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閻冀威脅利誘之下,楊思竹終于答應接受醫治,鳳無憂也在此時發現閻羅殿的動員能力。
她一邊點看樂材,一邊快速地記錄著,閻冀讓她和殘醫、怪醫相互討論病情。因為知道楊思竹的病不能拖,所以她幾乎是夜以繼日地努力著。
「小子,看好那娃兒,不然她會比閻王的女人更早死!」殘醫年近八十,身體仍十分硬朗。他因出生即只具一臂,故人稱殘醫,和鳳冷意是忘年之交的他,對鳳無憂自然是愛屋及烏。
「我知道。」
「還有。」殘醫壓低聲音對他說。「小心裴恩那家伙,他看上你的娃兒了。」
「咦?」沒有跡象呀?
「裴恩那家伙之所以被稱為『怪醫』原因是出自于他的面無表情和喜怒顛倒,也就是說,他平常會是一副死人臉,高興的時候看起來像在生氣,不高興的時候反而會笑。」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嗯!然後呢?」
「唉!他從不和人接觸的,男女都一樣,可他卻讓小丫頭踫他。」怪吧!連他模一下那小子的藥箱,那小子都要擦半天,從沒見過這種怪癖。哼!
鳳無慮往鳳無憂那頭望去,正好見到她和裴恩在談話,不知聊些什麼,竟逗得她開心的笑。
泵且不論關于怪醫奇特個性的傳言是否屬實,光看到她這樣對別的男人笑,他心情就很郁悶了。
這女人知不知道她這樣笑,基本上就算是一種犯罪了!晚上回房一定要好好念她。
「小子,我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這兒,這個東西你拿給小丫頭。」殘醫遞了一包東西給他,示意他可以打開來看。
那是一只由牛皮縫成的掛袋,里頭尚有許多小暗袋,分別放著許多長短不一的銀針和刀,應該是行醫用的。
「為什麼不親自給她?」
「自古同行相輕,我豈可例外?江山代有新人出,那娃兒所想到的療法,我也曾想過,但卻不敢冒險,我老了啊!」唉!回去找個娃兒來教,十年後,再叫他來氣死這鳳無憂娃兒。
「我會轉交給她的。」這殘醫真可愛,體殘心不殘,難怪會和義父成為忘年之交。
「咦?你連這也想到了。」鳳無憂發現裴恩比她更早想到這救治的辦法,甚至連最小的環節都考慮到了。
「那是因為我想很久了呀!」
「那你為何不醫?」她抓著他的臂膀問道。
裴恩瞪大眼精瞧著抓住自己臂膀的手。
鳳無憂急忙放開,她又失禮了!
「因為我不喜歡和人接觸,而且我有潔癖。」裴恩說得理所當然。
「對不起!」鳳無憂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
「沒關系,其實我不討厭你的踫觸。」裴恩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敝醫裴恩並非真如殘醫所說的「喜怒顛倒」不過其他的傳聞倒有八分屬實。他挑病人的方式是先用手踫一下,感覺不太討厭才肯醫。
這個女孩,不但和自己同為醫者,個性又甜美可人,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怕他,且他也不會因她的踫觸而產生反感。唯一的差距就是年齡,他已屆三十,恐怕要委屈小泵娘了。那個鳳無慮應該是她兄長吧!看來得找個時間和他談談。
咦?這家伙果然怪怪的!不過,和他一起研習醫理倒是獲益良多。
突然一雙手環上她的腰,鳳無憂笑逐顏開地回過頭。
「我就知道是你。」
「要是別人,早被你毒死了。」鳳無慮丟了一個示威的眼神給裴恩。哼!耙搶他的女人!
「我才沒那麼可怕。」鳳無憂嘟著小嘴,撒嬌地埋怨道︰「你別壞我名聲。」
「鳳莊主和自家妹子如此親近,不嫌不妥?」裴恩暗示鳳無慮舉止失當,畢竟兄妹間仍應避嫌才是。
「我們是未婚夫妻身分,自然不避諱這些,怪醫多慮了。」藉著撫觸鳳無憂頭發的機會,鳳無慮故意把她的頭按低,不許她抗議。
兩個男人間的詭譎氣氛她並非不知,只是,她喜歡鳳無慮,這也是不會改變的!既然不會改變,她又何必去做什麼反應?多此一舉。
兩人竟是未婚夫妻?太可惜了,這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如何配得上這位甜美的小泵娘。她值得更好的,就像他!
這混蛋居然真的在打無憂的主意,氣死他了!他可是已經等了十二年,雖然說一直到前不久才知道無憂是女的,但他好歹也呵護了她好幾年。
唉!這兩個人到底在比什麼啊?
「無慮,我有點累了,你陪我回房可好?」
軟軟的呢噥,剌激著鳳無慮的保護欲。「好!」他再轉頭客套又疏離地向裴恩告辭︰「先走了,裴公子。」
隔天。
不會吧?怪醫跟殘醫都走了?
鳳無憂在失去兩大助力之後,仍是得硬著頭皮醫治楊思竹。她命人制作三個直徑約八尺、高七尺的大木桶,足足可以讓十來個大男人站在里面。
然後放了近百種的藥材放在里面熬,直到湯汁變成藥泥,她才要閻冀將竹兒剝光丟進藥泥中,只留左手在外,連口鼻都禁止露出來。
「這樣子教她如何呼吸?」
「放心,我已用銀針封住她的穴道,她暫為假死狀態。你呢?這陣子不管事?」
「已找人代行,不礙事的。」
「等藥汁泛黃褐即可讓她至下一個木桶,你自己可得小心,別踫到那藥汁。」
「我知道了。」
藥效比她想像的好。
只見楊思竹在外的那只手,由蒼白漸漸轉為淡黃褐色,並生出許多細小的水泡,乍看之下,好像整只手長滿了疣一般,十分惡心。
「怎麼會這樣?無憂,你快過來看看。」
閻冀的聲音好像雷公吼,逼得她迅速踩上梯子去看。
「藥水變色了,進下一桶,小心別讓水泡破了!」
閻冀內力一使,將楊思竹托起放入第二個木桶,一樣維持左手在外。他憂心忡忡地盯著越來越大的水泡,看起來真的很可怕。
「水泡多大了?」鳳無憂在桶外喊著。太大的話,一旦破掉就麻煩了!
「像個指節了。」
「水色呢?」
「由墨綠轉青藍色。」
「等到水泡變成雞蛋般大小時再叫我。」
「那藥水呢?」
「那沒關系。」
鳳無憂打開一只小木箱,里面有幾十只金黃色的蟲,看起來很令人倒胃口,但這可是千金難求的金黃蛭蠶。金黃蛭蠶以毒物為食,故常用于治療中毒者,普天之下只有苗疆的「至善天女」養得活,就不知這閻冀去哪兒弄來這麼一堆。
「水泡多大了?」
「比雞蛋略小。」
差不多了。「左手顏色呢?」
「紫紅色。」他真不忍看呀!
「可以了。」鳳無憂以夾竹桃枝挑起數只纏在一起的金黃蛭蠶,遞給鳳無慮,
「幫我拋給他。」
「接住!」
「好!然後呢?」閻冀露出不解的神情。
「引他們上竹兒的左手。」
「不會傷了竹兒嗎?」他很擔心。
「你不快放才會傷了她!」
「喔!」
謗本不用他引導,那些怪蟲爬得可快了,一附到楊思竹手上就猛吸了起來,半晌,水泡消了,怪蟲卻一只只都肥肥的,繼續吸吮下一顆水泡。
「吸很多了,快一點的已經在吸第三顆水泡了。」
「被吸過的水泡是何情況?」
「回復疣狀。」
「疣狀呀!」鳳無憂想了一下。「閻冀,現在進第三桶。」
閻冀聞言,立即撈出浸在藥水中的楊思竹,她身上的藥草已完全被吸收,蒼白赤果的身體令他心生不舍。
在第三個桶子內是稠濃的黑色液體,聞那香味,應是珍稀藥材。將楊思竹浸入桶內後,閻冀抬頭看看天色,只見繁星點點。他的寶貝也折騰了快一天了!
「都浸進去了嗎?可別讓竹兒春光外泄啊!」叮嚀完閻冀,鳳無憂轉身將木盆拿給鳳無慮。「無慮,這拜托你了。」
「嗯。」拿著那個附著了幾十只金黃蛭蠶的木盆,鳳無慮便使出輕功跳入桶內,站在預先打好的木樁上。
「把蛭蠶都放到她手上,蛭蠶如果掉了下來,就放回盆內。有事叫一聲,我們會在外面。」
不行,他可憐的無憂快過勞死了,他得讓她休息一下才行。
「無憂,先靠在我身上睡一下。」
「我不累,倒是你一直都陪著我,身體會撐不住的,還是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以前那些補藥可不是吃好玩的,加上我長年習武,身子還堪得住。倒是你,臉色糟糕得很!」他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一下,「乖!快睡,有狀況我一定叫你。」
「嗯!」無慮的身子好暖哦,讓人覺得好舒服!
看她真的睡著,鳳無慮才放下心。這丫頭住在外面的一年里,可曾好好睡上一覺?
人真是一種很矛盾的動物,就像鳳無慮般;他會擔心鳳無憂沒人照顧,卻又見不得別的男人靠近她。
兩個男人,一個在桶內,一個在桶外,但此刻他們都守著自己心愛的女人。
曙光乍現,鳳無憂輕輕地睜開眼,舉頭一望,正好看見鳳無慮的笑臉。他的胡渣經過一夜全冒了出來,也是一臉剛醒的模樣,看來他也睡了一個好覺。她仰頭在他的下頷印下一吻。「早安!」
「早!」
他倒是毫不客氣地朝她細女敕的脖子進攻,扎得她嬌笑連連。
「別啦!」制止他後,她輕敲木桶。「閻冀,水色如何?金黃蛭蠶是否尚在進食?」
「水色碧綠,尚有六只蛭蠶在上。」
鳳無憂起身喚醒睡在一旁的侍女,吩咐一些事項後,侍女急忙離去準備。
「桶邊掛著一條床巾,把竹兒扶起,將她包好後送回竹屋,木盆內的金黃蛭蠶則倒入第一個木桶內。現在還剩幾只?」
「一只……啊!也掉下來了!」
「快!」
「喔,好!」
看他的身影飛來飛去的,鳳無憂說不會羨慕是騙人的!唉!誰教她不會武功!
「呼!礙事的人終于走了!」鳳無慮的眼眸透著幽幽的光芒。
「什麼……」
忍不住吻掉鳳無憂未完的問話,鳳無慮吸吮著她的唇瓣,並將她的手掛在他的頸項上,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隨即一手扶起她的臀貼近他的熾熱,一手則不安分地探進她的衣領,撥開中衣,直接攫住她的蓓蕾,用手指輕輕搓揉起來。
「嗯!」一聲嬌吟從鳳無憂的唇角逸出。
鳳無慮緊緊地抱住她,逼自己冷靜下來。
「無慮?」迷蒙的雙眼似乎在詢問他為何停下來。
「別這樣子看我,除非你想現在就失身。」
「啊!」鳳無憂急忙低下頭。
幫她理好衣服,鳳無慮又親了她的臉頰一下,才讓她離開。
鳳無憂以銀針封住楊思竹手臂上的穴道,防止原本封在左手的毒液回流至體內;再將她身上原有之銀針拔除。一陣猛咳後,楊思竹醒了過來。
沐浴餅後,楊思竹整個人顯得清爽許多。閻冀扶她起來,讓她坐著,背靠著他。
「讓我把一下脈!嗯,只剩左手了。」
楊思竹左手上的疣狀突起已經少很多,現在只剩十來個左右。鳳無憂開始在手肘處扎針,只見手臂上的疣狀逐漸消失,也漸漸失去血色。
見狀,鳳無憂又補了兩針在手肘上,撤去先前的一針,再放開制在肩上的銀針。此時鳳無憂的表情無比凝重,成敗就在這一刻了!
楊思竹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的半只手,四五個拳頭大的膿泡、紫黑色的皮膚,說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連她看了都想吐。無憂在做什麼啦?
「手指動一下。」
「咦?」
「快做!」鳳無憂當下已沒了耐性,時間緊迫啊!「你的手指要是動不了,這只手就得截了。」
「我不要!」
「那就快動!」
楊思竹聞言,努力地動了動手指。
鳳無憂一看,自懷中取出小盒子將之打開,赫見一堆赤紅色的卵,然後她在各個水泡上各放上一粒卵,只見卵粒瞬間隱沒于水泡之中。
「這是什麼?」閻冀可是比楊思竹還著急。
「金黃蛭蠶的卵。」
「接下來呢?」
「等水泡漸小,蛭蠶會潛入血管中吸血;為避免撐破血管,故不能用太大的蛭蠶。蛭蠶潛入體內後會將毒物之外的東西排出體外,所以不會因吸食過多血液而脹得像條蛇。你守著竹兒,因為當毒物越來越少時,蛭蠶必會互嗜,屆時會產生蝕骨般的巨痛,由于迷香或止痛劑會使金黃蛭蠶沖破銀針所設之阻礙而回流至心髒,一旦如此,竹兒則必死無疑,所以無法使用。總之,她一定得熬過去。」
「這樣的過程將費時多久?」
「快則一日,慢則二至三日。」
「可否進食?」
「我已命人煮了薏仁白粥,吃前務必先丟一顆蠶卵;若轉白,則此粥可食,若轉藍,則切勿進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我知道了,有事我會命人喚你。」
「嗯!我會和無慮一起。」
「先睡一覺吧!」鳳無慮心疼的撫觸鳳無憂已然蒼白的小臉。
「人家才剛睡醒而已!」她愛嬌的嘟噥。
話畢,就見他伸手拉扯她腰間的系帶。
「咦?你月兌我衣服做什麼?啊!」鳳無憂不禁瞠大了眼。
「讓你累一點羅!這樣你就會比較好睡。」他意有所指地暗示她。
「你怎麼……你什麼時候把衣服月兌掉的?別……別這樣,嗯……」
鳳無憂抬頭望進他黯黑的眼眸,只見眸中淨是。她閉上眼,湊上前吻了他一下。
激情過後,她貼著鳳無慮輕喘。
鳳無慮則是心滿意足地撫模著她光潔滑女敕的雪背。
察覺到兩人正赤果相擁,但她早已被鳳無慮耗去每一分氣力,無暇害羞,一會兒後就沉沉睡去。
鳳無慮見她睡著了,也才跟著放心入睡。
看來要通知古伯辦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