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震撼到幾乎被那張七孔流血的臉奪去魂魄,不敢相信這個再也無法動彈的女子是她唯一的親佷女。
她自問做事一向謹慎,結果沒有理由會這樣的。此事為免生意外,她還請哥哥華千川派人暗中保護,除去一切障礙和保護華思思安全,務必讓華思思順利進入太子殿與太子歡好。
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事情不能變成這樣,她無法想象這中間到底是哪里出錯。
她冷靜下來,覺得華思思的死絕對與太子月兌離不了關系︰「太子呢?太子人去哪了?」
「回華妃娘娘的話,太子受驚過度,暫時到了其他地方休息。」張軒不多說,只是拖延時間等待永和帝前來處理此事。
以往在東宮死的都是宮人奴才,不足以讓人重視,此次死的是將軍千金,而且還讓華妃親眼目睹慘狀,即使張軒不上報皇上,華妃也必定會死纏不休的要永和帝還她佷女一個公道。
所以張軒早已命人前去通知永和帝。
果然,永和帝很快就親臨現場。
在皇上面前,張軒才道出「真相」,基本情節如下︰今日中午,華思思以多日沒見而想小聚之名入宮覲見太子,卻身藏涂有劇毒的匕首,借機行刺酒醉後的太子晨,幸好蘇無邪和張軒相繼趕到,在救下太子的同時錯手殺死了華思思。
還沒有說完,華妃听到華思思居然被污捏為刺客,便忍不住打斷。
「你說謊。」華妃尖銳的對張軒喝斥和質問,「無緣無故,華思思為何要行刺太子晨?」
「這……」張軒面有難色。
「說不出來吧?那當然,因為你說的一切根本是子虛烏有,捏造陷害。」華妃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她絕不容許自己唯一的佷女被枉殺致死。
「回皇上,回華妃娘娘,微臣不是說不出來,而是不敢講。」張軒垂首,一副害怕說錯話便身首異處的模樣。
「但說無妨。」永和帝看了看張軒,又看了看盛氣凌人的華妃,「華妃你稍安勿躁,朕一定還你佷女一個公道。」
「那……微臣就直言了。」張軒依然顯得小心翼翼,「華小姐手持匕首抵在太子殿下胸前之際,說了一句,太子殿下無能,二皇子才是真龍之後。所以微臣猜想,她行刺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替姑姑華妃娘娘鏟除異己,好擁戴二皇子熙為太子。」
「一派胡言。」華妃目赤欲裂,佷女枉死已經讓她憤怒之極,現在居然還把事情牽扯到她頭上,她不瘋才怪,「皇上,千萬別相信此人的片面之詞,這中間一定有問題,不然太子呢?他人去哪里了?如果他不是心里有鬼,怎麼會不在自己寢宮呢?」
「回皇上,微臣和蘇少將因為怕太子留在東宮會再讓旁人有機乘,所以暫且請太子到了安全的地方養傷,由蘇少將守護太子周全。」張軒見招拆招,華妃走一步,他已經想好了下三步。
華妃譏笑兩聲︰「荒謬,你的意思是皇上的皇宮不安全?」
「微臣並不是這個意思。微臣來到東宮之時,守宮門的侍衛已經全數倒下,一名黑衣人阻撓微臣進入,微臣與他周旋了好一陣子,他方才離開,想必也是刺客之一,所以微臣斗膽猜測,參與此事者並不止華小姐一人,雖然華小姐已死,但難保東宮內外還有其他刺客潛伏。」
華妃和張軒你一言我一語,雙方爭持不下,永和帝從張軒口中大概了解了來龍去脈以後,覺得還是必須等最重要的人物太子晨出現,才能分辨真假。
最後永和帝命人處理華思思的尸體,大家也就從東宮散去,待太子回歸後擇日再查。
張軒的話倒不真的全是假。
在宮門擊倒侍衛讓華思思進入的黑衣人,就是華千川派來鏟除障礙的人,華妃以為這樣便萬無一失,豈料太子背後還有一個技高一籌的張軒。
多年以來,他在東宮內外早已布滿心月復眼線,當他得悉東宮宮女本來好好的卻突然落荒而逃,就知道有事生。
他趕來之際,恰好遇上華千川的人為華思思打開宮門放行,他必須阻止,只是對方武功也不是三腳貓功夫,要解決也費了些許時間,所以他再次折返東宮的時候,事情已經展到華思思衣衫不整狼狽出逃的一幕。
其實華妃始料不及的又何止張軒的出現,她還料不到太子晨的奇特體質。
她以為太子不沾酒只是因為酒量奇差,所以她才設計讓太子酒醉,減輕防備,好讓她收買的人方便點上迷逸香,誰知道實情是太子吃過混有米酒的醬料便馬上飆把所有人趕走,那人根本還沒有機會踏進殿內半步。
慶幸迷逸香尚沒有點上,不然已經猛火燒身又來了月事的慕晨,不知道該有何等反應,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當然,華妃最料不到的是,太子晨是女子。
這是奪取華思思性命的致命傷。
再說那床榻的機關,真沒想到床板下別有洞天。
這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石室,本來慕晨也不知道,是張軒出現之後才告訴她的,這里是多年前喬妃還在生的時候打造,專為太子打理女兒家私事而設的地方,除了她們母女倆,沒有人進來過,就連張軒都只是知道有這個地方而不曾來過。
這個石室還不是一個單間,而是由幾個連通的內室組成。
慕晨堅持一個人進了其中一間內室。
雖然她是勉強支撐身體,一個人做什麼都覺得吃力,但畢竟男女有別,有些事蘇無邪是不方便在場的,例如清理梳洗。
蘇無邪一個人在外面等著的時候,才算有暇思良整件事情的經過。千頭萬緒在腦海中百轉千回,混亂成一團,層層疑問在心頭。
太子居然是女兒身。
難怪她對納妃一事百般抗拒。
難怪她穿起女裝時,就是活月兌月兌的一名女子。
但她真的是太子嗎?該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吧?她為何要女扮男裝?又是如何瞞過宮里所有人?真是匪夷所思。
即便混亂之中抽絲撥繭也沒有一個結果,但蘇無邪到底是打從心底的微笑了。
原來自己和任少天都沒有龍陽之癖,想到這點他就更加豁然開朗。
他閉目沉思,直到內室傳來一道聲音︰「進來吧。」
他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跨進了另一間石室。
石室的設計非常簡單,右側有一張書桌,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旁邊有一些書冊典籍,而慕晨則靠在左側的床榻上,雖然這床榻簡陋,大小也跟上面內殿的那張有點距離,但仍能看出木制上乘,邊上的花紋手雕精細。
慕晨已經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衫,頭用一根帶子系住,只是面色還沒有緩和多少,唇色也依然蒼白。
「水……」慕晨低垂著雙眸,睫毛輕眨,看起來沒什麼神氣,應該是熱力剛退,身體缺水分。
蘇無邪倒了一杯水走過來,直接湊在她嘴邊。
慕晨全身乏力,連拉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到茶盞在嘴邊,干脆便直接就著蘇無邪的手喝了幾口。
「舒服一點了嗎?」蘇無邪把水杯拿過一旁,坐到床沿邊,把慕晨的身子平放躺下。
「嗯……」慕晨和著鼻音,搖了幾下頭。
「還有哪里不舒服?」蘇無邪柔聲關心。
其實因酒氣而出的熱已經基本散去,但身體還是有萬般說不清的不適。
「我要抱抱。」慕晨一邊含糊的吐著幾個字,一邊已經伸手繞過蘇無邪的脖子,把他扣到床上。
蘇無邪沒想到她會有這麼一著,毫無防備之下就順勢倒在了慕晨的身邊。
他想起身,是慕晨因為每月一次的月復痛而習慣性的把腳卷起,一條美腿就完完全全的壓到了他腰間。
慕晨為了自己睡得更舒適,又調整了一下手部的姿勢,把手穿過他的腋下,頭自然的窩到了他懷中。
兩人的身體靠得更緊了。
其實蘇無邪完全以把那只手和那條腿挪開,然後自己拍拍**就起來。
但他沒有這樣做,反而還配合著伸手把身前的女子抱得更緊。
也許是他早就想這樣做了,只不過一直顧慮著性別。
「嗯,舒服,喜歡……」慕晨吐氣如蘭,嘴角傻傻的咧出一抹笑意。
「喜歡什麼?」蘇無邪呼吸著一頭柔絲的香,心醉著一笑。
「喜歡抱抱。」慕晨又下意識的扭動了一體。
雖然是隔著重重衣物的摩擦,但蘇無邪仍感到身體有點酥酥麻麻的癢︰「喜歡抱誰?」
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越來越重,在寧靜的石室中清晰見,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期待什麼,或許是想听到慕晨的口中能說出他的名字。
慶幸慕晨此刻沒有睜開眼楮,否則必定看到他比燒開的麻辣火鍋還要紅的臉。
然而,慕晨的回答是︰「被……子。」
蘇無邪馬上心下一涼,像被冰山砸下,自己都快結冰了。
居然是被子,太子居然把自己當成被子來抱,除了無奈和郁悶,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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