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楚聿豐覺得有溫熱的水珠不斷滴在自己臉上,還有一道活像蒼蠅嗡嗡叫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嘟囔著。
「聿豐哥,你千萬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得跟著你一起死翹翹了。我不認識路,又不會武功,哪里都去不了,所以你可不能死啊!你還得帶我回去,還得帶我離開這兒啊!聿豐哥、聿豐哥!」
楚聿豐忍不住抱怨︰「吵死了,可不可以拜托你安靜些?少說兩句,讓我好好睡上一覺!」
南宮朱衣原本坐在楚聿豐身邊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听到楚聿豐的抱怨猛地抬起頭,對上他那深邃漂亮的眼眸。
她怔怔地看著他,似乎無法相信他竟會突然醒過來。
半晌,她哇的一聲,撲進他懷中,嘴里不住地咕噥著︰「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醒過來,死翹翹了呢!」
楚聿豐原本就有些昏沉沉的,傷口更是如火燒般疼痛,所以給南宮朱衣這麼一抱一撞,差點又給撞昏過去,痛得他申吟出聲。
「你……你這鬼丫頭,想親熱示好也不是這時候,想藉機報仇嗎?」
南宮朱衣一愣,赫然發覺自己竟然壓在他的傷口上,難怪會疼得他冷汗涔涔,俊臉慘白一片。
她慌張地離開他,然後解開他沾滿血漬的衣衫,拿起放在一旁的九鳳玦放在他的傷口上,拼命地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實在太高興了,所以才會……」
楚聿豐搖搖頭,顯然沒有力氣跟這個多話又沖動的小丫頭爭辯了。
過了一會兒,楚聿豐覺得傷口不那麼疼了,身上那種火燒似的感覺也逐漸消退了,他這才緩緩坐起身。
當他一坐起來,放在他傷口上的九鳳玦也掉了下來。
楚聿豐微微一愕,瞪著九鳳玦發呆,然後他戒備地看向身旁哭得眼楮紅紅腫腫的南宮朱衣。
「這九鳳玦是你拿出來的嗎?」
南宮朱衣點頭,嘰哩呱拉講了一串︰「是啊!你受傷了,又流了好多血,而且你說那箭頭上有毒,我好怕你會死,又不知道該怎麼救你,所以只好拿九鳳玦出來試試。想不到這九鳳玦真的好神奇,我一把它放到你傷口上,就馬上不流血了,還把你身上的毒吸了出來,真的好神奇喔,還有……」
楚聿豐一把扣住她的手,厲聲道︰「你怎麼知道九鳳玦可以解毒治病?是誰告訴你的?」
南宮朱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嚴厲態度嚇了一大跳,「你……聿豐哥,你怎麼啦?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凶?」
「我問你,你怎麼知道九鳳玦可以解毒治病?還知道正確的用法?說!是誰告訴你的?」
南宮朱衣給他捏得手疼,忍不住地掙扎,「好痛!你弄痛我了,放開我,你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是誰教你九鳳玦的使用方法?」
「是……是老家伙啦!」
楚聿豐一怔,「老家伙?你說閻劭?」
「是啊!他說九鳳玦可以延年益壽、治病解毒,還說聿皇的皇後楚霞衣重傷快死了,就是靠著九鳳玦才緩住傷勢,撿回一條命;所以我就想,或許九鳳玦可以救你的命。」
「那你怎麼知道要把九鳳玦放在傷口上?」
南宮朱衣委屈地看了楚聿豐一眼,「當然是試出來的啊!」
楚聿豐有些詫異,「試出來的?」
「對啊!你傷得好重,還不停地流黑血,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又好怕你會這樣就死翹翹了,那樣我就真的回不了家,得在這兒陪著你一起死翹翹了。突然我想起老家伙曾經告訴我的話,所以我就從你身上拿九鳳玦出來試,可我又不知道怎麼做才對,也不會念咒畫符,只好亂試一通,踫巧九鳳玦掉到你傷口上,吸了你傷口上的黑血,我這才知道原來九鳳玦是這樣子用……」南宮朱衣的眼眶中已經蓄滿淚水,「人家好擔心你,擔心得沒睡覺,還一直哭,哭得眼楮都快睜不開了,你卻……卻……」
她說著說著,便一副即將嚎啕大哭的模樣。
楚聿豐感到歉然,放開了她的手,柔聲道︰「朱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的。」
听到他的溫柔話語,頓時讓南宮朱衣更覺委屈,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本來就是你不好,人家擔心你擔心得要命,好怕你會死,想不到你醒來後不但沒有感謝人家,還……還……哇!」
楚聿豐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地將哭得梨花帶淚的小丫頭摟入懷中,「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的,對不起!」
南宮朱衣不依,用小手捶打著他,仍舊哭個不停,也不管他受了傷,「你好壞!你是全天下最壞、最壞的鳥了,你是只會欺負女人的大笨鳥,只會嚇女人的蠢鳥、臭鳥,你壞、你壞、你壞!」
聞言,楚聿豐哭笑不得。
壞鳥、笨鳥、蠢鳥?如果他的兄弟姐妹知道堂堂敦煌九鳳、堂堂九只鳳凰,居然讓人說成壞鳥、笨鳥、蠢鳥,真不知會作何感想?
「朱兒,別哭了,是我錯了,行嗎?」
南宮朱衣仍不放過他,「不行,我就是要哭,誰教你剛剛那麼凶,還罵我!」
「我……」
楚聿豐無法可想,只好祭出他的最後一招,二話不說地堵住小丫頭哭個不停也罵個不停的小嘴。
南宮朱衣給他這麼一吻,果然不哭了,卻也傻了。他不是受傷了嗎?為什麼還能這樣親嘴?而且他的嘴好燙、好軟,一個男人的嘴怎麼可以這麼燙、又這麼軟?
楚聿豐在心中輕嘆口氣,捧著南宮朱衣的臉吻得更深了。
天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她只是個會惹是生非,替自己找麻煩的小丫頭啊!若不是她在一旁礙手礙腳,他又怎麼會受傷?他大可一個人月兌困啊!可他就是放不下她,就是會忍不住想逗她、親她,甚至想要她。
是啊!要她,他是想要她,打從第一次吻她時,他就想要她了,可她是閻劭的寵妃,他能嗎?
想到這兒,楚聿豐放開了南宮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