上跟別的女人親熱!」
他輕彈了下她的鼻尖,「怎麼,已開始盤問我的過去了?」
「我才懶得理你呢!」她心口不一。
「是嗎?」他得意地笑了笑,「可是,我怎麼聞到好濃的酸味呢?」
「哪有!」她指桑罵槐,「你鼻子這麼靈,你屬狗啊!」
「不!我喜歡當!」他用手指輕輕順著她耳後往頸子劃下……她迅速地回頭咬了他的手指一口,阻止他的侵犯。
「最毒婦人心,妳怎麼舍得咬我,我是妳老公耶!」他疼得哇哇叫。
「誰叫你不規矩!」老公二字令她心神蕩漾,老公老婆,好陌生卻又親切的字眼。
「我哪有不規矩,」他一臉無辜,「難道妳希望一個不懂情趣的老公嗎?」
「無聊!」她白了他一眼,意外地發現有一個懂情趣的老公,好象也不錯嘛!
司機把車子停在一幢比別家都大的平房。
「來吧!褚太太,」褚凱朝她伸出手,微笑道︰「該看看妳的新家了。」
褚太太,好奇怪的名稱,海寧兒覺得口干舌燥。
褚凱打開門,領著她走進屋子。
屋子里裝演得精致典雅,完全西方的風格,每一個布置都充滿家的溫馨感覺。
「來吧!去看看臥室。」他抓住她的手,大步走過客廳,但是走到一半,發現海寧兒卻一動也不動。
「我……很渴……不!我很餓,我想吃點東西。」借口!借口!她只是在害怕面對事實。
他笑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妳不渴,妳也不餓,妳只是在害怕,對不對?」
「才沒有呢!」還在死鴨子嘴硬,唉!
「那就走吧!或者妳希望我抱妳進新房呢?」說著,他真的伸手要抱起她,令她退後了兩、三步。
「不不,我可以自已走。」她氣自己這麼膽小。
「那麼走吧!」他笑著牽她來到臥室。
臥室很大,整理得相當干淨。
「你有請佣人吧?」她知道他工作很忙,加上他又是男人,一定不會動手做家務的。
「妳問這個做什麼?」他輕笑一聲,「噢!我懂了,妳是怕一個人和我在一起是嗎?」
「我還希望請一個保鏢呢!」她譏誚地說。
「放心吧!我有請佣人的,妳可以安心地當少女乃女乃。」
「你以為我喜歡當那種好逸惡勞,成天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嗎?」她有些動怒了。
「妳不是廢物,是惡婆娘行了吧!」話才說完,他胸口馬上得到重重的一拳,他馬上佯裝生氣地道︰「天哪!妳想謀殺親夫,看我怎麼饒得了妳。」
「你想怎樣,打我?」她挺直腰,一副不害怕的模樣。
「打妳太便宜妳了。」他神秘地一笑,就在海寧兒還沒完全意會他的笑容代表什麼意思前,他竟動手搔她癢。
海寧兒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只怕——癢,曾經咪咪和雅雅還因此而笑她說,以後她一定是個疼老公的太太。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疼老公,當務之急,只希望掙月兌掉褚凱的魔掌。
豈知褚凱知道她的弱點後,便得意洋洋地猛對她上下其手,害得她無處可躲,一個失去平衡,兩人雙雙倒向臥室的大床。
「求求你……」她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求我什麼?」他眸底掠過一絲狡猶的光芒,但卻沒停止搔她癢。
「我承認我輸了行不行?」她扭動著身體告饒著。
「我贏了,總該有獎賞的吧?」他沙啞地問。
海寧兒屏住氣息的垂下眼,羞赧得兩頰配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反應。
他湊近她,對待她如縴細的玻璃女圭女圭般,深怕踫碎了她似地在她臉上印下無數細碎的吻。
「妳好香……」地嘶啞地低喃,然後吻上她的唇,先是輕輕踫觸、逗弄,舌忝舐她小而飽滿的唇瓣。
海寧兒感覺自己正慢慢墜入他的柔情中,不由自主地為他開啟唇。
褚凱滿意地勾起唇角,舌頭伸入她口中,調戲她濕潤柔軟的粉舌,並且吸吮,然後他的手輕輕褪下她的衣服,襲向她的胸部,她驚喘一聲,閉起雙眼……突然,一陣門鈴聲傳來,像一盆加了冰的水由他們頭頂上澆了下來,降低他們之間的熱度。
「有人來了……」她羞慚地急于掙月兌他的懷抱。
「SHIT!」他充滿火氣地用手爬梳過頭發,有些不大願意地起身道︰「我去看看誰來了。」
望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房間,海寧兒忍不住笑了出來,更為按鈴的人捏把冷汗。
她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不過,看來對方是要倒大楣了。
海寧兒仔細地將房間瀏覽一番,發現遲遲不見褚凱的蹤影,于是好奇地走下樓一探究竟。
「凱,」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海寧兒的耳朵里,「我听到你回來後,便飛車趕過來,見到你真好,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真想你。」
海寧兒心頭疑雲升起,她注意到褚凱的答復含含糊糊的,于是她加快腳步,想看是什麼樣的女人會以這樣肉麻的口氣和褚凱談話。
可是,當她走到大廳時,腳步頓時停住了,全身像被點了穴似地愣在原地。
難怪褚凱的聲音會听不清楚!他竟和一位金發女子熱吻著。
海寧兒幾乎要窒息了,胃部翻攪著,有那麼一下子,她想要沖過去把他們拉開——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嫉妒。
這時,褚凱似乎察覺到她的出現,匆匆放開金發女子,回過頭來注視著她。
海寧兒並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鎮定的帶著挑釁的眼神回視他。不過,她此刻最想做的是打人,卻不知是想打褚凱還是那名陌生女子。
褚凱困窘地把金發女子掛在他頸子上的手拔了下來,然後走到她面前,為她們作介紹道︰「寧兒,這位是我的秘書,歐萊兒。」
秘書?!如果她相信他的說詞,她就是智障加白痴!
褚凱繼續轉向歐萊兒介紹道︰「這是我太太,寧兒。」
「你的太太?」歐萊兒彷佛看見外星人似地瞪著海寧兒。
「是的,我是褚凱的太太。」海寧兒帶著微笑,故意地將身體偎近褚凱身邊說︰「妳一定感到很意外對不對?我們結婚決定得太匆促,就連我自己都還有點不太適應『褚太太』這個新名稱呢!」
她一向不喜歡炫耀,更不喜歡在別人傷口上抹鹽,只是,她不喜歡歐萊兒看她的眼光,那是充滿敵意,而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我以為你不喜歡受婚姻的約束,沒想到……」歐萊兒以喔怨的眼光直直注視著褚凱,似乎在埋怨他不該喜新厭舊。
「有什麼事,我們到辦公室再說。」褚凱伸手到口袋掏出鑰匙,交給歐萊兒,「妳先去幫我發動車子,我馬上就來。」
當歐萊兒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以後,褚凱將海寧兒拖回臥室。
「看來,妳很會吃醋。」
她不理會他的嘲諷。「你好象得了老年痴呆癥,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最最最最不喜歡吃醋的嗎?其實,你不用擔心,就算你在外頭養情婦,我也無所謂的。不過,我希望你多少尊重我這個做太太一下,以後要跟你的情婦親熱請到外面去,不要在屋子里。」光想到那一幕,就令她的胃翻了個觔斗,頓感屈辱不堪。
「我告訴妳,歐萊兒不是我的情婦——」
「哈!」她一副「你放屁」的神情。
「妳別反應這麼激烈,好不好?」他按捺著性子,「妳已經是我的太太,行為應該像大人一點。」
言下之意,是在罵她幼稚!這個混蛋,海寧兒氣得咬牙切齒。
「少對我說教,我雖然嫁給你,但是,如果你先不忠于婚姻,也休怪我會做出什麼令你意外的事來,我不是溫馴的貓兒,你隨便哄哄就行了。」
她最氣憤的便是那些對婚姻不忠、腳踏兩條船的混帳男人!
褚凱把背靠在門上,並不因她的威脅而生氣,反而更大聲笑了出來。「我早知迫妳不是貓,而是小母老虎。」
「那你得小心點,否則會被我給抓傷。」她恨不得伸出利爪,抓花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我會記得妳的警告的,」他笑容更加擴大,「我相信以後的日子一定很有意思。我得走了,希望我回來時,妳的氣已經消了。」
他吹著口哨走了出去。
海寧兒憤怒地用腳將門踢上,聲音在屋里回響著。
歐萊兒說他不甘受婚姻的約束,那他為何要和她結婚?她一邊整理行李,一邊不斷地想著這個問題。
歐萊兒究竟是不是褚凱的情婦?他們之間是不是非常親密?
唉!她才不在乎呢!
這是謊話!她怎麼會不在乎?畢竟她已嫁給他了,不是嗎?
唉!真是令人煩躁,她低頭看,發現手里的一件襯衫已經被自己不知不覺地揉成一團。沒想到才剛新婚,就發現自己的丈夫有了情婦……會不會褚凱是利用她來擺月兌歐萊兒?當初他決定娶她時,不就明白地告訴過她他的目的嗎?
如果他真是如此打著如意算盤,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他想玩游戲,她絕對不奉陪!
海寧兒小憩了一會兒,然後把屋子前前後後參觀了一遍,她發現一間小房間裹頭擺滿了廢棄物,她覺得很可惜,于是她打算和褚凱商量,是否可以將它改為畫室。
她滿喜歡胡亂涂鴉的,也一直希望擁有一間畫室,只是一直未能如願,沒想到和褚凱結婚後,竟能夠達成自己的夢想,想想還真是令她感到意外,第一次她覺得嫁給褚凱是件不太壞的事——除了他的情婦之外。
稍後,她來到褚凱的書房,竟發現他所看的書都是和金融有關的,她記得季蓉芸說過,他曾是叱咚賭壇的賭聖,她真的好希望一睹他當賭聖時的風采。
不過,她在書房內並未發現有關褚凱過去的事物,令她感到有些失望。
走出書房,她才發現天色已晚,在飛機上吃的東西早已消化光了,此時,她覺得有點餓。于是,她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一看,天哪!幾乎就像個小型的超市,應有盡有。不假思索地,她動手為自己做了份三明治,稍止一下饑。然後從冷凍櫃里取出兩塊牛扒解凍,雖然褚凱並沒有告訴她何時回來,但她相信,他會回來吃晚餐的才對。
唉!她輕嘆了口氣,對于自己竟然扮演太太角色感到無比驚訝,畢竟她以前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與一個男人共組家庭,她當初想奉獻給上帝的決心究竟到哪兒去了?
難怪神父會一再拒她于門外,真應驗了神父當初所說的,她真的是塵緣未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將牛扒加了些醬料送進烤箱烤,然後又煮了一鍋濃湯及清爽的色拉。
雖然她的手藝比不上大飯店的廚師,可是,她做的菜也有獨到之處,她相信褚凱吃了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她才不讓他以為他娶的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千金大小姐呢!
一切都弄好了後,仍未見褚凱的蹤影,等了又等,一小時之後,她開始不耐煩」。
真是活見鬼了,她竟然浪費時間等他。不過,她心里卻在此時開始莫名地焦慮起來,每次時鐘敲一聲,她就愈志下心不安。
過了該吃晚餐的時間,她開始按捺不住了,她應該生氣,氣他不回來吃飯也不通知一聲,可是想想,他也沒告訴她,他要回來吃飯的不是嗎?
終于,電話鈴響了,她飛快地跑去接。
「喂,褚凱,是你嗎?」她很想讓自己表現得冷漠一點,偏偏聲音卻背叛了她。
「是啊!妳以為是誰?或者妳在期盼誰打電話給妳?」電話那端傳來褚凱戲譫的聲音。
怒氣爬上海寧兒的心頭,她很想掛斷他的電話,這個混蛋,她為他擔心得要死,他竟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怎麼?生氣了?還是太想念我了?」見她沒出聲,他半開玩笑的說。
「我建議你去找面鏡子照一照,我才不會想念一個無聊的人。」她反譏。
「別忘了這個無聊的人卻是妳的丈夫,」他不再開玩笑,正經八百的問︰「妳吃飯了嗎?」
「吃了,而且吃得很飽。」她才不會告訴他,為了等他,她還餓著肚子。
「那就好,」他顯然很放心,「我有重要的事要處理,可能會晚一點回家,如果妳累了,就去休息,別為我等門,還有,明天佣人就會消假回來,妳就不必動手煮飯了。」說完,他連句再見也沒說,只听見歐萊兒在催促他的聲音,他便把電話掛上了。
「喂,喂!」海寧兒忿忿地掛上電話。
什麼重要的事要處理,全是謊言,他根本是跟歐萊兒難分難舍,說不定此刻正流連在她的溫柔鄉里……天哪!她真的是完蛋了,不但滿腦子都是褚凱和歐萊兒在一起纏綿的限制級影像,更要命的是,她發現自己就像一個知道老公有了外遇的太太,既生氣又妒火滿懷,她只有個沖動——要把褚凱大卸八塊。
不行,不行,她不能任由妒火燒了自己的理智,她應該不在乎褚凱的風流韻事——她拚命的告訴自己,可是,她卻控制不了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妒火。
上帝!她該怎麼辦才好?
為了澆熄心中那把熊熊的妒火,她狠狠地沖了個冷水澡,然後又呼嚕呼嚕地灌了兩大杯加了冰的冰水,才讓自己沸騰的情緒稍稍冷卻了一些些。
為了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她特地向上帝懺悔,然後她給咪咪和雅雅寫了封信。她相信自己和褚凱結婚的消息,鐵定令咪咪和雅雅嚇一大跳。
其實,一直到現在,她也都還難以置信自己已由海小姐變成了褚太太。
今晚應該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然而她卻獨守空閨,她真不知道自己該額首稱慶,還是該感到悲哀。
雖然還早,但她決定上床睡覺,她相信睡一覺之後,她會恢復「正常」的。
可是,當她閉上眼,腦海中卻不斷浮現褚凱和歐萊兒熱吻的那一幕,她真的很懷疑自己是否可以忍受這類情景再度發生。
不要想了!她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決定讓睡意席卷自己,墜入睡夢中……但紛亂的情緒使得她整夜睡得很不安穩,天剛破曉,她醒了過來,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後,她發現房間內仍只有她一個人。
褚凱難道一夜未歸?或者他回來之後,怕吵醒她,所以睡在書房或客廳?她寧願相信是後者。
可是,當她來到書房和客廳後,她的怒氣又升起來了。
沒想到褚凱竟然沒有回來,他難道以為結婚後,仍可以背著她在外頭鬼混嗎?顯然他大錯特錯了。
她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對婚姻不忠實的男人!
咕嚕!她的肚子似乎在抗議她的疏忽,她猛然記起自己竟然沒吃晚餐就上床睡覺,于是梳洗之後,她決定為自己做份營養又可口的早餐,她才不會為了那個大混蛋而虐待自己的腸胃。
當火腿在鍋里滋滋作響時,門鈴響了。
她以為是褚凱回來了,沒想到打開門,發現一個女人對她微笑。
這個女人又是誰?海寧兒打量著她,不禁十分納悶。因為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褚凱多幾歲,而且身材微胖,穿著也十分普通,她該不會是褚凱的另一個情婦吧?
她不相信的成分多了些,因為她相信褚凱不是這種饑不擇食型的男人。
「小姐,我是亞莉,我是這兒的幫佣。」亞莉同樣對她充滿好奇地問︰「不知道妳是……」
「我叫海寧兒,我是褚凱的太太。」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介紹自己的身份,原以為會難以啟齒,沒想到自己竟說得如此順口,顯然她對自己的新身份正在逐漸適應中。
「啊,褚先生結婚了?」亞莉驚訝地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很高興這屋子終于有了女主人。褚太太,妳好年輕、好漂亮,褚先生的眼光真不錯,他選擇妳是對的。」
這句話有語病喔!難道褚凱有很多選擇?海寧兒決定旁敲側擊,從亞莉口中套出一些有關褚凱風花雪月的事情。
一陣焦味傳來,海寧兒才猛地想到自己剛才在煎火腿,「我忘了熄火了。」她跑回廚房,火腿已經焦了。
「夫人,以後早餐由我來弄就好了。」亞莉動作利落地將焦掉的火腿倒掉,重新將鍋子刷洗干淨,然後又替她煎了火腿、荷包蛋,做了份美味可口的三明治。
「亞莉,妳替褚凱工作多久了?」海寧兒試著和亞莉打開話題。
「大概五年了,褚先生為人很好,又體恤員工,妳知道嗎?有許多人替他工作後,就舍不得離開他呢!」
歐萊兒也是其中一個吧!海寧兒心口覺得悶悶的。
「這屋子就只有褚凱一個人住?」她故意問得很含蓄,不想打草驚蛇。
「是呀!」亞莉不疑有他,「我常和褚先生說,這屋子就只有他太冷清了,可是,他總是笑笑不以為意。听說他是個孤兒,所以,沒有家人或親戚,不過,現在他有了妳,妳一定要替他多生幾個孩子,屆時,這屋子就會十分熱鬧了;褚先生很喜歡孩子的,妳知道吧?你們有沒有計劃什麼時候生第一個寶寶?」。
海寧兒滿臉通紅,她沒想到亞莉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生寶寶?!他們還尚末有夫妻之實,怎麼生寶寶?如果讓亞莉知道她剛結婚就被褚凱冷落,一定視為大笑話。
頓時,她的好胃口盡失。
「褚先生還在睡覺嗎?要不要我替他也做份早餐?」
「不用了,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不想讓亞莉知道事實,于是決定撒謊。
「褚先生事業心很重,這麼快就去公司上班,妳一定很無聊吧?」
「不會呀!」又撒謊!看來,她得天天向上帝懺悔了,為了怕自己再繼續撒謊,她決定到書房找書殺時間去了。
「夫人,中餐先生會回來吃嗎?」亞莉叫住她。
中餐?她根本不知道褚凱什麼時候會回來,說不定他和歐萊兒……她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妳不用張羅了,我也習慣不吃中餐,妳忙其它的工作吧!」說完,她跑到書房,不敢讓亞莉發現她的異狀……褚凱的書房儼然像個金融書籍的小型圖書館,偏偏海寧兒從小對數字就相當遲鈍,所以看來翻去的,只是令她更加心煩。
閑極無聊,她忽然想替褚凱把散放在書桌上的東西整理一下。
唉!真是愈來愈像「閑妻」了。
書桌上散放的大都是一些公司的文件,對那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數字,海寧兒一點也不感興趣,忽然一個閃神,她手上最後一個活頁夾松落,一只牛皮紙袋從活頁夾中掉了出來。
她本想把牛皮紙袋放回活頁夾,但紙袋的厚度,令她有些好奇——不行!她不該沒問過褚凱,就偷看牛皮紙袋里的東西。可是,里面到底放了些什麼,模起來很像是照片——好奇心戰勝她的理智,偷偷瞄一眼,應該不犯法吧!何況,褚凱已經是她的丈夫,夫妻間不該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打開紙袋,果不其然,里面是一迭照片。
會是誰的照片?她愈加好奇,迫不及待地一探究竟,可是,當她看清照片中的人時,她的胸口像被人痛揍了一拳。
一張、兩張二張……這迭照片中的主角就只有一個人——季蓉芸。
顯然這些照片全是在季蓉芸沒有發現時被偷拍下來的,因為照片的背後都注明了拍照地點、時間,甚至還有征信社的簽章。
這些照片應該是褚凱雇用征信社的人拍攝下來的,這證明了什麼?他對季蓉芸的一片痴心?還是舊情難亡心?
雖然拍攝的時間是在季蓉芸和丈夫雷蒙復合前,可是,她的胸口就是不太舒服,如同經過猛烈撞擊後又歸于停擺的地步。
上帝!她不懂這是不是就叫吃醋,但是,她真的好難受。
腳步聲傳來,她連忙將照片放回牛皮紙袋,深吸了口氣上自己冷靜一些。
原以為進來的人是亞莉,沒想到竟是失蹤一夜的褚凱。
海寧兒強按捺住滿腔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而無異狀。
「你回來了?」她本來想說的是——你終于舍得回來,又怕自己的口氣泄漏心中的嫉妒而改口。
「原來妳躲在這兒。」褚凱說這句話時彷佛松了口氣,他好象擔心她會逃跑似地。
濃濃的疲憊布滿他的臉上,在他的眼眶還出現了黑影,下巴也長滿新胡髭,身上的衣服也縐了,彷佛才剛打完一場仗似地——
不!千萬別心軟,恐怕他的疲備心是縱欲過度引起的,海寧兒忿忿地告訴自己。
「妳在做什麼?」當褚凱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牛皮紙袋時,濃眉緊緊揪了起來。
海寧兒彷佛做了錯事的小孩,有些心虛地將牛皮紙袋放回公文夾中,若無其事地回答︰「我看你桌上十分凌亂,所以就動手替你稍稍整理。」
又說謊了!不過,她也是逼不得已的,畢竟未經同意就擅自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不對的,再說,她想看看褚凱會有什麼反應,是老羞成怒還是——
「以後這些瑣事就讓亞莉做就行了,她一向負責清潔屋子的工作,而且她做的很好。」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高興,不過,他言下之意好象在嘲笑她多事。
他分明是做賊心虛,他怕她發現他的秘密。
她忽然好嫉妒季蓉芸,明知這是不對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一、二、三……十,她閉上眼楮在心里默念到十,試著讓自己愈加起伏的情緒平靜下來,可是,她還是失敗了,妒火像洪水般地涌向她——
不!她無法再面對他,否則,她真的會發瘋的。于是,她用力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然後在他的驚呼中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