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過後,莫雪鴛正尋思著要不要去拜會莊妃,以便給冷子燁跟染霜創造機會的時候,有人主動送上門兒了。
「妹妹這紫月軒委實小了些,光線也不好,染霜。」嬌柔的聲音甜膩膩響起,莫雪鴛聞聲抬眸,便見一拳頭大的夜明珠散著耀眼的光芒先于人的出現在她面前。
且在莫雪鴛震驚之余,名曰染霜的宮女已然將托在手里的夜明珠擱到了桌上,于是莫雪鴛的眼楮也就那麼直勾勾的跟了回來,「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嗎?」
莫雪鴛的反應讓隨之而入的莊妃十分滿意,當然,同樣滿意的還有其身後的沈儀容,一個卑微如蟻的洗衣奴,就算一朝飛上枝頭,卻也不會馬上就有了鳳凰的氣質,至少短期之內不能有,眼下看,莫雪鴛深諳此理。
「賢貴妃,這是我們家主子送您的見面禮,還請您別嫌棄才是。」候在桌邊的染霜小心翼翼扶著莊妃坐下來,謙恭開口。
莫雪鴛極快掃了染霜一眼,爾後將目光落在了莊妃秦若珂的身上,四大貴妃的長相各有其可取之處,眼前莊妃絕對是小家碧玉的類型,一對柳葉彎眉,一雙杏仁春眼,瓊鼻櫻唇,且還有點兒小小的嬰兒肥。
對秦若珂,莫雪鴛稍稍有些印象,四大貴妃中,屬這秦若珂愛耍小聰明,半點大智若愚也無,如果不是她朝中當左丞相的親爹,她能在莊妃的位置上坐那麼長時間而沒半點病災急痛什麼的,委實不可思議。也難怪,有那麼強大的後盾做支撐,誰若敢動她,就請等著滅九族吧。當然,皇上例外,自己不也有個做右丞相的爹麼!
「嫌棄?怎麼會!奴婢……」莫雪鴛驚喜過望之時,沈儀容輕咳了一下,「呃……是本宮,本宮還從沒見過夜明珠呢,是不是所有的夜明珠都這麼大個?」莫雪鴛貪婪的看著夜明珠,雙手怯怯的在上面**著,不時噎著喉嚨。
「當然不是,這顆夜明珠是當年我家娘娘出嫁時老爺送的嫁妝,無論色澤還有價值,整個天朝再無其二。」染霜傲氣解釋道。
「真的?這麼貴重呢!」莫雪鴛驚訝看向染霜,長相平平的宮女,看不出半點出彩的地方,無論神態和言辭都不見得有多機靈,這樣的人,會是白部的人?莫雪鴛些許失望,又或者當初太嘈雜,是她听錯了呢?
「送你了!」秦若珂很是大方的一抬手,莫雪鴛驚愕之余,頓做感激涕零狀。
「這不好吧……無功不受祿,本宮也沒做什麼,怎能收貴妃娘娘這麼大的禮啊!」莫雪鴛嘴上謙虛的緊,雙手卻已將夜明珠捧到了懷里,一臉奴相表露無疑。
「都是姐妹,以後要常在宮中走動的,本宮看妹妹這里也沒個值錢的玩意,饒是他日哪宮娘娘過來,妹妹也好有個傍身的寶貝,免得讓別人小瞧了去!」即便秦若珂嘴上的話還算親切,可眼中的厭惡和鄙夷卻也是掩飾不住的。如此,莫雪鴛反倒釋然了,既是她本心不願,便是有人唆使,有點兒意思!
「那雪鴛就恭敬不如從命!」莫雪鴛迫不及待的將珠子塞進自己懷里,硬是把衣服撐的鼓鼓的,非常的不雅。
「如此甚好,本宮也可安心離開,妹妹坐著便是,不必送了!」秦若珂舉手之時,染霜自是弓腰攙扶。莫雪鴛那也是非常的听話,果真沒有起身,而是緊捂著懷里的夜明珠,生怕秦若珂反悔一樣。
行至宮門,秦若珂剛抬腳欲邁出門檻,便有如天籟般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莊妃娘娘,好久不見。」陽光下,那抹華麗的紫裳散著淡淡的光暈,襯的冷子燁那張臉似月華如綻,妖冶異常,如神邸仙將的俊顏已能俘虜萬千女子芳心,偏唇角勾起的那抹笑,更是勾魂奪魄的讓人無所遁形。
「是洛王爺!臣妾拜見洛王殿下……呃……」秦若珂本心是想施禮,奈何腳尖絆到門檻上,身子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前傾了過去。眼見秦若珂撲過來,作為一名謙謙君子,冷子燁自是要迎上去的。
「莊妃,你沒事吧?」冷子燁堪比女子還要瑩潤女敕滑的手指握住了秦若珂的玉腕,薄唇輕抿,眼中點點憂色。
「沒……沒事……」近在咫尺的距離,秦若珂的面頰早已染上兩抹緋紅,如二八佳齡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胸口似有鹿撞的心跳連坐在屋內的莫雪鴛都能听得到。
「沒事就好,莊妃,請!」天朝以男子為尊,哪怕是貴為皇後,在見了嫡親王爺時都要恭敬叩拜,所以秦若珂這禮無可厚非。
「娘娘,奴婢扶您。」意識到自家主子邁步有困難,染霜登時近身一步,幾乎是攙著秦若珂離開的紫月軒。
功成之後的冷子燁闊步進了正廳,朗目如星,自信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王爺演技不錯,差那麼一丁點兒就能趕上莫雪鴛了。」沈儀容恢復往日冰冷,中肯點評。
「雪鴛是本色出演,沒什麼難度,王爺是真情流露,談不上技術,若真要比一比,還是嬤嬤更勝一籌。」莫雪鴛音落時,房間霎時寂靜無聲,這麼一句玩笑話卻似石子落于碧湖,在三人心底激起圈圈漣漪,何謂身不由已?這就是身不由已!「咳……只是王爺那份真情會不會流錯了地方,莊妃無用,我們要試探的人是染霜。」
「你剛剛沒看到嗎?本王在扶秦若珂時,手背有擦過染霜柔荑的!」冷子燁十分無辜的睜大了眼楮,即刻換來莫雪鴛睜的更大的眼楮。
「只是輕輕一擦?」莫雪鴛質疑出聲。
「足夠了啊!」冷子燁自信言道。無語,莫雪鴛不由的看向沈儀容,二人相視無言,唯有搖頭,萬分失望。
皇宮茅房千座,唯有皇上用的稱之為御廁,處在帝王寢宮的西北角,周有百花簇擁,風景還算不錯。
「邊陲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正襟危坐在御廁內的冷傲天手握書卷,低聲問道。不消片刻,便有一張字條從左側縫隙處平展過來︰
‘回皇上,眼下邊陲百姓無不對淳于燕恨之入骨,更有甚者還會私下行巫術詛咒其靈魂不得超生。’
「做的好,莊妃那邊輿論無須過重,朕要先觀察一下秦仲的反應,如果他能表現出足夠的忠誠,朕還是希望能給他一次機會。」冷傲天漫不經心的翻過書卷,側眸時,字箋上赫然寫著‘遵旨’二字。
穹幕如墨,清月吐輝,正值初夏,夜風夾著絲絲涼意吹進了長樂宮里,吹亂了秦若珂的芳心。
「娘娘?娘娘!」染霜將盛有參湯的瓷盅擱在桌邊,見主子毫無反應的雙手搥腮呆坐在那里,不由的多喚了一聲。
「啊……撤了吧,本宮今晚不喝,以後都不喝了!染霜,你有沒有覺得本宮近日胖了些許?好像這衣服有些緊,都不怎麼合身了!」不待染霜應聲,秦若珂已然起身走到梳妝鏡前,轉了兩圈兒,「明日你到內務府替本宮裁些最新款式的衣服,顏色要靚,要襯出本宮的膚色,听到了?」