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皇子熙沒有理由編造這麼無聊的謊話,他說是她的,應該就是她的。
那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在她沒穿越之前,這件披風原本是太子的,但基于某些原因,太子就把披風送給了二皇子熙,不,應該沒有說送,可能是借,只不過二皇子熙一直沒有歸還,所以才會說披風是她的。
慕晨的腦袋快速運轉之後,鎮定的接著說︰「對,是我的,但那是曾經的事,你就一直用著吧。」
二皇子熙眸光中的疑惑消散了,慕晨慶幸自己蒙對了。
「這是父皇送你的生日禮物,我不能據為己有。」二皇子熙言辭推托。
慕晨的腦筋又在動了,原來這披風還有這樣的意義啊,但既然已經說出口讓二皇子熙一直用,沒有理由被推托一下就收回自己說的話呀。
她只好硬著頭皮,做出一副非要給他的模樣︰「沒關系,我最近都不太喜歡用披風,與其讓它躺在我的殿里浪費,還不如在你那提高使用率,我相信物盡其用的做法,父皇也不會反對,我知道你挺喜歡用它的,不是嗎?」
最後一句,慕晨心里也沒底,她不是真的知道二皇子熙喜歡用這披風,她只是猜的,因為上次夜里,他們相遇是一個意外,二皇子熙在不知道她會出現的前提下,就有拿著這件披風,所以她猜,這件披風即使他沒用上,也會常常備在身邊。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猜錯呢?慕晨小心翼翼的看著二皇子熙的反應。
「好。」只見眼前的男子不再推卻,而是左手一伸,欣然接過披風,慕晨不由得松了口氣,心里稱贊自己……
冰雪聰明。
她的得意有點表現在了臉上。
不過得意歸得意,沒事還是快點閃比較好,上得山多總遇虎,再說下去,就不一定那麼幸運能每次都順利混過去︰「二皇子,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覺得,賑災金的事,謝過了,披風,也還了,所以是時候打道回府了,卻似乎忘記,這次見面是二皇子熙約的,他還沒有說他的來意。
「且慢。」二皇子熙波瀾不驚的把想要離去的「男子」留住。
他伸出一直擱在背後的右手,到了慕晨面前。
慕晨驚呆了。
這不是她的風箏嗎?
獨一無二,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怎麼會帶著風箏來找她呢?他知道了這只風箏是她的?他是因為想找出當時在延禧宮外偷听的人,所以派人去查了嗎?
這個時候不能亂說話,還是等他先說。
「我很高興,你還記得。」二皇子熙露出溫柔的笑容,如此迷人,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至少慕晨就沒有見過。
雖然一向漠視一切的男人忽然變得溫柔迷人,讓她一下子很不習慣,但不能否認,這樣更好看。
慕晨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但現在不是看帥哥的時候,她的腦袋不停運轉,到底該怎樣把話接下去。
她就知道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什麼還記得,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記得。
不管她死多少腦細胞,都沒有辦法想到,二皇子熙說的還記得是什麼東東。
她唯一可以給出的反應,只有……
笑。
抽動著嘴角,勉強的笑。
這時候,唯有打持久戰,她要撐下去,撐到二皇子熙繼續多說點,只要他說的越多,她就有越多的機會找出事件的苗頭。
總之在不清楚狀況之前,就得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二皇子熙看慕晨只笑不語,果然又自己繼續說下去︰「四年了,我們有四年沒見了,我以為你都忘了。」
慕晨思忖了一下,這句她能回答︰「怎麼會呢?我們不是數日前才在這里見過面嗎?」
「就是那一次見面,我以為你忘記我了。」二皇子熙又拋出一句慕晨不明白的話。
她覺得自己還是繼續沉默比較合適。
眼前越發深情的男子繼續說︰「直到我看到這只風箏,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
到底沒有忘記什麼?
慕晨真的很想很想快點听出端倪,但又不能直問,只能繼續裝呆,繼續裝笑。
二皇子熙說話又不是連貫的,或許是他也想看看眼前人的反應,每句話說完之後都是停頓一會兒,看對方沒有搭理才繼續說下一句。
這樣拖拉著時間,讓慕晨覺得更難受,比那時候在青-樓扮妓-女賣笑還難受,皮笑肉不笑快撐不下去了,真是折磨啊。
又是一會兒,薄唇輕啟︰「四年前,你說你希望過尋常人家的日子,你織布來我耕田,于是我為你買下城郊的地,開了布莊,我以為你明白我的心意。」
噢,天啊!
從前的太子,居然對二皇子熙說出了你織布來我耕田這樣的話,不就等于表白了嗎?
更夸張的是,二皇子熙居然為此買了地,開了布莊,不就等于接受了?
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這段時間都是些什麼日子?怎麼會爆出這麼多驚天地泣鬼神的內幕消息啊?
慕晨不由得雙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和兩腮,生怕如果不托住,下巴會因為驚訝過度而掉到地上。
慢著慢著,她突然發現了情況不妙。
太子和二皇子彼此喜歡也就算了,但兩人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不是二皇子已經知道了太子是女兒身?
眼前的男子知道自己是女兒身?
猶如晴天霹靂,慕晨的心肝脾肺腎都快要被霹碎了。
她還在震驚當中,男人的話還沒完︰「可是為什麼,突然你就不再理我,避而不見呢?而且,還一避就是四年,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慕晨靈機一動,發現了可以試探二皇子熙的機會,她裝出淡淡的哀愁︰「你沒有錯,只是,你我都是男子,我們不能在一起的。」
如果他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一定會有異樣的反應。
如果他不知道……
出人意表的回答,唯有四字︰「我不介意。」
天啊,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果真是沒有最勁爆,只有更勁爆。
慕晨還能說什麼好?
原來二皇子熙一直不知道太子的女兒身份。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說明這秘密仍然是一個秘密,固然是好事。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喜歡自己,那該如何應對?
二皇子熙喜歡男子啊!
他喜歡男子,但她不是男子,可他又以為她是男子,她也不能告訴他她不是男子,而她喜歡的又是另一個男子。
哎呦呦,這什麼跟什麼呀,真是亂了亂了,她要精神錯亂,亂炸毛了。
這事情該怎麼解決啊?
總不能讓他這樣一直下去,無論如何必須要制止他,不能讓他繼續喜歡自己。
慕晨粉唇輕啟︰「我們……」
她想說︰我們這樣是錯誤的,趁還沒有鑄成大錯之前,應該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但她才開了頭,便被眼前有點激動的男子打斷了。
「晨兒,我知道,這風箏是你的。」
二皇子熙提到的「風箏」二字,特別分明的穿過了慕晨的听覺神經,撞在了她心上,讓她的小心髒幾乎漏跳了一拍。
風箏?對,風箏,她差點忘記風箏這回事了。
糟糕,她又感覺到了不妙。
二皇子熙果真查出了風箏是她的,那是不是就等于知道了那天在延禧宮外偷听的人是她?
以此推斷,二皇子熙該是發現……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世了。
真是一波未完一波又起,讓慕晨大惑不解,他剛剛才對她表達了愛慕之情,現在又對偷听的事秋後算賬,到底是想怎樣?
難不成,他打算求愛不成,便殺人滅口?
不不不,也許只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而已,沒得到證實之前應該要冷靜,繼續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他怎麼說。
她的小心肝不由提得高高的。
接下來的一幕,絕對是慕晨萬萬沒想到的。
也不知道這男人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手上的披風和風箏相繼滑落地面。
眨眼之間,二皇子熙的一雙長臂把慕晨的身體牢牢抱住。
「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你一定還記得,那晚對月當歌,你對我念的就是這兩句詩,所以才會借風箏寄情意,故意讓風箏飛落到我宮中,讓我看見的,對嗎?」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掩不住的感動和驚喜,這不是裝的,是真情流露,「你知道嗎?當我看到這風箏時,心情有多麼的激動,因為你還記得我,還愛著我。」
這誤會可大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借風箏寄情意,還有提詩,為的是蘇無邪,怎麼變成是他了。
這風箏也不是故意要放去延禧宮的,是風箏自己隨風而去,她控制不住啊。
不過慕晨起碼能確定一件事情,就是二皇子熙還沒發現她在延禧宮偷听的事實。
總算是不幸中的一點小幸運吧。
但從另一方面想,她就很難對身前的男子解釋,這只風箏不是為他而做的。
如果告訴他,這只風箏是為別的男子而做,他一定會對這只風箏出現在延禧宮的原因有所懷疑。
而且,還很有可能因愛成恨,惱羞成怒,不知道做出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