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燻跟在關馳的身後,走入位于市中心一棟新蓋好的純住宅大樓。
挑高的天花板設計,地上鋪設著墨黑的大理石磁磚,上百坪的空間隔成簡單的幾個房間,寬敞的空間配上一大片落地窗,從陽台往下采過去,有一大片綠意盎然的森林公園,景觀好到無可挑剔。
她環視室內一圈,走到陽台前,推開窗,斜飛的雨絲飄了進來,帶進一室潮濕的水氣。
「這見房子的視野很好,有個很大的陽台……」
她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僅剩自己可以听到的音量。
望著窗外浠瀝瀝的雨勢,一股難以言喻的惆悵揉在雨景里,令她有股想哭的沖動。
曾經,關馳也曾帶她參觀過這樣奢華寬敞的房子,也同樣有個大陽台,只是當時她是以妻子的身分,抱著雀躍的心情而來。
那些舊日的甜蜜回憶,歡樂的笑語,依稀回蕩在耳畔——
「這真的是我們的家嗎?好大、好漂亮……從這里可以看到摩天輪,改天我們一起去坐看看好嗎?」綺燻開心地提議。
「好啊。」
「打勾勾……蓋印章……如果你沒遵守諾言的話,就罰你陪我吃麻辣鍋……」她笑咪咪地說。
「鴛鴦鍋行不行?」關馳狡猾地選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你下次再出差這麼久的話,以後我都要在你的行李放上一盒「膏蹄』了。」她忍不住埋怨道。
「干麼?」關馳一臉困惑。「幫我補身體嗎?」
她踮起腳尖,彈了彈他的額頭,表情認真地糾正他。「當歸……是要提醒你記得歸來……」
物是人非事事休。
如今她的身分再也不是關馳的妻子,那個坐摩天輪的心願也沒有機會實現了。
關馳凝望著她縴細的背影,全副心思都落在方才兩人在電梯內的對話,她對他說——
我不是一個人。
這句話頓時令他整個人從頭涼到腳,仿佛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
難道他來遲了嗎?
他是帶著一份歉疚、反省的心情回到這座多雨的城市,還買下這間有大陽台的房子。
所有的細節都是她愛的,他沒有遺忘過。
他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並肩站在欄桿前,迎著風,飄來的細細雨絲打在他前額的發絲。
他側眸,不經意瞥向她放置在欄桿上的細白手指,注意到兩手的指節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戒指。
「你會和他結婚嗎?」關馳月兌口問道。
他沒頭沒尾的丟來一句話,令綺燻整個人傻在那兒,愣愣地回問︰「什麼?」
「你會和那個人結婚嗎?」
關馳轉過身,直勾勾地望著她線條優美的側臉,再度追問道。
「哪個人?」
綺燻偏過臉,表情困惑。
「你不是說你身邊已經有人了,你會和那個男人結婚嗎?」關馳評估著自己還有多少勝算。
俗有雲︰君子不奪人所好。
但為了追回生命中的最愛,他不介意當一次小人。
「男人?」她立即意會過來,原來關馳指的是恩恩啊,旋即搖搖頭,失笑道——
「不,我們不可能結婚,一輩子都不可能。」
哪有兒子娶媽媽的道理?又不是希臘神話。
雖然,恩恩老是童言童語說要她當他的新娘,不過以那小子的嘴甜和帥勁,恐怕不到二十歲就有成打的女朋友了,到時候哪會記得她這個媽咪啊!
「你們為什麼不能結婚?」關馳納悶道。
「他不能娶我,但我們會一輩子永遠在一起。」她漾出一抹甜蠻的笑容說著。
她當單親媽媽,合辛茹苦地把兒子拉拔長大,要那小子照顧她一輩子應該不過分吧?
「為什麼?」
關馳愈听愈糊涂,對她和「那個男人」的關系威到不解。
「沒有為什麼。」綺燻的嘴角黏上一抹溫暖的笑意。
自從生命里多了恩恩之後,她不僅變得堅強,也開朗了許多,與關馳談離婚那段時間判若兩人。
當時她一直對人生沒什麼期待感,整個重心都放在關馳的身上,可以為了他一記冷漠的眼神、一句尖銳的話語,而流了一整晚的眼淚。
如果關馳的出現是豐富了她生命的歷程,讓她懂得什麼叫做酸、甜、苦、辣,教會她原來一個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姿態可以這樣的低,那麼恩恩的誕生,則是讓她的生命變得圓滿。
關馳端視著她臉上那抹燦爛的笑容,兩個甜甜的酒渦漾在腮頰上︰心底泛起一陣酸,忍不住嫉妒起能讓綺燻微笑的男人。
她究竟是想到誰,能笑得這麼甜、這麼幸福呢?
隨著窗外的雨勢愈下愈大,綺燻伸手關上窗,以免地板被濺濕了,這時她才想到還沒跟關馳擬合約細節。
「這棟大樓是新蓋的,水管、電線配置都不太有問題,隔局也很方正,如果你沒有特殊的要求,其實只要做小部分的裝修點綴,再擺上家具就可以入住了。」綺燻把話題拉了回來。
「都依你。」
關馳將雙手插在口袋里,高大的身軀半倚在牆邊,邃亮的眼楮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欣賞她穿起合身套裝,工作時優雅又干練的模樣。
「關先生,房子是你要住的,都依我做什麼?」她白了他一眼。
「你就幫我設計成『關太太』喜歡的類型,牆壁該漆什麼顏色、沙發的品牌、陽台上的花花草草,全權由你決定。」
關馳見她表情沈滯,心想她應該懂得他的暗示了。
這回他是有備而來的!
他能讓她愛上一次,就有自信能讓她再愛他第二次。
「為什麼?」
她的語氣帶點不確定,眼底閃著亮光。
「我要你再回到我的身邊。」
他邁開步伐,走到她的面前,箝住她縴細的肩膀,語氣沈篤地說。
兩人分開後,他曾經用工作來麻痹自己,最後才發現不管他在工作上打贏幾場漂亮戰役,戰勝的滋味依然抵擋不住思念她的情緒,他這才意識到能與自己分享榮耀與喜悅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他的心仿佛變成一座空寂的城,幾乎快被無止盡的寂寞給淹沒,這才體會到原來綺燻當年守在他身後的苦。
「你忘了我們當年分開的理由嗎?」
綺燻迎向他充滿歉意的雙眸,聲音低低的。
不可否認,她依然對他有感覺,在心底深處仍舊留有他的位置,畢竟他是她這輩子唯一深愛過的男人。
這幾年,她的身邊一直不乏追求者,但她已經沒有辦法讓其他的男人再進入心底這麼深處。
「沒有。」
他搖頭,眼底浮現一抹難堪的愧色。
兩人分開後,唐可雁猶如中了樂透大獎般,興高采烈地向他告白,傾訴她多麼辛苦努力地改變自己,要成為他喜歡的類型,甚至在情緒激動下不小心月兌口說出偷偷跟蹤過綺燻,模仿她的衣著風格,還看過綺燻為他做的行事歷,暗地里記住兩人之間的重要日子,找各種理由迫使他必須去陪她、照顧她等事情。
那時他才意識到,唐可雁一直在跟綺燻爭寵,一點一點的分化他們的感情,傷害他們的婚姻。
「你照顧她的承諾還在嗎?」
綺燻單刀直入,問得相當直接。
唐可雁的存在猶如一根梗在喉間的刺,教她吞咽不得,痛苦至極。
當年她無法忍受如此扭曲的關系,任憑一個外人來瓜分自己丈夫的寵愛,如今有了恩恩的存在,她更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承受這些苦。
誰知道一個嫉妒的女人,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在。」
他的喉頭猶如被掐住般,艱難地逸出聲音。
那年他拒絕唐可雁的告白之後,兩人的關系變得有點僵,依然有往來,只是沒了以前熱絡的互動。
他依然遵循父親生前的囑咐,按月匯三萬元進她的戶頭,維持她的生活開銷。
畢業後,唐可雁提議要開精品小店、咖啡廳等,他依然提供一部分的資金,除了金錢往來,再無其他了。
「那……很好……」她漾出一抹脆弱的笑容,苦澀地說︰「在丈夫與兒子的角色里,起碼你有一個角色扮演得很好。」
她的心再度被他的話擰痛了。
「小燻……」
他深邃的眼眸溢滿痛楚,箝住她的肩膀,強忍著把她拽往懷里擁抱的渴望。
「關馳,我是一個很小心眼的女人,我的心也很小,容納不了那麼多人。以前我以為自己可以愛你所愛,包容你所包容的,但事實證明不是這樣……我很自私的,佔有欲也很強,如果不能完全擁有,不如就不要有……」她望著他,低聲地說︰「當年我無法容忍的,並不代表我現在就能忍……」
「但是我需要你……」
關馳姿態卑微地說,墨黑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懇求的語氣完全沒了平日的堅毅。
「關馳,你並不需要我,沒有我,你還是過得很好啊!」她秀氣的臉上漾起一抹脆弱的苦笑,道︰「現在的你比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好,還要成功,你完成自己的理想,成為一家公司的經營者……」
綺燻的眉頭地皺了一下,對他經營的「聯旭電通」有種模糊的印象,明明她鮮少翻閱商業報刊,卻總覺得這間公司的名稱似曾相識。
「但我的心里並不好過。」
關馳頹然地垮下肩,沮喪得猶如一個戰敗的斗士。
失去綺燻的這些年,他的心底仿佛破了一個大洞,再也填補不起來,感覺體內某部分真實的自己已經隨著她的離去而死去。
不管下榻在多奢華舒適的飯店,也沒有待在她的身邊溫暖;嘗過再精致的佳肴,也沒有她親自做的家常菜美味。
最後他才意識到,她很努力地為兩人營造出家的溫暖與氣氛,只是當時的他錯過了。
有一回,他和同事到中式餐館吃飯時,無意間瞥見菜單上那道「咸蛋苦瓜」,那時他才明白什麼叫做「家常菜」。
原來那種味道,叫做幸福。
「關馳……」
綺燻逸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看到一個平日如此驕傲強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曝露出心底最深層的脆弱與挫敗,說不威動是騙人的。
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自己深深愛過,至今未曾遺忘的人。
「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要求你馬上回到我的身邊,但至少給我一個重新追求你的機會。」關馳又退讓了一步。
「何必呢?」她搖搖頭,苦笑道︰「當初要是能忍,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她依然堅持住底限。
「小燻……」他低啞的聲音飽含著痛苦。
她轉過身,不忍看他懇求的臉龐,怕自己把持不住會心軟。
關馳扣住她的皓腕,長臂一伸,將她拽進懷里,用力地環抱住她。
「不要這樣……」
她被他囚困在懷里,軟弱地掙扎著。
他強硬地扣住她的後頸,俯,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未竟的話語與呼息,仿佛只有用最直接的方式才能表達內心對她的思念與渴望。
他精壯的胸膛緊密地貼覆在她柔軟的嬌軀上,熾熱的嘴來來回回刷過她溫潤的唇,熱情地需索著,企圖要喚醒兩人愛的回憶。
她感覺到一股男性陽剛熾熱的氣息強硬地灌入她的口鼻,他溫熱的舌強悍地撬開她的貝齒,滑入她的口中,熱情地蹂躪她的唇。
當他們舌尖相觸時,仿佛有一股電流在兩人的身體內流竄,迸發出一股熾熱的激情。
他的吻軟化她的意志力,撩撥起她體內的熱情,雙手宛若有意志般攀向他的頸項,回應他的吻,感受著屬于他的獨特氣味,令她既暈眩又依戀不已。
她在他的吻里嘗到激情、歉疚、悔恨、溫暖、思念與無限的愛戀……
良久,他依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小燻,我們別騙自己了,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他滿足地端睇著她披吻腫的紅唇。
她驀地推開他,轉身拉開門離去。
「小燻——」關馳在她身後呼喊著。
綺燻顧不得外頭正在下雨,沖出騎樓,隨手攔了輛計程車,跳了上去,難受地從後視鏡里看著關馳頹然地佇立在紛飛的細雨中,帶著一顆悸動的心逃離關馳的身邊。
二十余坪大小的空間里,淺米色的漆牆,配上同樣暖色系的淺咖啡色布面沙發。
牆邊的櫃子上整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繪本和童話故事書,還有一整組的湯瑪士小火車、樂高積木等。
小巧的陽台上種植著好幾盆綠色植物和花卉,可愛的小白花迎風搖曳,惹來幾只小麻雀停棲在欄桿上。
一抹嬌縴的身影在流理台前忙碌著,空氣中散逸著烹煮食物的香氣,儼然是一幅幸福家庭的畫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矮櫃上的全家福相框里,只有一個素雅女子與一位可愛的小男孩親昵摟抱在一起,宣告了男主人的缺席。
「媽咪,我們回來了,快開門——」
門外傳來一陣童音,伴隨著清脆的門鈐聲。
綺燻月兌下腰間的圍裙,將瓦斯關熄,趿著月兌鞋,走到亥關處,將門拉開,瞧見一位年輕高大的男子抱著恩恩。
「媽咪,我們回來了。」
恩恩揚聲喊道,小小的手里還拎著一個大提袋。
「景威,謝謝你送恩恩回來。」綺燻柔麗的臉龐噙著一抹笑容。
「綺燻,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孫景威黝黑的臉龐笑得有幾分靦,以一副慈愛的口吻說︰「我跟恩恩可是超級好朋友,我們是麻吉歟!」
「對啊,是麻吉!」恩恩附和道。
「恩恩,下來,這麼大了不要再讓威叔叔抱了。」綺燻輕說道。
「可是威叔叔說等會兒要當馬給我騎歟,我們要玩官兵捉強盜。」
恩恩摟住孫景威的脖子,硬是不肯下來。
綺燻的腦海不禁浮現一幅景象——恩恩跨坐在關馳的肩膀上,父子倆和樂融融的溫馨畫面。
她忍不住加重語氣命令道︰「恩恩,下來!」
「好嘛……」
恩恩心不甘、情不願的松開環住孫景威脖子的小手。
「這樣才乖。」
她蹲,輕撫著他的發心。
她明白恩恩對父親的渴慕之情,也知道這樣的舉止很殘忍,但孫景威畢竟不是恩恩的父親。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她瞧見恩恩的手里拎著一個百貨公司的提袋。
恩恩抬起圓亮的大眼楮,瞥向孫景威,兩人異口同聲地說,,「獎品!」
「什麼獎品?」她微微地蹙起了眉頭。
「抽獎的獎品!」
恩恩圓亮的眼珠子轉了轉,大聲喊道。
「去哪里抽獎得到的獎品?」她繼續追問,只見恩恩雙手扭絞著,不安地望向孫景威,尋求援救。
「綺燻,這是我和恩恩一起去逛百貨公司的……」孫景威頓了頓,旋即說道︰「一個機智問答活動得到的獎品。』
「是嗎?」她微眯起美眸,表情有些嚴肅。「恩恩,媽咪說過,說謊的孩子會怎樣?」
「鼻子會跟小木偶一樣,愈變愈長。」
恩恩垂下臉,盯視著自己的鞋尖。
「袋子里的玩具怎麼來的?」
「威叔叔買給我的。」
恩恩咬著下唇,一副做錯事的表情。
孫景威插口說道︰「綺燻,你別責怪恩恩了,是我和恩恩去逛玩具部時,我自己想買給他的,因為怕你生氣,所以我們才編了一個理由。」
「恩恩,你先進房間去,媽咪有事要跟威叔叔聊一下。」綺燻命令道。
「那這個樂高玩具也能拿進去嗎?」恩恩小聲地說。
「你先跟媽咪說,你今天做錯了幾件事?」
綺燻凝看著寶貝兒子的臉,沈聲詢問。
「第一,早上時偷偷把牛女乃倒進花盆里。」
恩恩迎向綺燻嚴肅的臉龐,誠實地招供著。
「還有呢?」
綺燻微眯起美眸,繼續道。
「第二,上廁所時沒有把馬桶蓋掀起來。」他無辜地扭絞著手指。
「再來。」
「第三,到百貨公司跟威叔叔要樂高玩具。」恩恩說。
「還有沒有?」
「第四,向媽咪說謊。」
「那你說,你需要接受什麼懲罰?」綺燻反問他。
恩恩偏著頭想了一下,媽咪曾經說過,做錯一件事就要吃一次自己不喜歡的食物,現在他做錯四件事,該不會要接受四種不同食物的懲罰吧?!
「紅蘿卜、茄子、青椒、花椰菜。」
恩恩數了數,想到桌上全都是自己討厭的食物,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他完蛋了!
「很好,你可以把樂高積木拿進去房間了。」
恩恩拎著提袋,朝著孫景威說道︰「威叔叔,謝討你的樂高玩具。」
「不客氣。」孫景威模了模恩恩的頭。
當恩恩進入房間後,綺燻由皮包里拿出幾張鈔票遞給孫景威。「這是樂高積木的錢。」
「綺燻,是我自己想買給恩恩的。」孫景威硬是不肯收下鈔票。
「景威,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這會影響我教育恩恩,我不希望恩恩養成隨手跟人家要禮物的習慣。」綺燻表情嚴肅地望著孫景威。
「綺燻,我不是別人……」孫景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視著綺燻,黝黑的臉龐浮現一層難以察覺的窘紅,吞吞吐吐地說︰「我只想照顧你和恩恩。」
綺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著痕跡地拒絕孫景威的告白。「景威,我有工作,有收入,我一個人就能把恩恩照顧得很好,謝謝你對我們的關心。」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我真的可以把恩恩當成自己的小孩來疼……我會是個好父親……」孫景威的雙眼滿是愛慕之情。
他永遠忘不了三年前自軍中退伍返家後,在社區公園乍見綺燻的第一眼,立即被她清麗的外表所吸引,爾後從姊姊景萍的口中得知她是一個單親媽媽,還帶了一個小孩,但依然無損他對她的感情,甚至愛屋及烏,連帶的也喜歡上恩恩。
「綺燻,我知道自己的年紀比你小,事業才剛起步,但我有自信能帶給你相思恩幸福,請你相信我好嗎?」孫景威語氣誠懇地說。
綺燻面對孫景威的告白,既沒臉紅,也沒有心跳加速,平淡得仿佛是競選人員茌發表政見,對她激不起任何情緒。
綺燻知道孫景威一直對她很好.也不斷釋出對她有好感的訊息,但是愛情勉強不來,何況她的心底還有個關馳。
一想到關馳,綺燻的心底又趄了一陣熾熱的悸動。
那一吻,幾乎擊潰了她的偽裝,融化了她的心。
如果上星期她沒有在關馳的新屋與他發生那一個吻,她還能壓抑住自己對他的感情,自欺欺人的說自己不需要他。
但,現在她再也沒有把握了。
雖然她現在像只烏龜般藏在自己的殼里,被動地不回應關馳的感情,但他天天一束花送到辦公室里,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甚至,他還記得她以前的飲食習慣,知道她愛吃辣,已經訓練到自己能吃一點輕微的辣食。
他說,每次思念她的時候,他會上中式餐館點宮保雞丁、酸辣湯、麻婆豆腐……等各式各樣有加辣椒的食物,藉著折磨自己的味蕾,來懲罰自己曾經對她的愧疚。
「景威,你是一個好人,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生來愛你。」綺燻語氣委婉地拒絕他的告白。
「既然你覺得我好,為什麼不接受我?」孫景威問道。
「因為我的心里一直有個人。」綺燻老實的承認。
「誰?」
「恩恩的父親。」綺燻不想對他說謊。
不管未來她和關馳會不會復合成功,但她心底為關馳留了一個位置是事實,她還愛著他也是不能否認的事。
「但是他拋棄了你和恩恩!」孫景威的聲音略微激動。
「離婚是我提的,他甚至不知道恩恩的存在。」她聲音低低的。
「你會離開他,那表示他不夠好!」
「但,如果那個男人願意改過呢?」綺燻反問他。
「所以你要回到他的身邊?」
他沮喪地垮下肩膀,明白自己已經輸了。
「我不知道。」
面對關馳既熱情又積極的追求,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如果你回到那個人的身邊,他對你不好的話,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孫景威自我解嘲地說︰「因為我是恩恩的超級麻吉,我們有義務保護你。」
「謝謝你。」
她松了一口氣,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