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啊,你竟然是冷嘯弈那小子的救命恩人?你能告訴本宮,當初你是怎麼想的不?徒手去接一個會輕功的人,如果他想死,你只能是墊背的,如果他不想死,那你的樣子必然像個白痴!」不得不承認,沈儀容在打探消息這方面的確是個中高手。
「不是本宮,是本嬤嬤。」一側,冷子燁好意提醒時轉眸看向莫雪鴛,一副好戲就要開鑼的樣子。
「咳……事實上,奴婢因為這件事也後悔了很長時間,只是大錯已經鑄成,不知道還有沒有挽回的機會?」單絲不線,孤掌難鳴,以她浣紗院洗衣奴的身份,自保尚且步履維艱,復仇雖能,實屬不易,而且其中變數太多,不期而然的事總會弄的她措手不及。倘若與沈儀容合作,再加上眼前這個雖意態不明,但卻用實際行動表明心跡的冷子燁,三人聯手,扭轉乾坤倒頗讓人有些期待!
「你不用這麼悲觀吧?」冷子燁覺得莫雪鴛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人這一生中,誰還沒幾次犯傻沖愣的時候呢。
「奴婢不是悲觀,是崩潰!」莫雪鴛鄭重點頭,眼中一片淒然。
「其實救冷嘯弈,又或者被冷嘯弈喜歡上都沒什麼問題,問題在于他那個禽獸哥哥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弟弟被你這種下賤又卑微的奴婢玷污!」沈儀容這番話說的刻薄卻讓人難以反駁,事實上冷傲天也的確如此。
「你是說皇上想殺她?」冷子燁挑眉,狐疑看向沈儀容,時至今日,冷子燁對沈儀容搜羅情報的本事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還怕那禽獸舍不得?」沈儀容嗤然冷笑。
「所以奴婢覺著解鈴還須系鈴人,宮里死一個奴婢掀不起浪,但這個奴婢的死能挑起皇上與胞弟的矛盾,那她的命運可就不好說了!」莫雪鴛不失時機的提出自己的意見。
「看不出你這丫頭還有點兒意思!如果你配合,本……嬤嬤倒是有個主意,你可知道現如今這後宮是誰的天下?」沈儀容說話時瞄了眼桌上的茶壺,莫雪鴛立刻起身為其斟茶,一側,冷子燁十分自然的將杯推了過去,卻被無視了。
「不知道。」莫雪鴛搖頭,自重生伊始她還沒來得及關心這種事,但依那夜所見,十有**是夏湄兒了。
「是夏湄兒那個賤婦,憑著會養幾條泥鰍,已經成了冷傲天的新寵!」提起夏湄兒,沈儀容眼神里明顯透著鄙夷和不屑。
「然後呢?」冷子燁幽怨的瞪了莫雪鴛一眼,極不自然的拽回茶杯。
「如果被寒王看到夏湄兒放蛇咬自己的救命恩人,結果會怎麼樣?」沒有回應,莫雪鴛與冷子燁四目相視後,重重點頭!
且在沈儀容離開時,莫雪鴛忽然似想到什麼一樣將其喚住,
「齊妃的人頭好像也差不多該浮出水面了吧?」沈儀容沒有回答,就那麼走了。月光下,那抹身影仿佛透著無盡的蕭索和寂寥,莫雪鴛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背影,恨那麼刻骨,多少血才能填平……
翌日清晨,幽渠河兩側再度人滿為患,眾人的視線皆落在河中漂浮的人頭上,即便那頭顱已經浮腫潰爛,但卻依稀可辨,只是沒人敢說出那個名字。此時,已有宮中侍衛驅散兩側的宮女太監,將其用長桿打撈上來,奔回去復命了。
「別難過,一副皮囊而已。」莫雪鴛看著一側失魂的沈儀容,低聲勸慰。
「有什麼好難過的!」沈儀容哼著氣,甩袖轉身回了掌事院。可莫雪鴛知道,她一定是流淚了,只是這淚流在心里,化作恨海一粟,蕩起怒浪滔天。
「你說她回去會不會關起門來大哭一場?」莫雪鴛悵然之際,冷子燁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
「王爺好像很希望她哭?」莫雪鴛聞聲抬眸,分明看到冷子燁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頓時心生惱意。
「你不希望?」冷子燁的反問,證實了莫雪鴛的猜測。
「王爺命術不好啊!原本奴婢一直以為王爺只是五行缺德,現在好像又欠著什麼。」莫雪鴛斂眸,一派肅然的看向冷子燁。
「欠什麼?」冷子燁一時腦袋轉的慢了,月兌口問道。
「欠揍!」莫雪鴛甩下這句話後憤然離開,就算彼時自己被沈儀容壓迫的很慘,可現在這種時候,莫雪鴛只希望她能挺過去,葬了過往的痴傻,一切重頭再來。
看著莫雪鴛漸行漸遠的身影,冷子燁的吊梢鳳眼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彼時梧鳳殿,他差點兒將這丫頭當作冷傲天的細作滅了口,好在陰差陽錯,反倒救她一命。
御書房內,夏忠在听了門外侍衛的稟報後揮手退了侍衛,爾後一臉諂媚的繞過龍案俯身在冷傲天身側。
「回稟皇上,齊妃的人頭找到了,就在幽渠河里!」夏忠的聲音隱著幾縷興奮,滅沈族滿門是他接的密令,若真出了事兒,他擔待不起。
「確認了?」冷傲天握著狼毫的手微有一頓,在奏折上留下淺淡的墨點。
「皇上放心,底下人確認過了,舌頭被割,脖頸上的刃跡絲毫不差!之前沒搜到是因為水草將那玩意纏在下面了。」夏忠弓身屈體,信誓旦旦。只是他又如何知曉,沈儀容將這刀法生生看了一百來遍,如何學不會!
「如此,朕這江山就徹底太平了,干的不錯。」冷傲天劍眉微舒,手中狼毫復起,在奏折上飛筆批下‘閱’字。
鑒于寒王就住在皇宮里,想要制造他與夏湄兒同時在場的機會也不算太難,于是在沈儀容緊鑼密鼓的籌謀下,莫雪鴛終于在皇宮御花園里上演了驚心動魄的一幕。此後每每想起,莫雪鴛還是忍不住將冷子燁的祖宗十八代挨個拉出來問候一遍。
「娘娘,浣紗院那賤婢也值得您親自動手!皇上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御花園的亭台水榭上,夏湄兒的貼身婢女春白將臂彎的披風覆在主子身上,小聲嘀咕。
「若是看那賤婢,的確不配死在本宮里手,但你別忘了,這事兒牽扯到寒王,那意義就不同了!」夏湄兒朝著碧水池里灑了些魚料,看著水中錦鯉爭相搶食,眼底蕩出一絲笑紋,時至今日,她終于可以站在淳于燕的位置,成為冷傲天最在乎的女人!所以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淳于燕,別怪本宮無情,是你太蠢罷了。
「娘娘,是浣紗院那個賤婢!」春白余光瞄到對面白玉拱橋上的人影,不由的望去,正看到莫雪鴛雙手平端著半尺厚的衣裳走過來。
「還真有些姿色,可賤命就是賤命,飛上梧桐也變不成鳳凰!」夏湄兒輕蔑的瞥了眼莫雪鴛,之後抖落手中的餌料。一側,春白急忙拿了絲絹為其拭淨。
「娘娘,現在御花園沒人,咱們是不是放出小黑……」春白上前兩步走到夏湄兒身邊,小心翼翼提醒。
「胡說,你我不是人麼!這種事怎好當面做!皇上一再強調要隱秘,饒是出了差頭,本宮反倒無功有過了!」夏湄兒冷斥了春白幾句,隨後走出亭台水榭,想要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